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曾見過況晨曦如此緊張,也未曾見過況晨曦如此謹慎,楚江離有些害怕,他甩開況晨曦的手,逃避的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廚房把菜給你熱一熱。
況晨曦再次拉住楚江離,他悲切的說:“這些事,你遲早會知道,與其從別人口中知道,倒不如我親口告訴你。”
意識到況晨曦要說什麼,楚江離大聲喝住他:“別說,況晨曦,我求你別說。”
楚江離的反應讓況晨曦詫異,他訥訥的問:“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楚江離掩飾的笑着,“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
“我去廚房。”
“離,別逃避行嗎?聽我把話說完!”況晨曦把楚江離摁在沙發上,爲了防止楚江離逃跑,他整個人都壓在楚江離身上。
“離,我一會兒所說的這段話,或許會給我們兩人的關係帶來無法修復的裂痕,我很害怕,但與其一直活在害怕之中,倒不如讓你知道,這樣我也不用日夜擔驚受怕。”況晨曦看着楚江離的眼睛,他要把這張臉刻在心裡,“蘇晚來找我,其實就是爲了這件事
。這次旅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告訴你這件事。”
“曦……”
深吸了一口氣,況晨曦回憶道:“遇到你是偶然,但是遇到你之後很多事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歐陽雲江在追殺我的時候我遇到了你,爲了讓你救我,我假裝暈了過去。雖然閉着眼睛,但是我相信歐陽雲江的人一定看到了你,如果你是普通人,但就算看到了他們也可以把我們兩人打包帶走。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當時我就在好奇這是爲什麼,思來想去,原因肯定在你身上。與方叔他們商量之後,我決定到你身邊,希望能找出你和歐陽雲江的關係。我之所以一直賴在你家,就是這個原因。
知道歐陽雲江有個弟弟名叫歐陽雲初,但是歐陽雲初在十年前就失蹤了,而這些年歐陽雲江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尋找歐陽雲初,所以我的人查到的歐陽雲初的資料少之又少。
於是,就從你這邊着手調查。然後,就確定了,你就是歐陽雲江的弟弟歐陽雲初。
因爲林龍的死,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縱天和江初成了死敵,我接近你就是爲了利用你對付歐陽雲江……”
“別說了……”楚江離無力的說着,他望着況晨曦充滿不捨、痛苦的眼睛,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着似的:“求你別說了……”楚江離開始掙扎,他企圖掙脫況晨曦的束縛,可是,況晨曦十分有技巧的將他壓住,任憑他用盡全力,也動不了分毫。
“我必須說清楚!”況晨曦咆哮道,“離,我希望你想清楚,日後……日後你是沒有機會後悔的!”
“況晨曦,我恨你。”楚江離啜泣道,“你知道嗎,我被綁架的時候,有人就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我是歐陽雲江的弟弟,你接近我就是爲了利用我。可是,我不相信。後來,張衡救了我,他無意間說漏了嘴,我才知道你是真的知道我就是歐陽雲初。但是,我不願意相信你是利用我。我也曾想過問你,爲什麼要欺騙我,爲什麼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沒有這個膽量,我害怕你所說的結果,我和心裡期待的不一樣!
可是……在我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你告訴我真相……況晨曦,爲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爲什麼你不選擇欺騙我?”
楚江離捶打着況晨曦的肩膀,況晨曦低聲問:“你的決定?”
“放開我
。”楚江離悲痛欲絕,“況晨曦,我讓你放開我!”
況晨曦翻身從楚江離身上下來,他錯開身望着天花板說:“離,無論你選擇是什麼,我都會接受。”
楚江離跌跌撞撞的出了別墅,看着茫茫大海,他不知何去何從。
雖然知道況晨曦接近自己可能是爲了利用自己,但是,況晨曦這些天的溫柔讓楚江離無法自拔。他陷進去了,一場名爲愛情的遊戲——是的,只是遊戲,但是他爲這場遊戲投進了全部,他輸得一敗塗地。
雨,一直落個不停,楚江離獨自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在空無人煙的街上。雨點打在他的身上,楚江離絲毫不覺得寒冷,他晃晃悠悠的走着,腦海裡全是況晨曦:況晨曦給自己做飯,第一次拒絕他時他眼裡的絕望,答應作況晨曦助理時況晨曦的喜悅,以及和況晨曦的第一次……雖然最後自己被況晨曦做暈了過去,但是那是他感覺最幸福的時刻。
他愛況晨曦,可是況晨曦僅僅是爲了利用自己……
雨已經停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楚江離感覺不到疲憊,他如同一隻被施了魔咒的木偶,朝着一個方向前進。
這裡……是他和況晨曦牽手走過的廣場,穿過廣場,有一條名爲等待的街,有一間名爲等待的小店,小店的老闆是個怪人,他曾說“誓言什麼的,都只是一句玩笑話。如果他是真的愛那個死去的人,他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除非你和那個人有相似之處。換而言之——你只是個替代品”;他還說“縱使他現在待你如此,難保以後不會拋棄、背叛你。”;他最後說“如果有一天他拋棄了你,歡迎你來找我。到時候,我再把這東西給你。”。
楚江離提步向等待走去,站在等待門外,楚江離擡手準備敲門,但有擔心吵到了張煜。猶豫之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進來吧,門沒鎖。”
彷彿早就預料到楚江離會來,張煜把一條項鍊扔到楚江離面前:“這是上次你們沒帶走的東西。”
楚江離雙手顫抖的拿起那個況晨曦打算送給自己的吊墜,看了一眼,楚江離苦笑道:“燒了吧,我拿着它已經沒有意義了
。”
“分手了?”張煜幸災樂禍的說,“我就說過,他對你絕對不是真愛。”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爲!”張煜再一次的吟誦這首《白頭吟》,他似乎很喜歡這首詩。
楚江離冷笑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惜,這只是許多人的期望。”
張煜見楚江離心傷,他提議道:“去我家喝一杯?”
“好啊。”楚江離考都沒考慮就答應了。
張煜笑道:“你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我很樂意找個人傾訴,當然你想做什麼就做吧,不就是一副臭皮囊而已。”楚江離有些自暴自棄。
張煜忽然大笑起來,他拍着楚江離的肩感慨的說:“你男朋友臨走時對我所說的那句‘永遠不會有那一天!’還猶在耳邊,可嘆現在只有你一個人。”
“我怎麼覺得,我衝動了。”坐上張煜的車,楚江離沒理由的笑了。
張煜邪笑道:“你是說上我的車是衝動,還是離開你男朋友是衝動?”
“都有。”楚江離倒在座椅上,閉上雙眼輕聲道:“我好累,好累。”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已經聽不到了。
張煜看着楚江離眼角滑下的淚滴,同情的說:“好好睡一覺吧。”
楚江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你醒了?”張煜端着早餐走了進來,“昨晚睡得可好?”
楚江離揉揉頭髮,雙眼還有些迷濛:“謝謝你收留我。”
遞過早餐,張煜虎視眈眈的說:“收留你?我可不是白收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