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季慕雲猶豫的喊了一聲,“剛剛楚江離來過了,他……”
“他怎麼了?”儘管歐陽雲江的語氣保持着平靜,但他硬生生打斷了季慕雲的話也讓季慕雲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要辭職。我當然不準,不過他的態度很強硬,現在已經離開公司了。離開公司前,他有一句話讓我轉告你:我走了就別再找我了。”
“走了就別再找了?”歐陽雲江頹然倒在椅子上,腦海中浮現的全是楚江離離開時決絕的背影,“他就這麼離開了嗎?難道他知道什麼了嗎?”歐陽雲江的心,一下子慌亂了,他好不容易纔找到歐陽雲初的,他的驕傲、他的愛都不允許他就這麼放走楚江離。
然而,還在他和季慕雲通話的同時,另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慕雲,你現在立刻去他家替我盯着他,在我另外調派的人過來前,你一定要死死地盯着他,如果他收拾了行李要離開,你也想盡辦法阻止!”歐陽雲江迅速的下了命令,接到命令的季慕雲更加的疑惑了。
另一個打進歐陽雲江電話的人是王宇。
“楚江離要離開了。”王宇情緒低落的說了一句。
“我已經知道了。”歐陽雲江的語氣裡,帶着說不出的悲傷,就連王宇都嚇了一跳——那個看上去對什麼都一副淡然表情的男人,居然也會有情緒的波動。
“他叫人帶了一封信給我。”王宇小心翼翼的說,“信裡面的某些話讓我感到不安。”
歐陽雲江手指顫抖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問楚江離留下的到底是什麼信——既然王宇打電話過來,就說明不會是好消息
。
“是什麼。”歐陽雲江平復了一下情緒,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不迫。
王宇看了眼桌上的紙條,選擇性的念道:“王宇,季行,恭喜你們找到了陪伴自己到生命終結的那個人。你們的婚禮,我或許無法參加了,因爲我就要離開這裡了,至於去到哪兒——也許就是四處流浪了。
離開於一,我將開始另一段新的生活,過去的一切我將會全部拋棄,但是我會把你們永遠的放在心中。
期待在某一天,我們可以再次遇見。”
“我在想,他是不是知道我……”唸完信,歐陽雲江沉默了,王宇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歐陽雲江就立刻回答道:“他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你在替我辦事,他絕對不會說出那句‘期待在某一天,我們可以再次遇見’。”歐陽雲江苦笑道,“看來你還是不瞭解他。他是那種人不負我我不負人,人若負我,我定然八輩子不願與他打交道的那種人。”
“你怎麼這麼瞭解他?”王宇脫口而出。
歐陽雲江淡淡的說:“因爲他是我弟弟,失散十年的弟弟歐陽雲初。”
許多事,王宇都可以想通了,但是有些東西你知道了也就意味着你的性命到了終點。
“我會如雲初所願的,王宇。”掛斷電話前,歐陽雲江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王宇看着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歐陽雲江最後說的那句話讓他覺得膽寒。
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的跑到季行的辦公室把先前和歐陽雲江通話的大體情況告訴季行,季行也隱隱感到不安,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蘇晚。”歐陽雲江看着牀上還在打點滴的蘇晚。經過一夜的休息,蘇晚的身體還很虛弱,可是現在除了蘇晚,歐陽雲江實在找不到可以用的人了。
“雲哥。”知道自己有事要做,蘇晚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但是還是難以掩飾他此刻的虛弱。
蘇晚現在不適合去執行任務,歐陽雲江嘆了口氣道:“你好好休息吧
。”
“雲哥,我可以!”蘇晚伸手就要去拔掉手背上的注射器,在一旁閉眼假寐的張允似乎預料到了蘇晚要做什麼,他幽幽的聲音傳來:“你想死就去。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看一出門就會被青幫的人馬直接分屍了。”
張允說得很嚴重,其實青幫要殺蘇晚也就是一顆子彈的事。
歐陽雲江現在身邊可用的人就只有蘇晚、季慕雲和張允,而季慕雲跟蹤楚江離去了肯定不能調走;蘇晚又身負重傷躺在牀上,自然不適合派出去;唯一的一個張允又是什麼都不會的醫生;思前想後,歐陽雲江做了一個決定。
“我出去一趟,快則半個小時就回來,慢的話時間不定——如果十二點了我都沒有消息,你們就撤回s市,但是不用通知慕雲。”
知道歐陽雲江是要自己親自動手了,蘇晚擔心的喊道:“雲哥,這件事還是我去吧。”
“你給我躺下。”張允起身把蘇晚摁回牀上,“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衣服扒光、手腳都綁在牀上你纔會聽話啊!”
光是想想那種境況,蘇晚都感到毛骨悚然,他冷哼了一聲:“如果是以前,張允我一定廢了你。”
張允拿起另一瓶更大的藥瓶替蘇晚換藥,聽到蘇晚的話,他無所謂的說:“如果是以前,我也不會阻止你。”
“張允,找時間向蘇晚學點東西,否則你遇到危難的時候,我們不一定能及時救你。”歐陽雲初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提醒了張允一句。
張允吊兒郎當的笑道:“我知道什麼叫作求人不如求己,放心等回到s市我一定向蘇哥討教幾招。”
“蘇晚,好好休息。”歐陽雲江不放心的囑咐道,“張允,如果蘇晚想離開,你直接打一針鎮靜劑!”
歐陽雲江這話,斷了蘇晚想要偷偷跟蹤他的念頭,歐陽雲江見蘇晚垂頭喪氣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中了蘇晚的心思。瞪了蘇晚一速走出了房間。
從h市到s市的高速路上,況晨曦正在小憩,張衡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況晨曦蠕動了一下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張衡看了眼況晨曦,發現他還在睡覺便放心的接了電話。
“楚江離要離開於一。”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格外的生硬,顯然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
張衡略微思考了一下,問道:“楚江離要離開於一,知道原因嗎?”
“楚江離很小心,但是我依然從他的話中瞭解到了一些。應該是和歐陽雲江有關。”
“那就沒錯了。”張衡笑道,“你繼續監視那邊的情況,一號。”
“是。”
“一號說什麼了?”況晨曦在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看張衡一副生怕打擾自己睡覺的模樣,他才裝睡的。
“晨哥……打擾你休息了。”張衡抱歉的說道。
況晨曦伸了個懶腰,問道:“楚江離要離開於一是怎麼回事?”
“一號說是與歐陽雲江有關。”張衡答道,然後從副駕駛拿了一疊資料遞給況晨曦,“這是這個月我們加上青幫所調查的結果整理出來的。”說話間,張衡有些興奮。
況晨曦拿過資料,翻開文件夾首先看到的是目錄。
目錄是按年排序,由近到遠。
翻到寫着楚江離簡介的一頁。
“楚江離,原名歐陽雲初,是江初集團董事長歐陽雲江的弟弟。”只是看了曾經簡介的第一句,況晨曦就笑了——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一瞬間他又覺得失落,是啊,楚江離是歐陽雲江的弟弟,是他用來對付歐陽雲江的武器,可是……爲什麼,他一想到要用楚江離去對付歐陽雲江,眼前就會浮現與楚江離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怎麼了?”況晨曦拼命壓制那些不該出現的畫面。
把視線投在手中的資料上,況晨曦迅速鎮定了下來。對楚江離近幾年的情況並不感興趣,他手指一路滑下,在“2003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