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把握不傷你,所以不和你打……”
胡天齊這話是很認真說的,說的也是他內心的想法。但他沒有仔細想過,這句話出口會給對方帶來多麼大的打擊。
金聖御不會以爲胡天齊老實,只會以爲他猖狂。
金聖御咬着牙道:“好狂的小子,我今天和你說了,這一場你我生死各安天命,打死勿論。”
“不可以的。”胡天齊認真道:“你好端端的,我爲什麼要打死你。”
金聖御體內一口淤血往上涌,咬牙切齒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你打死我,不是我打死你!”
“這個,不是肯定的嗎?”胡天齊攤開雙手道:“因爲你肯定打不過我吶。”
這一刻,胡天齊的嘲諷力max……
金聖御差點被氣出內傷,他爆喝一聲,揮拳向胡天齊打來。
“去死吧!”
胡天齊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立,左右手分開,使了個力託五牛的架勢,左手拿住金聖御的右手,右手拿住金聖御的左手。
金聖御感覺雙手被鋼鐵箍住,如何也掙脫不了。他反應也不慢,立刻向胡天齊小腿踢去,可是在下一刻,他的身體就騰空了。
胡天齊雙腳紮根在地上,腰馬合一,上身發力,一股偌大的力量從地表拔起。
金聖御被他舉在半空中,胡天齊口中咿咿呀呀吼了一聲,將金聖御輪了起來。
“給我,給我滾!”
轟!
金聖御被丟飛,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只將一張桌子砸得粉碎。
衆人皆是一怔,心道:這年輕人瘦瘦小小,那來得如此大的力氣!
他們卻不知,修行者,三重境界:煉力化勁,煉勁化氣,煉氣養體。現在的胡天齊已經是煉勁化氣的境界,一口真氣不泄,便是他源源不斷的力量。
胡天齊走了過去,將金聖御拉起,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道:“沒事,真好,我還以爲可以打傷你呢,高看你了。”
金聖御的臉豬肝一樣紫,似乎可以被胡天齊打傷也是一種榮譽一般。而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被他打傷。
“我早說了,只有我打傷你,你打傷不了我得。”胡天齊認真道:“你現在信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金聖御欲哭無淚,心想這是哪裡來的小子,臉上一本正經,句句話都往人心窩子插刀,何苦呢,就算你本事厲害,也用不着這麼欺負人吧。
大家的目光都擱在胡天齊身上,望着他的背影。只見胡天齊緩緩走到門口,突然有轉過身來。
金聖御一激靈,心道:這人想要幹什麼,難道還想打!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如此打不過他該怎麼辦?
衆目睽睽之下,只見胡天齊雙手抱拳,左掌在前,右掌在後,口中一本正經道:“今日大家你我以武會友,是在下僥倖勝了兩招,哈哈,承讓,承認。閣下的功夫,我也是十分佩服的喔。”
噗!
金聖御一口淤血涌上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客廳內,當聽佐佐木說到這裡的時候,葉歡眼睛立刻瞪直了。
“你真的這麼說的?”葉歡望着胡天齊。
“嗯。”胡天齊重重的點點頭:“老闆吩咐的,我也是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差點忘記了。”
葉歡無語,你還不如忘記了呢。本來對方就不是你的對手,何況又要補充一句,這不是往對方傷口上撒鹽嘛。
“以後啊,還是讓佐佐木跟着……”葉歡說了半句,又住了口。胡天齊氣人只是無心的行爲,如果讓佐佐木跟着,葉歡絲毫不懷疑,佐佐木會讓對方磕頭下跪,親口認輸,最後再狗血噴頭的罵對方一通。
這種事,佐佐木做得出來。而胡天齊聽她的,肯定會一五一十的照辦。
這件事過後,胡天齊在龍城武術界也有了小小的名望,龍城武術協會的會長想要請他做一個理事,卻被他拒絕了。然後,龍城再有武館開業時,都會給胡天齊送一份請柬,有收徒儀式的時候,也會請他做個見證。
胡天齊是個老實人,大家好好待他,他一般不會駁人面子,一般都回去。
然後,江湖上有了傳說,說那梧桐中學有一名保安,原先是地下世界有名的殺手,只因爲厭倦了打打殺殺,才退隱江湖,甘心只做一名小保安,安享清貧之類的……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且說今時今日的客廳內,衆人正在一起閒聊,恰在這個時候,金語白到了。
他手中拿着一個小本本,上面記載着密密麻麻的數字,向佐佐木請教關於電腦的問題。
佐佐木哪有這個耐心,胡亂應付一通,慢慢就煩不勝煩了。
金語白唯唯諾諾,他一心想要拜佐佐木爲師,頗有些不恥下問的精神,不過佐佐木如何刻薄,他也不會生氣。
金語白來了龍城後,就在梧桐中學住下,每日纏着佐佐木問一些問題。
葉歡心中一動,道:“金老先生……”
“叫我小金就可以,老先生不敢當,不敢當。”
葉歡渾身一激靈,‘小金’這兩個字,佐佐木敢叫,他卻萬萬不敢。他笑笑,衝金語白道:“金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既然你來了梧桐中學,我看你平日也沒什麼事,卻不如在學校裡做個老師如何?”
金語白道:“這個的話自然沒問題,只是我怕學藝不精,誤人子弟。”
葉歡呵呵笑了,金語白可是有博士學位的人,這如果真在學校做了老師,對整個梧桐中學也是有榮耀的事情。
正好宋凰音也在,葉歡便與她說了這件事。宋凰音一聽金語白的博士學位,立刻大喜,道:“我馬上安排……喔,不過馬上要放假了,等過完年再說吧。”
是的,馬上要過年了。
時間在捻指之間,打馬而過,光陰輪轉,卻是那個也留不住。
轉眼之間,便到了過年的這一天。
梧桐中學放假了,老師學生都回家過年。真正留下的,卻也只有幾個人。
佐佐木,胡天齊,雨宮妾,寺島妃,寺島魚,張喚雪,唐溪月,金語白,以及唐溪月的妹妹唐瀟瀟。最後,林如心也來了,陸瑤無親無故,也留在學校過年。
大家聚在小樓內包餃子,漸漸喝多了酒,卻也便開始胡鬧起來。
胡天齊舞了一套雙刀,唐溪月唱了一首歌,寺島魚頓時不服,唱了一曲東瀛小曲,唐瀟瀟幫姐姐出頭,跳了一支街舞,到了最後,金語白也放開嗓子,吼了兩聲秦腔。
雪漸漸下來,遮蓋了梧桐中學,白茫茫的雪地中,小樓內時不時有歌聲,笑聲,以及吵鬧聲傳來。
寺島魚和寺島妃寄人籬下,見此情景,不知爲何,對此地忽有了一種依戀。當年位高權重,卻也是****夜夜不得安生,心中七上八下。直到此時此刻,在葉歡的掌握下,卻是實實在在的睡了幾個好覺。
功名利祿,爭權奪利卻是一生,似乎如此平淡如水,有歌有笑,卻也是一生。
雨宮妾喝醉了酒,臉頰紅紅的,衝葉歡道:“葉歡,我遲早要殺了你!”
“等着呢,等着呢!”葉歡隨口答應兩聲。
“我沒有開玩笑,我一定會……”說到半句,便再也說不下去,跑到廚房吐了起來。
陸瑤忙跟過去,道:“你少喝些,少喝些……”
“我要殺了他,我肯定要殺了他……”
“知道,知道,你以後少喝些酒。”陸瑤口中勸着,心中忽然一激靈:葉歡該不會對雨宮妾做了不好的事情吧!
這些天,陸瑤一直和雨宮妾住在一起。無親無故的陸瑤不知道雨宮妾的身份,憐她是一個小女孩在國內無依無靠,對她十分照顧。雨宮妾每每想起自己家人連將自己贖回去都不肯,一個外人都是如此待自己,每每也是心頭鬱悶。
大家都是醺醺欲醉,葉歡正端着一杯酒瞎轉悠的時候,見張喚雪走出門口,衝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出去。
葉歡擱下酒杯,從小樓內走出。外間雪下得正茂,剛一開門,一陣風雪便涌上來。
葉歡打了個噴嚏,見張喚雪站在雪地中央,雪花一朵一朵的落在她肩頭。
“張師姐,你找我什麼事。”
“過完這個年,我就打算離開了。”
葉歡怔了怔:“怎麼突然要走,有事?”
“是有些事情要處理。”張喚雪道:“以前的事情了,一直想辦還沒有辦,擱在心裡,這次打算去解決了。”
“需不需要幫忙?”葉歡問。
張喚雪搖搖頭:“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比較好,不打算麻煩你了。”
葉歡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修行者有修行者的規矩,旁人不願說的,自己不好多問。張喚雪來歷奇怪,也從未對葉歡透漏過什麼,這一次她要去做什麼事,葉歡也猜不到。
“還回來嘛,多久回來?”葉歡問。
“快的話半年,慢的話大概要一二年。”張喚雪將肩頭的積雪摘掉:“說不得什麼時候能回來。”
葉歡道:“你若回來,我在這裡等你。梧桐中學不大,葉歡沒什麼本事,但一天三四頓飯還是管的起的。”
張喚雪扭過頭去,捏了捏鼻子:“這些天,多虧你照顧了,你的好,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