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順着我的話,緩緩閉上雙目,似乎在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可突然的,葉殊臉色猛地一沉,變得極爲難看。
睜開眼時,葉殊如同失魂落魄一般,重重的嘆了口氣,“居然...還沒有重新逆轉。”
“不可能,藥水全是我幫你配的,而且是按照葉家丹王一脈的方法,替你逆轉經脈所用,怎麼可能沒有重新逆轉?這不可能!”葉展急了。
“我說的是真的,確實沒有重新逆轉,但是比之前確實好上了一些,可能是治標不治本吧。”葉殊搖了搖頭,神色越發的落寞,彷彿一個失意的壯漢。
葉展剎那皺眉,似乎依舊不信,連忙把手探到葉殊的脈搏之處,進行仔細的查探。
在這個過程中,葉展的表情越來越憤怒,最後收起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咬着牙從嘴裡擊出一句話,“我這一套方法,是從丹王手裡偷學而來的,之前只不過是差藥材,可是現在萬事俱備,幾乎不可能會失敗,如果情況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一個真相,葉殊...葉家之內,有人在害你,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葉殊忽然低下頭,沉默間,眼神露出強烈的複雜。
葉展頓了頓,說:“或許,你早就應該猜到了,你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就經脈逆行的,此事定與你當年競爭少主之位,有巨大的牽連,只是你一直以來不想承認而已,在葉家竟然有同宗之人,下手如此毒辣。”
“我猜,此人大概就是...葉順吧?”
“否則,你葉殊豈會大動干戈,被罰到琅琊閣?”
“雖然你不想承認,雖然你的心還在葉家,但這就是事實。”
“現實比人強,若是無法逆轉經脈,我拿什麼與人爭鬥?就算明知道是葉順,我又能如何?”葉殊擡起頭,笑了,笑得極爲苦澀,眼眶漸漸溼潤,隱隱的有一絲絲悲傷,彷彿一直被他掩蓋在內心的深處,從未顯露人前。
慢慢的,葉殊的笑聲,從苦澀變成了自嘲,“同宗同戶,卻因權力之爭,不擇手段,甚至暗施毒手,我能說出來?就算我說出來,又有誰信?葉家是信葉順這個少主多點,還是信我這個廢物多點?”
“哈哈哈,可能是我太蠢吧,到現在還忘不了葉家,哈哈哈哈。”
笑語中,夾雜着癲狂,積怨已久的無奈與憋屈,終於在我們幾個最親密的人面前,不加掩飾的爆發出來。
最後,葉殊抱頭痛哭,全身上下充滿着深深的無力感,堂堂八尺大漢,卻哭成了小孩兒,是那樣的悲傷。
我站在一側,蹲下身子,輕輕用手拍拍葉殊的後背,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心裡很清楚葉殊自從逆轉經脈後,定然受盡了白眼和嘲諷,他能忍到現在,已經極爲不易。
倘若換做他人,恐怕無法忍受這般屈辱,會選擇了斷自己。
尤其是弱肉強食,同門相殘這幾點,簡直令人寒心。
葉展點了根菸,放在葉殊嘴前,撇着頭說:“男子漢大丈夫,老子混成這樣都沒哭,你哭個什麼玩意兒?”
葉殊接過香菸,叼在嘴裡,吸了一口,忽然擦了把眼淚,瞪了把葉殊,罵道:“老子...草泥馬,這事不準給楚玉顏說,不然老子...閹了你!”
罵完,葉殊用力站起身來,似乎經過眼淚的洗禮,有所釋然。
“這個嘛,等我考慮考慮,當然你最好別來惹我,否則的話,我指不定哪天嘴欠,就說了呢?”葉展嘿嘿一笑,雙手抱胸,得意的昂起腦袋。
葉殊氣得暴跳如雷,完全忘了剛纔還在哭,直接指着葉展的鼻子,一陣破開大罵:“你竟然敢威脅我?好你個葉展,是不是太久沒嘗過我拳頭的味道,皮癢癢了吧?”
“來啊,你動我試試!”葉展非但不怕,還底氣十足,立馬反擊。
“住手住手,都幹什麼玩意兒?怎麼我說的話,你們都當成耳旁風了是吧?”我趕緊擋在中間,狠狠瞪了這兩個傢伙一眼,嘴上罵罵咧咧,其實內心卻是高興的。
我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傢伙看起來針鋒相對,一言不合就要開打,其實感情比誰都深。
無論他倆之間誰有事,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定是對方。
特別是葉殊,他能夠有所釋然,爲重新逆轉經脈而努力,這一點我真心替他高興。
....
廢了一大堆口舌,再一次當了把和事佬,這兩個傢伙纔沒繼續爭吵下去。
葉展哼哼兩聲,從兜裡拿出一盒藥膏,沒好氣的說:“不想失血過多,就趕緊轉過身來,你他孃的傷口還在流血。”
“媽的,葉展你給老子記着,不準亂說,我告訴你。”葉殊轉過身,背對着葉展,非常的不爽,貌似生怕葉展嘴欠,把他哭成小孩兒的事情,告訴楚玉顏。
“少廢話,閉嘴。”葉展用手指摳出藥膏,故意用力的擦在葉殊背後。
“你這個...王八蛋,輕點啊!”葉殊疼得臉都綠了,兩腿直打哆嗦,嘴裡罵罵咧咧的。
我搖了搖頭,略微苦笑,心想這兩個傢伙,還真是一對冤家,太他孃的有基情了,索性也懶得打擾他倆,打了聲招呼便走出了琅琊閣。
帶上院門,我擡起頭,視線落在嶄新的“琅琊閣”牌匾上,眯了眯眼睛,暗道好一個葉家少主葉順,手段竟然如此毒辣,生生將葉殊弄成經脈逆行,卻又不致命,讓葉殊存活在人世,受盡了屈辱。
這絕對是故意的。
“怎麼?想替葉殊報仇?”寧杏冷不丁的說了句話。
我凝視着牌匾,輕嘆一聲,“最完美的復仇,是成功,葉殊目前需要的並非復仇,而是成功。”
“待他成功後,纔是解決恩怨之時,我會永遠站在他後面,一幫到底,無論是葉家,還是誰。”
“葉順此人陰險歹毒,我不僅要讓葉殊恢復實力,還要他親手來報這個仇!”
“誰讓葉順動了我的兄弟呢?我這人有個原則,誰敢動我的兄弟親人,還有女人,我會讓他嚐嚐什麼叫代價。”
寧杏白了我一眼,“莫非你還想取了李麒的性命不成?”
“等等,難道你是在變相承認,你是我的女人?”我挑了挑眉說道。
寧杏直接否認,還裝作一副噁心的模樣,“啊呸,你能不能別那麼自戀,就跟個大傻逼似的!”
講完,寧杏擡步便走,速度非常快,彷彿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