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嘛?”
一字一頓,三個字出口,葉歡心情大爽,真感覺是在大熱的夏天,享受冷水澆頭一般。.
還回來了,終於還回來了!
依照葉大少的性格,無端端被人諷刺一句,他怎麼咽的下這口氣?他心裡一直記着呢。
“你……”九龍法王剛凝好氣機,劍拔弩張,蓄勢待,猛然聽到葉歡這句話,實在噎得夠嗆。
但是葉歡還是不忍放過他。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葉歡,忽然站了起來,跨前一步,擰眉喝道:“吾乃是天地初生的魔頭,與天同壽,與地同春,擁有十萬化身,諸般神通,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與我請教!”
“呃……”九龍法王怔住了,萬萬沒想到,自己信口胡謅的說法,葉歡竟然認下了。此時此刻,他竟然還藉着這一點來反駁自己。
葉歡仍然不肯放過他,又往前跨出一步,道:“今朝我乃是憐花大師親傳,隱龍寺下山弟子,有口皆碑的重情重義,德智體美勞全面展,登高一呼,應着如雲,十萬弟兄聽我號令。你你你……”
葉歡以手指着九龍法王,像是被氣壞了:“你算個什麼玩意,好意思厚着臉皮向我請教。”
九龍法王被葉歡的氣勢所奪,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回過神,怒衝冠,睜大眼睛道:“你!”
“你什麼你!”葉歡這個時候,已經坐回到椅子上,隨意揮揮手,連眼皮都不擡:“我佛慈悲,我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你磕個頭,下去吧。
”
九龍法王的世界觀,這一刻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葉歡究竟有沒有搞明白情況,今天自己是過來砸場子的,可是他,好像完全意識不到這一點,揮揮手就讓自己下去,而且還要磕頭。
九龍法王怒極反笑,忽然道:“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這話出口,衆人皆是一怔,心中尋思道:以葉歡的暴脾氣,哪裡受得了九龍法王,往日,怕他早就提着劍幹丫挺了。可是今天,他遲遲沒有動手。葉歡不會真的是怕了吧?
不由自主,所有人的目光都扭向葉歡。
只見葉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向前邁了一步,道:“我怕你,我乃是天地初生的魔頭,與天同壽,與地……”
衆人訕訕,都將頭低了下去,恨不得裝作不認識葉歡。
九龍法王一直等葉歡囉嗦完,重新坐在椅子上,纔好不容易抓住機會道:“既然你不怕……”
“你說什麼,我怕了你,我乃是……”
呃……
場上一片鴉雀無聲,只感覺葉歡這一刻復讀機上身,把已經說過兩遍的話,一字不差,重新說了一遍。
葉歡將第三遍說完,現所有人都沉默的盯着自己。就連站在自己身邊的天化,都聳拉着腦袋,好像沒臉見人一般。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葉歡深吸一口氣,覺得嗓子有些幹,他看着九龍法王道:“既然沒什麼要說的,你就下山吧,別把命丟在此處!”
“……”
九龍法王這一刻,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開口說話,還真擔心把葉歡的復讀機又召喚出來。可如果不說話,難道真就這樣灰溜溜的下山?
這算個怎麼會事!
“葉先生,救我!”
就在此時此刻,從山道上傳來一道聲嘶力竭的聲音。未見其人,單單隻聽這聲音,就感覺得到,對方內心深處極其恐怖。
此時此刻,會是誰來了?
衆人不覺心中冒出這樣一句話,紛紛扭過頭來,往山下看去。
只見山道之上,一個衣衫破爛的人影蹣跚而來。說是走着上山,其實就是手腳並用的攀爬。
大家從身形辨別,看模樣是個女人。只見她爬到山頂廣場,目光掃了一圈之後,現葉歡之後,噗通跪倒在地上。
“葉先生,救我!”
葉歡目光落在其身上,看這人身穿一件破爛爛的藍色外套,頭沾着草屑,腳上一雙高跟鞋,此刻已經被磨開了皮。
待其擡起頭時,葉歡一怔,口中吶吶道了一聲:藍菲菲!
來的這人正是藍菲菲,雖然認出了對方,但葉歡並不敢相信。
第一次見到藍菲菲時,藍菲菲風華正茂,乃是一個身材婀娜的天之驕女。可是看她此刻模樣,就像街上流浪的一個拾荒女,葉歡怎麼敢相信。
“你是藍菲菲!”
“嗯!”藍菲菲答應一聲,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傾瀉而下:“葉先生,救我,救我!”
葉歡急忙讓佐佐木將她攙起,眉頭緊皺,浮現出困惑。
事實上,葉歡對葉歡的印象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二人第一次相見,是在火車上,第二次見面,是在樑火飛的壽宴上,那時候,藍菲菲還出言維護過葉歡。
葉歡用不用得着再說,但這份心意,葉歡是記得的。不過,後來知道藍菲菲是方鐵敖的外孫女後,再好再壞的印象,也得歸於平常。
當然,葉大少就算再惡毒,他和方鐵敖的仇,找方鐵敖算賬,也不會把藍菲菲牽扯進來。
現在,葉歡一頭霧水,眼睛看着藍菲菲。
“藍小姐,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小姐’二字聽在耳中,勾起了藍菲菲的心酸。從方家逃脫之後,藍菲菲一路北上,心裡念着的就是去往長白山隱龍寺。
一路之上,提心吊膽,還有好幾次,差點被人侮辱。所以,藍菲菲故意打扮成髒兮兮的模樣,以避人心。
究竟過程中經歷了多少辛苦,多少波折,這些事,可想而知,不需贅言。
跋山涉水,費盡千險萬苦,終於來到長白山下。可是一顆心並沒有半點放鬆,反而提了起來。
自己的確可以見到葉歡了,但見到葉歡又能怎樣?
葉歡並不是自己的朋友,說是仇敵更準確些。就連自己的親人,都想着把自己往火坑裡推,葉歡這個敵人,會幫自己嘛?
葉歡若是不肯幫自己,天地茫茫,自己又能往何處安身?怕只怕,只能一死了之,在九泉之下,求個安穩。
所以,藍菲菲上山之前,已經存了死志。葉歡不出手,自己就跳下山峰摔死。
幸好,幸好,葉歡見自己的第一句話,不是漠不關心的冷漠,反而有幾分關切。
“葉先生,求求您了,只要您肯幫我,這一輩子我就是你的人了!”
一句話落地,葉歡身上的白毛汗便出來了。唰唰唰,同一時間,張白鳳,金嬌嬌,沈天仙幾道目光,同時落在葉歡身上。
“究竟是怎麼會事吶?”葉歡硬着頭皮道。
藍菲菲猛然回頭,惡狠狠的看着九龍法王道:“就是他!”
“他如何你了?”葉歡問。
“我我我……”藍菲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自己的姥爺,甚至可以說自己的父母都默許了,要將自己送給這老和尚,以身侍奉。這種話,對於一個女兒家來說,怎麼說得出口!
九龍法王抿嘴一笑,道:“好徒兒,原來你在此處吶,害得我好找。”
藍菲菲渾身上下一哆嗦,就像見到魔鬼一般,嚇得臉色蒼白。
九龍法王侃侃而談道:“她不肯說,就由我來告訴你們吧。此女與佛有緣,我準備將她收在門下,傳她歡喜大道。方家人已經同意了,只可惜她不惜福,竟然跑到了這裡。”
一番話,衆人都是明白過來。什麼歡喜大道,矇蔽一般的愚夫愚婦還行,怎麼騙得了大家。今天在場的都是江湖上,這是一羣拔根眼睫毛,能當哨吹的人物。
大家看向藍菲菲的眼神,都充滿悲憫,而看向九龍法王的目光,同樣充滿了怒恨。
所謂江湖人,可以不重情義,可以寡廉鮮恥,背地裡插兄弟兩刀,其實都算不得什麼新鮮時。
但是,從古至今,有江湖門派傳承以來,最最不齒的就是採花盜,最最令人厭惡的,就是這種強迫女流的行徑。
葉大少風流成性,在江湖上風評不好,但無論如何,卻是***,雙方情願,第三個人插不上口。
即便如此,每每還有人藉此攻擊葉歡,要不你以爲,大家經常說葉大少身邊美女如雲,是誇他的呢!
而九龍法王這種行徑,實在是最招人恨。
衆人更加沒有想到,這方家,竟然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一時之間,有和方家打過交道的江湖人,對於方家的印象分,一直降到了最低谷。
可反觀九龍法王,神色如常的站在那裡,似乎絲毫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我讓其拜我爲師,傳她歡喜大道,令她脫離人世苦海,可是她不知感激,反而怨恨與我,唉,世人諸多愚昧,實在可惜,可憾吶。”
“住口!”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凌空響起。這聲音並不是葉歡出,而是來自葉歡身後。
小尼姑妙玉氣得臉色蒼白,四肢亂顫,指着九龍法王的鼻子道:“惡僧,休要在胡說八道,今日你不死,天地不容!”
說着,妙玉雙腿着地,噗通向葉歡跪倒:“師父,弟子妙玉,請您殺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