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忙迎上前去,手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軟裝中華煙,老闆拿着煙就湊了上去。
“您幾位這是……?”老闆笑眯眯的,一邊詢問,一手散着煙。
只是在第一個人那裡就碰了釘子,對方直接無視了他手裡的香菸,只是冷冰冰的說道:“工商城管防疫三部門聯合檢查,你是這裡的老闆?”
老闆一愣,心道這種檢查不是通常都會事先通知的麼?關鍵他該孝敬的從來沒少過啊,開個餐廳也沒可能孝敬太多,但是逢年過節,幾個主管部門的超市購物券,是一分都不少的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您挺面生的,我跟王所也吃過幾回飯……”老闆還想套套近乎,實際上他已經感覺到,這恐怕不是附近的工商所來檢查。
“這次是市裡統一的抽查,沒有通知地方工商所,你就是老闆潘峰吧?把營業執照等證件拿出來吧。”那個穿着工商制服的人一臉的公事公辦,絲毫沒打算給老闆口中的本地工商所王所長面子。
潘峰見狀,心道這也是倒黴催的,不過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客人,也影響不到他的生意,他的生意也不是這幫人可以看見的。
於是轉過身回去拿營業執照,同時對那兩個服務員說:“你們倆跟那兩位客人打個招呼,就說是常規檢查,不會干擾到她們吃飯的。”
潘峰並不知道,來的這些人,每一個都能看見這餐廳裡來來往往的那些東西,他們哪裡是什麼工商城管和防疫部門的人啊,他們全都是十七局的人,清一色的術數界人士,實力未必多強,但是開天眼這種小事,他們多數都是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做到了。
剛纔跟潘峰說話的那個,正是十七局在江東省的負責人史一航,他是按照許半生的吩咐過來“檢查”的,這一看,餐廳裡擁擠不堪,他和手下的那些人盡皆搖頭,心說這搞得也太過分了。
本市或者其他城市,這些東西的聚集地其實都不少,只是像這家餐廳這樣,擁擠到彷彿下餃子一般,也實在罕見的很。按照許半生所說的,天堂隔壁那二百來個平方的地方,每年都三億多的掙着,這也意味着替茅山那些人掙的錢一年幾乎就要到三十億左右,那麼這裡,明顯能夠容納的人數要遠超天堂隔壁,這還不得一年幫茅山掙五十億以上?
像是這樣的場所,在本市還有不少,茅山那些人,這些年來到底囤積了多少錢?往最少了算,一年也在兩三百億,天知道他們做了多少年,即便只有兩三年,這財富的積累也快要趕上許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了。最關鍵之處在於,他們這可都是現金啊,最起碼也是黃金鑽石這樣的一般等價物,隨時都可以變現流通的,其資金能力,幾乎比國內任何一家巨頭都要強悍的多了。恐怕就算是國際上那些排名前十的鉅富們,手裡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現金流。掌握這麼多的現金,不多說,打垮一個類似於菲律賓或者馬來西亞這樣的國家經濟幾乎都夠了。
看在眼裡,觸目驚心,這也更加堅定了史一航及其手下要配合許半生將這些場所剿滅的決心。
人世間避免不了這種介於陰陽之間的東西出現,可是像是這樣的高密集的活動,十七局也不能坐視不理,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狀況。這就好像爲何政府部門要極力控制民衆的集會遊行一樣。
“你們幾個,到後廚看看,你們檢查一下他們的酒水,你們採集一些食物樣品,回去檢測。”史一航假作聯合執法的指揮官,鎮定自若的指揮着手下們的行爲。
十七局的這些人各自散開,根本就沒考慮過潘峰是不是同意,便按照史一航的吩咐去向不同的地方。而實際上,他們是在控制各個出口,以防止有漏網之魚,順便,可以讓無辜者離場。
潘峰拿着營業執照以及繳稅證明、衛生防疫證等證件走了回來,將手裡的這些證件交給史一航,帶着討好的說道:“我這兒也沒什麼生意,現在都賠着錢呢,不過我這人念舊,捨不得這個以前替我賺了錢的地方。反正每年也賠不了太多錢,就強自撐着。東西口味雖然很一般,不過衛生這些事情,我還是盯得很緊的。”
史一航理都不理他,只是假模假式的翻看着那些證件,確定那些證件沒什麼可挑剔的之後,他開口說道:“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理,既然是聯合執法的抽查抽到了你們家,你就好好的配合。沒問題的話,我們也不會爲難你,希望你能支持我們的工作。”
“那是一定的,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您回頭跟王所打聽打聽,我一向都特別配合,否則也不會跟王所成爲朋友,您說是不是?”
史一航瞟了他一眼,也不吱聲,只是看着夏妙然和李小語,她們倆見到史一航,也跟他稍稍點頭致意。
後廚的人出來了,手上戴着橡膠手套,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史局,這兒的衛生狀況很差勁啊,看上去倒是乾乾淨淨的,但是一個簡單的細菌測試,就原形畢露了。這裡肯定沒有按照要求進行餐具竈具的消毒處理,細菌的單位富含量,超出正常標準五十多倍,已經達到直接封店的標準了。”
聽到這話,史一航看了潘峰一眼,潘峰頭上的冷汗也頓時下來了。
哪有幾家餐廳是真的會對整個後廚環境做大面積的消毒處理的啊?每年應付檢查的時候做一下就行了,倒不是要省這點兒錢,而是消毒液一噴,基本上接下去連續幾天內,做出來的東西上邊都帶着明顯的消毒水味。這裡沒生意倒也罷了,其他餐飲企業,真要這麼做,每年得歇一半以上的時間。
但是這也沒法兒解釋,總不能說我們一直如此,您就睜一眼閉一眼過去得了,潘峰也只能看着史一航的表現,希望他只是訛點兒錢就算了。而且,說實話,即便封店他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沒指着那點兒生意,爲的不都是那個世界的生意麼?
很快,檢查庫存的人也回來了,拿着幾樣酒水放在潘峰面前,不無揶揄的說道:“老闆,您這兒還真是省錢啊,拿着勾兌的果汁飲料冒充鮮榨也就罷了,這些還都是三無產品。還有這些酒,都不用檢查防僞就知道是假酒,你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這些還真是不怪潘峰,他平時那顧得上這些東西?每天賺的錢都夠把這裡所有的庫存買上十幾倍的了,何至於去搞這種小名堂。這裡的進貨出貨,他都是交給下邊的人的,這是下邊的人在賺他的錢。他大致上心裡也有數,反正現在生意差成這樣,這些東西也搞不出多少錢來,一個月能弄個幾千塊一萬多就不錯了,他全然沒放在心上。
可現在,這一切卻都成爲史一航的藉口了。
最後一波回來了,黑着臉,直接將一個盤子往桌上一扔,摘下橡膠手套就道:“史局,不用採樣回去化驗了,就在這兒他們就過不了關。你看看這些肉類,往輕了說是變質肉類,往重了說這是謀財害命。現場的簡單測試,就直接可以證實這一切,這裡頭很多病毒都直接超標了。這店直接封了吧,而且我建議,請司法部門介入吧,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食品衛生問題了。”
聽到這話,潘峰頓時傻眼了,這也從來沒聽說過啊,一個突擊檢查居然會搞到要讓司法部門介入,這都哪兒跟那兒啊。
餐廳這種經營場所,需要司法部門介入倒也不是沒有過,但那都是發生了食物中毒之類的事情,而且查明就是經營者的問題,這才需要司法部門的介入。而且,即便是有人食物中毒什麼的,只要沒死人,沒有造成傷殘,也就是個民事責任,完全不需要把人帶走,只是司法程序被啓動罷了。
現在這位竟然說要讓司法部門的人在這種時候就介入,這是唱的哪一齣?
潘峰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幫人根本就是來勒索的吧,好在他也不在乎這點兒錢,便小聲對史一航說:“史局,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史一航猜出潘峰想幹嘛,正愁沒借口強行封店帶走人呢,潘峰這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點點頭,史一航揹着手跟着潘峰走到了一邊,潘峰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來,用身子擋住,放在史一航的面前。
“史局,這裡頭具體有多少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指定在六位數。還勞您放我一馬……”
潘峰很得意,心道這種事,任是誰也不會出手像我這麼豪綽吧?這張卡里,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五十萬,像是這種五十萬一張的卡潘峰準備了不少,爲的是平時要用錢的時候方便。
而這張卡里他用過一次,肯定沒有五十萬那麼多了,但是他大致記得應該有個十多萬的樣子,應付這樣的場面,他覺得那是綽綽有餘了。
史一航臉上帶着笑容,用兩根手指拈起那張銀行卡,潘峰鬆了口氣,心道看見你這笑容就知道這事兒已經解決了,心裡還有些對史一航嗤之以鼻:什麼狗屁局長,肯定是個副職,區區十幾萬就讓你笑成這樣,老子這兒每天都是你的幾十倍啊!
可是,潘峰沒能得意太久,史一航的臉色突然一變,猛然轉過身來,對着身後本就有拿着攝像機進行跟蹤拍攝以便取證的屬下說道:“這是這家餐廳的法人代表潘峰試圖向我行賄的銀行卡,潘峰表示這裡邊有六位數以上,記錄在案。”然後又對那個負責攝影的屬下說道:“剛纔潘老闆所說的話,收音效果如何?”史一航對着潘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裡明顯印出一個小型麥克風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