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約定酒吧的時候,已是凌晨兩點多了。
因溫靖傷勢沉重,宵風把所有的人都關在了臥室門外,好讓他靜心爲溫靖治療。
丁鐺疲倦萬分,斜靠在沙發上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一是因爲過度使用了驅魔神劍,二是因爲擔心溫靖的傷勢,三,則是因爲她在玄冰結界裡看見的那道人影,還有,當時守在結界外的白振秋又到哪去了?無數的問題糾纏在一起,不由讓她緊鎖了眉心。
“女巫,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耳畔響起了一道關切的詢問,丁鐺緩緩睜開了眼,就迎上金皓那張滿是焦慮和擔憂的臉龐。
“快死了。”丁鐺懶洋洋地吐出三個字。
金皓嚇了一跳,趕緊湊過去打量着丁鐺的氣色,“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宵風幫你看看啊?”
“沒用了。”丁鐺長長嘆了一口氣,神情悲慟地看着金皓,“金子,我都要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吝嗇,連師父都不肯多叫一聲嗎?”
金皓這回臉色都變了,“我去找宵風。”
他轉身就想敲開那間緊閉的房門,卻被丁鐺一把拉住。
“笨蛋徒弟就是笨蛋徒弟,我跟你開玩笑的。我哪那麼容易死啊?你也太小看了我吧?”丁鐺笑眯眯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金皓渾身一顫,然後突然回過身,惡狠狠地盯住丁鐺,“這個玩笑也能開嗎?”劈頭蓋臉朝丁鐺吼了一句,他甩開丁鐺的手就怒氣衝衝地走出了約定酒吧。
丁怔微微一怔,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也沒追上去,而是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在一旁看戲看了很久的流月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鐺鐺姐,小金子好像真生氣了。”
丁鐺聳聳肩,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我那個笨徒弟氣過就好了。一會兒他自然會回來。”
流月玄託着腮幫子,略有所思,“希望吧!他可是擔心了你一晚上,後來實在忍不住了,才跑過來找宵大哥的——結果,我們在半道上碰見了宵大哥他們,才知道你真的出事了!當時,他嚇得臉都白了。”
丁鐺微微垂下眼簾,語氣還是一貫的漫不經心,“沒想到那個笨徒弟這麼關心我啊!”
“鐺鐺姐,你不覺得嗎?小金子其實對你——”
“小玄,你還是幫我去看看吧!”丁鐺立時打斷了流月玄的疑問,“我那個笨徒弟衝動任性得很,萬一在氣頭上,一不小心剋制不住,很有可能抓起某個無辜路人就一口啃下去——”
流月玄笑了出來,“鐺鐺姐,你當是啃骨頭啊!”金皓是血族人,真要抓住什麼無辜路人也是一口吸下去纔對吧?
忽然,大廳外風風火火地衝進一道俏嬌的人影。
“丁鐺姐,你們回來了啊?”是歐陽凌,“我剛纔等你們等得都睡着了——”她話還沒說完,就瞄到了丁鐺身邊的流月玄,雙眼猛地一亮。
“啊,流月玄,你也來了啊!”
流月玄一看見她神色大變,簡直就像是見了鬼一般,猛地站了起來。
“鐺鐺姐,我去找小金子了。”
丟下話,他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喂——流月玄——”歐陽凌氣得直跺腳,“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幹什麼一看見我就跑啊!”
丁鐺看了看他落荒而逃的狼狽背影,又看了看歐陽凌滿臉的失望,瞭然一笑,“小凌。”
“丁鐺姐,你說這個流月玄過不過份啊?每次來看見我都跟見鬼一樣——”歐陽凌氣惱地在丁鐺身邊坐了下來,“我只不過是想跟着他一起去妖獸界嘛!”
“妖獸界?”丁鐺眼中掠過一絲興味,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妖獸界這個名詞。
“是啊,還不是流月玄嘛,他其實是妖獸界——”歐陽凌話還沒說完,對面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了,宵風一臉倦意地走了出來。
丁鐺站了起來,“風,他怎麼樣了?”
宵風輕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怨靈咒暫時無法解除。”
“爲什麼?”丁鐺心口一緊。
“如果他只是單純地被怨靈咒所傷,我也許還有辦法,但他剛纔爲你全力承受了我解除封印的那一擊,已經傷及元神,如果我現在解除怨靈咒,他可能承受不住解咒的力量而魂飛魄散。”
“怎麼會這樣?”丁鐺臉色有些發白,“現在該怎麼辦?他身上的怨靈咒若是不解除——”
“怨靈咒我已經暫時壓制住了,現在只能等他身體稍稍恢復一些才能幫他解開。”
“那也只能這樣了。”丁鐺低嘆。
宵風看了丁鐺一眼,“鐺鐺,當時你爲什麼會站在那裡?以你的身手不可能察覺不到我解封的力量——”
丁鐺微低眼眉,似在猶豫着什麼。
“鐺鐺?”宵風不由奇怪地看着她。
“風——”丁鐺擡起了頭,深深望進宵風的眼裡,“當時我看見了你。”
宵風神色一變。
“我當時在結界裡看見了你,所以才追出去,一時大意了,纔會沒注意到你解封的力量。”
宵風沉默,眼中似有異芒閃過。
丁鐺輕嘆了口氣,“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微微一頓,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因爲就在那之前,我曾產生過幻覺,被溫靖叫醒。”
“如果只是單純的玄冰結界不可能會產生幻覺。”宵風淡淡地道,轉眼間已恢復了一臉的平靜淡定。
“嗯。我也覺得奇怪。”丁鐺蹙眉沉思,“白振秋到底從哪裡來的這麼強大的力量?”
宵風沒有回答,卻是擡起頭,環視了大廳四周一眼。
“小青呢?”
“小青?”丁鐺一怔,“誰是小青?”
“就是那個來送信的孩子。”
“我沒看見她。”好像一回到約定酒吧就沒看見那個孩子。
“對啊,我剛進來的時候也沒看見——”歐陽凌奇怪地往廳外看了一眼,“難道她等不急了,自己跑去找許仙和白素貞了啊?”
“許仙和白素貞?”丁鐺愣了下。
“是啊,她說她是青蛇轉世,她要找許仙和白素貞。”歐陽凌現在回想起來還無法接受,沒想到那個孩子竟會是青蛇。
“而且她爲了找出許仙和白素貞,還拿你和溫大哥的下落來要脅宵大哥呢。”歐陽凌越說越憤憤不平,“如果不是她,宵大哥也不會那麼遲纔去!”
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丁鐺想起了齊軒,“風,你幫我看着溫靖,我現在得去找一個人。”
“等等。”房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丁鐺轉過身,就看見溫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吃力地倚門而立。
“溫靖,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知道你要去找誰。”溫靖微喘了口氣,朝丁鐺走來。但腳下一個踉蹌竟差點栽倒,丁鐺連忙伸手扶住他。
“你怎麼樣?”
溫靖緊緊抓着丁鐺的手臂,一字字地說道:“你現在哪裡也不能去。”
“爲什麼?”
“因爲有人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