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們,他們就是被派來殺我的。”那人帶着恐懼尖聲道,便要轉身逃跑。
“不要跑,趴下!!”任秦川急聲大喝,同時自己猛地趴了下去。
那人早已驚慌失措,哪裡還能聽他的話,只是一心想要逃跑。
‘砰’的一聲,任秦川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頂上吹過一陣細風,再擡頭看去,那位揹着竹簍的採藥人的心臟處多了一個血窟窿,然後身體抖動了幾下,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混蛋!!”任秦川露着猙獰的表情,怒聲大罵。
‘砰砰砰’
子彈打在他的身邊,濺起刺鼻的沙土。
他連忙卸下行禮,擋在身前,同時卸下了背上的弓箭與箭筒,然後向着公路另一邊的山林裡滾去。
這把弓箭是他的老班長留給他的遺物,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珍貴的東西,所以即便是退役了,他也要帶着這把弓箭,將其帶回家,以此紀念。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弓箭在這時候卻派上了大用場。
他手持弓箭,揹着箭筒,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面。
微微探出,通過極爲狹小的視線看到那兩個穿着灰色迷彩的人正向着這邊慢慢移動過來。
“恐怖分子?還是僱傭兵?”任秦川皺着眉頭,心裡很是不解,同時也感覺到一股危機,還有一絲陰謀的感覺。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有什麼企圖?是從內陸來的,想要出境?”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海中響起,卻毫無頭緒,已經不知有多少年,這西北邊境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安逸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忘了現在出現的危機感。
他的心裡有些微微緊張,這也是當兵二十年來首次面對這樣的敵人。
“就像是打獵一樣,把敵人看做是獵物就好。”任秦川不停的進行心裡暗示,儘量讓自己放鬆,讓自己的心態變得平靜。
他拉開弓箭,搭上箭矢,呼吸忽然變得急促。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咬着牙堅定道。
而後猛地閃了出去,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便放開了蓄力已久的箭矢,而後又急速閃過,躲到大樹後面。
對面射來的子彈都打到了樹上,打掉一片又一片的樹皮,但是並沒有射到任秦川。
相反他射出的箭矢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的飛向其中一名灰衣人。
那兩人先是露出一絲輕視之情,然後是疑惑,接着便是驚恐,因爲他們沒有想到那箭矢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像流星一般。
當他們想要閃躲時卻發現爲時已晚。
那支箭矢直直地射在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噗呲’一聲。
那人帶着驚恐的表情,看着胸口插着的長長的箭矢,滿是不可思議,鮮血像是泉水噴涌而出。
晃動了幾下,中箭之人‘咚’的一聲倒在地上,血染了周圍的雜草。
任秦川看着倒下的敵人,心裡既是激動,又是緊張,還有些緊張。
他握着拳頭揮了幾下,帶着唱戲的腔調,低語道:“這就是老班長我的奪命追魂箭,箭射向哪裡,哪裡便會有鮮血。”
他從箭筒再抽出一支箭矢,拉弓蓄力,準備找準機會,將另一名敵人殺死。
那名敵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死,像是瘋了一般朝着任秦川所在的位置射擊。
一顆顆子彈劃破空氣,打在樹上、地上,劃破了樹皮,濺起了黃土。
任秦川躲着不敢露頭,敵人的火力實在太猛,他只能等待着。
槍聲響了一陣,便停了下來。
任秦川悄悄露出一隻眼睛,看到那敵人已經消失不見。
正在疑惑之際,卻見那人從樹後面走了出來,對着他又是一頓狂射。
他深深呼吸一口,不想在拖延下去,等到敵人再一次躲到樹後面換彈夾時,他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來。
然後拉着弓箭,緊緊地盯着敵人所在位置的大樹。
那名敵人又一次換好彈夾,走出樹後,卻見任秦川筆直地站立在那裡,箭矢的箭頭正正的對着他。
他大驚失色,想要提起衝鋒槍射擊。
任秦川怎麼會給他機會!
他在這一刻,心無雜念,彷彿置身與令一片天地中,眼中、心中只有前面的敵人。
在那敵人出現的一瞬間,他便放開了弓弦。
箭矢如帶着火的流星一般,劃過空氣,竟然隱隱摩擦出了火星,然後射在了那敵人的脖子上。
那敵人感覺咽喉像是被卡出一般,然後嗓子眼想要涌出些東西,卻最終沒有涌上來,倒了下去,紅紅的熱熱的鮮血從箭孔處流了出來。
至此,兩名追着採藥人的壞人全部被射死。
任秦川看着倒下不動的敵人,確定死亡,然後腿一軟,力氣彷彿被抽乾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大口喘着氣,後背不知何時已經被冷汗浸透,溼得都可以擰出水來。
稍稍歇息了片刻,他緩緩地起身,走到那採藥人身邊,在他的鼻孔那感覺了一下,確定已經死亡。
看着那具屍體,看着那屍體驚慌恐懼的表情,他突然感到了一絲害怕,腦海中猛地浮現出西北邊防一班的戰士們的面孔,如果這具屍體是邊防一班的戰士……
他不敢再想下去,內心擔心到了極點。
若是這位採藥人說的不錯,那這羣壞人定會過邊境,若是被巡邏的戰士們碰上了,那他們豈不是會很危險。
想到這裡,任秦川額頭上的冷汗又溢了出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恐懼,隨即又露出堅定的表情,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自己的戰士面對這樣的危險,他必須回去。
哪怕他已經退役,哪怕他已經離開了西北邊防一班,哪怕距離見着自己日思月想的妻女只有一步之遙。
只有一步之遙,他卻選擇了轉身,回去,去幫助那羣和他在一起的戰友!
決不能,決不能就這樣拋下他們。
任秦川心裡想着,義無反顧地走到兩名敵人身邊,拿起他們的槍械,以極快地速度向着山林深處奔去。
現在這個位置,若是直直向西的話,應該便是第一個崗哨!
任秦川心裡計算着,腳下像是生了風,跑得飛快。
……
……
黑雲再天上壓了一上午,終是在中午下起雨來。
天地之間暗的令人恐懼,傾盆大雨傾泄而下,豆大的雨滴打在樹葉上,打在黃土地上,打在雜草上,沖刷着西北的山嶺,細小的河流很快匯聚,匯聚成更大的河流,在羣山峻嶺裡奔騰,帶着那些沒有被植被覆蓋的泥土,一片渾濁。
楊忠國等人冒着大雨,朝着營地的方向快速地跑着……
張猛山站在營房的屋檐下,一會兒看看通往阿朵娜部落的山路,一會兒又看看去崗哨的方向,一會兒又不停地走來走去,臉上依舊是帶着焦急的表情,嘴裡不斷地念叨着楊忠國的名字。
胡結巴所在的崗哨的山丘上。
王文生帶着戰士們已經趕到,隨即便投入了戰鬥。
他們不知道爲何要戰鬥,他們只知道即便是死,也不能讓這羣來歷不明的敵人過了國家的邊境線。
“書生!!”胡結巴躲在崗哨裡,激動地大喊着。
“掩護!!”王文生一改往日的書生氣質,在這槍聲轟鳴的戰場上,變得冷靜肅穆,更是帶着幾分凌厲之氣。
他接着戰友的掩護,一口氣衝到了崗哨裡。
“胡結巴!你怎麼樣?”他急聲問道。
“我沒事,只是腰腹部被打了一槍,只是老九與老五……犧牲了。”胡結巴一臉黯然地說道。
誰能想到,一小時之前還在宿舍營地送老班長離開,而一小時之後,已經是陰陽分隔。
王文生亦是露出一絲黯然之色,他拍着胡結巴的肩膀,低聲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都是好樣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你就好好的待在這裡,不要出去。”
說罷,他面色一變,厲聲喝道:“全體西北邊防一班戰士聽令,給我不惜一切代價將這些身份不明的敵人攔在對面的樹林中,絕對不能讓他們突破過來。”
“是!”幾位戰士齊齊喝道。
在剛剛聽到槍聲的時候,大家還有些害怕,有些緊張,但是當看到躺在血泊裡的戰友的屍體之後,大家便再無緊張害怕的情緒。
每一位戰士都是紅着眼睛,咬着牙齒趴在山丘上與敵人戰鬥。
戰鬥持續進行。
剛開始,西北一班的戰士們還可以與對面的敵人進行對抗,但是隨着時間的進行,他們的缺點便慢慢顯露出來。
首先是火力,對面的敵人基本都是配備着輕機槍,而戰士們只是普通的步槍,整個班級只有一把輕機槍,然後便是作戰能力,對面的敵人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而西北一班的戰士因爲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戰鬥的意識能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雙方激戰將近二十分鐘後,西北一班的戰士們便有些頂不住,並且他們又犧牲了三位戰士,現在山丘上能戰鬥的只剩下四名戰士。
“書生!頂不住了,對面很快就要衝過來了。”一名戰士大聲喊道,帶着決絕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