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內,蕭凡看着腳下那兩粒丹藥,而秦虎卻已經不在。
蕭凡撿起那兩粒丹藥,眉頭緊皺,舉目四顧,卻是不見秦虎身影。
“秦虎這傢伙究竟去了哪裡!”蕭凡能夠猜到秦虎心中所想,秦虎那一日離山下來,始終不曾返回東華宮尋找他們,眼下誤入歧途,又被他撞見,心中愧悔,不願和他相見,眼下離開,只怕是下定決心要了斷殘生了。
蕭凡心中着急,暗想道:“秦虎受了重傷,而且體內有玄獸魂魄在,內外交困,即便有我幫他穩定傷勢,他也必然難以走遠!”
他目光看着腳下地面,隱約可見那行走時留下的足跡,當即循着足跡快速追了過去。
蕭凡一路急追,轉眼衝出兩百丈,四處張望搜尋,忽然望見前方一個黑點躺倒在一株大樹之下,急忙衝了過去,靠近一看,果然正是秦虎。
“秦虎!”蕭凡心中微微一寒,急衝上前,只見那穿山鼠眼睛眯着,頹靡之極,聽到他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睜開眼睛看着他。
“秦虎,你這混蛋!”蕭凡看着秦虎那一副穿山鼠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一陣憤怒,又自擔心他體內傷勢,急忙拿出那玉盒,取出丹藥送入穿山鼠口中。
那藥效甚是快速,穿山鼠吞了那一粒丹藥,只見那周身毛髮不斷脫落,身體變小,四肢縮短,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便是從一個穿山鼠模樣變作了赤身裸、體的秦虎。
秦虎緊閉雙眼,兩頰酡紅,如醉酒一般,蕭凡看着狀似昏迷的秦虎,皺眉喝道:“秦虎,還不睜開眼睛!”
秦虎身體一震,緩緩睜眼,望着蕭凡,虎目之中,卻是滿眶淚水,如悲憤,如淒涼的望着蕭凡。
蕭凡對上秦虎這目光,心中不由一黯,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沉聲問道:“秦虎,你怎麼會進入那種地方,成了獸人?”
一提到獸人,秦虎忽然轉身,背對着他,雙肩顫抖,竟是不可抑制的低泣起來,不過片刻,他聲音越來越大,最終成了嚎啕大哭,一個九尺男兒這般痛哭,便是蕭凡也爲之不忍,心中煩亂,靜靜等着秦虎恢復過來。
秦虎這滿腔愁悶怒恨似乎壓抑了很久,這一番爆發,頓時不可遏制,竟然足足痛哭了一刻鐘方纔罷休。
聽着那聲音逐漸低下來,蕭凡悶哼一聲,說道:“堂堂九尺男兒,竟然這樣娘娘做事,到了師父面前,我看你怎麼擡得起頭來!”
一句師父,似乎勾起了秦虎滿腔心事,只見秦虎忽然擡起頭來,雙目紅腫,大聲問道:“師兄,師父的傷好了嗎?”
蕭凡看了一眼秦虎,只見他雙目間雖然依舊悲憤,只是那一股擔心卻更勝幾分,嘆一口起說道:“師父傷勢已經好了,只是我們回山之後,你卻已經不在,後來聽趙長老說他讓你下山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師父還曾叮囑我讓我多多留意你的蹤跡,但始終沒有找到你!”
秦虎聽到師父傷勢好
轉,重重鬆了口氣,隨即閉嘴不言,神情間那一股羞愧悲憤始終難以散去。
“虎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蕭凡和聲問道。
卻只見秦虎搖搖頭,過了良久,方纔說道:“師兄,別問了,是我太蠢,中了奸人的算計,我這條命,救不回來了,不過能在活着的時候見到師兄,知道師父一切安好我就算是死,也放心了!”
聽着秦虎頹廢毫無氣勢的話,蕭凡不由怒從心中來,陡然起身,一腳踢在秦虎胸口,這一腳分量極重,秦虎本就重傷未愈,吃他一腳,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兩丈方纔落到地面。
蕭凡走過去盯着秦虎恨聲說道:“虎子,一個堂堂男兒,要有擔當,要有心志,你這種心思,就算有求生的希望,救活你了也是白費許多上好丹藥,你你如果不想死,就給我振作起來,別讓人看了心煩!”
“師兄,別勸我了,我知道的,我這種情況,只有依靠那種丹藥獲得短暫的生命,你身上的丹藥也不多吧,就算全給我,我最多也不知過能夠活半月光景而已。”
蕭凡聞言,恨恨一推秦虎,朗聲說道:“既然你一心求死,也罷,你就在這裡等死吧,等我回去,自然會將你的諸般行爲告訴師父,想必師父聽了,也會爲你痛心,罵你沒有骨氣!”
“師兄!”秦虎忽然大聲叫道:“師兄,別告訴師父,你就當做沒有見過我,我不想我死了還讓師父擔心責備!”
“那你就給我振作起來,那些人既然有丹藥能夠讓你的性命延續下去,我們就不能尋到其他方法嗎?何況,就算沒有那些丹藥,只要我能夠成就血巫巔峰,穩住你體內的玄獸魂魄也不是難題,若是我能夠成爲靈巫,說不定可以直接將你體內那玄獸魂魄抽出來滅殺掉,你就算沒有那種丹藥,只有玄獸一般的身體又如何,你既然記掛師父,擔心師父安危,難道你就不會專心修煉,就算是成爲妖獸又如何,就算是做師父玄寵又如何,難道不比你這樣不明不白死了的強嗎?”
“師兄!”秦虎身體陡然巨震,擡頭望着蕭凡,目光中緩緩放出一絲神采來:“師兄,你學了血巫的術法?”
“哼,若是不然,之前我是怎麼幫你穩住的傷勢!”蕭凡眼看秦虎生出一縷希望,語氣雖然依舊冷厲,卻緩和了一些。
“不錯,師兄剛纔用的是氣血之力,不錯,師兄,你當真有把握把我體內那玄獸魂魄抽出來?”秦虎目光煥發出一絲生機,死死的盯着蕭凡。
“你若不信,一心去死,我也不攔着你!”
“不,我不想死,就像師兄說的,我就算是成爲師父的玄寵,但能夠一直跟着師父,哪怕是幫師父端茶倒水我也願意,師兄,救我,我不想死!”秦虎忽然掙扎着站了起來,滿腔希冀的看着蕭凡。
“唉,虎子!”蕭凡心中一軟,嘆聲說道:“你是我師弟,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我也會竭盡全力救你,只是我看不慣你剛纔那種頹廢的狀態!”
“我知道,師兄,我知道,你是爲了激起我心中求生的慾望,我也不想死,可是我這樣活着,生不如死啊,不過若是師兄有辦法能把我體內那玄獸魂魄驅除,哪怕我一直是這種形態,我也願意啊!”
蕭凡點點頭,沉聲說道:“虎子,你放心,我既然這麼說,就有一定把握,我現在距離血巫巔峰還差一步,不過有這些丹藥在,能夠幫你拖延幾日時間,我必然可以衝破最後一重關竅,能夠暫時幫你穩住你體內的玄獸魂魄,等我達到靈巫之後,或許就能有法子幫你把那玄獸魂魄滅殺掉,雖然你從此或許就要以玄獸姿態出現,但總比你無辜枉死的好!”
“是,師兄,我都聽你的!”秦虎抹了一把淚水,語氣中卻是充滿了希冀和欣喜。
蕭凡見秦虎恢復了一縷心氣,開口問道:“秦虎,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突然加入這血巫組織裡面,成了獸人?”
秦虎聞言一滯,默然片刻,方纔緩緩說了出來。
那一日,蕭凡帶着秦蒔蟬下山,他得到趙陽洪提醒,留在山中只怕宮胥異會遷怒與他,對他痛下殺手,乾脆也緊跟着離開。
他離山之後,本來想要尋找蕭凡他們,然而蕭凡他們走的快,他一路尾追,始終無法追上,而一天,他露宿野外,被幾個路人驚醒,好奇聽那些人談話,那些人竟然是在交接丹藥,卻不料那些人實力厲害的緊,竟然察覺到有人偷聽,立刻將他拿下,那人本想將他擊殺,但是卻被一個名叫方子清的人攔住,說他身體強壯,氣血充足,說不定可以修煉那種術法神通,於是將他帶走,送到了一處山崖之下。
在那裡,那人每日逼着他修煉那心法,他諸般反抗不得成功,又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裡,只能從命,而他對那術法修煉竟然十分快速,很快就練到了第五重,卻在突破第六重的時候卡住,兩個月沒有進境,那人便將他送到了一處峽谷內。
在那裡,他經歷了人生最生不如死的時刻,先是水銀灌頂,將他人皮徹底剝下,隨即又和那玄獸皮膚結合,在和融入玄獸魂魄,諸般痛苦,幾乎將他鐵一般的人摧折。
後來終於融合完成,他成了穿山鼠,從人變成了一隻玄獸,這般打擊,幾乎讓他毫無求生慾望,不過方子清一番話卻讓他勾起了一絲生機。
方子清說,如果他能夠接連完成任務,得到上頭的賞識,就能夠獲取到更頂級的丹藥,將他與那玄獸魂魄和皮膚徹底融合,而且可以修煉更強大的神通,成爲人上之人。
因此他反而堅持下來,很快他就被派到這裡做各種各樣的任務,有時候是獵殺玄獸,有時候是去刺殺一些人,這些任務並不複雜,完成之後就能夠得到丹藥,延遲體內玄獸魂魄爆發,令皮膚和血肉融合,暫時化作人形。
而今天,他是去刺殺一人回來,路過東虞城的時候,那玄獸魂魄卻是突然爆發,猝不及防,顯露出了玄獸身體,被城衛發現,若非蕭凡及時搭救,幾乎要了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