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坦白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
玉燕飛望着空處,話卻是衝葉歡說的。く.
“當然,在省城,我不喜歡一個人,有一百種辦法讓他消失。”玉燕飛笑笑,風輕雲淡的和藹:“具體是那一百種,我也就不說了,怕嚇着你。”
注意到葉歡夾着香菸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玉燕飛笑笑:“別害怕,我沒打算對你用。在一定程度上,我是一個很好脾氣的人,只要你不讓我生氣。”
“當然,你已經讓我生氣了。”玉燕飛道:“你打了周楚才,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很想揍他。但畢竟,他是我們玉家的親戚,我不能揍他。不僅我不能揍他,也不能讓別人揍他。所以,爲了玉家的面子,誰欺負了他,便等於欺負了玉家。而欺負玉家的後果,大概是你不想,也不能承受的。”
“說了你別害怕,你的手怎麼一直抖呢。”玉燕飛爽朗的笑:“放心,沒事。今天我心情好,不會對你怎樣的。不過,你需要離開韓聽香。周楚才喜歡上了她,我們玉家自然要爲其出頭。所以,我要你離開韓聽香。至於你想着如何再從別處攀高枝,就是你的事情了。當然,省城以後你最好少來,我一開始就說了,我不喜歡你,所以並不想看到你。”
說到最後,一根菸也就吸完了,玉燕飛將菸蒂丟在地板上踩滅,扭過頭衝葉歡道:“還有,你抽菸的品味很差……”
說到最後一個字,玉燕飛看着葉歡。雙目放光,咄咄逼人。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一種對方已經恨死你了,卻不能把你怎麼辦的感覺。
這就是玉家的勢力,在省城,玉燕飛有足夠的資本,當着對方的面,看着他的眼睛,告訴他,自己不喜歡他。
對方憤怒,屈辱,但卻無能爲力。
這就是權力的快感,玉燕飛很享受這一切。
葉歡夾着香菸的手指終於不抖了,一根香菸燒到菸蒂,葉歡都沒有抽一口。
慢慢的,葉歡伸出手,面向玉燕飛:“麻煩,菸灰缸遞我。”
有那麼一刻,玉燕飛沒有反應過來。對方要麼是一怒之下拍案離去,要麼是唯唯諾諾,向自己求饒,但葉歡的反應卻出乎自己的預料。竟然向自己要菸灰缸,難道說,他想把菸灰彈進菸灰缸裡。
還真是一個有素質的好青年吶。
玉燕飛笑笑,把身邊的菸灰缸推了過去。
葉歡抄起菸灰缸,狠狠的向玉燕飛腦門上砸去。
血流了出來,玉燕飛倒在地上,捂着腦袋。
葉歡蹲下去,抓起他的衣領,道:“我要你一句話,看你能不能說對,說對了,你有好處的。”
“我要你死!”
啪!
一個耳光摔在玉燕飛臉上,葉歡撇撇嘴道:“不是這句。”
“你得罪了玉家……”
啪!
“也不是這句。”
“混……”
“不對。”
“我要弄……”
“不是這句。”
一個一個的耳光,打在玉燕飛臉上,伴隨着的是玉燕飛嘴角開裂,血水流出,雙目渙散。
客廳內的人都被驚動了,但是大家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在衆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大家看到葉歡一個又一個耳光摔在玉燕飛臉上。
冷靜的摔耳光,清脆嘹亮的聲音,刺激着衆人的耳膜。
衆人皆是提心吊膽,堂堂玉燕飛,在省城幾乎可以橫着走,但此刻卻捱了一個又一個的耳光。
嗚嗚……
玉燕飛哭了,他很久沒有過這種委屈的感覺了。往日玉家的身份,讓他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似乎血管裡流動的血都和別人不一樣一般。
但是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人,耳光打在臉上也是會疼的,疼的第一時間,也是會想媽媽。
“對,對不起……”玉燕飛服軟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無論他是不是好漢,他覺得自己都不該吃眼前虧。
啪!
“這句也不對。”
玉燕飛崩潰了,這句都不對,那究竟是哪一句。
“求求你,放過我吧。”
啪!
“不是這句。”
楚人英驚了,忙衝過來,大吼道:“葉歡,你瘋了,快放開他!”
葉歡頭也沒擡,繼續一個耳光摔在玉燕飛臉上:“怎麼這麼蠢,我提醒一下,煙,最後一句?”
“煙?”玉燕飛突然福至心靈,忙道:“你的煙,你的煙很好抽。”
葉歡長出了口氣,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早說不就完了嘛,我一直抽這個牌子的,怎麼會不好抽呢。”
玉燕飛欲哭無淚,最後究竟是怎樣站起來的都不知道。楚人英忙走過來,道:“玉公子,你身上沒事吧,房間裡有藥,趕緊擦一擦。”
玉燕飛看向葉歡,但是他怕了,或者說慫了。心中的憤怒與羞辱不敢向葉歡,轉而遷怒楚人英。
“滾!”大力的揮動手臂,差點將楚人英推到在地上。
葉歡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我猜,你和周楚才的關係一定不好。”
玉燕飛不明白葉歡的話,事實上他和周楚才雖然經常在一起,但兩人的確不投緣,互相看不上對方。可玉燕飛奇怪的是,葉歡怎麼會知道這一點。
葉歡的意思是,玉燕飛如果同周楚才關係好的話,一定會告訴他陳二郎的事情。就連陳二郎在葉歡面前都得老實下來,你玉燕飛憑什麼舔着臉在葉歡面前說那些話。
所以,玉燕飛和周楚才的關係一定不好。而周楚才今天慫恿玉燕飛,便有拉玉燕飛下水的意思。玉燕飛在葉歡面前吃了虧,或許又會把整個玉家拉進來,周楚才覺得,整個玉家都站在葉歡的對立面,葉歡一定吃不消的。
更簡單點說,今天是周楚才把玉燕飛賣了。
周楚才跑過來,攙住玉燕飛,大聲道:“你們楚家瘋了,連玉公子都敢打!”
大吵,大嚷交匯在一起,韓聽香的大舅出來了,韓聽香的二舅出來了,楚湘雲出來了,賠禮,道歉,點頭哈腰的微笑。
玉燕飛捂着腮幫子,周楚才聲嘶力竭的聲討,吐沫星子橫飛,最後他甩下一句話:“你們給我等着吧!”
等着,等着什麼?
玉家勢大,牽扯的生意,向上的脈絡,因爲這次事件,可以通通向楚家斬斷,沒有根基的楚家,可以被孤立,可以被打壓。事實上,這根本不需要玉家刻意去做,只要傳句話出去就可以了。
紛紛擾擾的聲音,韓聽香正在後面陪姥姥。聽到外面的聲音出來,見到葉歡正在被圍攻的場景。
“你小孩子懂不懂事,什麼人也敢打,長不長眼睛!”這是韓聽香的大舅。
“亂來,亂來,得罪了玉燕飛,我們的幾單生意都得泡湯!”
“我正準備向玉家拆解一筆錢,特意把玉燕飛請過來,準備與他說這件事,全完了!”
楚湘雲站在一處,卻是沒有說話,她厭惡葉歡,但同樣知道葉歡的不好招惹,所以對葉歡有些忌憚。
韓聽香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景。葉歡站在人羣中央,承擔着人們的脣槍舌劍,緊咬下脣,不一言,看上去有些委屈。
韓聽香心中,升起一種叫做心疼的感覺。
事實上,韓聽香誤會了,葉歡只是覺得無聊而已,另外掌心還有些疼,其他委屈什麼的,卻是沒有感覺。
“你們吵什麼!”韓聽香覺得好氣:“葉歡是我男朋友,你們幹什麼!”
“香香,看你找得什麼人!”韓聽香的大舅道:“他連玉燕飛都敢打!”
“打就打了,有什麼。”韓聽香道。葉歡是什麼脾氣,她瞭解的很。因爲了解,便也就習慣了。當年打小田雄夫,再打陳二郎……打個玉燕飛,不算什麼的。
“有什麼!”楚人英的眼睛睜大了:“香香,麻煩你明白些,這個人他不是好人。你別被他騙了!”
“這種人是怎麼被你看上的,沒腦子,沒城府!難道忍一忍的道理都不懂嘛!”
“我先放句話。他這個人,我看不上。他休想成爲我們玉家的人。”
雜亂的聲音,卻也分不得在說什麼。韓聽香眉頭越皺越緊,拉着葉歡的手道:“我們走吧。”
葉歡拍拍她的肩膀:“聊完了走,聊完了走,不礙事的。”
韓聽香心憂葉歡,心情也覺得苦悶,難道自己和葉歡在一起,就得不到一個人的支持嘛。
楚湘雲沒有說話,心情卻愉悅起來。葉歡這次遭到所有人的圍攻,而自己竟不需要說一句話,只要在一旁看熱鬧便可以了。
終究是冷淡下來,大家也說累了,不在攻擊葉歡。而是在一起互相商量,每個人的眉頭都緊皺在一起。
說的是,如何向玉家道歉,怎樣賠禮。或許要不要請一個有名望的中間人做說客。
繼而,是明天去登門道歉合適呢,還是宜早不宜遲,今天晚上連夜就去呢。
亂嚷嚷,拿不定注意,在討論的間歇,偶爾看葉歡兩眼。眼神中間是藏不住的惡毒。
如果沒有這小子,怎麼會出這種事!是的,沒有這小子就好了。如果沒有葉歡,韓聽香安然嫁給周楚才,楚家與玉家搭上關係,就有了借力的對象,楚家也有了根基。
千怪萬怪,只可怪葉歡了。
紛紛亂亂,雜亂無章的聲音中,韓聽香從裡面出來,牽住葉歡的手道:“葉歡,我姥姥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