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雲朵想要的只是相親相愛的人真心真意的守護在一起,而今,分離卻成爲無法逆轉的趨勢,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做着自己本不願意做的事情。
能賣的都賣了,該扔的都扔了,一個皮箱,一個手提包,便是她所有的家當。清晨的北京,因爲剛下過雨的緣故,充斥着一絲絲的涼意。
旅社距離火車站不是很遠,由於仍舊貪戀北京的氣息,這並不遙遠的路她雙腳代替。
同樣是凌晨,同樣是小雨。只是,那一日,是到來。而今,卻是離開。那一日,有人接站,而今,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一日,至少還有兩個人在身邊,而今,卻......
車如流水,是北京永遠不變的符號。人潮人涌,也是北京永遠不變的符號。不論颳風下雨,總有很多人忙碌的奔波着。在這裡,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比在別的地方更加拼命。
在這裡安家立業,也曾是雲朵的目標,而今,她卻要離開。讓她惋惜的是,她的離開不是因爲已經拼搏不動。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力度有多強勁,力度越強,惋惜便越深。
不知不覺中,身體已經進入候車室,她不敢擡頭去看,害怕進入眼簾的畫面太熟悉導致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淚。雖然能夠阻擋畫面進入視線,卻無法阻止鼎沸的人聲進入耳畔。
也罷,畢竟離開的不是隻有她一人,可是像她這樣輸了一切才離開的人恐怕寥寥無幾。像她這樣爲了別人,稀裡糊塗變成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的,恐怕只有一人。
前往成都的列車已經有人開始排隊,已經等了一個上午的鈴音至今都沒有奏響,她想該是時候讓它永遠不再奏響了。
索性,將手機關機,讓心更靜。
可是,隊伍越長,她的心越起伏。
離開雖然是理性的選擇,可是隻是應對某件突發事件的理性選擇,而不是周全人生的理性選擇。
剎那間,她的所有思緒聚焦到對未來的迷茫中。到達成都之後,她要做什麼?靠什麼維持生計?
閉上眼,長舒一口氣。進入她腦海的第一選擇便是,找一個可以依賴的信得過的男人,匆匆結婚。
雲玫可以那樣做,有太多人都是那樣做的,她爲什麼就不可以?人生苦短,最要緊的是不白白浪費時間。這些豁達的情緒終於讓她可以擡起頭環視四周,這一刻進入她眼簾的不再是彷徨和猶豫,而是堅定和淡然。
她意識到有太多人和她一樣此時此刻身處逆境,甚至比她的境況更糟,有他們存在,她便能安心幾成。
隊伍越來越長,已經長達十多米。她站起身來,走到玻璃窗,想最後看一眼北京城,也許,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城市。想到和這個城市的人今後不會再見,一絲後怕突然襲來。
想不到,那些她付出真心真意,想要留在身邊的人,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想不到她努力學習多年,卻在最後關頭放手。
就在她轉身返回隊伍中去時,許天洛的身影進入她的眼盼。
剛剛平靜的心,再次跌宕。難道他來這裡是要挽留她的?眼淚因爲感動,嘩嘩滑下。
單薄的眼皮包不住顆粒眼淚,眼淚一顆顆爭先恐後涌出眼眶。
可是短暫的感動最後敗給了多疑的猜忌,她又不是他,她怎麼能知道他是來挽留她的,還是?或許他來這裡只是質問她姐姐捲錢出逃之事,埋怨她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對他隻字未提。
想到這裡,淡淡一笑,轉身朝着隊伍走去。
耳畔傳來嬉戲打鬧的吵擾聲,她意識到別人不會因爲她的痛而放棄自己的歡聲笑語,只有真正在意她的人才會留意她的喜怒哀樂,纔會被她的喜怒哀樂所影響。而今,她又該如何尋找一個願意在意她喜怒哀樂的人?
她告訴自己,許天洛已經成爲過去。
原本就是她太奢望,太愚蠢,不然怎麼會想要他在意她喜怒哀樂?
“前往成都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是延誤通知,好不容易捱到火車即將出發,而今她卻不知道又該如何扛過這延長的一小時。
無可奈何,隨着隊伍的散開,她也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昂頭看着天花板,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再次向她拋來的讓她回到許天洛身邊的一次機會,更不知道她和他是不是命中註定的緣分還未走到盡頭?如果緣分未盡,她也不知道是該躲避,還是聽之任之?猶豫不決,她不知道要不要去洗手間躲過這最後一小時。
爲了驗證許天洛來火車站是不是和她有關,她鼓起勇氣開機。她想如果有關,她的手機裡必定有他數條未接來電。
進入眼簾的不僅是數條未接來電,還有數條短信。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知道自己曾經迷茫過,但現在我清晰的認識到失去你,我不會再找到第二個
你,不會在遇到願意讓我牽手一生的人,不會在遇到願意讓我包容一生的人。至少到目前,我對你並沒有厭倦,也沒有對我們的感情厭倦,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眼睜睜的看着你離開而無動於衷?我承認你父親確實阻礙了我們的感情,但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麻煩,既然最大的麻煩已經不再是麻煩,我們爲什麼還要分開?’
當她看到這條短信時,她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最後一次奢望。既然已經決定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她必須比之前更加不遺餘力的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該如何珍惜,該如何讓他看到她在用心珍惜?她能想到的唯一選擇便是信誓旦旦的諾言。
她曾厭惡這些虛假的東西,而今卻不得不將其當作一種武器,因爲人們都愛讓自己的耳朵被甜言蜜語包裹。
她是該厭惡自己成爲自己厭惡的人,還是該欣慰自己學會了主動而不是一味的消極避世?
“以後我會不遺餘力的對你好,”十幾分鍾之後,返回許氏別墅的路途中,她情不自禁說出來這句打了數千遍的腹稿的話。
他轉頭衝她微微一笑,空出沒有操作方向盤的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從來沒有一次,他如此緊的握着她。她多麼希望,就這樣,牢牢握一生。一生就好,就一生。不求來世,不求永生。
淚,再次襲來,快速模糊她的雙眼。她變的愛哭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變得愛哭了。哭是一種無助的選擇和表現,她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無助。
“只要我母親意識到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就一定不會再阻擾我們,即便阻擾,我也不會再放手,反正這一生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與你一生相守,”只聽他這樣宣誓到。即便是虛假的諾言,付出就總會得到回報;即便是虛假的迴應,聽着卻也能融化心房。
這一生,倘若真能和他相守,就是上天對她的厚愛。
這份厚愛,本不在計劃當中,出現,總是覺得太過虛幻。她現在能做的,想做的,只是不遺餘力的讓這份虛幻變得真實。
也許,她的真心真意真的會幫她贏得這一切。因爲世上,不會有比真心更重的禮金,因爲真心真意都無法留住的人,即便失去,她又何必惋惜?
“以後不要再不打招呼就消失,好嗎?”
“以後不會了,”幸虧他來了,不然......
後怕席捲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