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楊忠國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沉,有些陰暗,“這麼晚了還有動物在外面活動嗎?再說,打獵不是犯法嗎?”
他從小生活在城市裡,自然沒有接觸過打獵這種事情,雖然在軍隊訓練時野外也經常抓一些小動物吃,但那僅僅是身爲軍人的基本生存技能,要說真正的獵手,那是遠遠不夠資格的。小說
“笨小子,狩獵野生動物當然犯法,但是咱們只是去狩獵一些普通的小動物,當然不犯法,雖然這麼晚了,但是這山嶺裡活動的動物可多哩,就是這一帶的動物都很精,很難有機會下手。”任秦川說道,帶着一絲唱戲的腔調。
楊忠國聽着怪怪的,但眼裡依然露出一絲精光,雖然接觸這方面的知識比較少,但是對於打獵這種事情還是相當有興趣的,感覺那是一種融入骨子裡的熱愛,與生俱來的喜歡。
不僅是他,即便是別的戰士,對於打獵也是非常熱愛的,因爲這項技術是從原始社會便開始進行的,一直延續到現在,兩千年的時間,早已融入民族的血脈之中,尤其是蒙古那邊,更個個是天生的獵手。
當然現在是禁止狩獵野生動物的,而且隨着時代的發展,也很少有人會以打獵爲生,所以獵人這一職業已經逐漸消失。
雖然不再打獵,但是延續千年的獵手本能依然潛藏在獵手心中。
“那我需要帶些您那樣的裝備嗎?”楊忠國指着老班長後面的弓箭問道。
任秦川哈哈一笑,“不用,這種東西可不是一下兩下就能學會的,你背上一杆步槍即可,弓箭便讓我來使。”
“好嘞。”楊忠國走進屋子,背上自己的步槍,然後便跟隨者任秦川向着山嶺裡走去。
“老班長,你以前是獵人?怎麼都這個時代了還用弓箭狩獵?”楊忠國好奇地問道。
任秦川搖搖頭,點起一鍋煙,變吸邊道:“我不是獵人,這項技術是我的老班長傳給我的,他是當兵之前是一位很厲害的獵人,當兵之後,雖然摸到了槍,但是依然放不下這項技術,幸好是在這西北邊疆,荒野山嶺裡有着數不清的動物,技癢的時候還能出來打打獵,這也是爲什麼他很喜歡這裡的原因。”
“哦。”楊忠國恍然,怪不得他看到任秦川后面的弓箭很老,很破,一看便有些年頭,但卻很乾淨,一層不染,原來是老班長的老班長留下來的遺物。
任秦川吸着煙,臉上又露出追憶的神色,“後來我跟着他學會了這項技術,用習慣了後倒是有些喜歡,連槍也不用了,打獵一直就用着這弓箭,不僅快準,還沒有聲音,非常好用。”
他說着,又忍不住讚歎,“咱們古人的智慧着實令人佩服,弓箭這玩意確實是一項偉大的發明。”
楊忠國跟在後面,聽着這番話,對於弓箭的興趣也是濃厚起來。
走了將近二十分鐘,已經看不到營地,連那面紅旗也看不到,周圍都是荒山、樹林,一望無際,密密麻麻。
“好了,就這裡吧。”任秦川滅了煙,磕了磕菸灰,將煙桿別到腰後,一雙深邃的眼眸來回地看着。
楊忠國也跟着四處看着,有些疑惑道:“老班長,你確定這裡有動物?”
他很認真地觀察周圍,又仔細地聽着樹林裡的聲音,沒有任何動靜,所以不禁懷疑任秦川的選擇是否正確。
“恩。”任秦川卻是自信滿滿道,“我們就這裡等着吧,十分鐘內肯定有動物來此。”
說着,他便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隱藏起來。
楊忠國跟了過去,半信半疑。
周圍都是石頭,樹木,想要隱藏起來很容易。
“老班長,你怎麼這麼肯定?”楊忠國悄聲問道。
“直覺。”任秦川淡淡地說道。
楊忠國無語,這種事情也能靠直覺,也太扯淡了,他有些不滿地看着老班長,感覺是老班長是在糊弄他。
任秦川露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身爲獵人的直覺,這也是我的老班長將我訓練出來的,等以後有機會我也訓練訓練你。”
“好啊。”楊忠國興奮道,這可是一項了不起的本事。
“噓,有動靜!”任秦川低聲喝道,接着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前方的密林。
楊忠國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對於自己的敏銳的觀察力與聽力都向來自信,現在他都沒有發現動靜,任秦川又怎麼能發現。
但是很快,他便徹底驚呆,因爲他也發現了輕微的動靜,就在老班長注視的前方,三隻兔子慢慢的蹦蹦跳跳地移動過來。
他看了任秦川一眼,眼眸中滿是欽佩,沒想到老班長的敏銳力比自己還要好,果然是高手在民間。
“你打左邊的兔子,右邊的兩隻兔子交給我,記住,一定不要發出聲音,打的時候一定要謹慎,這裡的動物都很機靈,只要稍微一有動靜便會很快的隱藏起來。”任秦川警告道。
楊忠國點點頭,心裡卻是沒太當回事,身爲特戰精英,敵人都是一槍爆頭,更不要說是小小的灰色的兔子,自然是不在話下。
任秦川依舊潛伏着,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
楊忠國不禁側目,心想老班長也太謹慎了,只不過是三隻兔子,很輕鬆便可以解決,哪裡用得着如此費事。
“我們什麼時候行動?”楊忠國悄聲道。
天色漸晚,再不行動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再等等,這三隻兔子還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任秦川說道,依舊緊緊地盯着。
楊忠國錯愕,也是看着那些兔子,心想老班長這都能看出來,也太神了吧。
任秦川看到了他微微質疑的表情,搖頭一笑,低聲道:“你看那三隻兔子,它們都把身子壓的很低很低,那代表他很緊張,覺得附近有危險,它們這樣壓低身子就是爲了隱藏自己,避免被看到,所以現在我們還不能動手,只要稍有動靜,它們便會跑,想要追上可就難了。”
楊忠國聽着,看向那三隻兔子,發現它們果然都是壓低着身子,不像平常鬆着身子。
他又一次看向任秦川,這一次算是心服口服。
“小子,世界這麼大,你要學習得東西有很多。”任秦川帶着教育的口吻說道。
楊忠國認真地點頭,對於未來的生活也是越來越期待。
“動手!”便在這時,任秦川猛地低喝一聲,隨即以極快的速度,起身、拉弓、射箭,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時間,快要趕得上瞄準射擊的速度。
楊忠國打了一個機靈,早已瞄準的步槍立即射擊。
‘嗖嗖嗖’
子彈與箭的速度向着那三隻兔子飛去。
而後三隻兔子全部倒地。
他震驚地站了起來,看着兩隻兔子身上都插着箭矢,他猛地回頭,看到任秦川站在後面,得意洋洋地注視這前面,顯然對剛纔的表現很是滿意。
“您剛在一瞬間射出了兩支箭矢?”楊忠國問道,語氣裡滿是驚訝。
任秦川微微一笑,“不是同時,而是一支一支射的。”
楊忠國豎起大拇指,讚歎道:“老班長,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今天我算是服了。”
“哈哈。”任秦川道,“認真學吧,以後你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多着呢,只要你想學,我就一一教給你。”
“好。”楊忠國興奮不已,“老班長,我先去看看咱們的狩獵成果。”
“走,我與你一起過去。”
二人走了幾十米的距離,便看到了躺在地上枯葉中三隻灰色的兔子。
任秦川抓起一隻,摸了摸,大聲笑道:“今天運氣不錯,這兔子都是成年兔子,斤兩十足,這三個就夠咱們全班戰士吃了。”
楊忠國撿起被他的子彈打中的兔子,亦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西北山林裡的野兔竟然如此大,足足頂上血鷹訓練基地周圍山羣裡的兔子的兩倍。
“恩?”
他忽然發現手裡的這隻兔子還沒有死,還有一口氣,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彷彿是在祈求。
楊忠國的心裡猛地一顫,看着那可憐楚楚的眼神,心裡竟是出現怪異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不忍心,是善良。
連他自己都忘了,似乎從自己成爲小賣國賊起,便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爲他的心已經冰封,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感覺,也沒有同情可言。
但是現在,他那顆冰封的心卻是出現了一絲鬆動,在那麼一瞬間,又彷彿回到了五歲之前。
他聽母親說起過,自己在五歲之前是一個非常活潑,善良的孩子,只是因爲環境的因素改變了性格,想來那一瞬間的心軟,便是小時候的自己。
“怎麼?不忍心?”任秦川看到他眼眸深處的那一絲善意,並沒有不滿,而是平靜地問道。
楊忠國搖搖頭,沉默不語。
“不忍心就放了吧,咱們有兩隻兔子也夠吃了。”任秦川說道,眼眸中帶着一絲讚賞之色。
不管做什麼,當兵也好,做獵人也好,都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不能被殺人、獵殺這種快感矇蔽了心智,更不能被手上沾的鮮血玷污了心靈,既然這隻兔子沒有被殺死,那便是天意。
像任秦川這樣十幾年的老獵人,獵殺的多了,更要懂得敬畏自然,遵循大自然的規律,像這種被獵殺卻沒有死亡的情況,那便應該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