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感冒腹瀉,腦殼暈,好難過!不修改了,躺着去……】
九陰真經……移魂**!
周芷若眸子裡的詭異變化登時令得龍小寶大生警惕,當日楊過曾將自創的一十七路“黯然**掌”仔細演練,請他指點,其中兩招“面無人色”和“呆若木雞”便是自“移魂**”推演而出,這貨知之甚詳。這門攝心術詭異之極,施功者以內力催動心法,以目光奪人心魄,操控敵人神志,即便對手的功力猶勝於己,猝不及防之下,亦會心神盡喪,進而變成施功者任意操控,生殺予奪的木偶,極其厲害。
然則身負此詭術之人,若是遇到內力遠勝於己的敵手,尤其是佛道兩門修爲精深的高士,極易反受其害,輕則神智大傷,重則便會就此變成白癡,武功盡廢。原本龍小寶的功力高於周芷若甚多,只是數月光景,對方功力似乎大有增進,二人目光相碰,這貨驚覺腦袋微微一沉,心中一凜,凝神聚氣,眸子裡精光暴漲,有如無形飛箭射了過去。
“白癡小和尚虛竹”自幼修習《易筋經》,誦經唸佛,靈臺無垢,縱使被小寶“魂穿奪舍”,這自幼修成的佛性早已根深蒂固,當下小寶元氣充沛的兩道目光反擊回去,周芷若立時雙眼緊閉,嬌軀搖晃,瞬間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小寶一聲冷哼,心道跟老子玩催眠,真是不知死活。忽聽得身後周顛叫道:“他奶奶的,老子突然渾身軟,一點氣力也提不上來,大大不妙!”
跟着韋一笑沉聲道:“我也一樣,一絲內力也提不起來!”
便在此時,一個女子淒厲的聲音陡然響起:“周芷若,你在茶水裡下了什麼歹毒的東西?爲何連我們這些同門姐妹也不放過?”小寶循聲望去,見一箇中年女子披頭散的委頓在地,神情扭曲,惡狠狠地盯着周芷若,正是那氣量狹窄,最喜嫉妒旁人的丁敏君。
她這麼一叫,各幫派之人暗自一提真氣,只覺體內空空蕩蕩,四肢綿軟,竟然內力盡失,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羣豪頓時神色齊變。頃刻間,撲通之聲連響,數十人已跌下座位,徒勞掙扎,難以起身。到得此時,衆人恍然而悟,難怪適才那麼多人痛哭之下,卻就此伏地不起,原來竟是中了峨眉派的暗算。
一時間場面大亂,喝罵之聲此起彼伏,盡是痛斥峨眉派卑鄙無恥,謀害武林同道,該當天誅地滅之語。那丁敏君強撐着坐在地上,指着周芷若厲聲道:“你這狼心狗肺的臭丫頭,師父真是瞎了眼纔會把衣鉢傳給你!你今日使出這等狠毒伎倆,峨嵋派從此於中原武林再無立足之地,你……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師父嗎?”
跟着又一個女子聲音響起,卻是與紀曉芙交好的貝錦儀靠着一棵大樹,一字字朗聲說道:“師父她老人家一生正直,倘若知道周師妹你要行此惡舉,必定嚴厲阻止,甚至會清理門戶。周師妹,掌門師尊……不會是你害死的吧?”最後一句已是疾言厲色。
靜迦怒罵道:“你他娘胡說什麼?”詞語粗俗,哪裡有半點佛門弟子的修養。
貝錦儀目不轉睛瞧着周芷若,語音不急不緩,說出來的話卻比丁敏君厲害十倍:“周芷若,師父生前最最疼愛的就是你!現如今他老人家屍骨未寒,你便將峨眉派置於萬劫不復之地,真是好狠的心,好卑鄙的手段!”說着側頭瞧了一眼金輪法王,又道:“我猜這位蒙古國師多半是你的同夥兒吧?難怪他可以一路暢通無阻,悄沒生息的便上了峨眉金頂。周芷若,咱們這些中了毒,毫無反抗之力的同門姐妹想必都是你認爲不能蠱惑拉攏之人吧?所以你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連我們的性命一起要了,我說得沒錯吧?”
丁敏君嘶聲叫道:“周芷若,真沒想到你外表美貌,平日裡裝的好似仙女一般,骨子裡卻是心如蛇蠍!我就算……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臉上肌肉抽搐,神情甚是可怕,眼中卻邊說邊流下淚來,顯然內心恐懼到了極點。
此時小寶已問過楊逍等人,果然個個內力皆無。幸好蕭峰平生只好飲酒,最是不喜喝茶,適才不過端起茶杯做了個樣子而已,現下倒是安然無恙。至於小寶,本身百毒不侵,醫術精深,天下哪裡還有什麼毒藥迷藥可以傷到他一根毫?這當口眼見自家兄弟身陷危境,不由得怒氣暗生,斜睨了一眼清麗絕倫的周芷若,殺念漸起。
這一眼瞥過去,卻現周芷若的眼神空空洞洞,木然望着遠方,神情微顯掙扎,隱隱流露出一絲痛苦,彷彿根本沒聽到丁敏君和貝錦儀的責罵。靜迦和靜照對望一眼,手提長劍跳下石臺,走向丁、貝二女,臉上盡是濃濃的殺機。貝錦儀素來給人的印象都是性子柔弱,膽小怕事,此刻明知性命不保,卻並無多少驚慌之色,一聲長嘆,閉上眼睛,引頸待戮。
反倒是平日裡驕橫跋扈,氣焰囂張的丁敏君面對越走越近的靜照,驚恐之情大盛,手足並用向後爬行,偏偏渾身綿軟無力,掙扎數下,兀自留在原地。此刻她涕淚橫流,臉上一塌糊塗,目光散亂,口中不停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四周衆人見了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均是不忍再看,轉過頭去。
那靜照嘴角掛着獰惡的冷笑,毫無半點惻隱之意,走上前去,右足用力踏在丁敏君背上,劍尖朝下,對準了丁敏君的後頸,尖聲道:“丁師姐,走好啊!”隨即手起劍落,一聲慘嚎,丁敏君竟被她手中長劍活活釘死在地上。
這一聲臨死前的慘嚎淒厲到了極點,周芷若渾身一震,眸子裡終於顯出不忍之色,左手向前擡起,急道:“不要殺……”話沒說完,靜迦已然一劍刺入貝錦儀的胸口。
周芷若的左手向前探着,怔怔望向貝錦儀慢慢合攏的雙眼,彷彿想要抓住對方的魂魄。直到貝錦儀身子一歪,倒在樹下,周芷若的左手這才一點一點緩緩垂落,秀眉微蹙,搖了搖頭,神情有一點不忍,有一點憤怒,還有一點心碎般的無奈。不過這複雜的神情只是頃刻閃現,隨即便又恢復了極度冰冷的老樣子。
靜迦、靜照提劍殺人,見了血光,不少破口大罵之人登時沒了聲音。那些同樣中了毒的峨眉弟子眼見同門相殘,冷酷至極,有些性格剛硬,輩分略高的弟子便即嘶聲怒罵;年輕的弟子多半武功甚淺,沒見過什麼江湖血腥的場面,頓時哭泣哀求之聲四起。
金輪法王朗聲道:“周掌門畢竟是個年少的姑娘,心地良善,不夠剛硬。老衲既然代表大蒙古帝國與峨眉派結盟,總須盡一份心力。唉……這斬草除根的惡事,還是我等代替周掌門來做吧!”他話一說完,瀟湘子、尹克西等人各執兵刃,目光掃過猶如待宰羔羊的各幫派高手,好整以暇的向四周羣雄慢慢走了過去。
當此危難時刻,明教、丐幫等數大幫派均有人射信炮花旗,想要通知留在半山處等待的本門徒衆趕來救援。豈料金輪法王等人毫不在意,並不阻攔,反而嬉笑着向天空指指點點,如同欣賞煙火一般,便是靜迦等峨眉叛逆亦是不慌不忙,全無半分擔憂之色。
轉瞬間,山下隱隱傳來陣陣殺聲。初時羣雄神色一喜,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山下的吶喊聲越來越大,然而但凡江湖經驗豐富之人的臉色,卻是一個個變得極其難看——只因大夥兒心裡明白,這等密集響亮的衝殺之聲至少也須數千人衆方能出,顯然不是各幫派隨行的那幾百人。
玄慈、空智、令狐沖、俞蓮舟等高手始終沉默不語,暗自凝神運功,試圖將體內的毒素逼出。然而周芷若等人不知用了什麼奇藥,饒是這些江湖上的大行家,耗時良久,竟也尋找不到半點蹤跡。各人的內力彷彿憑空消失殆盡,武功等同盡廢,此刻聽得山下傳來的喊殺聲,最後一分希望也已破滅,幾大高手不由得面面相覷,已感絕望。
便在此時,金輪法王手一揮,瀟湘子等人的兵器便朝羣雄的身上招呼。龍小寶一聲長嘯,身形一晃,已向瀟湘子飄了過去,蕭峰則如一座大山般橫在明教羣豪之前。
金輪法王等人嚇了一跳,萬沒想到百試不爽的奇藥竟會無用。只聽得砰砰兩聲,已有兩個蒙古高手打橫飛了出去,狂噴鮮血,眼看不活了。當此危急時刻,小寶痛下殺手,絕不留情,雙足飛起,又將二人踢得重傷倒地。他這“俠客行”神功實已登峰造極,眨眼間便料理了四個敵人。
這當口最宜戰決,震懾敵膽,小寶瞬間不停,右手拇指一捺、食指輕點、中指戳出,三道不同的凌厲劍氣迅疾如電射向尹克西——第一指“少商劍”擊中尹克西的純鋼蛇鞭,那條蛇蛇鞭激盪而起,有如毒蛇反噬,若非尹克西側頭閃避的快,差點就被自己的兵刃打得頭破血流。
尹克西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第二指“商陽劍”緊跟而至,嗤的一聲,劍氣急掠而過,尹克西大聲痛呼,左邊耳朵已化成一片血雨。這一下痛徹心扉,然則小寶第三指“中衝劍”接踵再來,正中尹克西胸口,但聽得喀喇喇一聲響,這位波斯高手的胸骨已斷裂開來,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子向後飛出數尺,胸口開了一個小洞,汨汨流血,落地時已暈死過去。
小寶三招“六脈神劍”彈出,看也不看尹克西,左足斜跨而出,使出“凌波微步”,人已到了瀟湘子身前。瀟湘子只覺眼前一花,一張圓潤豐滿的面孔近在咫尺,呲着一口白牙對他咧嘴一笑,當即大驚失色,手中哭喪棒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身子向後急退。
小寶左手探出,瀟湘子只覺右腕一麻,手中一輕,兵刃已給對方奪了過去。這一招“逍遙折梅手”精妙無比,縱使他再練十年二十年,也是一樣的結果。電光火石間,這位辰州“殭屍門”的當代第一高手心中驚恐到了極點,身形疾退向後,只想遠離眼前可怖之極的敵人。
“殭屍門”的輕功確有獨到之處,瀟湘子的膝蓋不彎,挺得筆直,身子憑空向後退了六七尺。小寶一聲低喝,右拳直擊而出,一股無形拳勁剛猛絕倫,瀟湘子雙臂交錯一擋,但聞一聲悶響,夾雜着骨骼斷裂之聲,一聲鬼嘯般的慘叫,瀟湘子如同尹克西一般四仰八叉倒臥在地,兩條手臂扭曲變形,軟綿綿的垂着,已然廢了。
玄慈、空智、空性三位高僧白眉聳動,眼見小寶竟將少林絕技“韋陀杵”化爲隔空拳勁傷敵,實是聞所未聞,不由得連連點頭,口頌佛號。前後不過幾個彈指的功夫,金輪法王麾下的六個好手盡皆重傷不起,剩下幾個哪裡還敢向功力全失的武林羣雄動手,齊齊望着龍小寶,目光宛若見了鬼怪神魔一般。
小寶這一出手,勢如雷轟電閃,六個一流高手竟沒一人可以擋住他一招半式,一時間人人心生敬畏,峨眉叛逆一方更是士氣大跌。這貨昂然而立,犀利冷酷的目光四下一掃,最後定在金輪法王臉上。金輪法王心知己方士氣低落,須得堂堂正正勝過小寶,方能重振聲威。當下大步而前,說道:“龍教主神功蓋世,老衲前來討教。”兩步已到近前,提起右掌便向小寶額頭擊落。
他比小寶高出了一大截,這一掌居高臨下,先聲奪人。小寶雙眼微眯,喝道:“來得好!”踏前一步,右掌直迎而上,二人掌力相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各自身形一晃,向後退了一步。
羣雄渾身無力,耳目卻是一如平常,此時見到小寶和金輪法王對掌,不落絲毫下風,忍不住大聲喝彩。金輪法王最爲自負的便是“龍象般若功”乃是天下第一大力神功,適才和蕭峰對掌兀自略勝一籌,現下卻和小寶平分秋色,心中頓時大怒。但見法王深深地吸氣,竟如長鯨吸水一般,久久不息,渾身的關節更是猶如爆豆一般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小寶心知對方這是要全力相搏,不敢怠慢,默運“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第七層心法,凝神待敵。頃刻間,金輪法王運功完畢,雙掌向前緩緩推出,四周的空氣彷彿成了無數道雜亂的氣流胡亂竄動,出宛如狼嚎般的尖厲風聲。
饒是在場的各派高手見多識廣,卻也從沒見過有人運功出掌之際,竟有這般可怖可畏的情狀,心下不禁頗爲小寶擔憂。但見小寶神情肅然,只覺對方雙掌推來,恍若推着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掌力宛如凝成實質,確是生平僅見。當下運足十成功力,雙掌亦是向前推出,二人對掌毫無花巧可言,簡單直接到了極點。
四掌相交,無聲無息地黏在一起。旁人以爲兩大絕頂高手傾力互擊,必定有如石破天驚,排山倒海,不料卻是靜寂無聲,形如兒戲,不禁愕然一愣。突然,小寶和金輪身上的衣服一齊向後吹起,獵獵作響,二人之間霎時罡風大盛,四散而起。只聽得二人四隻手掌間出一聲恍若天神擂鼓般沉悶至極的怪響,跟着二人立足之地方圓幾近三丈的地面整整齊齊的凹陷下去,足有尺餘深淺。
地陷之際,小寶和金輪的手掌驟然分開,各自向後躍出坑外。小寶瞧了瞧金輪法王,傲然道:“龍象般若功,不過如此!”
金輪法王的雙手藏在大袖之內,正在微微顫。他外表不動聲色,心中甚爲驚訝——適才小寶的掌力至陽至剛,力道之大更是匪夷所思,恐怖之極的內勁彷彿無窮無盡一般,直如翻天覆地,移山填海,其力之巨絕不在“龍象般若功”之下,甚至隱隱覺得對手體內無有窮盡的潛力猶在自己之上。
原本金輪法王震驚於小寶的內力強盛渾厚以極,實乃畢生所遇的唯一勁敵,不由暗自生出幾分敬佩之情。哪知小寶竟說他的龍象般若功“不過如此”,登時心中大怒,兩隻怪眼一翻,精光四射,便要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鐗來。原來金輪法王悟性奇高,又得逢奇遇,這門“龍象般若功”不僅將第十層練至圓滿的境界,而且已然破關直入第十一層神功。只是這第十一層神功他還未曾爐火純青,須得以秘法強行催動,一旦使出來便無法縱控自如,自身更有極大的危險隱患,吉凶難料,是以金輪法王不到生死關頭,決計不會冒險。
但他的性情實是太過驕傲,明知小寶這句話是要故意激怒於他,仍是無法忍受,當下便要催動秘法,欲將小寶立斃掌下。便在此時,那古塔之內陡然響起一陣狂笑,跟着兩道人影電射而出,兩三個起落已到了周芷若身旁。但見二人手裡提着幾個圓滾滾的東西,隨手丟入場內,衆人定睛一看,竟是幾顆人頭,頓時驚呼出聲。
有那眼尖的峨嵋派不曾參與謀害武林同道的弟子臉色大變,嘶聲驚叫道:“人頭……大師姐的人頭……”小寶、蕭峰等羣雄仔細一瞧,果然正是靜玄師太的級,其餘的人頭也都是適才跟隨靜玄師太恭送滅絕靈位,走進石塔的靜字輩女尼。
小寶見靜玄死不瞑目,兩隻眼睛凸出眼眶,似有無盡憤怒,無盡怨毒。小寶冷冷望向從塔中出現的二人,緩緩道:“鹿杖客、鶴筆翁,武當山上你們逃得一命,今日又來峨眉做惡。老天爺不收你們,今日本教主就替天行道,送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下地獄。”
鶴筆翁冷笑道:“龍教主,好大的口氣,現下可不是當日在武當山那般情形。除了你和蕭峰之外,餘者都已行同廢人,任你二人武功再高,難道還能敵得過這山上山下數千之衆不成?嘿嘿,我家王爺對教主可是念念不忘,倘若教主願意投效王爺麾下,今後的中原武林就是明教與峨嵋派的天下了。”
鹿杖客道:“教主年少有爲,正該雄圖大展,何必冥頑不靈,枉自送了性命。識時務者爲俊傑,老夫誠心勸告教主,若能和周掌門一樣助我大蒙古帝國一統天下,榮華富貴,青史留名,豈不快哉?”
小寶道:“哼,青史留名?老子真要做了韃子的走狗,那便是遺臭萬年!”
鹿杖客道:“中原武林大半高手盡在此處,少林方丈、武當大俠,這些人想必都是教主的朋友。待會咱們打起來,可顧不上什麼江湖規矩,手段是否齷齪卑鄙。只消國師、周掌門、我們兄弟二人可以阻擋教主和蕭大俠一時半刻,這些武林精英們就會給殺的乾乾淨淨。哦,對了!聽說龍教主最是重情重義,待會兒大夥兒便從這個……楊左使、範右使,什麼鷹王蝠王五散人開始殺起,不知道教主親眼目睹自家兄弟一個一個接連死去,其中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龍小寶臉色微變,心知鹿杖客說的沒錯,倘若自己的兄弟朋友一一死在面前,卻偏偏無能爲力,這可當真比殺了他還難受百倍。屆時必定心神大亂,而金輪法王、周芷若、玄冥二老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激鬥之時有半點分心都是兇險之極,況且自己亂了方寸,多半還會連累大哥蕭峰。小寶一念至此,不禁沉默無言,心中大是煩惱。
忽聽範遙大聲道:“教主無須多慮,咱們兄弟情同手足,誓同生死,今日縱然逃不過這場劫難,一起共赴黃泉,那也是人生快事!”
周顛大笑道:“範右使這話說得硬是要得,妙極妙極!咱們兄弟先去閻羅殿報到,最好能把閻王爺痛打一頓,逼他滾蛋。待到百年之後,教主來了,直接取而代之,豈不美哉?”
明教羣豪大笑應和,人人視死如歸。那邊廂玄慈方丈合十微笑道:“阿彌陀佛!龍教主、蕭大俠,今日之事關乎我中原武林的運數,請二位勿以老衲等人的性命爲念,只管殺將出去,爲我大宋保存一股俠義之氣。日後二位與郭靖郭大俠並肩作戰,共擊蒙古,多多殺敵,再來爲我等報仇不遲。”
俞蓮舟笑道:“小寶,咱們的交情非比尋常,不說廢話。你統帥明教百萬之衆,一個人的性命遠比我等相加還要重要。況且師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還有大師兄和無忌孩兒都要拜託給你,這便算作我和四弟、六弟的臨終託付,你可千萬莫要推辭,令我們失望啊!”
跟着各路英雄紛紛開口,都把自己的性命不當做一回事,人人豁出去了,只求小寶和蕭峰能夠逃離峨眉。小寶只覺眼眶微熱,心知衆人所言自肺腑,絕非虛僞,只求自己和蕭峰放開牽掛,殺出重圍。忽見令狐沖慢慢站起身來,手提長劍,腳步略顯虛浮,緩緩走到小寶身邊站定。
兄弟二人對望一眼,令狐沖微微一笑,說道:“當年我內力盡失,比尋常之人還要不如,但一劍在手,也沒誰能取了本公子的性命。”說着輕輕拍了拍小寶的肩膀,“少頃你只管和蕭大哥放手殺人,且戰且走,我這三尺青鋒總能爲你們擋住幾個王八蛋。”
令狐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木雕,正色道:“兄弟,還要勞煩你去趟黑木崖,把這個交給盈盈。”那木雕工筆粗糙,並不好看,只是瞧得出刻的是個長女子。
這當口人人都在向小寶交代後事,這貨百感交集,卻仍不失理智,腦子裡一直在想如何能夠保住大夥兒渡過大劫。忽然瞧向鹿杖客道:“昔年胡青牛胡先生的夫人曾傳給我一些用毒識毒的本事,我記得天下間能夠無色無味,神不知鬼不覺便可令人武功盡失,內力全無的奇藥只有兩種。一種是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風’,不過此毒是依靠空氣流動,通過嗅覺令人中毒,須得在廳堂房屋之內方可揮威力。現下是在峨眉金頂之上,四下空曠,山風凌厲,決不適合使用‘悲酥清風’。既然大夥兒是喝茶中了暗算,那麼便只有第二種奇藥能夠溶於水中,無色無味,令得大家不知不覺內力全無。而這種奇藥的名字便叫做……十香軟筋散!”
鹿杖客一愣,身旁的鶴筆翁已拍手道:“啊哈!龍教主果然淵博,居然連‘十香軟筋散’的名字都知道,佩服啊佩服!”
鶴筆翁這麼一叫,無疑等若承認小寶一語中的,羣雄所中的正是“十香軟筋散”!
剎那間,小包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口脣微動,向蕭峰傳音入密道:“大哥,待會兒動起手來,一定要把那頭淫鹿和那隻醉鶴的兵刃搶過來。咱們能不能扭轉乾坤,全都在此一搏了,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