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漸暗,晨光微露,這貨還沒來得及好好體驗一下演練諸般神功帶來的滿足感,忽然聽到南北兩棵樹下,童姥和李秋水低聲呻吟,已同時醒了過來。( ·~ )
小寶大喜,一躍而起,左右觀望,見二人都是皺紋滿臉,形容枯槁,李秋水看上去也有八十多歲了。小寶站在二老中間,左右施禮,說道:“師伯、師叔,咱們三個都是死裡逃生,這場架可千萬不要再打了。”
童姥喝道:“不行,賤人不死,豈能罷手?”
李秋水也說:“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只見李秋水伸手在地上一撐,便欲縱身向童姥撲去;童姥雙手迴圈,凝力以待。哪知李秋水剛一伸腰站起,便即軟倒;童姥的雙臂說什麼也圈不成一個圓圈,倚在樹幹上只是喘氣。
小寶早知二人身受重創,真氣枯竭,那會還有餘力再拼生死?只見她二人猶自不肯罷手,各自盤膝而坐,手心腳心均翻而向天,姿勢一模一樣,知道她們都在全力運功,只要誰先能凝聚一些力氣,先發一擊,對手便絕無抗拒的餘地。小寶本想去給他們找些吃的,見此情狀,嘆了口氣,先走到童姥身前,單掌輕輕按在她頭頂“百會穴”上,默運“九陽神功”,將一道極柔和,極醇正的內力緩緩輸入童姥體內。
接着他又走到另外一邊,如法炮製,也給李秋水渡了一股真氣。
這兩道真氣一入童姥和李秋水體內,二人立時如沐春風,精神一振,接着真氣便如涓涓細流散入二人四肢百骸,頃刻間,已將她們體內的寒氣盡數驅散,兩個老太婆好似坐進了一桶熱水中,渾身暖洋洋的舒服至極。
“九陽神功”與逍遙派的“北冥真氣”截然不同,二老又均是一代武學大宗師,登時察覺到小寶輸給他們的真氣至陽至純,其精微浩瀚似乎還要略勝本門內功一線,不由張開眼睛,一起望向小寶,大爲驚詫。
此時小寶神情平靜,哪裡還有半分愚笨之相?童姥凝視他片刻,說道:“小和尚,你這是什麼功夫?”
小寶也不隱瞞,微微垂首,答道:“九陽神功!”
童姥和李秋水對望了一眼,搖頭道:“沒聽說過。”
李秋水道:“小和尚,你到底是誰?”
小寶道:“在下姓龍,名小寶,法號虛竹,本是少林寺的雜役小僧,現在是‘逍遙派’前代掌門無崖的關門弟,也是丐幫前幫主‘九指神丐’洪七公的關門弟。”
童姥眉梢挑起,目露厲光,怒道:“你居然敢騙我!”
“弟不敢……”小寶踏前兩步,端端正正朝童姥跪了下去,說道:“弟真是無崖師尊的傳人,拜謝師伯授藝之恩!”說着依照“逍遙派”的規矩畢恭畢敬磕了九個頭。
他這般禮敬由心而發,毫不作僞,其意至誠,童姥焉能看不出來,哼了一聲,臉色稍霽。李秋水幽幽道:“師姐,他體內的‘北冥真氣’摻不得半分假,的確是本門神功。只是無崖師哥將全部內力傳了給他,根本堅持不到一時三刻,便即離世。那天他在雪峰之頂救你脫身,使的正是‘凌波微步’,卻不知他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童姥道:“說得有理!臭小,你這‘凌波微步’是從何處學來的?”
小寶膝蓋移動,轉過身又面向李秋水,說道:“師叔,這門步法弟是在大理無量山,劍湖之底的‘琅嬛福地’學來的!”
李秋水渾身一震,顫聲道:“你……你去過那裡?”
小寶微微一笑道:“是!師尊臨終前給了我一幅畫,叫我去無量山找人學藝。[ ~]師叔,弟進門時,可是被那尊玉像嚇了一大跳呢!”
李秋水一聽到他說起玉像,登時目泛異光,對小寶所言深信不疑,急道:“那畫像呢?你快拿來給我瞧一瞧!”
童姥叫道:“臭小,別給她!先把畫像取來給姥姥一觀!”
此時晨光早現,那畫已然就日曬幹,但畫上丹青已被水浸得有些模糊,小寶心中頗覺可惜。他走過去將畫拿了,小心捲起,卻沒交給童姥和李秋水任何一人,而是收入懷中,說道:“師伯、師叔,此乃先師遺贈,不看也罷。兩位還是好生休息,別再勞神了。”
童姥怒道:“不成!你快……”便在此時,西南方突然傳來幾下清脆的駝鈴聲,童姥一聽,登時精神大振,面露喜色,從懷中摸出一個黑管,說道:“你將這管彈上天去。”
李秋水忽然大聲咳嗽不止,小寶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童姥,終究還是接過管,扣在中指之上,向天彈出。此時他的指力何等強勁,只聽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黑色小管筆直射上天去,幾乎目不能見,仍嗚嗚嗚的響個不停。
這哨一響,李秋水的咳嗽聲便戛然而止。小寶走到她身邊,俯下身來,在她耳畔低聲道:“師叔,師伯有幫手來了,我揹你逃走。”
只見李秋水閉目垂首,身一動不動,小寶朝她那張血痕斑斑,扭曲歪斜的蒼老臉龐凝視了一會兒,見她毫無半點反應,輕嘆一聲,伸手探她鼻息,做了個樣,驚呼道:“師叔,師叔!”輕輕推了推她的肩頭,李秋水果然應手而倒,斜臥於地,竟似已經氣絕身亡。
童姥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賤人嚇死了!哈哈……我的大仇終於報了!這賤人終於先我而死,哈哈哈……”她激動之下,氣息難繼,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小寶見她如此嘔血,嚇了一跳,那黑色管此刻方從半空掉落,嗚嗚聲自高至低,小寶伸手接住,剛想去看看童姥,只聽蹄聲急促,夾雜着駝鈴聲聲,數十匹駱駝急馳而至。
駱駝上的騎乘者都披了淡青色的斗篷,遠遠奔來,宛如一片青雲。只聽得幾個女的聲音叫道:“尊主,屬下追隨來遲,罪該萬死!”數十騎駱駝奔到近前,小寶見乘者全是女,身上斗篷的胸口處都繡着一頭黑鷲,神態猙獰,甚是猛惡。
衆女望見童姥,躍下駱駝,快步奔近,在童姥面前一起拜伏。小寶見這羣女當先一人是個老婦,已有五六十歲年紀,其餘的或長或少,四十餘歲已至十七八歲的都有,人人對童姥極是敬畏,拜伏在地,不敢仰視。
小寶心知這些女便是靈鷲宮九天九部的女將們,只聽童姥哼了一聲,怒道:“你們都當我已經死了,是不是?誰也沒把我這老太婆放在心上了,是不是?沒人再來管束你們,大夥兒逍遙自在,無法無天了,是不是?”她罵一句,那老婦便在地上磕一個頭,說一聲不敢。
“什麼不敢!你們要是當真還想到姥姥,爲什麼只來了……來了這麼一點兒人手?”
那老婦道:“啓稟尊主,自從那晚尊主離宮,屬下個個焦急的不得了……”
童姥插言怒喝:“放屁!放屁!”
“是,是!”
那老婦惶恐回答,童姥更加惱怒,厲聲罵道:“你明知是放屁,怎地……怎地膽敢在我面前放屁!”那老婦不敢做聲,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不止。
童姥喘了幾口粗氣,又道:“你們既然焦急,爲何不趕快下山尋我?”
那老婦道:“那日發覺尊主突然離宮,屬下等九天九部的姐妹立即下山,分九路前來伺候尊主。屬下昊天部向東方恭迎尊主,陽天部向東南方,朱天部向西南方,成天部向西方,幽天部向西北方,玄天部向北方,鸞天部向東北方,鈞天部把守本宮。屬下無能,追隨來遲,該死,該死!”說完連連叩首。
童姥面色稍緩,說道:“你們個個衣衫破爛,這三個多月中,路上想來也吃了點兒苦頭。”
那老婦聽她話中微有嘉獎之意,登時現出喜色,說道:“若能爲尊主盡力,赴湯蹈火,也所甘願。些許微勞,原是屬下該盡的本分。”
童姥道:“我練功未成,遭人擄走,又遇上了那個賊賤人,給她削去了一條腿,險些性命不保。”說着手指小寶道:“幸得我師侄……龍小寶相救,這中間的艱難危險,委實一言難盡!”
一衆青衫女一起轉過身來,向小寶叩謝道:“先生大恩大德,小女即便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突然間有這麼多女人向他一齊磕頭,其中大半都比他“年長”,饒是這貨臉皮夠厚,不免也是有些手足無措,連道:“不敢當,不敢當!”說着便要跪下還禮。
童姥喝道:“小寶站起!他們都是我的奴婢,你怎可自**份?”
小寶只得站起,鞠躬行禮,又說了幾句不敢當。童姥對他說道:“咱們那隻寶石指環,給賊賤人搶了去,你去拿回來。”
“逍遙神仙環”本就是無崖留給他的東西,小寶走到李秋水身前,從她中指上取下指環,心中並無不安。他見李秋水還是一動不動,呼吸不聞,便即回到童姥身前,將寶石指環雙手遞了過去。
童姥不接,深深望着小寶道:“當初無崖已將‘逍遙派’掌門之位傳了給你,自今日起,這枚七寶指環便屬於你了。我又已將生死符、逍遙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等本門神功傳你,從此以後,你便是縹緲峰靈鷲宮的主人!靈鷲宮……靈鷲宮九天九部的奴婢,生死一任你意!”
小寶忙道:“師伯,這個萬萬不可!”
童姥道:“什麼萬萬不可?這些奴婢辦事不力,沒能及早迎駕,累我屈身布袋,竟受烏老大這等狗賊的虐待侮辱,最後仍是不免斷腿喪命……”
那些女全都嚇得渾身發抖,叩頭求道:“奴婢該死,尊主開恩!”
童姥向小寶道:“這昊天部諸婢總算找到了我,她們的刑罰可以輕些。其餘八部的奴婢,斷手斷腿,任你處置。”
那些女磕頭道:“多謝尊主!”
童姥一瞪眼,喝道:“怎不向新主人叩謝?”
那些女又向小寶磕頭,這貨雙手連搖:“快快起來,快快起來!”他轉身來到童姥身邊,跪下來低聲道:“師伯,弟除了有兩個師父外,還得了‘蝶谷醫仙’胡青牛的醫術真傳。師伯,只需給我半月時間,弟可保師伯痊癒,一如往昔。這靈鷲宮主,還是師伯來做最好不過。”
童姥斜眼低聲斥道:“臭小,你還有什麼事瞞着姥姥?胡青牛……哼,難道我‘逍遙派’的醫學秘術,就會比他差嗎?”忽然自嘲一笑,雙眼望天,道:“一如往昔?姥姥年壽已近百歲,現下功力十不存一,臟腑經脈幾乎全碎,一生神功近乎俱廢。如今……如今我只是個風燭殘年,命不久矣的老太婆罷了……”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盡是悽愴之意。
小寶見她滿頭雪白的髮絲隨風輕揚,此時此刻已不再是那個武功蓋世,叱吒風雲,一言而決他人生死的天山童姥,不過是個心喪若死的垂暮老嫗,忍不住鼻一酸,險些掉下淚來,柔聲道:“師伯,小侄醫好你的內傷,再把功力還了給你,你老人家還是威懾羣雄的天山童姥!”
小寶深知童姥此刻內傷極重,經脈逆斷,便是想爲她輸入大股真氣,她也無法承受,立時便會嘔血而死。所以他只盼童姥能夠靜下心來先把身醫好,然後再給她輸入半數內力,那時童姥即便不能馬上恢復如初,也可逐漸練功回覆舊日功力。況且,大家都是“逍遙派”的傳人,只要肯把驕傲放下,“北冥神功”使將出來,恐怕最不愁的就是如何增強內力。
童姥側頭望着小寶,慣常凌厲威嚴的目光從未如此柔和,伸手輕輕撫摸着小寶的頭頂,微笑道:“好孩,好孩……姥姥年紀大了,即便傷勢痊癒,功力回覆,難道還能活上個幾十年不成?再者,本派祖師天縱奇才,除了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之外,諸般雜學,無一不精。他老人家傳下的醫術又豈是當世任何神醫所能相比?只是我輩愚鈍,學不到他老人家十分之一的本事。咳咳……我自己的傷,自己知道,到了眼下這般地步,便是祖師重生,也已迴天無力,你就不要再勸了。”說到這裡,童姥皺紋密佈的老臉上流露出一種解脫的笑意,小寶已然心知她是真的不想再活了。
不等小寶開口再勸,童姥說道:“我雖命在頃刻,但親眼見到賊賤人先我而死,生平武學,又得了個心地不失良善,聰慧的傳人,可說死不瞑目。好孩,你將那幅畫拿給我瞧瞧,若畫的是那賤人,我便親手將它撕個稀爛,便再無掛心之事。”
小寶不忍拒絕,取出絹畫交到童姥手中。童姥伸手拿過,就着日光一看,原本眉梢上挑,怒意暗生,卻忽然咦了一聲,臉上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她仔細再一審視,突然間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聲中,兩行清淚從童姥臉頰上滾滾而落,頭頸一軟,腦袋垂下,就此無聲無息。
小寶的眼淚隨之而落,懷着一線希望伸手輕扶童姥的身體,只覺她全身骨骼如綿,縮成一團,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一衆青衫女圍了上來,哭聲大震,甚是哀切。這些女每一個都是在極度危難困厄之境中,由童姥出手救下,是以童姥雖然御下極嚴,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
這三個月來,小寶和童姥寸步不離,蒙她傳授了不少武功,今日又臨終傳下衣鉢,她脾氣雖然乖戾,但對小寶可說是極好。此刻見她一笑身亡,小寶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也是忍不住大放悲聲。
忽聽背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嘿嘿,師姐,終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勝了,還是我勝了?”正是李秋水的聲音。
小寶聞聲一嘆,他早知李秋水是假死,只爲騙過童姥和她的屬下,贏得最後的勝利。轉身望見李秋水靠在樹上,勉強坐直了身體,說道:“你把那幅畫拿來給我瞧瞧,爲何姐姐又哭又笑,啼笑皆非而去?”童姥既死,李秋水便不再惡語相向。
小寶輕輕扳開童姥的手指,將畫拿了出來。他眼睛一瞥,見那畫浸水之後又再曬乾,筆畫略有模糊,但畫中極似王語嫣的宮裝美女仍是凝眸微笑,秀美難言,不禁暗自感嘆無崖的丹青妙筆果真非同凡響。
李秋水接過畫來,向衆女橫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你們主人和我苦拼惡鬥,終於不敵,你們這些螢燭之光,也敢和日月相爭嗎?”小寶回頭一看,見衆女手按劍柄,神情悲憤,顯然要一擁而上,只是未得自己這個新主人的號令,不敢貿然動手,當下輕輕搖了搖頭。
李秋水將畫展開,只看得片刻,臉上神色大變,雙手不住發抖,低聲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愁苦傷痛。
小寶自然知道畫中人不是李秋水,而是她的小妹。更知道童姥爲何大叫“不是她”,而李秋水卻低聲自語“是她”,只是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能望着李秋水,默然不語。其後李秋水將這幅畫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追憶當年和無崖在“琅嬛福地”收羅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想要創一門包羅萬有的奇功,二人雙宿雙棲,逍遙快活的往事。後來又說到曾和無崖生下一個女兒,小寶心知李秋水的女兒便是王語嫣的母親,因此段譽初見王語嫣時,纔會將他誤認爲畫中的“神仙姐姐”,蓋因她們祖孫三人都是容貌極美,且又極爲相似。
隨即李秋水又說到無崖找到了一大塊美玉,便雕成一座玉像,從此整日對着玉像發癡,不再理她。李秋水因爲妒忌和無崖鬧翻了,出去找了許多俊美少年當着無崖的面與他們**,最終將無崖氣得一怒而去,而那些可憐的少年郎君也被李秋水一一殺死,沉在了劍湖湖底。
一口氣說了許多,李秋水漸漸氣若游絲,臉色灰敗,小寶連忙握住她的手,給她輸入一道柔和的真氣。李秋水精神一振,忽然說道:“賢侄,我有一篇武功心法,是我平生最得意的神功,現下我說給你聽,你能記住多少便是多少,只盼這門神功莫要斷了‘逍遙派’的傳承,反倒是給外人學會後傳了下去。你聽好了,這門功夫叫做‘小無相功’……”當下李秋水一字字將“小無相功”的心法口訣說了出來。
小寶知道她此刻已是迴光返照,仔細聆聽牢記,始終未發一言。“小無相功”的心法口訣總共只有七百七十一字,這對過耳不忘的小寶來說毫無難處。
李秋水傳必口訣,熬住一口氣望着他。小寶毫不遲疑地將口訣從頭到尾飛快的低聲背了一遍,李秋水面露喜色,甚是欣慰,喘息急促道:“賢侄,日後你一定要爲我和你的師父殺了丁春秋那逆賊!還有,我有一個女兒,是跟你師父生的,嫁在蘇州王家,你幾時有空……”忽然搖了搖頭,嘆道:“不用了,也不知她此刻是不是還活在世上……”
小寶在她耳邊輕聲道:“她還活着,就住在姑蘇‘曼陀羅山莊’,也生了一個女兒,和師叔你一樣美麗無雙。”
此時李秋水已是瞳孔散開,神志模糊,也不知她有沒有聽清小寶說了什麼,忽然尖聲叫道:“師姐,你我兩個都是可憐蟲,都……都……教這沒良心的騙了!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聲,身一仰,翻倒在地,口鼻流血,氣絕身亡,這一次再也不會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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