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別墅內。
陳頤按照往常的作息,洗完澡敷完面膜後,準備上牀睡覺。
她慢悠悠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中那個貼着面膜的臉,不禁笑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曾經那個傢伙老是喜歡扮鬼來嚇唬她。還說有的鬼就是白臉,跟電視明星裡貼了面膜一樣。
那時候他們還買不起面膜,只能從報紙上偶爾一瞥,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而現在,卻再也回不去了,斯人已逝,剩下的只是一生的落寞。
“唉。”想到此處,陳頤輕輕嘆了口氣,眼中全是悲涼。
若不是因爲有陳漠言在,她恐怕早就跟隨那傢伙去了吧?
好在陳漠言很爭氣,給陳頤平添了不少安慰。
揭掉面膜,陳頤洗了把臉準備睡覺。
這個房間的燈光並不強烈,這是陳頤特別要求的。她這個年歲不能適應太過強烈的燈光,所以需要暗一點。
輕輕走過鏡子,陳漠言習慣性的往鏡子裡掃了一眼,想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已經老了。
女人對於這個問題總是存在僥倖心理,認爲自己也許是歲月疼愛的那個幸運兒,歲月或許會給自己留下那麼一點青春。
但是,當陳頤看向鏡子的時候,忽然愣住了。
因爲她從鏡子裡赫然看見一個白臉的女人!
白臉?哦,對了,自己貼着面膜呢。
陳頤想着,手在臉頰上一陣摸索,想要揭下這嚇人的面膜。
但是她的手接觸到臉蛋的時候,猛然怔住了。
面膜?沒有!
她的臉上根本就沒有面膜,面膜早已經被她揭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那……鏡子裡的這個白臉女人是誰?
陳頤忽然想到了那傢伙說的話,不由一陣戰慄。
趕緊睡覺,肯定是自己這幾天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陳頤逃跑似的跑到了牀上,隨手將牀頭燈扭開,今夜,恐怕要開着燈睡覺了。
陳頤迅速閉上了眼睛,想要快速入睡。但是那個白臉女人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縈繞在她腦海不散去。
即便是閉上眼睛,也能清晰的呈現在她腦海中,近在眼前。
“呼,呼……”陳頤冷汗出來了,不斷喘着粗氣,這種詭異的事情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
然而更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白臉女人的雙眼竟然緩緩流下兩行血淚,一直閉着的眼睛也慢慢睜開,赫然是一雙只有眼白的死魚眼!
“啊!”陳頤終於承受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只是這聲尖叫竟然莫名其妙的沒有傳出去,只是迴響在房間裡,好像整個房間都被一面大鏡子隔絕了一般,陳頤睜開眼閉上眼看到的全都是那張鬼臉,聽到的全都是自己的尖叫。
“我來找你了……”那女人竟然伸出了手,扼向陳頤的脖子。
長長的指甲一下就刺入了陳頤皮膚,讓陳頤一陣窒息。
“放……放開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陳頤在牀上亂打亂踢着,卻是絲毫不能影響女鬼的動作,反而那種窒息感變得更加強烈了。
“咯咯咯……我就是你啊,我就是鏡子裡的你。”女鬼猙獰笑着,語氣異常的滲人。
陳頤轉眼間就陷入了昏迷,脖子上十道淤青痕跡異常顯眼。
“呵呵,不堪一擊啊。”此時巴頌已經接收到了鏡像降的反饋,知道宿主已經被降頭迷暈。“那我就給你一點難忘的記憶吧。”
巴頌嘴裡說道,雙手掐了一個法訣,鏡像降再次發動。
一簇簇的黑色頭髮從陳頤臥室的鏡子裡冒出來,慢慢的變長,變長……一直延伸到了陳頤牀上。
而那些頭髮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往陳頤臉上鑽。
要在陳頤的臉上紮根,生長。
明天陳頤醒來,一定會發現,自己已然變成了一個全身長滿頭髮的怪物,而且還會鑽心的疼,一直疼上七天,纔會一點點腐爛,直至死亡。
這就是鏡像降的威力,歹毒又讓人受盡折磨。
眼看着那一簇簇的頭髮就要鑽進陳頤皮膚,而陳頤已經昏迷,沒有了半分的反抗之力。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陳頤胸前忽然爆出一片明亮的黃光,黃光迅速擊向那簇簇頭髮。
頭髮被黃光碰到,就像是着了火一般,開始一段段的萎縮,斷裂,化成飛灰。
而在搖曳的黃光中間,一個人的影像異常清晰。那人帶着笑容,好像在說“有我在,不要怕”。
卻是年輕版的方寸。
不過這一幕陳頤看不見了,因爲她還沒清醒。
黃光來勢兇猛,片刻間就將所有頭髮灼燒乾淨,一直延伸到鏡子上才停止,只聽咔嚓一聲,鏡子悄然破碎,鏡像降的通道卻是被堵住了。
而黃光也跟着消失,方寸的影像幻滅於空中。
昏迷的陳頤此時驟然驚醒,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大口的喘氣。摸摸脖子,很痛,顯然剛纔不是一個夢。
“嗯?我的吊墜!”忽然,陳頤看見了自己胸前的吊墜,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幾道細長的裂紋延伸兩面,支離破碎的觸目驚心。
這時陳頤才猛然想起,那傢伙當初贈送自己吊墜的時候,曾說這東西會代替他保護自己。只是一直以來陳頤也只是當成普通的信物,卻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作用。
“自己剛纔肯定是遇見髒東西了,要不是這個吊墜,恐怕我已經發生什麼不測了。不行,我明天得找人去看看。可是找誰呢?香江好多大師都是欺世盜名之徒,萬一被誆騙了怎麼辦?”陳頤自言自語着。
接着忽的看見牀頭的一張名片,上面寫着“錦繡和華風水經理公司”,這是今天她一個貴婦朋友給她的,說這個公司很厲害,那貴婦的鄰居家裡出了事情,被這公司三兩下就擺平了。要是陳頤有什麼需求,儘管去找他們好了。
當時陳頤還不以爲意,因爲這些年她從沒遇見過什麼髒東西。現在她卻是纔想通,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有方寸送的吊墜護佑,但是現在吊墜破裂,還有用嗎?
明天卻是必須得去一趟那個公司了。陳頤暗暗下了決心,閉上了眼睛。只是這次再也睡不着,只能在擔驚受怕中熬到了天亮。
香江某處酒店內。
巴頌愕然看着自己面前碎裂的鏡子,有點驚訝。
鏡像降竟然會失敗,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能破解他鏡像降的人可不多,除非對方的實力跟他一樣,或者說是超越他。
陳頤身邊還有這種人?巴頌皺着眉頭,忽然咬破手指,將精血滴在了破碎的鏡子上。
接着一幕模糊的畫面就顯現了出來,巴頌也看到了破掉自己鏡像降的罪魁禍首。
“哼,原來是一道護身符,不過現在你護身符已經破裂,下次看你用什麼抵擋!不過那道護身符氣息很強,華夏什麼時候出了這等人物了?”巴頌冷哼一聲,說道。
鏡像降已經在陳頤房間裡遺留下了氣息,下次做法巴頌就不需再用陳頤的頭髮了,可以直接藉助這面破碎的鏡子施法。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種法器你能請來一個,卻是請不來第二個,明天就將是你的忌日!”巴頌對着鏡子說着,手一揮,鏡子影像消失,重新成爲一塊碎鏡。
翌日,陳頤不到五點就起牀了,陳漠言被陳頤做早餐的聲音驚醒,詫異於自己母親的早起。問原因,陳頤卻只推脫是睡不着了,再也沒說什麼。
但是陳漠言分明從她母親臉上看到了深深的倦容。
“看來我媽昨晚失眠了,唉,究竟是老了啊,有必要讓醫生來做個檢查了。”陳漠言嘆口氣,心頭禁不住掠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