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聽到一些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我們總是看到一些不願意看的畫面,這是現實。
當我們聽到不願意聽的聲音時,我們總是希望自己的耳朵能短暫失聰;當我們看到不願意看的畫面時,我們總是希望自己的眼睛能短暫失明,這是夙願。
連續三日,每日上午,雲朵都會準時去村醫處輸液,皇天不負有心人,病終於好了。
病好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她不想浪費大好時光,凌晨十五分鐘的寫作練習完成之後便外出散步,也想趁機理一理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順便想一想事情將要如何繼續。
天空很高很藍,陽光透過雲縫照射下來灑在身上暖烘烘的,美中不足的是風不識時務的侵襲着。一冷一熱,亦如雲朵的心時而平靜時而驚濤駭浪。平靜是安撫的成品,驚濤駭浪是彷徨的後置。
不知不覺,人已經到了馬場,她下意識的裹緊衣物,帶着虔誠的心帶着禱告,圍着敖包一圈一圈的轉起來,時不時將石子丟向其中以求安寧。
小鳥在草叢嘰嘰喳喳來來回回的蹦跳着,彷彿在告訴她新的一天開始了,樹梢上罩着一層金色的光,迷迷濛濛的,彷彿要將她置身於虛幻之中。
她雙手合十,開始默默祈禱:“您好,我叫雲朵。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實話說我不信任何教,但我信因果報應,信真善美。現在我用我真誠的心祈求我的姐姐雲杉能夠幸福,希望她能夠如願以償與巴特離婚,希望寶格勒日從今以後可以一心一意愛護她呵護她;我用我真誠的心祈求我的父親能夠幸福,希望他改掉嗜賭如命的毛病,希望他可以找到一個不計較他爲人處世,願意照顧他後半生的女人;我用我真誠的心祈求我的妹妹雲玫能夠幸福,希望她遇到真心愛她的男人,希望她也同樣喜歡那個男人;最後,我用我真誠的心祈求我能夠幸福,希望這一生能與許天洛不離不棄生死相伴,希望他的父母和吳娜不會成爲我們在一起的阻礙。”
她希望她的祈求能夠變成現實,她知道她的祈求變成現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人活着,總要懷抱希望。
“雲朵?”就在她祈禱結束的時候,雲玫尖銳的呵斥聲進入了她的耳畔。她轉身循聲望去,只見雲玫正站在鐵皮房門口衝她厲聲喚道,一邊喚一邊用手指梳理着散亂的頭髮。雖然隔
着好幾十米的距離但她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她衣衫不整。“你怎麼在這?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她還沒有從這幅畫面帶給她的衝擊中回過神來,妹妹的斥責聲便再次響起?
她還想問她怎麼在這呢?
正在此時,寶格勒日從鐵皮房中走了出來,他像塊木頭一樣立在雲玫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
這塊木頭是垂着頭的,明顯在掩飾着什麼難以啓齒。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們在一起甜言蜜語的場景,可感性不允許她相信這是真的,但理性又不得不趕走感性。
爲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內會發生這麼快節奏的事情?歉疚將她包裹,她覺得是自己的牙疼耽誤了姐姐。
“你都看見了吧?”妹妹冷豔打量着她,挺着模特一樣的曼妙身姿,一副不可一世的口吻淡淡的說道:“哼,看見又能怎麼着?誰也別想管我,更別提插手我的人生,我會替自己做主的。”
要如何處理眼前的出軌?一時之間雲朵當真不知道何去何從,她只知道姐姐還在期待寶格勒日娶她爲妻,而現在雲玫或許也陷入了同一個期待。
可寶格勒日呢?雲朵都不知道,他對雲玫是不是也是一時之性。她哭喪着臉看着寶格勒日,像在向他索要一個答覆,可是他一直垂着頭,難道他也意識到自己錯了?
正在此時,妹妹拉着寶格勒日進入了鐵皮房,偌大的草原上瞬間就只剩下雲朵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像那天那隻落伍的雄鷹。
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擡眼默默的望着敖包,希望它能給她一些指示,可是.....
湛藍的晴空下,彎彎曲曲的土路上,她一邊裹緊衣物心事重重返回,一邊思量着應對辦法。遠處,成羣的牛羊懶散的倘徉在無際的草原上,雲朵突然很羨慕它們的閒暇。
處理眼前的問題,她着實力不從心。深思熟慮之後,撥通許天洛的號碼。她知道將越多的不堪告訴他,他離開她的風險就越大,但這同時也是檢測他對她是否會不離不棄的方法。爲了自己,也爲了姐姐,她只好將一切不堪展示給他。
“那寶格勒日到底喜歡誰?他對你姐姐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嗎?一個人怎麼能說放開一段感情就放開一段感情?我是做不到的,”在她將這段糾葛的三角戀講述完之後,耳畔聽到了許天
洛這樣的聲音。
“我想我也做不到,不過寶格勒日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對我姐姐感到厭煩了,我甚至都懷疑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姐姐,”她鎖着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恰此時,耳畔響起了那日她與姐姐去寶格勒日家時,寶格勒日的呵斥聲,‘你有完沒完,每次都這樣,每次和你提分手,你就這副德行,受夠你了。’
他的一言一語,無不在說明,對姐姐早已沒有任何感情。可感情從始至終都是兩個人的事情,但現實卻總是一個人背棄了最初的曾承諾。
“如果寶格勒日對雲玫是真心真意的,那你姐姐要何去何從?”
“這也是我最擔憂的問題,我真害怕我姐姐會因爲受不了打擊而發瘋。說實話我都不敢將剛纔在馬場看到的場景告訴她,她早就將寶格勒日當作自己的丈夫,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打擊?”雲朵痛不欲生的說着,同時告誡自己,今後絕對不能向姐姐這樣,瘋狂的依賴於某一個特定的人。
能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人,是一件幸事,但是幸事和衰事往往一線之隔。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問問寶格勒日,如果寶格勒日和雲玫是真心相愛,我們絕對不能拆散一對情深義重的戀人,這是不道德的。”
一句話讓雲朵茅塞頓開,她意識到這件事情還要看寶格勒日的態度,她停下步伐轉身朝着馬場返回。
“有你在身邊真好,我都不習慣你不在身邊的生活了,”她鼓起勇氣將真心話說出口。這些充斥着對一個人挽留之情的言辭,是之前的她根本無法做到的。生活在一點點敲打着她,讓她清晰的認識到金錢對她人生的重要性。
“你的牙疼好點了沒?”他輕柔的聲音就像棉花糖將她酥化。
“已經好了,你父母呢?在國外還是國內?他們的身體也都還好吧?”她還是第一次問候他的父母。她知道,突然說出這種話,會讓他震驚。其實,她自己也感到突兀。但既然想和他在一起,她就必須主動去化解與他父母之間的隔閡。
人,都願意爲自己的目標付出心血,她亦如此。
能遇到他,她覺得是她的緣份。
能認識他,她覺得是她的榮幸。
能被他所愛,她覺得是上天對她的厚愛。
這樣的人,她絕對不能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