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以前,在葉歡心裡,這句話實在是中二到了極點。但今日體驗一番後,葉歡方纔明白。醒掌天下權什麼的,實在不能令葉歡上心。但‘醉臥美人膝’五個字,恐怕會擊中全天下所有男人的心臟。
其中,包括葉歡。
華燈初上,竹林精舍內亮起一盞盞小燈,在葉歡房間內,四壁精緻的蘭花燈,散發着怡人的光線。
牆邊紅木長桌上,擺着一盞景德珍瓷的細腰青花瓶,裡面插着一二支鮮紅的山茶花,清水浸泡,散發着淡然芳香的芬芳。
葉歡這個時候,就躺在地上,身下是精緻的羊毛地毯,頭擱在寺島魚豐腴的雙腿上,只要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寺島魚笑盈盈的俏臉。
纖纖玉手,抹着鮮紅指甲,如玉上滴了血珠。用着蔥白的手指,寺島魚熟練的剝開一顆葡萄,塞進葉歡口中。
葉歡輕輕一咬,葡萄的汁液便在口腔內炸開,順着喉嚨流入。
“人生吶……”
葉歡長嘆一聲,合上嘴巴,險些咬中寺島魚的指肚,逗着寺島魚咯咯直笑。
寺島妃坐在房間的凳子上,她看着這一幕,也不好說什麼。真如果開口說話,說不定會引火燒身,把自己也搭進去。而至於寺島魚,看上去,她已經很樂意引火燒身。
寺島妃輕哼一聲:“葉歡,沈天仙已經擺了謝罪宴,要爲你今天的囂張跋扈道歉,你現在卻在這裡,卻是不太給她面子吧。”
“噯……我若給她面子,她就不太給我面子了。”葉歡隨意揮了揮手,再落下的光景,手已經擱在寺島魚的腳踝上,如玉的腳踝,蔥白溫涼,寺島魚咯咯笑了一陣,揮手將葉歡的手拍開。
寺島妃將臉扭到一邊去,不去看這一幕。自己母女二人落在葉歡手中,已經差不多等於羊入虎口,每一日,提心吊膽,生怕那樣可恥的事情發生。
但經過昨夜的驚懼之後,寺島妃心中的底線也被往下拖了拖,她心中應該明白:有些事,早晚都會發生的。
“葉先生……葉先生睡下了嗎?”
屋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伴隨着的是向楚才的聲音。
葉歡心中一動:他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
想了想,葉歡決定會一會這個沈家贅婿,他從地上坐起來,整了整衣衫,開口道:“是向先生麼,請進。”
房門打開,向楚纔出現在房間內,臉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英俊的微笑。
“葉先生,在這裡住的還慣嘛?”
葉歡輕輕搖搖頭:“這裡是沈家,我是一個不受主人歡迎的客人,那還有什麼住的慣住不慣的……”
“葉先生萬萬不可說這話!”向楚才驚道:“葉先生是沈家上下歡迎的尊貴客人,怎麼敢有人對您不敬!”
向楚才深吸一口氣,注視着葉歡的眼睛,繼而道:“葉先生,我知道,白天的事情,惹您生氣了。這是沈家的不對,爲此,天仙已經準備好美酒佳餚,特意讓我來請葉先生,以此給葉先生賠禮道歉。”
“噯,談什麼生氣。”葉歡道:“今天實在了太累了,沈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也是不敢給沈大家添麻煩。”
“葉先生能夠赴宴,我們上下感到榮幸纔是,怎麼會覺得麻煩。”
“實在是太累了,說真的,我連擡胳膊的力氣都沒有,那還賣得動腳步呢。”
二人虛僞的客套起來,但無論葉歡嘴上說得再客氣,態度都沒有半點改變。向楚才心中明白,葉歡這個人,是軟硬不吃的。
他閉上了嘴巴,看着面前的茶杯,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對了,沈天仙什麼時候死呀?”
ωωω. ttκΛ n. ¢O “還有……”
葉歡隨意問出一句話,向楚才正在失神的光景,下意識便道出聲來。等他領悟過來後,瞬間全身上下被冷汗浸透,再擡起頭就看到葉歡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丹鳳眼微微睜開,臉上裹夾着笑意。寺島魚和寺島妃一左一右站在葉歡身後。都是絕世美人,有如此兩個美女陪襯,即便此刻葉歡再醜,也有了一種絕世無雙的氣質。
更何況,葉歡本也不醜。
向楚纔開口,覺得喉嚨有些發乾,似乎有一柄刀插入了自己心臟,只要輕輕一動,自己就會死,不動,自己同樣會死。
整整一分鐘時間內,無比漫長的一分鐘,向楚纔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
他竟然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知道了,有沒有告訴沈天仙!如此天大的秘密,他怎麼就如此輕易的說了出來。
一個個問題,叩問着向楚才的心臟。向楚才三十餘年立下的世界觀,在葉歡出人預料的舉動下,全部崩塌。
“葉先生,葉先生……說什麼,我不明白?”
“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向先生這麼說,可就是看不起我葉歡了。”葉歡輕描淡寫的說,不像是在說一個天大的陰謀,倒像是在說一件吃飯喝水一樣的小事。
苦心經營,暗中盤算,向楚才背地裡構建了一個天大的陰謀。自以爲瞞天過海,無人知曉。可眼前,被葉歡輕描淡寫的戳開,向楚才就像是一個只能生活在陰溝內的生物,突然暴露在陽光下。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發黑,肌肉僵硬,笑容凝固,頭髮聳拉在臉上,汗水一滴滴流下。
本來是一個英俊到葉歡都會嫉妒的男人,此刻卻變得無比醜陋。
“空調溫度太高了,看把向先生熱的。小魚,把溫度調低些。”
“是,先生。”寺島魚笑着答應一聲,不忘別有深意的看上向楚才一眼。
向楚才感覺到這種目光,像是在看一個三歲的幼童一般。不屑,憐憫,輕蔑……
“向先生不用怕……”葉歡輕輕道了一聲:“你不必問我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我當然可以向你解釋,可是我覺得沒有必要。現在的事實是,我的確知道了。然後,我們要聊得,是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情……”
“葉先生說什麼,我,我聽不明白。”向楚纔想要將面前的茶杯端起,可是他的手腕,卻是在不停顫抖,連輕飄飄一杯茶都端不起來。
“向先生不必明白,只要聽我說下去就是了。”葉歡身體前傾,目光看着向楚才:“事實上,向先生不必擔心。其實,我和你一樣,也很希望沈天仙死呀!”
“這……”向楚才驚愕的睜大眼睛。
“其中關係厲害,我不說,向先生也應該明白的。我和沈天仙正在交手,即便沈大家再美,在金錢利益面前,確實也算不上什麼的。只要沈天仙一死,沈家必定大亂,接下來,葉某便也就有利可圖了。向先生,咱們可是在同一條戰壕吶!”
伴隨着長長一聲嘆息,葉歡最後一句,飽含深情。向楚才一怔,腦袋此刻纔算是略微回過點神。
“向先生,我很真誠的,想要成爲你的夥伴,因爲大家都是在向同一個目的而努力。”葉歡淡淡的道:“不過,我也同樣希望向先生回報以真誠。比如說,沈天仙的死期是什麼日子?還有,這件事,向先生幕後的幫手是誰,憑你一個人,應該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膽識吧?”
“我,我……葉先生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當然,我加入,也並不是對向先生沒有好處,比如說,我可以在沈家之外,給予向先生支撐。這樣,沈天仙一死,向先生在沈家說話,是不是更有份量呢。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我的暗中相助,難道向先生真的就沒有可能成爲沈家的家主嘛?人定有時候也可以勝天吶!”
“這這……”
向楚才結結巴巴道了一聲,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他顫巍巍的站起來,衝葉歡道:“我,我累了,先,先去歇着了……”
說罷,便是一刻也不停的向外走去。與他剛剛進來時的挺胸擡頭相比,此刻他的身子佝僂下來,整個人恍惚像是老了幾句。
葉歡目光一直看着他,直到向楚才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葉歡纔開口罵咧咧道了一聲:“你媽,這樣都炸不出來你!”
從葉歡房間內出來後,向楚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雲裡霧裡一般。
事情會怎麼樣!爲什麼自己精心謀劃的一個秘密,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被葉歡知道了!
自己瞞天過海,瞞天瞞地,瞞過了沈家人的所有。爲何偏偏沒有瞞過葉歡。難道說他是掃把星轉世嘛!一來到沈家,就會給自己帶來黴運!
而葉歡知道這件事後,又會給事情帶來多大變數!他會不會告訴沈天仙?今日他對自己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自己是應該答應他,讓他加入這場陰謀,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了他!
自己,真的可以殺了葉歡嘛?
十萬八千個問題,困擾着向楚才。此刻他額頭冒汗,雙腳發軟,一步步,好像是在向鬼門關走一樣。
“楚才,你怎麼了?”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向楚才豁然擡起頭,驚愕的發現,沈天仙就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