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阿朗克冷然立於門前,開門卻見哈薩爾親自領兵前來,心下一頓,難不成是昨晚拓跋翎與哈薩爾建都的事情……但這件事,哈薩爾顯然是佔不住理的,便也放下心來。斂了眸色,阿朗克道,“不知哈薩爾大人到此有何貴幹?”
“抓一個女子。”哈薩爾濃眉闊目,一臉的絡腮鬍子,銳利的眸子狠狠掠過眼前的阿朗克,直接落在阿朗克身後的拓跋翎身上,“就是她!帶回去!”
“慢着!”阿朗克陡然厲喝,“憑什麼在聖手門亂抓人?難道你不知道,國主有旨在先,任何人不得動聖手門一草一木,不可擒聖手門一人一畜。”
哈薩爾驟然怒視,手中的刀子隨即出鞘,直指阿朗克眉心,“她殺了我兒子,你說我該不該抓她?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她!一個外鄉來的臭丫頭,竟敢……”
“我沒有殺人。”拓跋翎推開阿朗克,從阿朗克開口“哈薩爾大人”,她便知道定然與昨夜之事有關。不卑不亢,緩步上前,拓跋翎一身傲氣,“哈薩爾建都不是我殺的,何況我也沒想殺他。”
“所有人都看到你們起爭執,長街之上,衆目睽睽,豈容你砌詞抵賴?”哈薩爾怒不可遏,因爲喪子,一雙眸通赤充血,“來人,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我抓回去。”
始月面色煞白,“翎兒姐姐沒有殺人,我們離開的時候,公子還活得好好的。”
“殺人償命,你們都是一夥的。”哈薩爾已然失去了理智。
“哼,就算你們要抓聖手門的人,也要問問國主答不答應!”阿朗克冷然,擺起了架勢。既然說不通道理,那麼以勢壓人,也是難免。
哈薩爾氣得渾身顫抖,“好,今日就教你們死得明白!上殿面君,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阿朗克深吸一口氣,扭頭望着拓跋翎與始月,眼眸中帶着幾分疑惑。
“哥哥,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始月忙道。
聽得這話,阿朗克只定定的望着一語不發的拓跋翎,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
須臾,拓跋翎擡
頭,冷笑兩聲,“師兄既然不信,便也不必多問了。”繼而望着哈薩爾,眉目陡沉,“你若想爲你兒子報仇,我也無話可說,但必須提醒你一句,若人不是我的殺的,只怕你錯殺無辜,放錯真兇。”
“到時候你枉做小人,非但不能爲你兒子報仇,還落一個冤殺無辜的罪名,委實不值當。我隨你上殿就是,這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哈薩爾顯然也是一怔。
這南理國的女子,素以柔弱爲主,偏生得眼前的拓跋翎,倔強得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即便碰得滿頭包,也不肯退讓一步。
在她的世界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阿朗克一遲疑,拓跋翎已經走出了山門。
國主病重,縱使有心也無力管理這事,便全權交由太子完顏金戈處置。這完顏金戈慣來溫和,素有仁心仁德之名。
偏殿內,完顏金戈端坐在上,望着底下怒不可遏的哈薩爾,眉頭微蹙,“此事父王已經開口,全權交由本太子處置。哈薩爾大人乃是朝中重臣,拓跋姑娘是聖手門高徒,此事絕然不可小覷。”
“罪證確鑿!”哈薩爾面紅耳赤,染血的眸死死盯着依舊雲淡風輕的拓跋翎,“分明是她長街積憤,表面上放過建都,實則尾隨而去,暗下殺手。果然是最毒婦人心,真當該殺!”
拓跋翎始終半垂着眉睫,脣角噙着微涼的笑意,仍然一語不發。
“殿下,沒有!翎兒姐姐一晚上都與我在一起,她沒有殺人,我可以作證!”始月忙道。
“你們是一夥的,說不定你也有份參與。”哈薩爾怒目圓睜。
阿朗克上前道,“太子殿下,此事絕然不是我師妹所爲。師妹初來乍到,絕非恣意殺人之人。縱使長街上有衝突,但也不至於殺人。何況師妹與哈薩爾公子,遠日無仇,近日無怨,根本沒必要殺人。若說是爲了路見不平而殺人,真當是無稽之談。”
“信口雌黃!”哈薩爾厲喝,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枚血玉,“這就是證據。”語罷,朝着完顏金戈行禮,繼而怒道,“犬子宿
夜未歸,我派人找遍了城中,終於在一條巷子裡找到了犬子的屍體。胳膊被人剁下,死狀慘不忍睹!”
說到這裡,哈薩爾的聲音陡然哽咽了一下。
他顫着音,恨然直視拓跋翎,“這個東西,你總該認識吧?”
始月心驚,愕然望着拓跋翎,眸中滿是驚慌失措。顯然,這確實是拓跋翎的東西。
“這是哪裡找到的?”完顏金戈蹙眉。
哈薩爾恨得咬牙,“我找到了那條被剁下的胳膊,在犬子的手心裡就捏着……”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是繃緊了身子,恨不能將拓跋翎千刀萬剮。
完顏金戈心下一怔,“拓跋翎,你有何話說?”
所有的視線皆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冷的熱的,一應俱全。
“這是我的。”她開口,不卑不亢,“但昨兒個夜裡就已經丟了。”
“誰信?”哈薩爾冷然,“怎會如此巧合?竟然在我兒子的斷臂中……你打量着當我是三歲的孩兒嗎?”
拓跋翎冷颼颼的看了他一眼,“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丟了,就是丟了。不管是不是巧合,就是昨兒夜裡丟的。”
“你!”哈薩爾一掌劈過去。
“住手!”阿朗克隨即迎上,結結實實接了一掌,直接將哈薩爾震退數步,“太子殿下跟前,休得無禮。”
“殿下!”哈薩爾突然老淚縱橫,“我這膝下唯有一子,縱然不成器,卻也是老來依靠。如今犬子死得不明不白,還請殿下,處置惡徒,還我一個公道!”
說着,竟撲通一聲給完顏金戈跪下。
完顏金戈一怔,急忙上前攙了他起身,“老大人不必多禮,此事本太子心中有數,只待查明真相,不可冤了一人,也不會放過一人。”
阿朗克隨即行禮,“太子殿下,阿朗克願用性命擔保,我師妹絕不會做這種殺人的勾當。此事必定另有兇手,請殿下明察!”
門外,一道倩影遲疑了一下,繼而快速跑開。
始月愕然望着外頭,心下一怔,好像是戚飛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