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魔族的人怎麼了?”慕容瑾玥手僵了僵,聲音變得幽冷,如夜間出沒的孤狼,有着血腥的戒備與警惕,眼中直射出陰寒的冷光。
“沒怎麼啊,只是問問。”花想容聳了聳肩,心中卻暗笑,原來這個看似無所顧忌的男人還是有所忌諱的,他忌諱別人異樣的眼光,他到底是什麼魔體呢?
其實在花想容的眼裡妖也好,人也好,魔也罷,並無太多的區別,她的眼中只有三種區別,一種是對她好的,一種是跟她無關的,還有一種是跟她有仇的。
夏候殤雲當然是對她好的,但慕容瑾玥卻絕對是與她無關的。
既然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在意不在意了。
“大哥,你別草木皆兵了。”夏候殤雲見慕容瑾玥對花想容要麼冷漠淡然,要麼冷嘲熱諷,十分不滿,忍不住懊惱地翻了個白眼。
“哼,你真是白活了,她這種水性揚花的女人有什麼好?”慕容瑾玥見夏候殤雲如此維護花想容,竟然對他這個大哥變得不再敬畏了,連白眼都敢翻出來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變得有些粗魯。
“大哥,麻煩你輕點,這是我的肉,不是藥材。”突如其來的痛讓夏候殤雲猛得吸了一口氣,埋怨地看了眼慕容瑾玥,心中有些奇怪,按理說慕容瑾玥的情感已經煉得無堅可摧了,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影響到他的情緒,怎麼今天這麼奇怪?
“藥材可比你有用多了
。”慕容瑾玥沒好氣的回了句。
他已經在包紮的過程中問明瞭前因後果,看着四肢俱斷的弟弟,又意有所指的咕噥了句。
“呵呵,原來這是慕容公子的住處,怪不得那妖怪不敢進來了,看來慕容公子真是威儀萬丈,人見人怕,鬼見鬼愁,妖見妖懼…。嘿嘿…。”花想容有些尷尬地站在一邊,聽得慕容瑾玥話裡有話,欲討好地讚美幾句,沒想到越說越感覺不象好話,遂訕訕地笑了起來。
“跟你有關係麼?”慕容瑾玥臉一黑,這是夸人的話麼?惱羞地噎了她一句,一點沒有不留情面。
“嘿嘿”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花想容轉眼看向了夏候殤雲,好奇之極:“夏候王爺,那妖怪爲什麼不敢跳到崖下來抓咱們?”她可是會真的以爲是慕容瑾玥的氣場強大會讓那妖怪不敢靠近。
“呵呵,這裡是我大哥修煉的地方,在山谷中布有魔結,千百年來妖界與魔界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的,而且互有剋制的辦法,但爲了防止妖魔之間起了衝突,引起種族之間的爭鬥,作爲魔界遠古時代就代代相傳了防止妖界侵入的結界,任何一個妖精都不能衝破結界進入魔界之地,而妖界也是如此。”夏候殤雲對於花想容的提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希望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給花想容,而不是藏着掖着,而以花想容這樣的人能問起關於他的事,說明她心中有了他的存在,所以他怎麼會不高興呢。
夏候殤雲一副情深深意切切的表情又引起了慕容瑾玥的惻目。
其實慕容瑾玥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看不得夏候殤雲對花想容好,只覺得刺眼之極,他直覺地認爲是花想容搶了他在夏候殤雲心中的地位,以前夏候殤雲所有的親近,討好的笑容只是爲他展開,而現在卻是爲花想容綻放了。
他看到花想容對着夏候殤雲淺然淡笑的樣子總是忍不住從心底升出一股魔性,只想要狠狠地揉碎,胸腔中衝出一種要蹂躪她的衝動,就跟小孩子看到一朵漂亮的花會忍不住去掐取,然後一瓣一瓣的摘下來,看着花瓣輾轉塵泥的痛楚。
他本是淡漠到看透世間一切的人,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影響他的情感了,可是自從見到花想容,他總是在失控,總是做出了匪夷所思的舉措
。
他第一次有一種捉摸不住的感覺,這種感覺是花想容帶來的,所以他潛意識裡總是想打擊她,嘲弄她,可是要是真是下手毀了她,心底卻有一種不捨
“噢,如此倒要感謝慕容公子。”花想容聽了衝着慕容瑾玥感激地笑了笑,雖然慕容瑾玥的態度不好,但既然受了他恩惠,感謝還是必要的。
“哼,不必了,你們擅闖我谷中,這筆帳還沒跟你們算呢!”慕容瑾玥的眼被花想容燦若春花的笑閃得一漾,臉部的線條也變得柔和,隨即一凜,又冷情的哼了聲。
“呵呵,花小姐,別理他,我大哥就是這樣的人,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夏候殤云爲了防止花想容再次尷尬,連忙圓場
花想容的脣不禁抽了抽,慕容瑾玥是刀子嘴豆腐心?
有見過拿活人當藥的豆腐心麼?
“胡說八道,什麼刀子嘴豆腐心,我的規矩不可以改變,既然你們擅闖谷內,必要受到懲罰,要是別人我早殺了直接入藥,即使你是我弟弟,那麼以後作我的藥人,替我試藥。”慕容瑾玥勃然大怒,妖野的臉上沒有一點的溫度,冷冷地看了眼花想容後對夏候殤雲斥道。
他只覺得他們親密的樣子很是刺眼,越是如此,越是讓他有毀去的衝動,
“大哥,你不會是來真的吧?”夏候殤雲愣了愣,脣間的笑容變得僵硬,不敢相信地看着慕容瑾玥。
“你看我象是說笑麼?”慕容瑾玥陰惻惻地笑了笑,那眼神如毒蛇般的陰涼無情。
一下涼了花想容的心,沒想到魔族的人就是魔性不滅,居然這麼沒有情義,拿她試藥也就罷了,畢竟她是外來之人,可是夏候殤雲卻是他的親弟弟,居然也這麼不通情理。
“夏候王爺,這個是你親哥哥麼?”花想容挑釁地看着慕容瑾玥,眼睛毫不畏懼地直視着,話卻是向夏候殤雲說的。
“嗯。”夏候殤雲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花想容,過了半天才回道:“是同父同母的一奶親胞。 ”
“既然是親兄弟,那慕容公子,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麼?難道你心中真是魔性不滅,六親不認,你看看他,”花想容說着將手指着夏候殤雲臉,對着慕容殤雲怒道:“這是你的親弟弟,他現在四肢俱斷,身體虛弱,現在需要是親人的照顧,是親人的關懷,而你卻不但不做這些還要傷害他
!你算是作大哥的麼?莫說是兄弟了,我想就算是路人也會援手!好吧,就算你們不是兄弟,我們生死攸關之時,誤入谷中,也算是不知者不爲罪吧!再者了,你身爲醫者,有人受傷遇難,救死扶傷纔是根本!如今你身爲醫者,又身爲兄長,卻還要落井下石,說出此等無情無義的話,你不覺得慚愧麼!你連一個路人都不如!枉你身體中還流着與他一樣的血!而更可憐地是這個弟弟還這麼仰慕你!”
花想容越說越氣,小臉脹得通紅,身體越走越近,完全不顧慕容瑾玥陰鷙的眼神泛着冷氣的身體,纖長的指配合着語氣不停地戳着他的胸,雙目含着怒火死死地瞪着他。
夏候殤雲目瞪口呆地看着義憤填膺的花想容,心中感動不已,可是看到隱忍不發的慕容瑾玥卻更是大跌眼鏡,從來沒有人敢對着他大哥指手劃腳,指手劃腳的人都成了花肥,更別說現在他任由花想容指着鼻子罵了。
“你說完了麼?”慕容謹玥面無表情,聲音清冷,冷寒的眸子盯着花想容揮舞的小手,大手再碰一次就要折斷的架式。
“呃…。沒說完,你的惡行是謦竹難書!”花想容剛纔是一股作氣地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此刻被他冷殘的神色一激,腦中頓時清醒了,氣一下泄了一半,但口中卻依然不認軟。
“是麼?”他笑,笑得如三九的風雪,漫天飛舞着冷得凍傷的陰寒,身體向花想容逼近了一步,帶着一股強冷風包圍了她。
看到慕容瑾玥的袖子慢慢的鼓起了真氣,妖孽般的臉上凝起一層寒霜,夏候殤雲大驚,急道:“花小姐,別說了。”
“讓她說,還沒從有人敢這麼對我說話呢!”慕容瑾玥聲音越發的冷了,帶着千年的冰寒席捲了整間室內。
花想容後知後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後退後她卻看得更清了,她似乎看到了兩隻血紅的茸角從慕容瑾玥的頭上微微露出。
“咦”她眼中微露迷惘的色彩,好奇地上前一步欲仔細觀看
。
一股大力猛得襲擊了她,她的手被冰涼地大手緊緊的抓住,身體也站立不穩地往前傾去,踉蹌的撞到了冷硬的身體上。
“大哥!”夏候殤雲驚恐地叫了起來,眼中全是企求,害怕與絕望。
“嘿嘿,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是冷血。”慕容瑾玥陰狠的眯起了眼睛,在花想容不明所以地注視中,他黑色的眼珠慢慢地改變了顏色,從黑色變得淡灰,淡灰變成了透明,再由透明變成了微微的粉,而粉色越來越重,如被人一遍遍地描繪加深,終於在時間的流淌中變成了豔得滴血的紅!
詭異莫名!陰狠莫名!
就在花想容驚懼之中,那紅色的瞳仁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豎了起來,形成了一對陰森嗜血的豎瞳,那眸光彷彿是一對沾血的利刃直射而出。
一股王者氣息壓頂而來,壓制得花想容差點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卻死命的挺住,讓自己的腰肝挺得筆直,她知道只要她微一妥協,那泰山壓頂般的威懾力就會將她壓成肉餅。
她苦苦地強撐着,身體的血液都似乎被擠到了腿間,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小腿上,她甚至聽到了小腿骨快被壓碎的喀喀聲…。
臉上的血色慢慢的褪盡,小臉變得蒼白,這是因爲身體裡的血被壓制着不能迴流。
“大哥,求你…。”夏候殤雲淒厲的叫了起來,掙所着欲起身。
這時,慕容瑾玥頭上那兩根血紅的茸角猛地突破了頭顱骨,衝了出來,堅硬剛烈,豔得逼人。
“血龍!”花想容忽略地慕容瑾玥正在越變越紅的臉,甚至忽略了身上的壓力,情不自禁的叫了起來。
她的話音未落,只覺身上壓力一輕,似乎身體恢復的正常。
聽說摸到血龍的血角能讓血龍完成一個心願,花想容伸出了小手向兩根美得如珊瑚般豔麗的龍角撫去,不爲自己,只爲夏候殤雲,她也要摸着這根角,不管傳說是真是假,總是要試一下。
就在她的手快要接觸到時,那角卻攸得縮了回去,手一下落在了慕容瑾玥的頭上,花想容愣了愣,不甘心空手而回,順手在他的頭上惡作劇地揉了兩揉,才訕訕地放下
。
“撲哧”本來急得快昏倒的夏候殤雲錯愕地看着花想容的舉動,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敢這麼揉慕容瑾玥的頭髮,這真是老虎頭上拔毛。
慕容瑾玥臉變得黑沉,怒氣衝衝地瞪了眼夏候殤雲,又彼有深意地看了眼花想容後,拂袖而去。
“咦,他又怎麼了?”花想容不解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背影剛勁有力,充斥着魔魅的氣息,一如他自身的魔性,張揚着詭異的力量。
“他在跟自己生氣。”夏候殤雲笑看着慕容瑾玥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曾發誓,如果有人能認出他的原形,他就爲這人做一件事。”回過頭來卻十分高興地對着花想容說道。
“爲什麼?不過是認出他的原形,至於這麼興奮麼?再說不是摸着他的角纔會讓他幫着實現一個願望麼?”花想容更是不理解了,這個慕容瑾玥真是怪胎中的怪胎。
“摸他的角?這世上誰敢摸他的角?你真是異想天開!”夏候殤雲愣了,連他都不敢摸他大哥的角,誰敢摸了慕容瑾玥的角還想讓他辦事,難道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麼?
“不是摸角麼?”花想容也呆了呆,伸出小手看了看,嘿嘿,貌似剛纔差點就摸着了。
“當然不是,呵呵,只要能認出他的原形,他就會爲那人完成一個心願,哪怕是上刀上下火海,無論辦與辦不到,他都會竭盡全力地去辦。”
“噢。”花想容輕應了一聲,突然很邪惡地對着夏候殤雲笑了起來,“如果讓他脫光了跳裸舞也行麼?”
“呃。”夏候殤雲眼角抽搐,呆滯半分鐘後,擔憂地看着花想容道:“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否則等他做到了,估計就會殺了你做藥引了。”
看到夏候殤雲當真的模樣,花想容也不禁笑了出來,嗔道:“我哪會這麼便宜他?呵呵,能讓他做件事也不容易的,不能浪費這個機會滴,不過他的原形很難認麼?竟然開出這麼個優惠條件來?”
“你以爲他的原形誰都能認出來麼?”夏候殤雲沒好氣瞟了眼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
要知道當年魔界多少人慾得到慕容瑾玥的幫助,去猜測他的原形,可是每次都是猜錯的,猜錯的結果就是被他做成了藥引子。
“很難認麼?不就是血龍麼?”花想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拉過一個枕頭將夏候殤雲的背墊高了,讓他坐着更舒服一點。
動作自然,溫柔細膩,彷彿是由來已久,習慣之極。
夏候殤雲眼波一閃,幸福滿懷,只希望此刻地久天長。
“呵呵,魔族只是在萬年前有過血龍的存在,自此之後從未有過,所以血龍的存在一直是一種傳說,這幾千年來,不同的魔體爲了孕育出血龍來,做了無數次的嘗試,可是從未成功過。所以誰也不會相信大哥的原形是血龍,再說了,大哥並非純種魔族,魔族的人十分相信血統的純正性,他們潛意識裡也不願意相信一個魔族的聖女與人類會生出一個連純魔族都生不出來的神聖血龍!所以所有的魔族之人都認爲大哥是血蛇。”夏候殤雲眼睛說到血蛇時眼睛黯了黯。
“血蛇?”花想容愕然,:“這也太扯了吧?血蛇是魔界最低等的魔物,生性兇殘,智商極低,而且也沒有角啊,血蛇的眼透露出來的猥瑣,狡詐的神色,這與你大哥可是天差地別的!再說了你大哥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卻一看就是擁有着帝王氣質的,怎麼能與那種低劣的動物等同呢?”
“是啊,所以那些魔族的人都被大哥毫不留情的殺了。”夏候殤雲眼中也全是殺意,這是魔族人刻意的貶低慕容瑾玥,只是他們這次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明明夢寐以求的神物就在族中卻因爲自以爲是血統意識而錯過了。
“都殺了?”花想容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幸虧她認識,否則估計也被做成藥引子了,不過她就算認不出也不會這麼貶低慕容瑾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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