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啊,大家……”秦風骨看了看身旁的幾人,他的手心裡全是汗,雙腳更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沈衝等人一聽,都不由看向了西門慶那邊,誰叫他是領隊的呢。只見西門慶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這、這個,當然是要下去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卻是誰也沒有動。不得不承認,他們在第一時間看到這具上古大妖的骸骨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被這早已死去的大妖殘留的氣息給完全震懾住了。
就算明知它是死的,下去也不會被它怎麼樣,可是每個人的心中都已經被那種強烈的恐懼感所覆蓋。要想戰勝心中的這種恐懼感,又怎麼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做得到的。
眼看時間一點一點的拖延下去,秦風骨也由最開始恐懼和緊張,逐漸變得有些懊惱和焦急起來。任務的終點明明就在眼前了,可他們卻因爲害怕,因爲恐懼而不敢繼續前進,這像什麼話?
秦風骨終於忍不了了,一咬牙,將自己的舌頭上咬破了一個口子,頓時就滿嘴都是鮮血。
身旁的沈衝見狀急道:“你他孃的瘋了?就算不敢下去,也不用這樣咬舌自盡吧?!”
秦風骨搖了搖頭,那一瞬間的疼痛,已經讓他的神智變得清醒了幾分。當下緊了緊拳頭,眼神中透出一絲堅毅之色,緩緩說道:“我要下去!”
說完,真的當先朝着那斜坡下面走去。只是看他的樣子,腳步有些踉踉蹌蹌的,跟昔日靈活的身形完全不在一個時候。
沈衝在後面愣了一下,也是一咬牙:“孃的,不管了。”當下連忙追了上去。
而距離那大妖的骸骨越近,所要面臨那股巨大的壓力和恐懼也就變得越強烈,甚至每邁出一步,都好像要拼勁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夠做到一樣。
後面的幾人,沒一會兒也相繼跟着下去,只剩下歐陽玉兒還留在高地上,她似乎已經完全被大妖骸骨上的那股可怕氣息給震懾住了,整個人就好像傻了一樣,只是跪坐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說實在的,歐陽玉兒這樣的情況,完全算不上什麼丟人。那上古大妖雖然早已死去,但即便是那骸骨上殘留的氣息,也絕對不是尋常之人能夠抵抗得了的。
縱然像沈沖和西門慶這樣,都已經有着五氣境的修爲,可以算是青年中的精英了。然而就算是這樣,他們在這個大妖的骸骨前,也是好像如臨大敵一般,那股無形中的巨大壓迫感,都在不時地擴張着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一絲恐懼。
離得越近,那種感覺也就越是深刻。
當秦風骨終於走到了那盆地下面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幾乎連氣也有些喘不過來了。渾身上下好像揹負着千百斤的重量,每邁出一步,那就得咬牙切齒,像是吃奶的力氣也要全部使出來一樣。
而且最爲可怕的是,那大妖殘留的氣息,似乎還對他們的命泉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體內的真元都已經開始有些紊亂了起來。
現在的秦風骨,已經是完全憑着自己的身體在向前移動,那種無法呼吸的痛苦,以及邁步移動的艱難,好幾次讓他險些沒能堅持下去。
可每當秦風骨想要放棄,想要就這麼停下來的時候,他又不由擡眼看了看前面那具小山一般高大的骸骨。心裡不斷地安慰着自己:怕什麼,這不過就是一堆骨頭而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又不會回過頭來吃了你!
終於,秦風骨漸漸地走近了。
回頭一瞧,沈衝等人也已經跟在了後面,看他們的樣子,顯然也是都已經不能運起真元,只是完全憑着自身的體質去抵抗着周圍那股碾壓的氣息。
而就在那巨大骨骸的下面,秦風骨看到地上好像刻畫着一圈奇怪的符文,上面呈現的那些文字,就跟他們在封魔印外面光屏上所見到的那些極其相似。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大妖骸骨的下面,應該就是這個封印的陣眼了。
秦風骨來到了那骸骨的下面停住,看着面前那一根根插入土中的白骨,感覺就好像是一根根巨大的玉柱一樣,隨便一根就足夠一人抱的。
等着身後幾人都相繼趕了過來,秦風骨十分費勁地說道:“前……前面是陣眼了吧,怎、怎麼破?!”
他因爲之前咬破了舌頭,這會兒話也不怎麼說的清楚,不過衆人對此也不再介意了,都已經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夜無名上前一步,看了看那邊地上的符文,又觀察了一下前面那具森然的骸骨,他一點頭,說道:“就是這裡,那邊地上的符文,刻畫的就是陣眼,看到那地面上的那根豎起的紅色柱子了嗎,只要將那根柱子毀掉,就能摧毀陣眼了。”
說來也怪,夜無名第一次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語氣咬字什麼的竟然出奇的清晰。一旁的沈衝瞪大了眼睛,有些奇道:“悶葫蘆,你小子怎麼忽然不結巴了?”
夜無名聽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而秦風骨幾人也懶得理會沈衝的胡說八道,只是紛紛朝着夜無名所指的那根紅色柱子看去。那根柱子不大,跟那大妖的骸骨相比起來,簡直跟一根針一樣,如果不是夜無名指出來的話,恐怕都沒人能夠注意到。
就這麼小一根玩意兒,應該很容易就能毀掉吧?幾乎每個人心中都這麼想。
當下沈衝便競先走了上去,那大妖的骸骨插入了底下,在地面上有着許多空隙,足夠讓人從中穿過。沈衝來到那根紅色柱子旁邊,拔出身上的長劍,運力就是一劍砍了下去。
只聽鏗的一聲清響,那根柱子紋絲不動,而沈衝卻是悶哼了一聲,整個人被震出了一丈開外,重重地砸在一堆骸骨上面,當即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怎麼回事?一根破柱子竟然有着這麼大的威力?秦風骨等人頓時傻了眼。
這時只見夜無名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們在這裡,已經無法催動命泉,沒有真元,是無法毀掉這根降魔杵的。”
“這玩意兒叫降魔杵麼,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沈衝在那邊又爬了起來,吐出口中的鮮血,又再次朝着那根柱子走去。
鏗的又是一聲,結果還是跟剛纔一樣,沈衝再次落了個狼狽不堪。
衆人不禁頭疼了,想要問夜無名,他也是一點兒辦法沒有。這時忽然聽一直沒說話的楚蝶衣開口道:“不如我們合力一起試試?”
秦風骨聽了一想,現在他們因爲命泉受制,已經無法調動體內的真元,單憑一己之力,確實無法將這根柱子摧毀掉。但如果大家把體內能夠調動的少量真元都集中起來的話,或許能夠有些效果也說不定。
當下衆人連聲說好,稱讚楚蝶衣的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四人圍成一圈,紛紛將自己體內能夠調動出來的真元都轉移到了沈衝的身上。
畢竟沈衝的那把紅色長劍,可不是普通的劍,而是一把難得一見的玄兵,名叫“紅雨”。當然了,這也是之前閱歷過人的西門慶告訴秦風骨的,甚至就連沈衝那傢伙自己都不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只是說是他師父送他的而已。
有了這把玄級神兵,外加上聯合了四人之力,如果這都還不能將這根什麼降魔杵的棍子給毀掉的話,那他們可就真的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
當下四人都毫不保留地將體內能夠調運的真元源源不斷輸送到了沈衝的身上,與此同時,有了真元的灌溉,沈衝手上那把紅雨越發散出了一陣妖異的紅光,上面透着一絲絲的寒氣。
沈衝咬着牙,變作雙手持劍,身體微微下傾,眼神中透出一股迫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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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虎踞!”
忽地只見沈衝身形一閃,整個人便瞬間消失在衆人的面前,一道紅光劃過,接着就見那根紅色柱子上面,清晰地留下了一道裂痕。
這樣都不行嗎?秦風骨的心中頓時一涼。
然而緊接着,卻見那道裂痕緩緩地滑動,那根柱子已經由上往下,化作兩段斜着掉落了下來,噹啷一聲,沉重地掉落在了地上。
“哈哈,終於成了!”衆人頓時一陣大喜。
而那根紅色柱子在斷成兩截的時候,地上所刻畫着的那圈符文也忽然逐漸消退了,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化作滿地的飛灰,消失不見了。
“這樣算是任務完成了吧?”秦風骨一屁股坐在地上,剛纔他已經將體內那點真元全部輸送了出去,現在只感覺身子空蕩蕩的,丁點兒力氣都沒有。
一旁,西門慶等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臉色很是難看,但卻露着笑容。
西門慶忽然說道:“我想我可能知道學院這次給我們分派這個任務的原因了。”
聽到這話,衆人皆不由看向了他,等着他的下文。
西門慶故意在那賣了會兒關子,這才擡頭望了上面那上古大妖的巨大骸骨一眼,緩緩說道:“恐怕這次任務的真正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們見識一下這個傢伙來的吧。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剛纔風骨先走下來了,我想我是絕對不會走下來的。”
秦風骨聽着一愣,只覺得西門慶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了,當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而他卻不知道,其實西門慶所說的並不算誇張。秦風骨在面對這上古大妖的時候,感覺到那股逼人的壓力和恐懼,其實在西門慶等人的身上,無形中還要更加強烈了許多。
現在的秦風骨還完全沒有意識到,他體內的那個神秘皇冠,在不知不覺淬鍊了他的身體的同時,其實也給他帶來了另外不少的收穫。如果換做別人,面對那上古大妖殘留的氣息,除非你的修爲已經達到了武道巔峰之境,不然就算你咬破了自己的整條舌頭,也不見得能有膽量跟心中那種原始本能的恐懼對抗下去。
而剛纔沈衝他們一直沒有來得及說的是,在秦風骨踏出第一步,從上面下來的那一剎那。他們在秦風骨的身上,好像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彷彿有着某種莫名的魔力,驅使着他們也跟了上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