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後,終於失望地搖搖頭,然後用手做成一個喇叭形,衝身後的樹林裡發出一種古怪的叫聲:“布穀、布穀……”
樹林裡立刻也響起了幾聲迴應:“布穀、布穀……”接着鑽出幾個和先前那人戴着同樣樹枝僞裝的人。
先頭那人是唐軍,後面鑽出來的是衡其、謝可、大頭、田小兵等人,再後面又鑽出來幾個女生,自然是唐金花率領的女孩子們。
衡其看了一眼唐軍,嗤道:“唐軍學布穀鳥叫也太不象了,你看我給你叫……”他上面還沒叫,下面先叫了:“布——”
“什麼聲音?”大頭驚訝地晃動着大頭問道。
謝可笑罵道:“當然是他放屁的聲音!”
“啊呀,真臭!”大頭等人立刻捏住了鼻子。女生們也紛紛笑罵道:“死衡其最噁心!”
唐金花忍住笑,走上前來,看着唐軍道:“有什麼發現?”
唐軍道:“楊浩留下的記號又看不見了。”
唐金花仔細察看了一下四周,目光停在了一片山茶樹葉上。那片樹葉上很清晰地畫着一個五角星的圖形——是用指甲畫上去的。
“在這個方向。”唐金花順着山茶樹葉所指的方向一揮手道。
衡其瞅了唐軍一眼道:“兄弟,學着點,長着眼睛別隻顧看女孩子,這樹葉上有記號你怎麼就看不見呢?”
唐軍臉皮一紅,反脣相譏:“衡其你說話這麼酸不溜秋的幹啥?吃了酸葡萄嗎?”
謝可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兄弟,別傷了和氣。”
唐金花取過一架微型望遠鏡往前瞭望了一下道:“大家提高一點警惕,前面可能有情況!田小兵,和農民、蝦皮聯繫一下,問問他們有什麼情況?”
田小兵便取出對講機呼叫農民和蝦皮:“凍二、凍二、凍三、凍三,凍一呼叫,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衡其鼓着腮幫道:“‘凍’是什麼意思呀?還凍二、凍三、凍妖……”
唐軍不屑道:“就這號德性還牛逼哄哄,‘凍’就是零,‘凍妖’就是‘零一’,笨蛋!”
謝可拍了拍衡其的榆木疙瘩腦袋道:“那還有‘凍拐’是什麼你也不知道呢!”
“‘凍拐’是什麼?‘凍拐’是什麼?”衡其晃着榆木疙瘩腦袋追問道。
“你們別鬧了,謝可去那邊大樹後警戒,田小兵繼續呼叫蝦皮、農民,唐軍過來一下,其餘的人原地休息!”唐金花在那邊下令道。
謝可便拿了槍去警戒,其餘的人則坐在地上休息。
忽然大頭捂着肚子竄進了樹林裡。衡其心裡一陣暗笑:“這小子準是去拉稀。”忙偷偷跟了過去。
然而他鑽進樹林裡卻不見了大頭。他又是一陣暗笑:“這小子藏得倒是挺嚴實的,看我不找到你,戮你的屁股,叫你拉不出屎!”他東看西瞅了一陣,仍然找不見大頭在哪裡。
他又轉了一陣,忽然踢到了一個硬東西,差點摔了一跤,他低頭一看,竟然是大頭的槍。這小子看來就藏在附近了。他看到左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心想這傢伙一定就藏在石頭後面,忙偷偷攀了上去,企圖從上面去拍大頭的頭,騷擾大頭拉屎。
沒想到他剛一爬到石頭上,便覺得自己被人揪住了,那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一下將他揪翻在地。他嚇了一大跳道:“誰呀,開什麼玩笑?”他以爲是誰在跟他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
且說大頭果真蹲在石頭後面拉屎,他冷不丁聽到衡其的聲音,也是嚇了一大跳,剛剛拉出來的半截屎又縮了回去。他心裡暗罵道:“這個畜生,連人家拉屎也要來騷擾!”他正想換一個地方,忽然聽到衡其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象是被誰掐住了脖子。
“活該!”他本來想不去理會,然而衡其的聲音卻越來越淒厲,不象是裝出來的,他連忙繫上褲子,轉到石頭前面去看個究竟。
他轉到前面一看,卻只聽到衡其的聲音,並沒有看到人。他大奇道:“臭小子,你在哪裡?”
衡其已經應不出來了,只聽到“唔唔唔”的聲音。大頭晃動着大頭轉了好幾個方向,仍然沒有看到衡其,他正感到疑惑,忽然被一個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撞,竟將他撞得飛了起來,跌出了好幾米遠。他擡起頭,這纔看清頭上懸掛着一個巨大的藤球,剛纔就是那藤球蕩倒了他。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衡其的聲音竟象是從那個藤球裡傳來的!
他從喉嚨裡駭出一聲道:“臭小子,你是在球裡面嗎?”
那球裡面果然傳來“唔唔唔”的聲音。
那個球離地約有一個人高,大頭跳起來想抱住那球,將那球拽下來,然而哪裡抱得住,還被那球撞得東倒西歪。
“媽呀,出了‘藤精樹怪’了!”他駭得屁滾尿流,衝遠處大聲喊道:“快來人呀,快來人呀!”
唐金花等人都趕了過來。大家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駭得目瞪口呆。
“把藤條打斷!”唐軍一面大叫,一面用槍向掛着藤球的藤條射擊。那藤條有五、六根,全都有碗口粗細,不知道是他槍法太臭還是太緊張,竟然一根也沒有打斷。
謝可、大頭、田小兵也開槍一陣亂打,同樣也沒有效果。
唐金花拿過一支來福槍,沉穩地瞄準:“呯、呯、呯……”五、六聲槍響,那幾根藤條應聲而斷,藤球也從空中掉了下來,砸得地面灰塵四起。
唐軍等人便上前去解開藤條——然而哪裡解得開?那藤條包裹、收縮得異常緊密,就象粘上了強力粘合劑,無論衆人怎麼拉、扯、掰都沒有一點效用。
謝可拿出一把三尺來長的砍刀要將藤球砍開,唐軍阻止了他道:“不能砍——你以爲這是哪吒呀,砍開了就蹦出來了?萬一把那臭小子砍傷了怎麼辦?”
唐金花也認爲不能砍。她想了想道:“用火燒——用小火試探地燒藤條的邊緣,不要烤着了衡其。”
唐軍便點着了一根燃柴,將火焰對準藤球的邊緣輕輕地燙燒,一會兒,藤條的縫隙裡滲出了一種白色的汁液,奇臭無比。大頭等人都捏住了鼻子,誇張地叫道:“好臭啊,這比衡其臭小子的屁還要臭!”
衆女生掩嘴捂鼻,笑得都沒有了力氣。
唐金花道:“好了,謝可、大頭,你們倆也別捏着鼻子了,快點拉燙鬆了的藤條,要不然冷卻了就又緊了。”
謝可、大頭只得上前去拉扯那藤條——折騰了個把小時,總算把藤條全部拉開了。
只見衡其的全身都被那古怪的白色汁液包裹住,臭不可聞,人也早已昏死過去。
衆人紛紛搖頭道:“太臭了,這小子真的成了臭蛋!”
唐金花忍住臭,上前探了探衡其的呼吸和脈搏,說道:“還有救——咱們把他弄到小溪裡去洗一下,再給他做人工呼吸。”
唐軍等人都毛骨悚然道:“這藤條到底是什麼怪物啊?臭小子又是怎麼被包裹到這裡面來的?還有這白色的汁液爲什麼這麼臭?”
唐金花道:“這可能是一種食人植物,這白色的汁液就是它的消化酶……不過我們這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種植物,只有美洲、非洲以及東南亞的熱帶叢林裡生長有殺人植物呀,比如食人花、三葉草什麼的,可是這藤條怎麼也會食人呢?看來果真如楊浩所判斷的,這裡的動、植物都在發生變異,大家今後行軍一定要加倍小心!”
唐軍等人心悸道:“這真是一片恐怖的森林!”
再說農民、曾國文等人也正沿着楊梅溪的溪谷向上遊源頭方向行進。農民扛着一支來福槍走在最前面,龍運鵬挎着一支全自動步槍跟在他後面,龍運鵬的後面是劉連青、高偉珍、夏紅三位女生,劉勇和曾國文押尾。
農民邊走邊用對講機和唐金花他們聯繫:“凍妖、凍妖,凍三呼叫,凍三呼叫,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然而對講機裡是沒有任何反應。
曾國文在後面叫道:“這裡的地勢太低了,估計到達前面那個高崖就可以聯繫上了。”
農民道:“那我們到那個高崖上去!”
劉勇伸長脖子往前望了望道:“從這裡到那個高崖最少還有一里,我們還得加把勁才能趕到!”
龍運鵬則盯着前面的一片水草地道:“大家小心點,前面有沼澤!”
農民也眯縫着帶有點魚尾紋的眼睛,仔細地盯着前面的這片水草地。這片水草地雖然不大,但也有幾十平方米的面積。
水草看起來長得很茂盛,密密麻麻的,象一塊綠毯,但底下結實不結實卻很難說。
劉蓮青道:“還是別冒險,繞過去吧。”
曾國文兩手一攤道:“左邊是溪水,右邊是山崖,怎麼繞?”
農民自信道:“沒事的,你們看我的!”他外號叫“農民”,其實連一天農民也沒當過,對於走這種水草地,自然也是沒有任何經驗,但是作爲這個小隊的帶頭“大哥”,他就算硬着頭皮也得上。他找來一根樹枝,用軍用匕首砍光枝杈,當作探路器,首先站到了水草地前道:“我先過,你們看準了我走過的位置,一個一個跟着來!”
衆人一齊叫道:“農民你小心點,別託大啊!”
農民回頭笑道:“沒事的,我是農民我怕誰!”
他試探地往前一步一步地邁着步子,小心翼翼地踏着水草厚實處往前行,他每走一步,都要踩得水草一陣晃盪,他每一次晃盪,衆人的心也都要跟着跳顫一次。他往前走了十餘米,看起來是平安無事。
他離對岸只有三、四米了。
忽然,腳下的水草劇烈地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