“大哥?”
癱坐在地上的張小武愣了愣,作爲一個村霸,他對於朱彪是聽說過的。很多殘忍恐怖的事情,都可以和朱彪扯上關係。比如某年某月卸掉誰的胳膊,哪個外地佬被他沉了海。
當然,張小武見過朱彪,卻還沒有資格認得他,就算是和朱彪說上幾句話,也足夠他吹噓很長事情,不過他並沒有這個資格。
可是,眼前的事情超過他的大腦思考範圍。爲什麼惡名遠播的朱彪,竟然喊這個小白臉大哥。
是不是,有些事情,自己做錯了?
朱彪站在葉歡面前,臉上潸潸落汗,結結巴巴道:“大哥,你怎麼回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讓人接您。”
葉歡撇撇嘴:“別廢話,看你的樣子,有半點歡迎的模樣嘛。先把目前的事情處理下吧。”
葉歡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朱彪眼睛倏忽睜大,目光擱在張小武身上,兇惡如猛虎。
張小武的冷毛汗立刻落下來,他戰戰兢兢的往後退,口中結結巴巴道:“二哥,二哥……”
朱彪步步緊逼,一揮手,兩個人把張小武摁住,沒有一句廢話,刀已經擱在脖子上。
“事情該怎麼辦,自己明白嗎?”朱彪拍着張小武的臉。
“明白,明白……”張小武兩腿不停顫抖。
朱彪揮揮手:“去兩個人,把東西取來。”
有人夾着張小武去了,這幫村民見到警察或許不怕,但見到這些兇狠的歹徒,立刻便蔫了,灰溜溜散去。
朱彪走到葉歡面前,滿臉堆笑:“大哥,您打算待幾天,我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葉歡道:“你放心,待不了幾天。”
“那就好,那就好……”朱彪下意識脫口而出,猛然擡起頭,卻見葉歡無奈的看着他,他尷尬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葉歡道:“好了,別假客套了,最近怎樣,你這地頭蛇還做得舒服吧。”
“有件事,還真是有點麻煩,不過不算什麼,不算什麼。”朱彪欲言又止。
葉歡道:“罷了,用了你的人情,不可能白用的。你有什麼麻煩,與我說說吧。”
江湖有句俗話,今日吃我一顆棗,明天你就要想辦法還我一棵樹。葉歡向來不願意欠人情,便是爲了這個道理。
朱彪訕訕的笑笑:“大哥,你如果出手的話,肯定就是沒有問題。”
“出什麼事了?”葉歡問。
朱彪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做些走私生意,把人偷渡到國外,一直這生意都是我做的,但是最近來了一批外來人,搶我的生意。我們與他們動了幾次手,對方好手很多,我們吃了很大虧。”
“對方什麼來頭?”葉歡問。
“來頭很大,不是小勢力。”朱彪道:“但具體什麼出身,我們查不到。而且,對方的生意做得有些不地道。”
“偷渡人口,有什麼不地道的。”
“是的。”朱彪道:“我知道這生意見不得光,但是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可這幫人卻不太規矩,他們收了錢,將人運到海上,自己便丟進海里,很多人自以爲家人出國了,其實在海上就被殺了。
因爲國內國外聯繫不便,這種事情也沒人知道。”
“這樣做,有些損陰德吶。”葉歡道。
“所以……”朱彪道:“咱們這次做,也是替天行道,大哥,你要是出手的話,也算是替我們除了一惡。”
葉歡道:“我出手太看得起他們了,這樣吧,小胡你去一趟,把事情解決了。”
胡天齊按照葉歡的吩咐保護玉姬,但這次的事情實在有些丟人,讓一幫村民把骨灰偷走,玉姬還受了傷。這讓他覺得有些擡不起頭來。
現在一聽葉歡這話,立刻擡起頭來,道:“交給我,肯定沒問題!”
朱彪卻有些將信將疑,看胡天齊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身手厲害。讓他去和對方動手,真的可以嗎。不過葉歡吩咐下來,他也不敢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張小武捧着張小田的骨灰回來,玉姬忙接過去,再也不敢鬆手。
“大哥,他怎麼處理?”朱彪拎着張小武的衣領,衝葉歡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真如果在這裡人間蒸發幾個人,對朱彪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事。
葉歡搖搖頭:“動他髒了我的手,我有幾句話問問他。”
朱彪將張小武拎到葉歡面前,再見葉歡,張小武臉上充滿畏懼,嚇得不敢擡頭。
葉歡問:“五百萬還要嘛?”
嘭!
張小武噗通跪倒在地上,口中結結巴巴道:“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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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田要埋在這裡,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
”
葉歡嘆口氣,與這種人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他衝玉姬道:“事情就這樣了,早點安排葬禮,讓大哥入土爲安吧。”
玉姬捧着張小田的骨灰,輕輕點了點頭。
胡天齊隨着朱彪去了,既然用了朱彪人情,葉歡就得想辦法還給朱彪。而葉歡則和玉姬一起,回到了張家屯。
在張家屯,玉姬住在一個農家院內,這是剛來時,村委會安排的。葉歡看了一眼,環境還算可以,屋裡是常見的東北土炕。
唯一讓葉歡鬱悶的是,只有這一個土炕。
無奈,玉姬睡在裡屋,葉歡躺在外間凳子上湊合一宿。葉歡在李青夢家住都是堂而皇之的睡臥室,讓李青夢睡沙發。像今天這麼做,還是頭一次。
到了次日,舉行了張小田的葬禮,葉落歸根,入土爲安,朱彪也帶人過來送花圈,算是風光大葬。玉姬在墓前痛哭流涕,所有的苦悶,今日也發泄了。
不過葉歡並沒有出席張小田的葬禮,自己該爲他做的事也做了,沒必要假惺惺去掉眼淚,實話說,葉歡也談不上有多傷心。
而玉姬則是傷心到極點,回到小院後也是愁眉不展,以淚洗面。
大悲傷身,葉歡好心好意勸道:“大嫂,你看開些,人死不能復生,你也得保重身體。”
“我明白,我明白。”玉姬道。
葉歡知道再勸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只好轉移話題:“你從東瀛離開,洪門的情形怎樣了?”
玉姬抹乾淨眼淚:“倒也沒有什麼事,你在東瀛鬧了一通,黑星會也是元氣大傷。柳田祥太現在成了黑星會的領袖,目前正在接掌權力,也沒有時間對付洪門。趁着這個時間,洪門卻也站穩了根基,現在黑星會要動洪門,也要付出代價。所以兩家還是僵持狀態,暫時不會有衝突。”
“那便好。”葉歡道。
玉姬道:“洪門的事,和你推測的差不多。但我聽說一件事,黑星會僱了殺手,要對付你。據說是地下世界的傭兵團,實力很強,你小心些。”
“我心裡有數。”葉歡點點頭,目光擱在玉姬身上。卻見玉姬白皙的臉上出現兩道淚痕,雖然是與自己說着話,卻是目光空洞,心神不知在哪裡。
再如此,非得出事不可。葉歡嘆口氣,有些不該說的話,覺得也該說了。他遞過去一塊毛巾,道:“大嫂,走的人已經走了,留下的人還得活着。你若有心,再尋一個男人,此後還有幾十年的時光,也有個寄託。”
“你說什麼!”玉姬立刻擡起頭,怒視着葉歡。
葉歡平靜道:“這不是古代了,沒有貞節牌坊這回事,難道真要守幾十年寡,到了老來,身邊卻連一個談話之人都沒有。那種情況,也不是大嫂願意發生的吧。”
“你住口。”玉姬喝止了葉歡的話:“這種話也是你該說的,你大哥屍骨未寒,你就勸大嫂改嫁。”
葉歡本意便是惹玉姬發怒,將心中的傷心發泄出來。他撇撇嘴道:“再屍骨未寒,也是屍骨了,況且,張小田臨死前擺我一道,生把你託付給我。莫說我與他沒什麼交情,真就是有,做到我這個份上也足夠了。”
玉姬一怔,葉歡這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張小田的仇是他報的,就連下葬的事情,沒有他,也萬萬做不到這麼順利。他話說的雖然難聽,事情卻是不比任何人做得少。
可這話說的也是實在難聽,玉姬聽得十分刺耳。她冷哼一聲道:“你這花花公子,除了好色還懂得什麼,有些事根本不是你明白的。”
葉歡本意是惹玉姬生氣,聽到這話自己也變得生氣。我就算好色也沒打你的主意,你這種攻擊我人品的行爲算什麼。
二人一言不合,大吵起來,說到最後,葉歡便有些口不擇言了。玉姬說他花花公子,人品低下。葉歡便攻擊玉姬說她道貌岸然,不信你就沒有生理需求的時候。
最後葉歡一拍桌子,冷哼一聲離開了房間,自己信步出了院子,在村子裡閒逛。
葉歡鬱悶不已,走在村子裡還在生悶氣,他摸了一根菸,吊在嘴裡鬱悶的抽着。
夜晚的張家屯靜的嚇人,除了幾聲犬吠再也聽不到什麼聲音。葉歡閒逛了一會兒,氣也就消了。反正和女人講道理,一定是講不通的,再者說,自己也未必就有道理。
又轉了一圈,邁步打算回去,約走了幾步,忽聽得遠處傳來聲聲亂響,伴隨着的還有一個女人的呼喊聲。
“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