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的帕拉馬裡博,旭日還隱藏在薄雲的後面,一切都影影綽綽,顯現出一幅蒼茫美妙的畫面來。第一縷晨光照射在花草樹木、倦鳥旅人之上,瞬間將其喚醒,睜開眼睛迎接這異國他鄉的美好時光。
莊重昨晚回到酒店之後,就建議楚瑜加強安保,並且儘快結束這次商務洽談,早早回美國。在蘇麗南這種小國家是沒有真正的法律可言的,楚瑜隨時都可能會遭受到攻擊。今天有可能是巴門王子,明天也可能是別國王子,甚至是蘇麗南反對派。
楚瑜則聽從了莊重的建議,當晚回去就召開了電話會議,跟公司的幾位董事商議了一下蘇麗南總統的條件,並且擬定了最終的底線。如果最新的條件蘇麗南總統還不滿意,那就只能無奈放棄這個礦產地了。因爲還不如選擇從他國高價購買,至少在運輸途徑以及信譽上,會有更好的保障。
早上起來,楚瑜便讓助理預約了蘇麗南總統,表示想要下午見見總統,並且順便參觀下礦山。
總統府方面的迴應倒是還算客氣,表示會盡快安排,請示下總統的意見。
楚瑜知道這是必要的流程,也便沒有說什麼,只希望蘇麗南總統不要故意晾着他們,拖延時間。不然楚瑜真想直接飛回美國,就此放棄這麼一單生意。昨晚的事情兀自讓她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莊重,恐怕真的就栽在這個國度裡了。而且沒準死後還得不到什麼賠償,畢竟人活着纔能有力量。再滔天的權勢,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此時,莊重正坐在酒店一層跟幾個吉科集團的員工吃着早餐。
餐桌上,莊重對於昨晚開車的司機大爲褒獎,昨晚他倒是表現的頗具膽色,臨危不亂,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很有可能在路上就被巴門王子給幹掉了。
面對莊重的誇讚,司機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襬手:“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員工,楚總給我發工資,我自然就要替楚總賣命。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發工資就得賣命,那你能有幾條命可賣?”莊重眼神炯炯看着司機,問。
司機被莊重這話問的一愣,卻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而莊重卻一笑,不再追究這個問題,拍拍司機的肩膀,道:“沒關係,我理解你。每個人對待工作的理念不同。一個廣場舞大媽曾告訴我,如果她跳的足夠快,她的孤獨就追不上她;一位拾荒大叔曾經告訴我,如果他翻垃圾翻得足夠仔細,便能找回丟失的自己;一位環衛工阿姨曾經告訴我,她每天都掃這兩條街,七年了,都沒掃乾淨心中的瑕疵;一位碰瓷的大爺曾經告訴我,只要他演的夠逼真,就能騙過匆匆流逝的時光;一位藍翔畢業生曾經對我說,就算挖穿了地心,也挖不回他迷失的心。”
“啊?”司機被莊重這話說的瞪大眼睛,懵了。
而另外幾位助理,則捂着嘴笑了起來。沒想到楚總這個保鏢還挺風趣,現在風趣的男人可是不多見了。
莊重也是笑吟吟看着司機,將碗裡的粥一口喝掉,然後起身離開。
“那位藍翔畢業生找不回他迷失的內心,你能找回嗎?我吃飽了,再見。”
司機則呆愣愣看着莊重遠去的背影,忽然冷汗涔涔,將單薄的襯衫給溼透了。
在克雷恩大道和花園之間的區域有許多紀念碑,其中最著名的是澤蘭迪亞堡壘。
澤蘭迪亞堡壘又稱作澤蘭迪亞古堡。這座古堡有350多年的歷史。它建於法國殖民時期,英國殖民時期將其改良,後來用於荷蘭殖民時期。1667年命名爲現在的名字。在20世紀堡壘用來做博物館。從1981年到1992年,它被蘇里南軍隊用做軍事基地。軍隊從堡壘撤退,現在它可能又再一次成爲博物館。
從澤蘭迪亞堡壘沿着河穿過河畔林蔭大道,可以看到的建築是1821至1832年間城市大火之後建造的。右邊可以看到古老的警察辦公室遺址。這座建築物於1980年軍隊襲擊政府時被毀壞。
巴門王子此時就坐在古堡旁邊的一間茶館裡,在等待那個電話裡的神秘人。
說實話,巴門王子非常討厭喝茶,他想不通這種來自於華夏的樹葉有什麼好喝的,那種苦澀的味道讓他有種迴歸食草動物的噁心感。
但是,這裡不提供咖啡,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將茶杯端起放下,每次都是輕輕啜上一小口。
這是電話裡的神秘人選定的地點。巴門王子不知道那人爲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在他看來周圍有更好的地方可以選擇,隨便選擇一個都不可能比這裡更差。
但是當身邊的保鏢告訴巴門王子這家茶館的背景之後,巴門王子就沉默了。
原來,這家茶館是當地最大的社團廣義堂老大開的。廣義堂,顧名思義,這是一個華人社團。
“蘇麗南最大的社團竟然是華人社團,還真是諷刺啊。”巴門王子不滿的說一句,卻是無可奈何。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敢對楚瑜下死手,是因爲他知道楚瑜跟他一樣只是一個過客。楚瑜死了不會造成太大麻煩,但是當地的社團卻不一樣了。他們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巴門王子大卸八塊。
廣義堂,是從當年18位華人在蘇麗南這塊土地上落腳開始便成立的,而如今蘇里南的華人已達5萬人之多,佔了這個小國人口的十分之一。
最初來蘇的華人主要是華夏的客家人。先來的人落下腳後,看到了這裡的發展空間,找準了自己的定位,便一批又一批地把家人、親友、同鄉接過來,攜手闖蕩江湖。因此,在此出生的土生華人也不少。此後,華人越來越多。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發現來蘇裡南的已不再只限於客家人。閩、粵、蘇浙魯等地的華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特別是近二十年來,隨着華夏開放政策帶來的機遇,想出來闖一闖的人驟然增加。這十幾年來,僅蘇浙就達7000人之多。
正因爲有了這些勇敢的弄潮兒,才使華人遍佈世界各個角落,得以在海外傳承中華文明和民族文化。如今,蘇麗南不僅有了華人自己的中文電視臺、中文報紙、中文學校,還有規模不小的體育場。與此同時,華人的參政意識也在不斷增強。近些年來,華人中的佼佼者有多位當選議員,躋身政壇,他們爲華人奔走吶喊,也讓當局瞭解華人深切關心的問題。蘇麗南歷史上不乏華人總統、總理和部長。
而這些的背後,全都離不開廣義堂的身影。如果說蘇麗南只能允許存在一個地頭蛇的話,那麼廣義堂將毫無疑問的當選。
所以巴門王子只能老老實實的品嚐這苦澀的樹葉,而不敢有怨言,至少表面上不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巴門王子快喪失耐心的時候,忽然房間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個子不高,卻帶着難以言說的深沉與威嚴。甚至,那種威嚴巴門王子只在自己父親身上見過。
自己父親可是執掌一國的國王,這個人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有這種氣勢?
“你就是電話裡的人?”巴門王子站起來,上下打量那人一眼,道。
“沒錯。”那人似乎不喜歡多說什麼廢話,簡單答道。
而更讓巴門王子不爽的是,這人進來之後,別說是打招呼了,甚至連正眼瞧都沒瞧他一眼。
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這種被人無視的路人了?
儘管氣悶,巴門王子還是沒敢當衆發泄出來。因爲眼前這人是華夏人,而陪着這人進來的,則是茶館的老闆,也就是那位廣義堂的老大,蘇麗南的地頭蛇。
連地頭蛇都對這人畢恭畢敬,自己又能怎麼樣?
“怎麼,王子似乎不喜歡這種茶?”那人坐下來,看了一眼巴門王子麪前的茶碗,道。
碗裡的茶水早已經涼了,而且連一半都沒有下去。顯然連第一道茶水都沒喝完。
“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我來這裡不是品茶的,我要什麼你很清楚,我不希望被人耍,因爲一向只有我耍別人!”巴門王子點點頭,語氣漸漸強硬起來,威脅道。
誰知,那人卻像是沒有聽到巴門王子的話一樣,微微一笑,自顧自的倒上了一杯茶,輕輕飲了一小口之後,才道:“好茶!王子殿下,這裡不是巴門,希望你能收起你的威風來。不然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太好了。”
“你……”巴門王子一怒。他很討厭聽見這句話,因爲莊重就曾經對他這麼說過。
但是,不喜歡聽不代表就可以不聽。至少在這個人面前,巴門王子不敢有所表示。
“好了。我知道巴門王子作爲年輕人,總是缺乏一些耐心。我也不囉嗦了。關於電話裡說的,我會向王子殿下保證,肯定能夠幫你報仇。”那人放下茶杯,道。
“具體操作呢?別耍我!”巴門王子不傻,不想被人當槍使。誰敢拿他當槍,他就會用真正的槍幹掉那人。
那人拍拍手,接着就聽房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推開。
茶館老闆穿着一身白色練功服走了進來,手裡還捧着一個PAD。
“具體方案都在這裡面,我們的砝碼也在這裡面。王子殿下如果肯跟我們玩個大的,我保證殿下一定能夠收穫足夠的利益。就怕王子殿下膽子太小。”那人輕輕瞟了巴門王子一眼,說。
那種輕蔑的眼神讓巴門王子很不舒服,他一拍桌子,怒聲道:“你不要激我!我的膽量大不大從來不是靠嘴說的!只要你的砝碼足夠重,我就敢陪你玩到底!”
“好!老石,連接信號。”那人揮揮手。
站在身後的茶館老闆則在PAD上擺弄一下,接着PAD裡傳出沙沙的聲音,然後出現一個抖動的畫面。
卻是不知道什麼信號連接上了。
信號連接之後,茶館老闆則將PAD遞給了巴門王子。
巴門王子疑惑的接過,盯着PAD裡的畫面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