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露出一絲魚肚白,雲城另一半幾乎成爲廢墟。另一半完好的部分,還是術師徹夜戰鬥保護下來的結果。
沐儀渾身狼狽的抱着劍,看着逐漸亮起來的天有些失神。而遠方出來的爆炸聲,告訴着術師們,事情還沒有結束。
處於戰爭中心的幾個人也是狼狽不堪,白長老氣喘吁吁的靠着一處斷壁,手中的招魂幡早就折了。
三玄與北易互相扶持着,兩個人身上都帶着傷,有些力不從心。而北易還是衝着倒在地上傷痕累累的離染罵了一句:“臭小子但凡敢把那破布扯了,也不會傷那麼重。”
“咳咳,沒...沒辦法啊老頭子,小爺..就是..咳咳..怕鬼啊..”離染還有心思開玩笑,手裡抓着布條,另一隻沒有腫起來的眼睛看着躺在自己旁邊陷入昏迷的櫻夙。心想,光保護這個丫頭自己都快耗盡靈力了。
他是沒想到,這個羅剎女雖然沒什麼寶物傍身,可那把扇子着實厲害,不停的召喚修爲大成的厲鬼從地底出來,那身靈力也是,好像用不完一樣。
他們幾個人,打羅剎女還沒什麼,就光與靈體鬥爭就消耗了不少靈力。
不過羅剎女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被黃符捆住手腳,櫻姬還有力氣牽制住對方。這一夜,他們總算抓住羅剎女。
可惜的是,下一秒離染居然看到櫻夙從地上爬起來。對方四處看着,突然盯着羅剎女方向走去。
“放開我。”白眉咬牙切齒的說着,雙目逐漸泛紅,死死掙扎着。可手上的黃符怎麼也掙脫不開,她腳上早就被冰凍住,形成厚厚的枷鎖。
櫻姬抹去嘴角的血跡,感應到了有人正在靠近,回過身望去,就看到櫻夙朝自己走來。
她飛快的將玄霜刀抽出,抵在櫻夙脖前,看到對方站在原地後,才厲聲說着:“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滾出來!”
“別那麼緊張,我不會傷害她的。”櫻夙說話的調子還是原來那樣,可吐字間卻給人另一種感覺。
櫻姬看着櫻夙的目光越來越冷,就連白長老也是,眸子微眯,直接出現在櫻姬身旁。他們絲毫不管身後已經被綁住的羅剎女,反而盯着眼前的“櫻夙”。
“不知是哪位前輩?這女娃修爲資質都不太行,前輩若想找個合適的身體。我們祭祀師法子多了去,我們祭祀師雖然勢微,可對付靈體還是有一套的。”
白長老說是這麼說,手裡卻捏緊了自己的本命法器。對方能在不知不覺中上了櫻夙的身。修爲應該不低,他也不敢硬碰硬,生怕會波及櫻夙。
而櫻姬態度就沒那麼好,她冷着臉,直接出聲威脅:“給你三秒種時間滾出櫻夙的身子,不然讓你形神俱滅。”
櫻夙自己還被人拿刀抵着脖子,整個人無辜攤手,看着眼前的兩個祭祀師依舊帶着笑容。眼裡看着二人的目光就像再看鬧脾氣的小輩:
“看來不需要我出面解決,至於我嘛,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對這個小姑娘做什麼的。”
原本大亮的天,被陣陣烏雲籠罩,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凌厲。一股恐怖的威壓從上而下敲打着在場所有人的心,明明頭頂什麼都沒有,卻讓感覺自己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盯上了。
“這...”北易皺着眉,一手扶着三玄,另一隻手飛快捏訣在算着什麼。
櫻姬反應過來時,就發現原本抓住的羅剎女被一道金光抓住,身影在衆人眼前消失了。
原本轟鳴的雷聲瞬間消失,雲層散去,第一縷陽光灑在雲城上,倒像渡上一層光輝。
櫻姬已經快氣瘋了,直接收回玄霜刀往天上飛去,追着那道消失的金光,只留下了一句壓抑着怒氣的嗓音:“區區墮神也敢跟我搶人。”
北易還有三玄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櫻姬離去的方向,倒是北易看着白長老的目光有些敬佩的開口:“你這真傳弟子,平時也那麼狂傲嗎?”
白長老沒有回答對方的話,看着櫻夙的臉正打算開口時。“哇”的一聲,櫻夙一口血噴在白長老胸前,將他一身白袍染紅。
痛,這是櫻夙唯一的念頭。她睜開雙眼時就看到白長老,還沒說話,氣血上涌便忍不住吐血。
五臟六腑就像錯位,自己的骨頭被人一寸一寸打斷,巨大的痛楚折磨着櫻夙。她甚至疼得話都說不出,身上早就被冷汗打溼,昏過去時,是白長老臉上帶着擔憂的模樣。
白長老飛快的接住了倒下的櫻夙,將對方攔腰抱起。整個人臉上早就焦急萬分,衝着還能動彈的北易和三玄大聲問着:“你們誰帶了療傷的藥?”
“誰出門帶藥啊。”三玄話雖這麼說,卻還是將一張黃符用靈力催動貼在櫻夙額頭:“吊着她那口氣,你趕緊用傳送陣回祭祀之塔找你師弟。”
“我們靈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哪裡還能打開傳送陣。再說了,就算打開了,那女娃還沒到金丹,身體承受不了傳送陣帶來的壓力。”北易說的時候掙脫開三玄,去扶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離染。
白長老看着櫻夙痛苦的臉龐,她嘴脣血色幾乎沒有,雙手無意識的死死抓着自己的袖子。五官都快擰成一團,那黃符也就讓櫻夙死在疼痛下。
白長老凝神靜氣,整個人直接御劍而行,速度之快,三玄就感覺一陣強風吹過。白長老跟櫻夙的身影便看不到了。
“這老頭怕是動了真格,強行催動靈力,就算到了祭祀之塔,他恐怕也要休養一段時間。”北易扶起離染,說話間用手指狠狠敲了一下離染的腦袋。
“哎喲,老頭子你打我幹嘛?”離染委屈的捂着腦袋,看着北易的目光帶着控訴。
“結束了。”三玄嘆着氣,整個人向後躺去,絲毫不顧自己還在廢墟中心,喘着氣繼續說着:“不行了,年紀大了。我這把老骨頭折騰得夠慘啊,走不動了。還是等小輩們來了把我撿回去吧。”
北易聽到這話,氣笑了,直接令一枚石子砸向三玄。
“你幹嘛?”三玄不滿的說着,還順勢翻身繼續躺着。
“別裝了,都元嬰的人了,裝什麼虛弱呢。”北易扶着離染朝遠處走去,還不忘嘲諷三玄。
三玄再次翻身,看着蔚藍的天空淡淡的說句:“不裝的話,恐怕族裡那羣老不死的還要我畫符。哎喲喲,不行了,我好像傷更重了,不躺個一年半載好不了啊...”
羅剎女事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落下帷幕,白長老直接帶着櫻夙回祭祀之塔。雲城這堆爛攤子也只能過後在收拾,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櫻夙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