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亮起,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與黑黑的夜空,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是西北邊疆,沒有城市,沒有喧鬧,沒有霓虹燈,所以天地所有的光線都是由那一抹魚肚白帶來。
世界是安靜的,山林是祥和的,只能聽到兩個腳步聲,那是楊忠國與小武在邁着穩健的步伐跑步。
空氣很冷,卻很新鮮,吸到肺中,感覺整個身子都清爽了許多。
“加油,還有最後的兩公里。”楊忠國微微喘着氣,對小武說道。
小武苦着臉,呼吸已經紊亂。
“師父,你們在血鷹就天天這麼跑嗎?”他問道。
雖然知道當特種兵很辛苦,但是也沒想到會是這麼苦。
“恩。”楊忠國道,“每天都是這樣跑,不僅跑,還有一天的訓練,但是現在不行了,白天要去巡邏,只能抓緊清晨與晚上的時間訓練,所以你一定要認真努力。”
小武點點頭,專心致志地繼續跑着。
二人又跑了十多分鐘,跑回了營房,結束了早操。
宿舍裡,任秦川正按着他的習慣,早起一鍋煙,提着煙桿,坐在牀上,享受着這吞雲吐霧的感覺。
看到楊忠國與小武滿身大汗的回來,不禁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弄得滿身大汗?”
“跑步去了。”楊忠國一邊脫下訓練服,一邊說道,“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訓練,身子骨的反應都慢了很多,體力也下降了很多,得趕緊練回來才行。”
任秦川笑道:“不愧是特種兵,走到哪裡都不忘訓練。”
楊忠國呵呵一笑,“習慣了,一天不練就渾身難受。”
“好,我支持你,等有時間你也訓練一下宿舍這幫小子,天天這麼懶惰下去,連巡邏的體力都快沒有了。”任秦川輕鬆說道,宿舍裡的人卻是苦起了臉。
一想到要清晨起來跑步,要離開那溫暖的被窩,大家就很是糾結。
“老班長,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的體力我們自己清楚,完成最基本的任務絕對沒有問題,就不要跟着忠國一同訓練了。”一位戰士訕訕地說道。
“你們昨天都還嚷嚷着讓忠國訓練你們,怎麼今天就改變主意了?”王文生帶着嘲諷的語氣說道。
“昨天是心血**,今天已經恢復正常。”
“就是,再說我們都是普通的邊防戰士,忠國是特戰隊員,能比到一塊去嗎?所以就不跟着受這份苦了。”
任秦川聽着,臉上陰沉下來,微怒道:“沒志氣,你們就等着混吃等死吧,還不快給我去巡邏。”
看到老班長髮火,大家一鬨而散,帶上裝備,出了房間,開始一天的巡邏。
幾個呼吸的功夫,宿舍裡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今日不用出勤的戰士們。
“今天你們負責清理衛生,把咱們營地好好的打掃打掃,還有營地外的積雪,都要清理了。王文生,你帶着大個子去附近的鎮子上收購一些糧食,再買點菜。”任秦川坐在牀上,爲宿舍其餘的戰士下達任務。
“是!”衆人回道,立即行動起來。
王文生與大個子張猛山揹着兩個軍包,下了山,向着集鎮進發。
其餘人都開始張羅着打掃衛生。
“楊忠國、小武,你們先去廚房把早飯吃了,再幹活。”任秦川皺着眉頭道,“這還用我提醒,自己感覺不到餓嗎?”
“是!”二人均是露出一絲笑意,雖然老班長的語氣有些抱怨,但還是可以感受到他那份關心之意。
兩人去廚房吃了早飯,然後便開始幹活……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晚上又一次來臨。
留在宿舍的人打掃了衛生,上集鎮的王文生、大個子買回了兩大包補給,巡邏的戰士也平安歸來。
既然買回了補給,自然要好好的大吃一頓。
邊防一班的戰士們齊上陣,各施身手,各展絕技,做了一座滿漢全席。
風捲殘雲的吃完之後,戰士們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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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便是上牀休息,結束這平凡卻充實的一天。
……
……
日子開始重複,時間開始流逝,生活便這樣波瀾不驚的進行着,
西北邊防一班的生活每天都很平凡,也很普通,但是卻很充實。
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盛夏,最熱的八月份。
生活在這裡半年的時間,楊忠國的性子有了極大的改變,至少對於邊防的這些戰士們,打開了那個冰封的心,尤其是對他的徒弟小武,和老班長,更是有了家人的感覺。
這令他很享受在這裡的生活,遠離了勾心鬥角,打打殺殺,這種平靜的生活也是愜意。
這一日正午,在炎炎烈日之下,楊忠國站在營房前的旗杆之下,正手持着弓箭,瞄準着百米之外的一個木製的靶子。
自從進入初夏,他便要求老班長教他射箭,至今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從開始的不會射箭,到現在標準的姿勢,他已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依舊沒有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因爲射箭的準度總是會偏離靶中心,無論怎麼練,總會偏一點。
倔強的他中午也不再午休,而是來院子裡訓練射箭。
任秦川點着煙,喝着茶,坐在陰涼地裡,陪伴着他。
烈日當空,陽光刺眼,楊忠國大汗淋漓,皮膚也被曬的黑了一圈,與冬天剛到的時候判若兩人。
他手持着弓箭,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半個小時,卻始終沒有射出一箭。
他眯着眼睛,在尋找一種感覺,就像是練習持槍射擊那樣,讓槍成爲自己的一部分,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
他用槍可以找到那種感覺,但是用箭卻不行,總感覺怪怪的。
又是堅持了幾分鐘,楊忠國放下了弓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懊惱,他都有些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沒有學習射箭的天賦。
“怎麼了?”任秦川的聲音從樹陰涼下傳來。
“老班長,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射箭的天賦,這都兩個多月了,一點進步也沒有,當年練槍的時候也沒這麼難。”楊忠國走到樹蔭下,喝了一口水,抹了一把汗,很是鬱悶地說道。
“呵呵。”任秦川笑着,閉口不言,只是望着前面那立着的靶子,眼眸中露出追憶之色。
楊忠國坐到地上,沒有了陽光,頓時感覺涼快了很多。
“你的心不靜。”
過了很長時間,任秦川緩緩開口道。
“心不靜?”楊忠國疑惑,剛纔練習的時候心裡明明很平靜,怎麼會不靜呢?
“練習槍是用眼睛,而練習射箭,是用心。”老班長悠哉道,“你要做到箭心合一,才能真正的練好射箭着項技術,記住心靜不僅是心靜,還需要靜心,讓你的心的跳動感帶動着你射箭的節奏。”
“讓我心的跳動帶動着射箭的節奏。”楊忠國低聲自語,若有所思。
他起身,又回到烈日之下,手持着弓箭,搭上一隻箭矢,聽着自己的呼吸聲,逐漸平穩,逐漸變小,同時感受着心臟的律動,尋找呼吸與心臟跳動之間的一個平衡。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向靶中間的紅心,沒有用實現去極力的瞄準,只是感覺到紅心的位置,然後一種其妙的狀態流走全身,整個身體的也達到全所謂的統一、協調。
‘哧’。
箭矢尾部的羽毛劃過他握弓箭的手,帶着劃破空氣的聲音,化作一顆流星,筆直的朝着靶子飛去。
‘砰’
箭矢鋒利的鐵箭頭,以一種恐怖的力道直直插入靶子的紅色區域,整個靶子都微微顫抖着。
楊忠國的眼睛透着明亮,臉上帶着興奮之情,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頗爲激動。
練了兩個多月,第一次正中紅心!
“老班長,我找到你說的那種感覺了。”楊忠國朝着陰涼處大聲地喊道。
“恩。”任秦川微微點頭,眼眸中帶着欣賞之色,亦是驚訝於楊忠國的進步速度。
當年他自己練習射箭的時候,可是花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找到呼吸與心臟跳動的平衡,達到箭心合一的地步,而楊中國卻只是用了一會兒的功夫,這種與生俱來的學習能力,不得不欽佩。
“好了,既然練會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吧,再被這太陽曬上一會兒,你該中暑了。”他高聲喊道,看看樹蔭之外那毒辣的陽光,心裡不禁犯怵。
楊忠國擺了擺手,沒有聽任秦川的話,而是跑到靶子旁邊,取下箭矢,又回到了紅旗杆下,瞄準繼續射箭。
他很擔心剛纔的感覺只是暫時的,若是現在休息那第二天又要重頭練起,所以他趁着這種感覺,想要完全掌握射箭的技巧。
就這樣反反覆覆練習了很多次,那種箭心合一的感覺一直都有,但是卻有好幾次都射偏了。
知道感覺嗓子裡像是冒煙一般,他纔回到樹蔭下,一邊休息,一邊想着剛纔的練習。
“老班長,剛剛的射箭我明明一直有那種感覺,但是爲何有時候還是射偏了?”
他想了很長時間也想不出結果,只得像老班長請教。
“呵呵。”任秦川搖頭笑道,“你還真相做一個百發百中的神箭手,要知道,成爲神箭手不僅要領悟箭心合一的技巧,更重要的是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懈的練習,你才學了多長時間的射箭,兩個月都不到,自然做不到百發百中,射箭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你還要不斷去研究、練習,纔可能達到百發九十九中的水平。”
楊忠國尷尬一下,自己確實有些急功近利。
正要繼續去練習射箭,卻忽聽遠處傳來一道清脆靚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