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來了?”宵風含笑看着站在丁鐺房門外的溫靖杯紅酒。
溫靖伸手接過,湊近鼻端輕聞了一下,低笑道:“紅羽夜瀾的香味,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雖然,距離上一次喝它已經有一千多年了。風,你調的東西,不管是酒還是藥,都不容易讓人忘記。”
宵風淺笑着搖頭,“喝下它吧,對你有好處。”
溫靖一口將紅酒喝下,頓時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
“金皓呢?”溫靖往左右看了眼,沒看見金皓的身影。
宵風指了指另一間房,“他在那裡。”
那是冰封流月玄的房間。
“我去看看。”溫靖走過去,見房間半掩着,便輕輕推了開來,只見金皓一個人坐在黑暗裡,正怔然發呆,也不知在沉思着什麼。
流月玄整具身軀都結滿了寒冰,雙目緊閉着,似乎睡得很安詳。
溫靖輕嘆了口氣,低低地說道:“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金皓渾身不可抑制地一顫,“你又不是他。”金皓轉過了頭,將整張臉埋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可是我瞭解他。”溫靖淡笑,“玄雖然有時候喜歡捉弄你,喜歡和你作對,但他卻是真心將你當成朋友。”
金皓微微垂下了眼簾,“我第一次這麼痛恨我自己。”不僅咬了流月玄,還傷了女巫。差一點……就殺了她!
“丁鐺要是看見你這副樣子,肯定會發脾氣。”
溫靖話音方落。門外就響起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死神大人,你好像看起來比我還了解我自己啊!”
丁鐺不知什麼時候已走出了臥房,正依門而立。
溫靖微笑,發現了她眼角眉梢還殘留着些許怒意。
看來她還沒完全消氣。
不過,看她地氣色已是好了許多。
溫靖一顆心這才真正落了下來。
金皓聽到了丁鐺的聲音,卻沒有轉頭。只是一個勁地低垂着腦袋。
丁鐺看了一旁冰封地流月玄一眼,又看了看金皓,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金子,你鑽起牛角尖來的時候,真是很讓人頭痛啊!若是不讓你做些什麼。你可能真會這樣鬱悶一輩子。”
金皓詫異地擡起頭,雖然在聽到丁鐺所說的那句話時,心底爲之一鬆,但也同時升起了一絲莫明的不安。
“你刺了我一劍,這筆賬我當然會記着,你可別忘記了,你還欠着我一身賬,也不差再多這一筆了是不是?”丁鐺又慣性地伸手輕輕摩娑着下巴,“雖然我最近得了不少好東西了,不過。好東西誰也不會嫌少。對吧?我得好好想想,我還想要什麼奇珍?”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找來。”
“真的?”丁鐺雙目頓時發亮。走到金皓面前。輕輕一拍他的肩膀,“乖徒弟。這可是你說地。那你給我找‘龜寶’來。就當還了我一劍吧!”
“龜寶?”金皓蹙眉。
“是啊,龜寶。”丁鐺脣角一揚,“這可是稀世少有的靈寶。據《虛谷閒抄》所載,這世上有一種如同嬰兒拳頭大小般的琉璃瓶,裡面裝着一隻寸長小龜,這就是龜寶。據說只要將龜寶藏在家中,必會得到寶藏。”
“這鬼東西哪裡有?”金皓一雙眉頭擰得更深了。女巫總是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哪裡知道?”丁鐺聳聳肩,“如果我知道我又何必讓你去找呢?”丁鐺眉眼間的笑意越發擴大,掰着指頭開始算,“加上你欠我的聚寶盆和不死藥,看來最近我很有財運。”
“好,我這就去。”金皓立刻站了起來。
“等等。”丁鐺笑眯眯地一手按住金皓地肩,“我的這幾件事你可以慢慢來,我不急的,誰讓我是你師父呢?”
看着一臉詭異笑容的丁鐺,金皓心底又開始發毛了。
最
了太多的事,這種熟悉的感覺已很久沒體會到了。
丁鐺轉頭掃了眼被冰封住的流月玄,“小玄是因爲你才變成這樣的——”頓了頓,丁鐺看着臉色又再度黯沉下去的金皓,眸光一閃,“所以,以後小玄的生活起居你得負起責任。”
金皓一怔,隨即醒悟過來,“女巫,你有辦法救他?”
“當然有。”丁鐺放開了金皓,走到冰封地流月玄面前,“不過呢,小玄可能要委屈一段日子。”
“鐺鐺,你有什麼辦法?”溫靖插口問道。
“我可以用我們驅魔龍族地法術將他的血毒鎖在某一處,小玄暫時不會因血毒而失去控制,不過,這也會讓他法力全失,無法再變幻爲人身。”丁鐺回過頭,含笑看着金皓,“所以,他會變成一隻殭屍狗,而金子,你就得隨時呆在他身邊看着他了。”
“看着他?”金皓不解,“有人要對他不利?”
丁鐺搖頭,“爲了防止他咬人。雖然我暫時封印住了他地血毒,但因爲他暫時失去了法力,有時可能會出現意外情況。所以,從我將小玄從冰封裡解放地那一刻開始,金子,你就得隨時守在他身邊。”
金皓很慎重地點了點頭。
“好了,你先出去吧,你也需要休息一下。我幫小玄解封。”
金皓沒像平常一樣反駁,而是乖乖地走出去,並且輕輕帶上了房門。
“徒弟一下子變得聽話起來,我還真不習慣啊!”丁鐺似乎很無奈地長長嘆了口氣。
“鐺鐺,做你的徒弟其實很幸福。”溫靖笑笑,他知道丁鐺讓金皓做這做那,就是不想金皓陷進自己地織起的繭裡。
“如果你真覺得當我徒弟幸福的話,我不介意多收一個徒弟的。”丁鐺眼神開始四處漂移,避過了溫靖那若有深意的笑容。
“那我們不是成楊過和小龍女了嗎?”
丁鐺終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死神大人,你是不是跟金皓一樣,小說電視看太多了?”
溫靖聳肩,“我只是在說我的真心話而已。”
丁鐺沒有迴應,而是忽然一把抓起了溫靖的手臂,“我突然想看些東西。”
溫靖在心底暗歎了口氣,每次只要一觸及感情問題,丁鐺似乎就開始逃避了。
“你想看什麼?”溫靖不動聲色地看着丁鐺。
“你的手。”丁鐺說着拉起了溫靖的衣袖,看見了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果然,是你給了金皓鮮血,對不對?所以,他的血癮才暫時被壓制住了。”
“爲什麼不包紮?”丁鐺蹙眉看着溫靖手上還未完全結痂的傷口。
“我在等着你給我包紮。”溫靖脣角微揚,說得理所當然,“我知道這件事一定瞞不了你,我當然不會放過讓你表現出溫柔一面的機會。”
丁鐺低頭看着溫靖手臂上的傷口,“溫靖,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那一瞬間,溫靖臉上的血色盡失,卻又在瞬間恢復了笑容。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你不問我爲什麼嗎?”丁鐺輕聲問。
“不需問原因。因爲我不會讓它實現。”
“你很自負。”丁鐺終於擡頭看向溫靖。
“不,我這是自信。”溫靖微笑。
丁鐺深深望進溫靖的眼裡,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但最終,她只能輕輕嘆了一口氣。
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她永遠也無法猜透。
但她更不明白的是,溫靖爲什麼對她這樣執着?
而她……在心底的最深處,卻也因此起了些許的悸動。
她曾經發過誓的。
這一輩子絕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她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