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風戽灘,兩千裡酒壺坪。
一風塵僕僕的少年坐在一匹高瘦大馬上,遙望着整個一片風戽灘。
所謂風戽,乃是一種藉助風力帶動的汲水灌溉工具,三千里風戽灘,八百大小湖泊,雖說言辭有些誇張,然而這湖泊幾乎遍地可見,也不知那水源從何而來,每年裡,雲、雨風興,獨獨不缺這水,而這風戽,更是遍佈整片風戽灘。
風戽灘,無有多少高大植被,更多卻是低矮的灌叢和草植。
這裡人煙旺盛,村落遍佈,卻獨獨少了一座規模城池,然而卻不代表這裡便是人間興樂的三不管,相反,這風戽灘中間,有一處酒壺坪,酒壺坪,形狀如酒壺,佔地極大,其中風戽更是多見,幾乎八成居民都是居住在那酒壺坪。
而掌管酒壺坪的人,據說更是實力達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皇極真聖境界,實力之強,堪堪震懾風戽灘附近周遭一大流匪三大門派,不敢窺覬這風戽灘一星半點。
蕭凡坐在瘦高大馬上,一路過來,雖說無有什麼事情,但心中反而空曠了許多,彷彿失了什麼寄託般,只是習慣般的策馬疾行,本來離開赤火城時的高壯大馬,不過十天時間,體重已經輕了不下數十斤,精神萎靡,疲弱不堪,眼下一看,倒像是一匹農家拉車的馬匹。
瘦高大馬望前走了幾裡,終於忍不住埋頭啃吃起路邊雜草,沒吃幾口,蕭凡出神中,忽然驚覺,雙腳一夾馬腹,瘦高大馬恢恢兩聲,終於還是向前走去。
醒過神來的蕭凡,瞭望遠處,初來風戽灘,如今又是傍晚時分,周圍並無什麼行人,也是不知到了那裡,看看左近,前方不遠便有幾道裊裊炊煙升起,想是有人家在,當即催馬向着那邊走了過去。
眼前是六七戶人家,普通的土木矮房,顯然不是什麼富裕
人家,房前,應該是幾個家裡的孩子,在門前的池塘玩耍,只見一個小男孩跳入池塘裡面,麻溜的一個鑽水,身體游魚一般的鑽入水中,不多時手裡便拿了一條尾白頭紅的大魚,和附近幾個小孩歡笑兩聲,又奇怪的望着他,大約是有些害怕陌生人,幾個孩子鑽出池塘,拿着幾位魚便鑽入了家中。
蕭凡微微一笑,下馬來到一戶家門外,應該是這裡人少,都是鄰家,彼此關係不錯,幾戶人家竟然都是隨意的用亂木枝紮了一個門簾,便算是一道門了,這個時候都沒有關閉,蕭凡站在門前呼喊兩聲,便見一個村婦從房中走了出來,見到他不由一愕,問道:“小哥,有什麼事?”
蕭凡將自己的來意說了,那村婦不由有些爲難,說道:“小哥,不好意思,家裡就我一人,我們這裡幾戶人家,前兩天男人都出去了,着實不太方便!”
蕭凡聞言,也不強求,折身正要離去,忽然聽到遠處馬蹄聲響,幾匹快馬向着這邊衝了過去。
蕭凡舉目望去,但只見幾匹快馬,當先一匹,通體雪白奪目,遠遠望去,如夏日裡漂浮的一團白雲,速度快極,就算是踏雪玉獅子,比他也差了三分。
蕭凡看了兩眼,牽着馬匹閃到一邊,卻只聽背後那村婦見到那幾匹快馬,急聲叫道:“鍾小姐,鍾小姐,快逃,那些傢伙來了。”
蕭凡微微一愕,轉頭看去,只見那村婦大爲慌張的向着隔壁人家裡面跑去,邊跑邊大聲疾呼。
他看在眼中,眉頭不禁皺了一下,不知何事,不願多惹事端,正要牽馬離開,卻只見隔壁房子裡一個布衣衡釵的少女飛快的從房子裡衝出,慌張向着這邊看了一眼,蕭凡看得清楚,那少年年不過十八、九,滿目驚慌,拋出房門,立刻向着近處的池塘跑去,想是想要藉助池塘脫身,卻不料遠處那幾匹快馬速度極快,便是
這一耽擱,已經來到他們近處五十丈內,當先那一批快馬上騎士彎弓搭箭,隨手扣動,竟是三箭連珠。
蕭凡看得真切,這三箭連珠,雖說難得,勁道也是厲害,但卻沒有多少玄氣依附,對方實力,最多應該不過是在四重凝罡境而已,不過對方意圖顯然不是在傷人,三箭位置都是偏離少女尺許,勁道凌厲,將少女圍在其中,猛然刺入地面半尺,箭尾顫動,頗爲震懾。
少女爲對方這一招驚得一下,立在那裡頓時不敢再動,只是神情慌張,楚楚可憐。
蕭凡沒動,那幾匹快馬也是沒有注意到他,轉眼飛快從他身邊掠過,來到少女旁邊,白馬上那少年哈哈笑道:“若涵,前幾日我來找你,卻不想你處處避着我,你父親又太不識趣,竟然想去酒壺坪告我,卻也不想想,以我家族身份,在酒壺坪豈能沒有靠山,今天酒壺坪傳來消息,說你父親在酒壺坪找到驛家,卻被一妨礙公務名頭扔進了地牢,現在只怕應該是在地牢水池受苦。”
“啊?我,我爹他,是你做的,你把他怎麼了?”少女聞言,不禁大是慌亂,嬌怯問道:“白少,求求你,放了我爹他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呵呵,放了他還不好說,只是……你還躲着我嗎?”
白少嘿嘿笑着,跳下白馬,踱步來到鍾若涵身旁,右手輕佻的去擡他下顎。
少女驚慌躲避,卻只見白少嘿嘿一笑道:“看來你還沒想通,強扭的瓜不甜,無妨,我有時間,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不過地牢陰溼黑暗,而且他又是在哪裡做的苦力,那地方少不了有什麼毒蛇蟲蟻,若是被咬到,不能及時得到救治,只怕離死也不遠了!”
白少拂袖轉身,作勢便要離開,少女終究是忍耐不住,苦聲叫道:“白少,我答應,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爹他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