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事情鬧得這樣大,還有病人掛自己的號?沒有被嚇飛。白正經到了308診室門口,發現椅子上坐了十幾個人,他沒有出聲,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
進去之後,立即查看電腦內的資料。他的號已經賣到十六了。這就是說,現在有十六個病人在等他。算算外面的患者,超過80%都是他的病人。太離譜了。
現在沒有時間想這些了,必須拋開一切雜念,集中精神,專心工作,以最佳的狀態,最積極的熱情面對每一個患者。他拉開房門叫了一號。
謝珍珠進去之後,白正經嘴角浮起一絲苦笑,“謝大美人,你是不是掛錯號了?我這兒是婦科,而不是產婦。第一人民醫院的婦科和產科是獨立的。”
“我聽別人說,白醫生不但有超凡的醫術,更有一顆金子般的仁心。所以,我不去產婦,反而掛了婦科的號。”謝珍珠拉開塑料椅子坐下,開門見山說了她來醫院的目的。
說完之後,她從提包裡取出自己的病歷,雙手遞給白正經。白正經用了五分鐘時間看她的病歷。看完之後,他嘴角的苦笑濃了兩分,單刀直入的表示,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人流了。
一、她做過四次人流,每次刮宮,子宮已經很薄了。二、她的輸卵管出現粘連。這次人流了,以後想正常懷孕,機率低於10%。三、懷孕時間超過20周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做人流,有一定的風險。
謝珍珠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白正經頭都大了。趕緊抽紙巾遞給她,一邊安慰,一邊打聽。謝珍珠哭泣着,斷斷續續的說了她的故事。
她是農村人,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不到十八歲就出去打工。一心想山雞變鳳凰。憑着不錯的臉蛋和傲人的身材。不到兩年時間,終於“擺平”了一個“高富帥”。
她沒有想到的是,不是她擺平了高富帥,而是她被高富帥擺平了。結婚不到半年,他們離婚了。但她沒有放棄,依舊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
離婚之後,短短四年多時間,她先後找了四五個高富帥。結果全是假的。垃圾食品時代過度到垃圾藥品時代,又從垃圾藥品時代飛躍到垃圾高富帥時代。
其實,他們是不是垃圾高富帥,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他們不該欺騙她。不但欺騙她的感情,也欺騙她的身體。每戀愛一次,她都會做一次或兩次人流。
前面不止四次。前後做了六次,不過,其中兩次是藥流。藥流的事沒有告訴醫生。所以,她的病歷沒有記錄藥流的次數。加上兩次藥流,已經六次了,這是第七次。
她上次做人流的時候,醫生就說過,以她的身體狀況不合適再做了。應該生下當時那個孩子。可是,垃圾高富帥早就逃之夭夭了,連他的影子都找不着,她一個人,沒有積蓄,也沒有穩定的工作,自己都養不活,不可能生下孩子。
這一次,她也不想做人流,但是,孩子的父親不認賬。說她經常在外面“劈腿”。孩子有可能是別人的。她氣急了,要求去醫院抽羊水驗DNA。
孩子的父親無視她的要求和“威脅”。數次溝通,卻以失敗告終。無奈之下,她再次“威脅”孩子的父親。假設不要孩子,她就把孩子生下來,到時把孩子送過去。
步順風終於慌了,答應給她兩百元,希望她把孩子做了。從此之後,一刀兩斷,形同陌路。說白了,步順風就是想甩了她。走投無路了,她只能選擇人流。不可能生下孩子。
“王八蛋!禽獸!沒人xing的禽獸。200元?現在是什麼年代。200元能做什麼,買一條稍上檔次的丁-字褲都不夠。虧他說得出口,給200元讓你做人流。”
白正經眼中浮起濃濃的憤怒之色,拍桌而起,“立即打電話給他,我和他說,如果他不負責,我就打斷他的狗腿。”
“他……他換手機號了。我不知道他的新號碼是多少?”謝珍珠雙頰微紅,眼中閃過羞愧之色,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沒有電話號碼,直接去找他。兩件事。一、確定孩子是他的。二、必須讓他負責。即使不和你結婚,也要把孩子的事解決了。”白正經挪了挪椅子坐下,發現她的頭埋得越來越低了。
他突然想起吳玉玫曾說過的一個笑話。再想想謝珍珠現在的反應,難道真有這樣愚蠢的女人?和男人“練腿”了,卻不知道男人住在哪兒,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上班,只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
男人“練腿”之後覺得爽,可能會多練幾次。如果不爽,一次就over。假設女人“走大運”,一槍“斃命”。只能自認倒黴。看她的反應,似乎真不知道步順風住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上班。
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笨一點可以接受,這是i口高低的問題。卻不能愚蠢。愚蠢和笨絕對不是同一個概念,而且有本質的區別。謝珍珠和吳玉玫說的那個笑話中的女主角不是笨,而是愚蠢。
謝珍珠自己也說了,她不到十八歲就出去打工。今年快到二十五歲了。俗話曾說,沒有知識,卻不能沒有常識。又道是,沒有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前兩次意外中了“病毒”,難道後面沒有吸取教訓?對方不設“防火牆”,她自己卻應該具備這方面的安全意識,自我保護。可每次“上網”都會中“病毒”,這就不是笨了,而是愚蠢。
謝珍珠沉默了至少三四分鐘,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說,她真的不知道步順風住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上班。因爲,她從來沒有去步順風家裡。每次都是步順風去她家裡。
“說真話,我不服都不行了。而且是徹底服了你了。沒有新的號碼,不知道家住哪兒,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上班,有沒有他的相片?給我一張。”聽她親口說出答案,白正經差點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