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趙閒立刻拒絕了,讓他莫名其妙的去當繼承人,不就是冒充人家兒子,那種傷天害理毫無尊嚴的事情,是個男人都不會去做的。
怡君也沒想過趙閒會立刻答應,她認真勸說道:“他家很有錢的,而且很有權勢,只要成功所用的東西全歸你。”
“哼!”趙閒臉色一冷,看着怡君道:“爲了奪人家產便卑躬屈膝認人做父,我在姑娘眼裡就是這種小人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怡君見在趙閒真動怒了,怕壞了事情也不敢在多說,只得乾笑道:“不願意也罷,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往心裡去。”
趙閒輕嘆一聲沒有說什麼,怡君身份特殊,後面牽扯了多少事情他也不知道,也不好評價對與錯,但讓他認一個陌生人做父母絕對不可能,人可以無恥,但不能下賤。
見怡君凝眉苦悶,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趙閒心中又一動,突然想道入贅的女婿也是繼承人,她說的莫不是這個意思?
趙閒恍然大悟,露出一絲意外的笑容,調笑道:“哦!我明白了,你說的不會是你家吧?”
“啊?”怡君手上的微微一動,茶水都差點灑了出來,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不過還好她反應快,立刻改口迷茫的道:“開玩笑,怎麼可能是我家,你爲何會有這種想法?”
“我文武雙全、英俊瀟灑,你傾心於我,想讓我去你家當女婿又不好意思開口,便用這種方法試探我對不對。”趙閒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
怡君臉上微微一紅,又好氣又好笑,暗道:這傢伙不僅臉皮奇厚,自我感覺也好的過份了。怡君瞟了趙閒一眼,嬌笑道:“姐姐我的男人必定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玉面小郎君,你這一臉絡腮鬍子纔不合我的胃口,休要多想。”
趙閒摸摸下巴乾笑了一聲,好幾天沒刮確實得收拾了,見怡君說看不上他,趙閒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不禁調笑道:“我這身材纔是男人該有的樣子,玉面郎君有什麼用,到了牀上還不是繡花枕頭……”
“噗!”怡君哪想到趙閒突然冒出一句這麼粗魯的話,一口熱茶毫無風度的噴了出來,猛的一拍桌子瞪着趙閒氣怒道:“你,你下流,我豈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怡君那能不明白趙閒的意思,臉上火辣辣,恨不得拔劍捅趙閒幾下。
“順口而已,不要介意。”趙閒尷尬的笑了笑,雖然覺得怡君有裝純潔的嫌疑,可她畢竟是個女子這麼說確實過分,兩個人孤男寡女的開如此露骨的玩笑會出事情的,若怡君惱羞成怒又提着劍追殺他,可沒有花語大美人來救他。
怡君臉色因爲生氣染上一抹櫻紅,連喝茶的心思也沒了,想到今天的事情都已完成,她也消了和趙閒繼續閒扯的心思,起身氣呼呼的道:“好了,乖乖回去當你的大頭兵,以後若有要事可以找楊幕僚,他會盡力幫你的。”
“我送送你吧!”趙閒不小心惹毛了怡君,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送了幾步。怡君見此心中的氣稍稍消了一些,停下身子回頭道:“晚上莫要亂跑等着我,我給你些好東西。”
晚上?給我好東西?趙閒自然而然的想歪了,看了看面前身材火辣的怡君,他猶豫道:“怡君,軍中人多眼雜被發現了多不好,要不我們去外面開個房間好好聊?”
怡君對趙閒的懷疑很不滿,不悅的輕哼了一聲,腳尖輕觸地面輕盈的身子便騰空而起躍上圍牆,然後她回過頭得意道:“姐姐我是殺手,豈會輕易被人發現,你乖乖等着便是,我們晚上……啊!”鞋子踩到圍牆的積雪上微微一滑,天外飛仙般飄逸的怡君便從牆頭栽了下去,傳出一聲吃疼的嬌呼。
殺手?趙閒嘶了口涼氣,無法想象怡君是怎麼在這個刀口舔血的職業上,安安穩穩活到這麼大的,也太業餘了一點。趙閒怕怡君摔出了毛病,忙翻上院墻看了看,卻見怡君臉色通紅羞臊難當的站起來,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遠處,還小心翼翼的看着腳底,防止再次滑到。
趙閒被怡君逗的一陣輕笑不已,搖着頭出了院子,卻見楊幕僚還在外面。
楊幕僚見到趙閒露出一絲親和的笑容,道:“趙閒公子走吧,入軍籍的事情我早已辦好,嶽將軍還在等着,我帶你回先鋒營。”
入了軍籍就是大梁名正言順的小兵,大梁雖說年年打敗仗很多戰士以身殉國,趙閒現在看來也不是那樣不濟,至少使其士氣很高昂,以他這身塊頭在軍中混出點功績應該不難。趙閒感謝了一番,便跟着楊幕僚回了嶽季恆的先鋒營。
嶽季恆見趙閒回來,本想繼續拖着他去裸奔,可聽聞趙閒需和正常軍士同等待遇後,當場就不樂意了,趙閒若是待罪之身他可以讓趙閒去洗衣服做飯刷馬桶,可以用百般手段對付趙閒。
現在趙閒在楊幕僚的擔保下,暫時脫去罪籍以平民的身份參軍,嶽季恆就得按照正常軍士對待,不僅管吃管喝每月發放月例,想要責罰還得由監軍大人親自審批。嶽季恆想想都虧死了,他的先鋒營裡都是大梁的精兵,用最好的軍備住最好的房舍,把趙閒弄這裡來豈不太便宜了趙閒,他當場就想反悔讓楊幕僚把趙閒帶走去別的營房。
楊幕僚在怡君的授意下很是關照趙閒,能把他弄到先鋒營呆着自然最好,雖然趙閒也不怎麼想當嶽季恆的手下,楊幕僚還是勸嶽季恆幾句,執意讓趙閒呆在了先鋒營。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嶽季恆心中萬般無奈,卻也不能不給楊幕僚面子,最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
亂七八糟的事情忙了一天,趙閒真正把東西搬進分給他的房舍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這裡的屋子比黑虎營好的多,屋中也是大通鋪一張,五人爲一伍這一間屋子剛好住五個人,牀上的被褥雖然陳舊但厚實幹淨,屋中還放有櫃子油燈臉盆腳盆等日常用具,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頗有軍隊的風範。
胡一刀探頭探腦的打量着這裡,臉上卻不怎麼高興,走在趙閒身邊道:“閒哥,這先鋒營是不是要上戰場打仗?若是那樣我覺得還是黑虎營舒服,光做個飯刷個馬就行了。”
趙閒對沒出息的胡一刀很無奈,擡手輕拍了他一下,認真道:“我們既然非從軍不可,那就得創出一番名堂,拿破崙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胡一刀皺了皺眉頭,打斷趙閒奇怪道:“拿破崙是誰?”
“烏蒙巷外修馬車老漢的外號,你不認識。”趙閒白了他一眼,繼續道:“男人要有志氣,當個伙伕能有什麼前途,想立戰功還不得等到下輩子去,只有上了戰場才能立戰功,我們才能風風光光的回常州,我的鐵匠鋪還等着我回去照應了。”
胡一刀從沒離開過家這麼久,聞言不禁想起了老孃,心中想念的很。他嘆了口氣有些擔憂的道:“可是打仗會死人的,我們被打死了怎麼辦?”
瞧這烏鴉嘴,還沒上戰場就想到死,就會說點好聽的。趙閒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安慰道:“我們現在是以平民的身份參軍,入了軍籍兵部有記載的,戰死了是爲國捐軀,朝廷會發五十兩撫卹銀子,縣誌上還會留下我們的大名,光宗耀祖的事情有什麼好怕的。”
“五十兩!!”胡一刀小三角眼中閃出一絲熱切的光芒,這對十幾歲的胡一刀來說是一大筆銀子,娶個媳婦足夠了。
趙閒相當無語,笑罵道:“有點出息行不行?看你這模樣巴不得立刻去死。”
胡一刀笑了一下,跟着趙閒扛着自己的包袱進入房舍中,卻見裡面已經住了三人,正在裡面圍在一起閒聊。
“哎呦~趙閒公子~俺總算把你盼來了。”今天帶頭扒趙閒衣服的劉鐵錘,見到簾子被掀開,回頭一看眼前微亮,立刻從火爐旁站起身,舔舔嘴脣搓着手就迎了上來,準備給趙閒一個熱情的擁抱。
那忽閃忽閃的曖昧小眼神和粗狂的面孔形成強烈對比,讓趙閒莫名一陣惡寒,忙把胡一刀擋在了前頭,大聲問道:“一邊去,你誰啊你,我認識你嗎?”
胡一刀也一臉驚恐,擋着胸口道:“你誰啊你,我認識你嗎?”
“哎呦~”劉鐵錘搓着手熱情的笑了笑,絲毫不介意二人的態度,走到身邊滿臉鬍子渣的趙閒身旁,激動的說道:“趙閒公子,俺叫劉鐵錘,這個瘦子是張楊,這位是王程,俺們對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相傳趙閒公子你自幼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如墨畫聲若龍吟,一身白袍翩翩若雪,所過之處芳香襲人,乃是才貌雙絕的人中龍鳳……”
劉鐵錘興沖沖的說了半晌,趙閒心中飄飄然聽的正高興,他突然話音一轉,又道;“今天一見才明白,你長得其實跟俺差不多,壯的跟我家大水牛似的,一點都不像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