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陳譽見到了兩天不見的朱智,正光着膀子坐在沙發上,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屏幕,上面赫然正在放映着史泰龍的經典影片《第一滴血》。
陳譽坐下來,道:“這兩天忙什麼去了?”
朱智頭也不回,遞過來一瓶啤酒,道:“忙些瑣事呢,煩啊!譽哥,先看會電影吧,放鬆一下。”
陳譽聽出了他內心的煩悶,不再談工作,一邊喝着啤酒,一邊欣賞着電視上的畫面。
過了半個小時,影片終於放完,朱智搖頭道:“真過癮,要是我有這樣的身手,也能夠這樣大展雄威該多好!”
說完看了陳譽一眼,忽然道:“也不是,譽哥,蘭博的身手還比不上你呢!但你也不見得就可以肆意作爲了。”
陳譽道:“在任何時代,身手都不是最關鍵的,你看那些英雄或者是梟雄,大多是依靠智謀,其次纔是勇猛。”
朱智道:“譽哥,現在真覺得當警察沒個鳥用,你說如果不能除暴安良,不能打黑除惡,那還算個什麼警察?!”
說完這句話,朱智猛的灌了一口啤酒,情緒有點失落。
陳譽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晚我跟千柔去外面逛了逛……”
朱智立刻來了精神,道:“有沒有碰到餘一佳那個鳥人?”
陳譽點頭道:“碰到了,他真的差不多要成爲一個鳥人了。”
於是將在江南大學學生公寓樓下的那一幕講了出來。
朱智半響纔回過神來,滿意的道:“好,按照這個趨勢,不用過多久就可以到精神病院了,爽!不行。下回我要去拍個視頻給餘小波寄過去,讓他見識下自己的兒子在行爲藝術方面的天分……”
陳譽笑了笑,又道:“我們後來去看了月照江沙。”
朱智目露羨慕,道:“真是花前月下,羨煞我也!”
陳譽道:“重點在後面,後來我們看到了一羣自稱是黑衣幫的人在調戲一對男女。”
他三言兩語將在河灘上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聽完他的話。朱智將手中的啤酒瓶重重的放下,怒道:“譽哥,是哪個所的,我明天就讓人去查,哪有這樣子推脫懈怠的!”
陳譽道:“好。不過讓我擔心的還是——在江南市都這樣,我想其他地方的情況只能更糟。”
朱智有些無奈的道:“是,這兩天我們督導組就在忙一些統計數據,問題很嚴重。一些警情數據都出現了反彈,很多地方的迅雷一號行動都已經停滯不前了。”
陳譽道:“有沒有下一步的計劃?我看不出利器是不能震懾羣魔了。”
朱智眼中閃着火花。道:“會的,那些人的心思我很明白。看到我老爸現在有點撐不住壓力了,所以都有恃無恐。現在廳裡面有些人對我的態度也開始變了,雖然我不是很虛榮,但這種前恭後倨的行爲還是讓我很不爽!他妹的,不要讓我以後當上他們的領導,不然他們都會吃點苦頭!”
陳譽搖頭道:“人往高處走,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我看中這件事,倒不全是希望朱叔叔在政治上能贏。而是希望這個行動能沒有阻力的推下去,希望那些牛鬼蛇神能統統消失!在江南市這樣的省會城市出現這樣的一羣人,太不應該了!”
朱智跟他碰了碰酒瓶,道:“反正我現在是看開了,老爸不出聲,我就全力以赴!狠狠踢踢那些牆頭草和騎牆派。不認真幹活。反正就按照量化指標來,該批評的批評,該通報的通報,該處理的處理!”
陳譽道:“好,就應該這麼豪氣萬丈!豬頭。來,我敬你一杯!”
說完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然後一口喝光!
朱智臉色激動,道:“譽哥,放心吧,他妹的吳逸夫不就是會叫囂兩句嗎?叫完了又能怎麼樣?公安隊伍現在還在我老爸的管轄內,他能搞個啥?”
陳譽道:“聽說原來的省委書記病了?”
朱智道:“對,許易川的病很嚴重。”
陳譽問道:“是什麼病?要調養多久?”
朱智緩緩搖頭,道:“倩倩打聽來的消失,他有可能是肝癌晚期,救不回來了。”
陳譽道:“那當下的局勢更加複雜,諸侯割據,羣雄逐鹿。”
朱智道:“那吳逸夫最近這麼蹦躂,聽說就是跟這個有關,還有餘小波,都認爲這是一個機會。”
陳譽道:“誰有希望當新書記?”
朱智沉聲道:“風聲不少,不過我這兩天聽到一個說法,說是京城那邊的葉家有可能過來……”
“葉家?”陳譽的劍眉一揚道。
朱智緩緩的點頭,道:“就是葉家,葉全開現在是津北市市委書記,倒是完全可能的……”
陳譽道:“如果是葉家過來,豬頭,那朱叔叔就真的比較困難了。”
他說這話並不假,因爲葉家作爲京城幾大家族之一,和李家同樣是根深蒂固,勢力巨大。葉全開現在是全國幾大直轄市之一的津北市市委書記,前途遠大,完全有能力調任江南省省委書記。
這也沒什麼,最關鍵的問題是,葉家和陳譽所在的家族、朱智所在的家族是對立的關係,萬一葉全開真的空降爲省委書記,那麼在他的地盤上,朱正文真的會寸步難行!
朱智苦笑道:“是啊,我早想到了。如果葉全開過來了,我估計也就要脫下這身警服了,這次就當是最後的一次爲人民服務吧!”
陳譽道:“說你樂觀,其實你還是挺悲觀的,至於嘛!葉全開要過來,可也沒那麼容易的,這些都只是傳言。”
朱智道:“對!就因爲有些人打聽到了這個消息,所以更加認爲我老爸沒有出路了——一個管宣傳口的省委常委吳逸夫已經讓他疲於應對了,再加上一個跟他不對路的省委一把手,這遊戲根本就玩不下去了。所以纔敢這麼消極怠工,認爲我老爸也坐不穩這位置了,遲早要離開江南省的。”
陳譽道:“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江南省的省委書記果然是香餑餑,連葉家這樣的大勢力也要介入了……其實之前在拍賣會碰到鄭東我就應該想到了。。”
朱智道:“那就是了,鄭東一向是葉勝天的跟屁蟲和馬前卒,他沒事怎麼會來江南省呢?估計就是來打前站了。其實葉全開來了對我們也沒多少影響,但葉勝天也可能會跟着過來,那有點麻煩。”
他口中所說的葉勝天正是葉全開的兒子,也是現在葉家的家主繼承人,而且歷來跟陳譽、朱智是敵對關係,從小鬥到大。可以不誇張的說,葉勝天是他們最大的對手。
陳譽冷然道:“來就來吧,他不惹事還好說,如果敢亂來……”
朱智道:“譽哥,有你在,我當然不怕他了,反正從小到大,他都不是你的對手,這次如果過來了,也是這樣!”
陳譽又問道:“他現在不是在中組部鍛鍊嗎?”
朱智道:“是啊,具體搞什麼不清楚,反正剛剛進去不久,可能已經提到副處級別了。”
陳譽搖頭道:“在部委裡面,最低的級別就是副處級,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這麼短時間就提上去,顯然也是葉家在後面推動。看來葉勝天是不負衆望,開始在仕途上面發展了。”
朱智不屑的道:“這種人,不就是靠家裡幫忙嗎?……”
陳譽道:“葉勝天這人還是很有能力的,可惜心胸狹隘了點。豬頭,看樣子接下去我們的日子會更加刺激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