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廣場一片寂靜,衆人在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錯愕,因爲就連他們也沒有反應過來場間這一幕,楊忠國動得太突然,太犀利,整套動作流暢迅速,絲毫不拖泥帶水。
快、準、狠,這便是楊忠國剛纔一套動作所體現出來的。
待到圍觀的衆人反應過來之後,臉上便開始出現淡淡的失望,對伊卓失望,更是對這場比試失望,原本以爲是一場精彩的比試,沒想到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
“師父!”小武被楊忠國的實力完全震驚,他低聲喃喃,“這就是特種兵的實力,跟我們這些普通的戰士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你在嘀咕什麼?”站在他旁邊的阿朵娜皺着眉頭問道,隱約聽到了小武的話。
“特種兵,什麼特種兵?”
“我師父啊!”小武露出自豪的神色,聲音因爲興奮而微微顫抖,“我師父是特種兵,因爲犯了紀律才被處罰到這裡,成爲一名邊防戰士的。”
‘轟’,阿朵娜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眼睛看着場間,腦海中卻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楊忠國的時候。
那個獨自面對羣狼的身影,那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強大氣勢。
“怪不得,怪不得。”阿朵娜低聲自語,“怪不得他這麼厲害,原來是特種兵!伊卓這回真的要慘敗。”
她說着,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不管怎樣,伊卓都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他在她內心深處還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現在如果當着部落裡的人被楊忠國打敗,那部落第二勇士的稱號也會淪爲笑談,成爲人們飯後茶餘的笑話。
“加油啊,伊卓。”她心裡擔心道,這一刻原本平衡兩邊的天平慢慢地傾向了伊卓,而忽略了楊忠國。
可惜現在伊卓並不知道,不然會感動的一塌糊塗。
此時的他被楊忠國掐着脖子,也沒有了剛纔的囂張,而是滿臉的惱怒,心裡恨死了楊忠國。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活在別人的讚揚聲中,而他自己也確實很努力,天賦加上努力,讓他在部落裡有了一定的地位,所有人都看好他將來成爲部落的第一勇士,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而然就在今天,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笑話,他被掐着脖子侮辱,這在部落中,會讓族人瞧不起,更會讓長老們剝奪他在族中的地位。
“楊忠國!”他帶着沙啞的聲音惡狠狠地說道,那語氣恨不得將楊忠國大卸八塊。
“你打不過我。”楊忠國淡淡地說道,“所以,認輸吧,這樣你就不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捱打。”
“啊!”伊卓瘋狂地喊道,“我死不投降,來打我啊!!”
‘砰’的一聲,伊卓瘋狂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楊忠國轉身到伊卓的面前,帶着全身的力量,一拳轟在他的肚子上。
伊卓只感覺肚子上像是被鐵錘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後肚子裡便是翻江倒海的難受,一股鑽心痛楚傳遍全身,令他連呼喊的力氣都沒有。
他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雙手捂着肚子,依然不肯罷休,緩了一下,咬着牙,忍着痛,又想着楊忠國衝來。
‘砰’又是一拳。
伊卓再次向後退去,這一拳打在肚子上,比剛纔還要痛。
他紅着眼,咬着牙,彷彿一匹餓了很多天的惡狼,不要命似得又衝了上來。
楊忠國輕輕側轉身體,躲過伊卓那看似用力,卻已沒形的攻擊。
伊卓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抽回自己的拳頭,他的整個身體都展露在楊忠國眼前,他可以隨意攻擊伊卓的任意部位。
楊忠國緊握着拳頭,想要從其臉上來一拳,直接將他打暈結束這場戰鬥。
看着呼嘯而至的拳頭,伊卓忽然有些害怕,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
他有勇氣去承受楊忠國的拳頭,卻沒有魄力說出‘認輸’二字,因爲他不能當着部落裡的族人,當着阿朵娜的面,去做一個懦夫。
在這個部落裡,永遠不會有‘認輸’二字,這是他們的文化,更是深入到骨子裡的思想。
而在旁邊的小武卻很是不解,既然打不過,爲何不認輸,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認。
楊忠國的拳頭就要落下,有些人張着嘴巴,緊緊地盯着,有些人則是拂袖掩面,不忍再看。
“楊忠國,手下留情!”
便在這一瞬間,一道悅耳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
楊忠國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力量控制的恰到好處,但是那條胳膊卻開始微微顫抖,帶着着全身顫抖。
顫抖不是因爲力量,而是因爲情緒,他早就想到阿朵娜會替伊卓求情,所以也有所準備,但是真到了這一刻的來臨,心裡卻還是涌出一絲不爽的感覺,一絲無由來的憤怒。
那種情緒很難去言明,表達不出來,很是難受。
他自嘲一笑,阿朵娜與伊卓是一起長大的玩伴,自己在這裡發什麼爛情。
他收回了拳頭,面色平靜的可怕,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身子在他的強行控制下停止了顫抖。
伊卓怔怔的楞在那裡,他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但是心中卻沒有剛纔那屈辱的感覺,而是涌出一絲的興奮。
他看着楊忠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雖然我輸了,但是我贏了阿朵娜。”
“本來就沒有賭博,何來輸贏。”楊忠國淡淡地說道。
這場比試僅僅是比試,他與阿朵娜只是普通朋友,又有什麼權利以她爲賭注。
“不管怎麼樣?她選擇了我。“伊卓聲音很低,只有楊忠國可以聽到。
但是他連勝的興奮之情卻顯而易見,場邊的族人看着他,心裡甚是不解,輸了都可以這麼高興?那贏了豈不要瘋?
伊卓此時已經忘記了先前的屈辱,更是不在乎族人的看法,只要可以得到阿朵娜,一切都無關緊要。
這或許就是愛的力量,伊卓爲之癡迷,爲之瘋狂。
楊忠國不再搭理他,轉身向着小武走去。
“小武,我們走。”他淡淡地說道,眼睛直視前方,不去看阿朵娜。
“楊忠國。”阿朵娜卻忽然叫住他,臉上帶着歉意與感激,“剛纔……謝謝你。”
楊忠國回頭,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嗓子突然有些堵得慌,想說什麼卻有說不出來。
憋了片刻,他酸澀地說道:“不客氣。”
說罷,也不管阿朵娜的反應,直接朝着自己養病的屋子走去,腳步不像平時那般穩重,有些飄忽,有些匆忙。
小武連忙跟了上去。
“師父,你太厲害了。”他帶着崇拜的語氣叫道,好像剛纔在場間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楊忠國微微一笑,“好好訓練,以後你也會成爲我這樣的軍人。”
“恩。”小武表情認真嚴肅,“我一定會努力的。”
楊忠國突然發現他挺適合扮演‘師父’這樣一個角色,總是隨時隨即記得傳授徒弟有用的東西。
……
回到房間,楊忠國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師父,你這是幹嘛?”
“離開這裡。”
“不是說大雪把路封了嗎?我們怎麼回去?”
“不管怎樣,我都要回去,就算大雪封路,我也要走,實在不行,那就再走出一條路。”
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忠國就像一個賭氣的小孩子,幼稚又倔強。
“額……”小武無言以對,只得跟着收拾行李。
很快收拾完行李,楊忠國又將屋子認認真真地打掃了一遍,然後便於小武揹着行李出了屋子,向着村外那條山路走去。
“師父,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去跟阿朵娜說一聲了?”小武問道,心裡也明白楊忠國爲何突然做這個決定。
楊忠國搖頭,“我在屋子裡留了張字條,她若是去的話,便會看到。”
“哦。”小武乖乖地點頭,跟在後面,不在說話,他知道楊忠國現在心情很不好,還是少招惹爲妙。
師徒二人踩着積雪走出了村子,化作兩個黑點,行走在蒼茫大山中。
在小武的指路下,二人上了那條山路。
山路上全是積雪,白茫茫一片,根本辨別不出這山路是怎麼蜿蜒延伸的。
“師父,這怎麼走?沒路了?”小武帶着淡淡的憂傷,望着白茫茫的大山說道。
楊忠國蹲下身子拋開積雪,露出地面,地面上滿是枯草,哪裡有路,二人不知在何時,已經偏離了山路。
“咱們的營地在哪個方向?”他問道。
“那邊!”小武指着西北的方向說道。
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張大嘴巴,驚訝地說道:“師父,您不會是真想自己走出一條路吧?”
“不可以嗎?”楊忠國反問道,露出一絲笑容。
“這山林裡可是很危險的,到處都是巖洞,小的斷崖層,如今大雪覆蓋,我們很難發現,一旦掉進去可是沒有人會來救我們。”小武說道,想到山裡險峻的環境,心裡就發怵。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楊忠國信心滿滿地說道。
“您哪裡的信心?”小武問道,半信半疑。
“直覺。”楊忠國答道,隨即朝着營地的方向走去,很快走進山林。
小武欲哭無淚,心想這個師父實在太任性,無奈也跟着快步進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