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如劉謀所說,葉歡是衝冠一怒爲紅顏,甘願爲一個女人,與天下人爲敵。雖然有幾分令人佩服,但也是愚蠢得令人髮指。
或者,如張白魚所說,葉歡是驕傲無比,本心就蠢蠢欲動,要與天下人爲敵。
也或者,如葉歡自己所說,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趙三娘死而已,既然不願趙三娘死,便必定要做些事。至於由此帶來的後果,自己將要付出的代價,他也許根本沒想。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各人都是按各人的理解來闡述這件事。但無論如何,在某年某月某日,葉歡是真真登上了海島。
從葉歡登上海島那一刻起,事情便像一輛失控的馬車一樣,向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一樣,一頭紮下去。
江湖門派與魔教之間的仇恨是不死不休,二百年來,一筆一筆的血仇堆積在一起,勾畫出現在不死不休的局面。
當年江湖門派圍攻陰石窟,魔教教主趙西華被逼的自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說,趙三娘要找江湖門派報仇,即便無所不用其極,也談不上她做事不對。
而江湖門派中,也有不少子弟死在魔教手中,這些人也有親人朋友,他們要殺趙三娘,也不是沒有道理。
事情便是現在這個局面,任何人幫助魔教,便是整個江湖門派的敵人。而任何人想與整個江湖爲敵,那便只有一個結果——死。
所以,現在,想要葉歡死的人,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而是所有人。
天下人人皆欲殺。
落到如此局面,或許真的如西門醉所說:葉大少玩砸了。
可即便再玩砸,既然當初準備玩,就一定要繼續玩下去。
葉歡不去理耀武揚威的西門醉和劉牢之,手提着刀,邁步向前走去。
事實上,當海邊的爆炸聲傳來時,趙三娘也已經聽見了。福至心靈的,她心中隱隱感覺到,是葉歡來了。
可是她此刻抽不開身,因爲她現在正陷入一場艱難的戰鬥中。
一登上海島,趙三娘等人便被西鳳樓的發現。西鳳樓要將趙三娘抓住,做誘捕葉歡上鉤的誘餌。
趙三娘等十一人,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面對數倍與己的敵人,他們邊打邊跑,一路撐到現在,卻早已經撐不下去了。
這一次,西鳳樓帶隊的是龍組青牛。在整座島上,青牛埋伏了三十餘人,也都是西鳳樓中的好手,拿出如此大的力量對付趙三娘,是殺雞用牛刀了。
但是,這一次,他要對付的不是趙三娘,而是葉歡。
恰在這個時候,葉歡聽到遠處的打鬥聲,邁步向這邊走來。
當看到葉歡出現時,趙三娘和西鳳樓一方,都微微愣了愣。
趙三娘是知道葉歡來,又擔心他不來,同時有希望他不要來。此刻看到他出現在面前,卻不知該如何處置,一瞬間,各種情緒都有,難以言說。
而青牛卻是眼前一亮,自己要對付的正是葉歡,葉歡纔是真正的主角。他揮了揮手,讓手下人散開,目光擱在了葉歡身上。
“閣下,終於還是來了。
”青牛微微笑道。
葉歡眼睛望去,見這青牛大約三十幾歲年紀,皮膚卻白淨,下巴還留着稀疏的胡茬。
察覺到青牛躍躍欲試的眼神,葉歡無奈的撇撇嘴:“你走吧,我不好殺你。”
青牛笑笑,道:“閣下真知道一定能殺得了我,我們有三十人,而閣下只有一人。無論如何,閣下有些太狂妄了吧。”
葉歡嘆口氣,目光轉了一圈,掃到身邊一棵桃樹上。他忽然抽刀,從桃樹上砍下一截嬰兒手腕粗細的樹幹,接着又接連揮刀,將樹幹上的枝杈收拾乾淨。
不多時,葉歡手上便出現一截一米長短,手腕粗細的桃木棍。
葉歡將身上的雙刀解下,插在腳下土中。他手持桃木棍,望着青牛道:“我真真是不好開殺戒,如此吧,今天若有個損傷的,算我的不是,回頭的醫藥費,算在我身上。”
青牛看着葉歡,葉歡如此輕描淡寫的模樣,絲毫沒有將大家看在眼裡。他怒極反笑,呵呵道:“外面的傳聞,果然不錯,閣下當真是狂妄。今日,還不用閣下費心,你若怎能打死打傷那個,我保證沒有一個人會找閣下麻煩。”
“很好。”葉歡點點頭:“那我便能省一筆錢,既然如此,你們還不動手,更是在等什麼。”
青牛呵呵一笑,笑容中夾雜着怒意,他忽然大喝一聲,提刀向葉歡衝來。
刀是長刀,雙手握持,青牛一身蠻力,藉着這柄刀發揮到極致。他揮刀,空氣中發出暴躁風響。
葉歡邁步一步,一棍揮了出去。
砰!
棍砸在青牛刀身上,青牛就覺得手腕一顫,刀險些脫手。
此人好大的力氣!
青牛一驚,心中冒出這個想法。
緊跟着,葉歡一腳就踹了過來,口中爆喝一聲:“我去你大爺的!”
青牛被重重的踹中小腹,身體癱倒在地,葉歡一棍摔在他腦袋頂上,青牛就感覺腦袋嗡嗡作響,然後兩眼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這一幕,在短短瞬間發生,不管是趙三娘一方,還是西鳳樓一方都是目瞪口呆。
青牛在西鳳樓中,也是難得的好手,本身也有先天之上實力。可是,他竟然在葉歡面前一招都沒有走完,就敗下陣來。而且,敗得還如此狼狽,狼狽就像街頭打架鬥毆,被人踹翻在地一般。
一衆人,看向葉歡的眼神都有些異樣,此人的實力,當真是強悍無雙!
葉歡手持桃木棍,目光轉了一圈,口中道:“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如果願意傷幾條胳膊,或者斷幾條退的,儘可以上來!”
衆人呼吸一怯,竟不敢對視葉歡的眼神,葉歡臉上的京劇面具,看上去格外猙獰恐怖。
西鳳樓中站出來一人,開口道:“本知道不是閣下對手,便不應該對閣下出手,自取其辱。奈何職責在身,身不由己,閣下莫怪。”
葉歡一撇嘴:“要打便打,廢話如何,動手吧。”
說着,葉歡邁出一步,逼入戰團,這一來,當真是虎入羊羣一般,一根桃木棍在其手中,虎虎生威。
再反觀西鳳樓的衆人,一擁而上,但沒人能在葉歡手中撐過一招時間。葉歡不打則以,只要出手,必定讓他們受傷骨折,哎呦一聲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趙三娘等人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她們與西鳳樓的人交過手,知道這些人實都不是庸手,每個人都有很強悍的實力。不如此的話,也不會逼的趙三娘險死還生。
可是在葉歡面前,這些人真如同嗷嗷待宰的綿羊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即便其中有一兩命先天高手,可是也不是葉歡的一合之將。
葉歡的實力,當真是如此恐怖!
不過半晌,戰鬥便接近結束,西鳳樓二三十人,現在有一多半倒在地上,每個人身上都斷了好幾處骨頭,再也站不起來。
而剩下這些,還勉強站立的,看向葉歡的眼神,卻充滿畏懼。那種神情,就如同看着一隻鬼一樣。
“知道你們爲什麼還可以站着嘛?”葉歡站立在人羣中央,持棍看着這幫人。
這幾人一哆嗦,悄悄將目光挪到一邊。
砰!
葉歡將手中桃木棍丟在青牛臉上,不理青牛的哀嚎,葉歡不耐煩的揮揮手道:“留着你們,是把這幾人帶走,快滾,別在這裡礙眼。”
幾人在西鳳樓中,也是有些身份,可是面對葉歡這蠻橫的話,衆人竟然生不出半點脾氣來。
大家灰溜溜的,拉起地上的人,或背或擡,灰溜溜的枉岸邊去了。
等衆人都走了,趙三娘心中才算是鬆口氣,她呆呆的望着葉歡的背影,心頭半是羞愧,半是感動,卻真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趙三娘對葉歡雖然有利用的成分在,但怎麼會葉歡半點感情沒有。而葉歡,雖然自詡薄涼,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他做不到他所說的那般無情。
人終究是感性動物,當初葉歡在東瀛,明明提醒自己不可靠近寺島魚,最後還不是把他她到身邊嘛。
所以說,再理性的男人,在碰到女人的時候,都不會想的那麼明白。
想到這裡,葉歡一激靈,禍國殃民寺島魚,自己有這般局面,該不會說,都是因爲把寺島魚留在身邊的後果吧。
也說不準吧。
趙三娘望着葉歡的背影,見他不時長吁短嘆,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麼。她大着膽子,開口道了一聲:“喂……”
“幹什麼!”
葉歡猛然回過頭來,把趙三娘嚇了一跳,她揮揮手道:“沒什麼,沒什麼。”
葉歡伸手拿住了他的手腕,手指叩住她的脈搏,趙三娘心驚膽戰的看着葉歡。
葉歡微微皺眉,嘴裡嘀嘀咕咕道:“還真有了,怎麼會懷上呢,是我的嘛……”
趙三娘頓時滿臉通紅,本來對葉歡那點愧疚,立刻煙消雲散,她口中爆喝:“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