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崢眼睜睜的看着被這千碑鎮的彷如倒於血泊之中,氣息萎靡到一個頂點的殷聖海,終是心有不忍,對着葉涼請求道:“大哥...”
“你能不能放過他?”
“你想救他?”葉涼反問道。
“嗯。”
祁天崢點了點頭,肅然道:“無論他究竟有無真心將我當兄弟對待,我與他結拜過,是事實,我無法當真於他見死不救。”
“好,我答允你。”
葉涼大度的應允一語後,他猛地一拂袖,將那蒼穹之上的宿天碑重新收回了軀體之中。
於他來說,殺不殺這麼一個隨時可鎮下的蛟龍,並不重要,而能夠以此來拉近與祁天崢的關係,反倒更爲重要。
“謝謝你,大哥。”祁天崢動容而謝。
葉涼聞言淡淡一笑,直接遞給他一顆丹藥,道:“拿去給他服用吧。”
“嗯。”
被他這大度之舉,弄得心神微愣,反應過來的祁天崢感動的重重點了點頭後。
他接過那丹藥,直接飛掠而起,飛至了那殷聖海的身旁,替那殷聖海送丹,療傷去了。
看得這一幕,那瑾畫伸出玉手,擦拭去他額前的虛汗後,她遞出一顆玄丹,道:“吃了吧。”
嗯?
葉涼似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瑾畫看得他這模樣,清潤的幽美面頰浮現一抹傾世笑顏,主動伸過手,將那玄丹爲他服食而下,道:“你這天碑,的確是霸道。”
“但應當亦把你的玄力,都消耗殆盡了吧。”
似看得通透,她溫婉一笑,道:“這玄丹有固本培元,潤澤自身的效果,對你恢復玄力,亦有着不錯的好處。”
被瑾畫的善解人意弄得心頭微暖,葉涼白皙的嘴角微翹,淡笑道:“其實還好,此次因你的幫助,因禍得福,非但解了毒。”
“還藉此時機,突破至了玄君,玄力亦比以前凝實了數倍,且恢復速度更是比之前快了不少,所以...”
他似心情頗爲不錯道:“並未有之前那般玄力枯竭之態,顯現。”
瑾畫聽得他這隨意之語,卻是美眸微怔,問道:“你時常遇到,比這還嚴重的玄力枯竭之態?”
“有過。”葉涼隨意的回道。
“看來,你這一路走來,當真皆是荊棘坎坷。”
瑾畫美眸微微黯淡,低聲呢喃。
“什麼?”
葉涼似未聽清,反問道。
“沒。”
輕吐了一語,瑾畫那依靠着葉涼的玉面之上,琉璃清眸之中,透着點點清光:你放心吧,以後,我會守着你,不會再讓你受那麼多苦楚的。
一旁,穎清兒看得瑾畫一直在葉涼身上不下,亦是心中略有醋意,聰敏道:“瑾畫姑娘,坊主的傷,多謝你了。”
“如今這裡的事,已經解決,那讓我們扶你回九江城去療傷吧。”
“對呀對呀,瑾畫姑娘,真的太感謝你了,讓我們來扶(背)你回去吧。”
有了穎清兒的帶頭言語,那璇兒等玉綉坊衆弟子,亦是紛紛出言。
她們有的是真心的,亦有的是擔憂葉涼餘傷未好,想替其分憂,總之,雖是心緒各異,但出語卻是一致的。
“不用了。”
瑾畫拒絕了一語,直言道:“我只想,讓他揹我回九江王府。”
這...
似未料到她竟然話語如此直白,那穎清兒等人倒一時有些尷尬不知該言語什麼了。
葉蓿凝看得這一幕,亦是對着頗爲善解人意的盈盈一笑,道:“既然瑾畫姑娘想,那便按瑾畫姑娘的意思吧。”
無論如何,葉涼的命,是瑾畫救的,爲此她已經極爲知足了,這般讓葉涼背一背,她這做姐姐的自當不會太過介意。
有了葉蓿凝的言語,那穎清兒等人終是不再多言,只是那穎清兒的眼眸裡,倒是透着幾分羨慕之意。
對此,葉涼倒亦未多想。
只是,僅於葉蓿凝那般單純的想着,報救命之恩。
畢竟,瑾畫的確身受重傷,他若被人救了,就不管不顧,那當真有些無情無義了。
與此同時,那瑾畫依靠着葉涼,似溫柔恬靜的輕啓粉脣,呢喃自語道:“當瑾畫真好。”
於她這似蚊子般的輕語,葉涼正欲問說的是什麼,那已然被祁天崢帶至此地,恢復人身的殷聖海,踏前一步,跪地拱手道:“感謝大尊,不殺之恩。”
說着,他面色慘白,恭敬的垂首認錯道:“此間之事,二弟已然統統有告訴我了,是在下魯莽了,爲此,再下去願任憑大尊處罰。”
“以示己過。”
於傲龍宮之事的前因,那些去喊他們來的傲龍宮將士就已然有一五一十的彙報過他們了,而後來之事,祁天崢亦和殷聖海說了。
所以,說起來,倒當真難以言明誰對誰錯。
總之,罪魁禍首的馥靈香和沐長華已死,雙方已然無太多可計較之事了。
更何況,葉涼等人實力強悍,殷聖海就算想尋事,亦無這能力,還不如低頭保命爲好。
面對殷聖海的認錯之語,葉涼神色未有半點波瀾,道:“你不用感謝我,是天崢讓我放了你的,你要謝便謝他吧。”
話落,他似想起了什麼,道:“還有,我放了你,也是有條件的。”
條件?
心中略微有些惴惴不安,殷聖海恭敬的拱了拱手,硬着頭皮,道:“不知大尊有何條件?只要在下能辦到的,定到替大尊辦到。”
“我需要你的精血。”葉涼直言道。
被他這話語說的一愣,殷聖海無半點猶疑,便是吐出了一口精血,以玄力令其漂浮於身前:“大尊,儘管取去,若不夠,儘管言出。”
於他來說,精血和命比,自然已經是很好了。
“夠了。”
淡淡一語,葉涼手掌一攤,一座玄妙莫測的小型宿天碑,顯現其上。
而後,那宿天碑在其心念微動間,飛掠而起,直接將那殷聖海吐出的宿天碑吸入了其中。
精血入碑,那縹緲詭妙的宿天碑,氣息不斷的變幻着,將那些精血一點一滴的徹底吸食而進。
待得那精血徹底融入那宿天碑中,那本有着鶴紋銘刻其上的宿天碑,再度有多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蛟龍虛影,似銘刻而成。
看得這一幕,葉涼心中暗暗點首:“雖然,比直接吸入妖魂,要弱些,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
想及此,他終是一揮袖袍,將那宿天碑再度收入了身軀之中。
殷聖海望着這詭妙的一幕,終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出語問道:“那個...大尊,請問你那天碑,可是宿...”
“有些事,心中清楚便好,不用言明。”
陡然打斷一語,葉涼冷冷的瞥了眼那怯懦點首,不再亂問的殷聖海後,他看向衆人,道:“走吧,回九江王府。”
“嗯。”
葉蓿凝、穎清兒等人齊齊點了點頭。
殷聖海眼看得葉涼等人要離去,終是忍不住跨前一步,問語道:“大尊,你收了二弟爲義弟,不知可否亦讓我加入其中?”
於他的請求之語,那祁天崢等人皆是一愣,似未想到自負的殷聖海,會主動提出此請求。
“你想多了。”
葉涼背對着殷聖海,頭也不回的踏海而行,道:“我葉涼的兄弟,不是胡亂拜之的,亦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那話語說的平靜,卻透着幾分睥睨無雙的氣勢,令人心生拜伏。
聞言,那在場衆人皆是心頭震驚,波瀾連連:“他竟然,拒絕了一名玄君巔峰強者的投靠?這...太瘋狂了吧。”
與此同時,那祁天崢站於原處,更是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從葉涼此舉,他能夠看得出,葉涼是真心要認他坐義弟,而非僅看重他的實力,否則的話,葉涼不會拒絕實力更強的殷聖海的投靠了。
就在祁天崢心中波瀾翻騰,有所感動之時,那葉涼的喊語,亦是悠悠響起:“天崢,走了。”
在葉涼這喊語下,祁天崢與那似有失望的殷聖海,略作告辭後,終是跟上了葉涼等人的腳步。
直到葉涼等人紛紛消失於天際,纔是有着一道悠悠霸語,傳蕩而來:“殷聖海,此間之人,該罰該殺,我希望你能好生處理。”
“休要叫我失望!”
“謹遵大尊之命。”
殷聖海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躬身。
待得良久之後,一名傲龍宮將士纔是忍不住走至殷聖海的身旁,看着海邊天際,拍馬屁般的憤慨道:“大王,這小子太不識擡舉了。”
“你主動要求加入,他竟然敢拒絕,真是該死的臭小子。”
“對對,這小子不識擡舉,我們要找人對付他。”
有了那將士的帶頭,其餘的衆人紛紛附和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
怒喝一語,殷聖海看向那些安靜下來,垂首不敢言的衆人,道:“只要能加入他,縱使拒絕一次又有何妨!”
面對他這還未死心的話語,有名性子頗直的將士,忍不住道:“大王,這人族小子,有什麼資格,讓你這般卑躬屈膝,要加入他的麾下啊。”
“就憑他...”
殷聖海迴轉過身,眺望遠方天際,道:“有宿天碑!註定此生...”
“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