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月華宮主大喝一聲,長袖輕甩間一道罡風帶着凜然的殺氣衝了上去,只要打個正着,肯定是筋骨俱裂。
那男人本是衝着花想容衝去,全身的力量都攻向花想容,沒想到半路出了個程咬金,被月華宮主這個妖巫力無法衡量的力量掃了過來,大驚失色,人在半空急忙躲避,卻發現任他躲向何處,總着無數長袖橫掃而來,那袖袖千斤讓他無以遁行,他咬了咬牙,迅速將所有的功力聚集於胸前,準備拼死一搏,眼四處打量着,想着今天定是討不了好去,只待逃過此劫,定要回來瘋狂報復。
“呯”掌擊肉體的聲音在斗大的室內迴旋長鳴,聲音震得人心驚膽戰,一口血箭噴了出來,灑漫天花雨,綴滿地落紅
“無憂!”月華宮主瘋了似得衝了上去,抱着瞭如斷線風箏般就要摔到地上的無憂,看着他慘然如金紙的臉,脣角還在不停地溢着鮮血,悲憤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救他?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時收了手,你現在也許已然魂飛魄散了?”
“呵呵,你別…。別臭美了…。”無憂牽強的笑了笑,吐出了一口血後,掙扎道:“你以爲你的功力能將我置於死地麼?”
月華宮主的心更痛了,他知道無憂只是在寬他的心,他自己的力量有多少他自己知道,何況這還是帶着憤怒衝出去的力量,不過好在他見無憂如箭般擋在了那男人的身前,他驚愕之下已然收回了五成的功力,而他自己也差點被功力反噬。
“爲什麼?爲什麼要救他?”月華宮主鐵青着臉,連那男人劫後餘生的臉上也佈滿了驚訝,他本以爲這裡最想讓他死的人就是無憂。
“讓我來說吧
。”花想容冷眼看了看那男人,心卻在滴血,無憂的情形與她何其相似,當年她亦如無憂一樣,在明知道師傅是殺她父母的仇人之後,卻毅然幫師傅擋了致命的一槍,只是因爲他曾經養育了她。
“爲什麼?”月華宮主不解地看着花想容,喃喃地輕問。
深深地看了眼無憂,從他的眼中讀到了熟悉的痛苦與掙扎,她慘白着臉悽然的笑道:“因爲他畢竟養育了無憂,無憂這是還了他的恩情,從此之後無憂與他是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無憂震驚地看着花想容,他沒有想到花想容懂他,懂他內心的痛苦,懂他作此絕定的掙扎,懂他所有的情感,而更讓他震驚的是從花想容的眼神裡,他看到了與他同樣的經歷。
原來她亦曾與他一樣的苦,是什麼樣的人會這麼殘忍地傷害這個聰慧的女人?
“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麼?”月華宮主聽了眼冷寒的望向了那男人,看着他僞裝的善良,僞裝的真誠,只覺吞了蒼蠅般的噁心。
“呵呵,遺言就是將無憂碎屍萬斷,你能爲我辦到麼?”那男人忽然大笑,笑得瘋狂,射向無憂的眼中全是陰狠,再也沒有了往日一點一滴的慈愛。
無憂靠在月華宮主的懷裡,慘白的臉上全是痛苦不堪的神色,不是因爲身體的痛,而是他師傅無情的話,:“爲什麼?你能告訴我,爲什麼這麼恨我?既然恨我又爲何要將我撫養成人?而當初我明明感覺到你對我的愛是真實的。”
“你這個小雜種,我最恨的就是那一段對你的愛,我把你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的愛護,栽培,可是沒想到卻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男人目露兇光地看着無憂深惡痛絕的樣子如劍般刺入了無憂的心。
他雖然早就知道師傅要讓他挫骨揚灰,可是如今親眼見到了,依然是充滿了不可置信,依然不願接受,依然爲他師傅字裡行間的憎恨所驚懼。
“謊言?”無憂喃喃自語,失神的眼中全是詢問。
“當年我與你母親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本是打定主意相守一輩子,可是那年你爹爹來谷中作客,一見你娘驚爲天人,定要谷主將你孃親嫁於他爲妾,谷主本就欲討好你爹爹,竟然不顧你娘千般不願萬般不肯,也不顧我與他師徒情份,竟然棒打鴛鴦作主將你孃親許配給了那個該死的男人……”那男子說着眼中流露出往昔的旖旎
。
花想容嘆了口氣,即使是最可惡之人亦有美好的回憶,看他沉浸入當年的情事,誰會知道他是如此邪惡陰毒之人?
“所以你殺了我外祖和我全家以抱被拒婚之仇?”無憂的臉上現出仇恨之色,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喪心病狂極端之極,爲了拒婚竟然殺了自己的恩師與所愛的女人,還讓人強暴了心愛女人的孩子。
“呵呵,爲師雖然心傷不已,卻亦不至於爲了這事而傷你孃親一家。”男人聽了苦笑地搖了搖頭,但隨即目色俱厲道:“這一切都是你外祖逼我的。”
“你爹爹明知道你孃親不樂意卻壯着你外祖的縱容,竟然於當夜強行進入你孃親的閨房內奸污了她,當時她哭得聲嘶力竭,谷中所有的師弟妹都聽到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去救她,連她最爲信任的父親,你的外祖亦是,不但不救,還擋住了我,我在外面聽你孃親哭得肝腸寸斷,口中叫着我的名字,我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痛,可是我卻闖不過你外祖佈下的陣法,我那時恨不得就此死去,身爲男人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有何面目還存活於世?”他的臉淒厲如鬼,陷入了往事的痛苦之中。
“所以你殺了我所有的師叔師姑?”無憂痛苦的閉了閉眼,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師傅。
“難道他們不該死麼?他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師妹在受苦,在求救卻充耳不聞,難道不該死麼?”那男人如被點了火的爆竹一下跳了起來,疾言厲色地瞪着無憂變得瘋狂,如同回到了那風雨飄泠的一夜,那一夜顛覆了他整個人生。
“可是殺了他們就算了,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那麼做,他們亦是你的師弟師妹啊!”無憂想起那些師叔姑的慘狀忍不住痛心疾首,雖然強暴他孃親的是他的爹爹,可是他聽了這男人的敘述亦恨着這些師叔姑,可是他們的死狀卻讓如他這麼冷情之人亦無法接受。
“殺了他們那是便宜了他們,我要他們每個人都嚐到那日你孃親所受的痛苦,不過他們沒你孃親那麼好命,那些強暴他們的不是人而是犀牛,是這谷中養了幾年的巨犀,哈哈哈,那真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場面,我給這些巨犀下了媚藥,在這些人身上撒上雌性犀牛發情時撒的尿,那些巨犀就把他們當成了母犀,哈哈哈,看着他們一個個一邊陷入被踩踏的痛苦,一邊還要承受着身體被巨犀衝擊的撕裂,看着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眼神,看着他們身下冒出的汩汩血水,我心裡真痛快,他們看着我,想讓我一刀殺了他們,呸,我會這麼仁慈麼?我等得就是今天,我就是要他們嚐到當時你孃親所經歷的痛苦,而且還要更痛千百倍
。”男人的臉上全是興奮的狠戾,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人做的事。
“你真殘忍,他們只是聽從了外祖的命令而已,罪不至死。”那一地狼籍屍血橫流如夢魘般又充斥了無憂的腦海,那一夜後他就無法入睡,一直治了數年才治好,沒想到這竟然是師傅的所作所爲,他還一直以爲是血族做的。
“所以你的外祖死的更慘!”男人猙獰地笑,笑得全身發抖,“當年我沒有闖出陣去救得你娘,你娘受辱後衣衫不整地衝出了門,我那時就站在她十米之外,可是僅僅十米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因爲我根本過不去,被陣法困得死死的。你娘癡癡的看着我,我心如刀割地看着她,那一刻我只想死去,我對着你娘再次深情的看了一眼,你娘讀懂了我,她暗中點了點頭,我正準備自戕,可是你外祖也看明白了,他隨手就挑斷了我的手筋,讓我從此成了廢人,他對你娘說,如果她死了,就一天一刀的割我的肉,直到我死……”
“不,不可能,我外祖這麼疼我娘,決不會做這種事!”無憂聽了全身毛骨聳然,那慘烈的情景如回放般在他的眼前一幕幕的劃過,痛,迅速漫延,可是他卻始終不相信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會說出這種話來威逼自己的女兒。
“你以爲你外祖是好東西麼?他早就肖想血族的勢力,能將你娘送出去,得到血族的庇護,他求之不得,哪還顧得了你孃的幸福?”男人嗤之以鼻地瞥了眼無憂。
花想容聽了血族,臉微微一變,以前到處尋血族而不得,沒想到血族這個詞自從到了妖界反而時常出現。
“不可能,我不相信!”無憂臉色慘白的搖了搖頭,突然他看向男人道:“這一切都是你編的是不是?你是爲了逃脫你的罪行你自編的是不是?”
“哼”男人不屑地看了眼無憂,並不解釋,但眼中的譏嘲卻讓無憂如墜冰窖,他知道他師傅雖然狠,雖然毒,卻從未聽他說過謊,原來這都是真的……。
“那老匹夫不是要割下我的肉麼?嘿嘿,他卻被我將一片片的肉割了下來,一天一片,我割一片吃一片,還用靈藥幫他補着身體,讓他不會過早的死去,倒是浪費了我不少的藥,一直過了一年,我終於割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肉,那時,他全身的骨骼內臟器一一展現在我的眼前
。那蠕動的腸子,跳動的心臟,還有不斷起伏的肺葉,哈哈哈,我就在他的目光下,把他的腸子拽了下來,扔給了一旁守侯的獵豹,然後是肺,然後是心,然後……”男人越說越興奮,眼睛變得血紅的亮,透着瘋狂。
“夠了,不要說了。”無憂一陣噁心打斷了他的話。
“哈哈哈,難過了?要不是老天憐我,讓我雖然手筋斷了卻獲得了一本陰陽秘笈,那個掛上架上被人割肉的就是我!你以爲你外祖仁慈麼?這一招就是跟你外祖學的,當年你外祖強搶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亦是有心上人,可你外祖卻強暴了她,並讓她生下了孩子,可是那女人卻還是跑了,可惜未曾跑得了就被抓了回來,然後……嘿嘿……然後……”他突然不懷好意地看着無憂,看着他慘淡的臉似乎心中充滿了快意。
“然後…。怎麼…樣?”無憂顫抖着,脣發白,抑制住欲嘔吐的衝動,輕聲地問。
“然後他做了我做的,所以我做的都是跟他學的,他是我的師傅,他教會了我如何對付仇人!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男人得意的接口,笑得邪惡。
“那個孩子是誰?”花想容心頭一震,那男人分明話中有話。
“哈哈哈,問得好,無憂谷內谷主只有一個女兒,你說那個孩子是誰?”
無憂一口血噴了出來,渾身發抖,驚恐地大叫道:“不!”
無憂谷,哈哈哈,這是什麼無憂谷,分明就是惡魔谷,谷內的人都不正常,都是變態啊!他痛得無以復加,眼淚慢慢地流了出來,竟然是帶着血紅的顏色。
“點住他的穴道,不能讓他這麼流淚,否則他的眼睛就瞎了。”花想容見狀大驚失色,忙不迭的命令月華宮主。
月華宮主雙手疾點,點住了無憂的各處要穴。
無憂輕輕的推開了他,看向了那個男人,一字一頓道:“你既然是愛着我孃的,我娘亦是被逼的,爲何你要殺了我娘?”
“你娘?哈哈哈,問得好,你娘,你娘這個賤人真是下賤。”男人聽了一下陷入了瘋狂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