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手機裡有很多未接來電,除了一通是父親打的,其餘的都是許天洛。
她對他,氣還未消。
在她看來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麼會連移民那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她?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麼會忍心丟下她?
當事實證明他不再愛她,那些他不再愛她甚至從來都沒有愛過她的證據悉數赤(課)裸(課)裸撲面而來,那些他愛過她的甚至依舊愛着她的僞裝盡情褪去僞裝的蟬翼。
可是,她承擔不起失去他的風險。
失去他,她將一無所有。
她的愛情,除了真正的愛慕,同樣摻雜了太多非愛的雜質。
現實讓她明白,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學的再好不如嫁的再好。雖然有時,她也鄙視自己這種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思想,可轉念一想,除去這些非愛的雜質,她難道就不愛他嗎?
想過如果身份對調,她可以肯定自己會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
.....
而此時此刻,上千公里外北京一花園式別墅內,許天洛坐在窗邊藤編椅上撥打着雲朵的號碼,他擁有優雅紳士的氣質,棱角分明的外貌,外表予人冷淡實則內心暖如溫室,校內有‘行走的海報’之稱。
起初,雲朵見到他的時候,呼吸總是無法停滯在正常頻率。
“終於接電話了?你怎麼了?我又哪裡做錯了嗎?這一次將話說清楚再掛電話,好嗎?”苦澀的聲音從他不薄不厚的脣瓣吐出,眉宇輕鎖是他冗繁的外在體現。
“我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我知道我承擔不起失去你的風險,可你不應該就此忽視我的存在。”
“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警惕起來,不過仍舊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
“反正,對你,我一直問心無愧。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不應該攻於心計與算計,緣分到了就在一起,在一起時好好珍惜彼此,
將最好的留給彼此;緣分盡了就果斷分開,不要拖泥帶水、糾纏不休,讓彼此都難受。”
“是不是吳娜又跟你說了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疑問。
“聽說你要移民了?”她終於心平氣和了。
“嗨,原來是這件事?”他如釋重負,“你知道的我有語言障礙,一個有語言障礙的人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去學另一門語言?何況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個但凡有點智商的人怎麼可能去做一件壓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於我父母,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畢竟人各有志。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就像我改變不了他們一樣,他們也同樣改變不了我;就像我不願意改變他們一樣,也不願意被他們所改變。”
一席話,像一道明媚的光融化了她心底的陰咎,但是始終有一兩抹陰鬱滯留在她臉上久久無法散去。
猜忌讓她錯失太多,要她如何不陰鬱?
“你當真不會離開我?不會因爲任何事任何人而離開我?”好似他留下來,就一定屬於她。
“我可不想去一個別人聽不懂我在講什麼,我也聽不懂別人在講什麼的世界裡虛度光陰。”
有他這句話,她就安心了,也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多慮了。
她出生的家境,成長的環境,不得不促使她形成這樣的德行。她開始後悔自己一念之下離開北京,更後悔離開之前沒有告知他,更懊惱爲什麼遇到問題不去解決而是愚蠢的逃避?
“以後不準在這樣對我,本來我們可以自駕遊的,這一次旅程就這樣白白被你糟蹋了,”他異常惋惜的責怪進入她的耳畔。
“你可以再找幾個人來嘛,反正我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她羞愧難言的嘟囔道,隨即意識到這絕對可能變成現實,也意識到吳娜到時候一定會死皮賴臉跟來,於是,厲聲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不準帶吳娜。”
“我只有這樣一個好朋友。”
一句話,讓原本心生愧疚的她頓時滿腔怒火:“難道我不是你的朋友?難道在你心底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在我心底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何況,”她態度開始變謙和,語調開始放緩慢,“讓你離開她,是爲了我們能更好的生活,你想想我們每一次的誤會,是不是都是因她而起?”
有她沒她,這也是事態發展的必然趨勢!這一點雲朵非常清楚。再者,她的心胸還沒有開闊到能夠容下情敵。
“你們不是相處的很好嗎?”他拖着常常的尾音問道。
她知道他爲難,因爲那裡承載着他們十二年的友誼。
如果時間短點,她也不會如此緊張。
如果他們的父母不認識,她也不會如此緊張。
如果他們不是門當戶對,她也不會如此緊張。
如果吳娜對他沒有妄想,她更不會如此緊張。
“那只是表象,”她必須如此直白,可能直白會降低她在他心中的分數,可是不直白的解決好此事,失去他的可能性更大。
人不是有時候是自私的,是一直都是自私的,那些不自私的舉動只是在沒有涉及到自身利益時的僞裝!
以前,由於害怕失去他,總是對他唯唯諾諾,有些本應該由女朋友申請的權益,全都主動放棄了。不過,今後她不會再這樣了。
何況,她有種不詳的預感,只要吳娜在她們身邊,即便她和許天洛真心相愛,即便她和許天洛有可能走在一起,總有一天也會被吳娜攪得天翻地覆。
再者,婚姻是她人生的跳板,如果投資失利,必須更換投資對象。
她輕輕的擡起頭,透過天藍色的被紮成酒杯形的窗簾向外望去,六月末的景象進入她的眼簾。本是蔥蔥郁郁的景象,可她卻感覺毫無生機,亦如一幅筆墨生硬的拙畫,不協調是唯一的符號。
她心底明白,沒有生機的不是這些景象,是她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