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房間裡一片氤氳,嘩嘩的水流聲在安靜的室內格外的清晰。
房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溫泉池,徐徐上升的霧氣籠罩着整個房間,池裡的兩個人宛如身處仙境。房間的一側是一張藤製的矮榻,上面放着一件浴袍。
況晨曦泡在溫泉裡舒舒服服的呻吟着,頭枕着池沿,水剛好漫過他的鎖骨。楚江離坐在池邊,腳浸在水裡,手上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兒翻來的雜誌。大概是維持一個姿勢時間過長,楚江離活動了一下四肢,浸在水裡的腳撥動了原本平靜的水面。感覺到池水有波動,況晨曦哼唧着問:“離,你就下來泡泡吧。”
楚江離翻着雜誌,不理會況晨曦。況晨曦從池裡坐起來,他走到楚江離身旁坐下,奪過楚江離的雜誌不滿的問:“雜誌比我好看?”
“嗯。”楚江離毫不猶豫的回答。
況晨曦挫敗的說:“離,雜誌有什麼好看的?”
楚江離低聲道:“至少沒有十八禁的畫面。”
“十八禁?”況晨曦“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離,你都二十五歲了,就算有十八禁的畫面,你也不用禁。”
“你管我。”楚江離企圖奪回雜誌,況晨曦卻站起來將雜誌高高的舉起,然後……小況晨曦就這麼直直的戳進楚江離視線裡。
楚江離冷哼一聲,迅速的別過頭去。
況晨曦發現楚江離臉頰有一抹緋紅,他蹲下身湊到楚江離耳邊調笑道:“離,你臉紅了。你真是很愛臉紅也。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十八禁的畫面?”
楚江離隨手就是一爆慄:“你思想太齷齪了。”
“我有說什麼嗎?我只說十八禁,是你自己想歪了吧。要說思想齷蹉,你遠遠勝於我。”況晨曦辯解道,“對了,你對我那個還滿意吧?”
“嗯?”楚江離疑惑的“嗯”了一聲,況晨曦白了他一眼說:“就是長短、大小……”
況晨曦說“長短”的時候,楚江離就明白況晨曦指的什麼東西了,當況晨曦說“大小”的時候,楚江離輕喝了一聲,就起身向門口走去。
況晨曦急忙問:“穿着這身你去哪兒?”
楚江離沒好氣的說:“房間裡太悶,我出去透透氣。”
“等等我!”況晨曦衝到矮榻前慌張的把浴袍穿上,楚江離轉過身冷冷的說:“你接着泡溫泉啊,看你泡得挺舒服的嘛。”
況晨曦無辜的說:“先前我說計劃的時候,你也沒反對,我以爲你會喜歡。結果……唉,早知道還不如去m市的三條街逛逛。”
“你先前說你的安排的時候,我剛睡醒,整個腦子處在短路的狀態,根本沒想這麼多。”楚江離爲自己辯解道,“況晨曦,你帶我來泡溫泉,是不是不安好心啊?”
況晨曦賊兮兮的說:“我帶你來泡溫泉沒有別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離,是不是在期待我對你做什麼啊?泡溫泉的時候發生點什麼……”況晨曦在浮想聯翩,楚江離擡手又是一記爆慄。況晨曦嚎叫起來:“離,再敲就把我敲傻了。如果你手指關節寂寞,可以去敲牆壁。”
楚江離讚許的點了下頭:“以後能用指關節碎磚頭的時候,我再敲你。”
想想那幅畫面,況晨曦都覺得自己的頭骨一定被敲碎,他仰天長嘆:“有人要謀殺親夫啊!”
楚江離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
“咦,你不出去了?”況晨曦疑惑的問。
楚江離在矮榻上躺下,打了個哈欠說:“困了,睡會兒。”
“你在飛機上還沒睡夠?”況晨曦有點暈,“楚江離,你真是二師兄轉世。”
矮榻只有單人牀大小,楚江離一睡上去,矮塌幾乎不能再睡人了。況晨曦站在一旁思索着如何才能讓楚江離給自己騰點空間出來。
楚江離枕着手臂十分悠閒,況晨曦坐到榻上商量似地說:“離,睡進去一點。”
楚江離張開眼瞥了瞥況晨曦,隨即往裡面挪了點,不過空出的位置還是不夠況晨曦睡下。忽然,況晨曦倒下身子直直的壓在楚江離身上!楚江離慌忙的伸手要推開況晨曦,但是況晨曦巋然不動。無奈,楚江離只好說:“起來,我讓你還不行嗎?”
況晨曦坐了起來,楚江離從榻上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請。”
況晨曦坐在榻上,一把拉過楚江離,讓楚江離背對着自己坐在自己腿上。他頭靠在楚江離肩窩處,呢喃道:“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是我覺得你十分抗拒別人看到你的身體。無論是在你家、林家還是這裡,你始終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成爲能夠知道你過去的人。但是,我一直在失敗。總感覺,無論我做什麼,你的心始終不會爲我全部打開。我已經住進了你的心裡,但是我無法窺探你的所有。
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允許你擁有,就如同你允許我將林龍放在心裡一樣。可是,你瞞着我的東西,與我們兩個人都有關,它牽扯到我們的未來,所以我迫切的想要了解,我想治好你所有的傷痛。”
楚江離靠在況晨曦並不算寬闊的胸膛上,他忽然低聲的說:“你真想知道?”
“想。”況晨曦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覺得還不到告訴我的時候,你可以選擇不說。”
“如果我不說,你又要要死不活了吧。”楚江離戲謔道。
“離……”
“噓——”楚江離側過頭,脣瓣在況晨曦脣上點了一下。況晨曦瞪大了眼睛,眼裡除了欣喜還有驚訝——這是他印象中,楚江離第一次主動吻自己。
“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爲發生在我十五歲生日那天。”楚江離回憶道,“那天,我很高興哥哥來接我,很高興收到同學的禮物。同樣是在那天,發生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事——歐陽雲江強x了我。”
“他……他是你兄長,爲什麼?”況晨曦覺得不可思議。按照歐陽雲江對楚江離小心翼翼的態度,他強x楚江離,這……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來不及問、也不敢問,我害怕過上他牀伴的那種生活,我害怕會像他牀伴那樣在他面前搖尾乞憐,所以我找了個機會逃跑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當年沒有來找我,如果那段時間他四處搜尋,應該能找到我。”
楚江離用輕鬆的語氣將這段折磨他十年的往事說出來,況晨曦覺得自己的胸口彷彿壓着一座山。他珍惜的擁住楚江離,楚江離手放在況晨曦手上,輕輕的握了一下。
“大概是上天也在幫助你,所以十年前讓歐陽雲江沒有機會找你。”況晨曦笑道。
楚江離問:“你知道爲什麼?”
況晨曦簡單的分析了一下原因:“歐陽雲江是十年前接手龍河幫的。當時龍河幫的幫主在幫派的火拼中死了,歐陽雲江作爲接班人就開始忙着接手幫派,然後解決內憂外患。之後,成立江初,開始一步一步洗白龍河幫。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縱使歐陽雲江有心洗白龍河幫,短時間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的江初是黑白通吃。”
“縱天呢?”楚江離有些好奇。
況晨曦沒有絲毫隱瞞的說:“縱天是家族企業,最開始是安守本分老實的做生意。後來爲了錢開始和黑幫合作,最後成立自己的黑幫組織。林龍的父親林天有兩個兒子,林龍和林振。林振是私生子,沒有繼承林家的資格,林老爺找林振也只是爲了傳宗接代。林老爺死後,林龍繼承家族,林振心有不甘就聯合歐陽雲江殺了林龍。林龍死後,我在國外待了兩年。這兩年,支撐我活着的就是林龍的仇。”
靜謐的房間裡,只聽到水流的聲音。楚江離心一陣一陣的泛酸——林龍,是無法替代的存在,他,始終在林龍之後。
沉默了許久,況晨曦忽然發出壓抑的抽泣聲:“可是,楚江離,爲了你,我曾想過放棄替林龍報仇,我想帶着你遠離這些仇恨。但是,我不得不繼續這樣的生活——現在,殺歐陽雲江是爲了你,而不是林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