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自爲之吧,我不可能上你的賊船,不過,如果不影響我的行程,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邵光知道無法說服鄭婧,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你大爺的!”鄭婧大聲叫了起來。
她的嗓子清亮尖利,頓時把路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她覺得,邵光這樣做太絕情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行家,好歹給鄭婧提供幾個建議。
邵光“嘿嘿”乾笑了幾聲,擡腳就走。
他不想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誰知道人羣之中,有沒有藏着敵人?
自從見到紀湖後,邵光心裡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暗中有張大網罩過來,他卻不知道敵人在哪裡。
聚寶閣原先在古田鎮的人,遲遲沒有來和他聯繫,任他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跑。
否則,邵光會掌握更多的信息。
他朝人羣外走去,彷彿和鄭婧素不相識。
鄭婧跺跺腳,跑步追了過來。
邵光加快速度,行走如風。
鄭婧體能也不錯,小跑着跟在後面,如影隨形。
周圍人指指點點,品頭論足,但是沒人出面來阻攔邵光。
他們懷疑這是小兩口吵架,也有人把邵光當做小偷,光天化日之下,搶不太可能,應該是偷了美女鄭婧的手機。
但不管是那種情況,都不會有人出來多管閒事。
鄭婧體力漸漸不支,昨晚邵光曰她曰得太猛,體力消耗巨大,不久前又把肚子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一開始劇烈動作,體能就跟不上。
邵光轉過身子,倒退着走路,一邊走一邊笑:“別追了——”
鄭婧沒有停下腳步,打斷他的話:“快站在,你後面有警察!”
邵光呵呵笑了笑,他剛轉身時,路上空無一人,怎麼可能有警察:“有警察又怎麼着,我一不偷二不搶,倒退着走路不犯法!”
鄭婧放棄了,她知道自己追不上邵光。
邵光放慢腳步,耳邊突然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站住,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身份證?
邵光慌忙止步,回頭一看,兩個警察正在自己身後,露出戒備的神色。
鄭婧見邵光吃癟,臉色轉陰爲晴。
任誰在馬路上走,碰到查身份證,都會很不爽。
鄭婧倒不是認爲邵光是個大壞蛋,而是沒有人會隨時隨地的帶着身份證。
可是鄭婧不知道的是,邵光的身份證根本就是個假證,經不起查。
邵光愣神的時候,另一個警察關切心的問鄭婧:“小姐,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
說完之後,以目光示意邵光。
鄭婧瞟了邵光一眼,臉上露出幸災樂禍。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奈何不了他,總有能夠收拾他的人。
邵光見她一幅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冒出無名火,騰地躥了上來,他突然扯開嗓門,對着兩個警察吼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和女朋友吵架,你們來挑什麼刺?”
兩名警察被邵光吼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民不與官鬥,如果沒有特別正當的理由,普通老百姓哪敢這樣跟警察說話?
但警察沒有立即相信邵光,這只是一面之詞,他們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一個警察依然扣住邵光,另一個則向鄭婧求證。
邵光冷冷的盯着鄭婧,語帶威脅的說:“小鄭,玩玩可以,可是別過火,我一沒偷二沒搶,你要是眼睜睜的看着我進局子裡,等我回來,你就從我住的地方搬出去,咱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
聽在兩個警察的耳中,這是標準的“分手”宣言。
鄭婧見好就收,正如邵光所說,他即使被帶進警局,最多也只是個沒帶身份證的問題。
可是這能算啥子問題?
她慌忙上前解釋道:“兩位警官,我們認識,剛纔他欺負我了,但我們確實只是鬧着玩,打擾你們了。”
說話的同時,鄭婧爲了表明真實性,主動上前,牽着邵光的手。
“神經病!”警察火了,紛紛丟下三個字,黑着臉離開。
邵光則與鄭婧手拉着手,沿着街道繼續走。
警察卻停了下來,駐足觀望,直到邵光兩人走了很遠,才真正離開。
這時候,邵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鄭婧:“鄭丫頭,你的心腸有問題,大大的壞啊!”
鄭婧翹着嘴道:“難道你忘記了,自古以來,最毒就是女人心,坦白說你應該感到慶幸,我當時候心情突然變好了,否則你吃不了兜着走。”
邵光聽到她這麼說,不由得苦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邵光進了局子裡,那十有八/九要出問題。
他哭笑不得的說:“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你突然間良心發現嘍?”
鄭婧一點也不客氣的點點頭:“那是當然。”
“行,我灰常灰常的感謝你,再見!”邵光重重的說。
“你去哪裡?”鄭婧眨眨眼睛,做一個鬼臉。
“吃飯,突然覺得肚子餓了。”邵光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
“我跟你一起去!”鄭婧道。
邵光搖了搖頭,拿她還真沒半點辦法。
古田鎮有很多風味獨特的小吃店,還有古色古香的廟宇。
吃完後,鄭婧想去上香,藉以緬懷逝去的父親。
她能力有限,不能給父親操辦葬禮,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自己的心靈一滴安寧。
古田鎮不大,卻有一個歷史悠久的寺廟。
寺廟的規模也不大,但是名號卻很響亮,叫做大覺寺,所處的地方風景優美,是古田八景之一,香火鼎盛。
大覺寺的門口,不少算命的江湖術士一字排開,一個個打扮的仙風道骨,飄逸出塵,等着客人上門。
只是圍觀者衆,發問者寥寥。
進了大覺寺裡面,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來這裡旅遊的人,自己未必信佛,但卻當做一種生活體驗,加入善男信女的隊伍裡面,雙手捧三尺長的高香,排着隊去佛祖前面膜拜。
邵光看到這種情景,不由暗暗搖搖頭。
窮人算命,希望能夠藉此脫出厄運,找來財運;富人燒香,則是希望保佑自己好運常在,平安吉祥。
所有人其實求的是個心安,真正改運護命,終究還是得靠自己的實力和機遇。
邵光不信這個,但進了大覺寺,也入鄉隨俗的買了豎高香,與鄭婧並排站在隊伍裡。
好容易輪到他們,拜完高香之後,鄭婧卻不願意走。
她走到旁邊的小沙彌那裡,詢問做一場法事,要花多少錢。
小沙彌嘴角含笑,面色端詳,只是搖頭不語。
鄭婧看的莫名其妙,以爲小沙彌沒聽清,重複了一遍。
小沙彌被她逼得沒辦法,只好說:“敝寺不收錢!”
不收錢,這也能行?
鄭婧聽了後,一頭霧水,不敢相信。
邵光上前,告訴他,這位女施主的意思,是想捐一場功德,請小師傅幫忙。
“佛渡有緣人!”小沙彌微微施禮,領着邵光和鄭婧到了一間靜室坐下,他自己出去請這裡的主持方丈。
他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外,鄭婧鄙夷的說:“既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邵光輕聲呵斥:“佛門淨地,不要放肆。”
鄭婧硬着脖子反駁:“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邵光笑道:“對,也不對。”
“好話,壞話都被你說光了。”
“話不能這麼說,和尚也是人,在商品社會,要想活下去,就得有收入,但既然當了和尚,自然就得維護名聲。退回來時,就算是在外賣身撈錢的婊子,又幾個敢在家鄉大聲宣揚自己是做那行的?”
名利雙收,自古以來,就是大多數人追求的目標。
鄭婧“呸”了一聲,可是想到自己的實際情況,雖然不是做婊子,可是卻也差不多了,於是閉口不說。
沒多久,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和尚。
雙方寒暄幾句後,進入正題。
鄭婧想借着寺院的法場,給逝去的父親做一場法事。
和尚開價三萬,中間談論的程序繁瑣,但大體上就是這麼回事。
談妥之後,問她什麼時候開始。
鄭婧說越快越好,於是定在當天晚上。
大覺寺用來做法事的道場不大,但是氣氛特別。
傍晚時分,邵光陪着鄭婧再次來到大覺寺。
小沙彌換了個人,領着他們先去客房休息。
鄭婧心急難耐,不願意休息,三人直接去了法場。
牆壁四周掛着白布,裡面空無一人,氣氛格外的莊嚴肅穆。
造型古樸的桐油燈裡面,火苗一串一跳。
邵光呆了片刻,覺得這氣氛太壓抑了,又不是給自己的老爸做法事,和鄭婧的關係也算不上特別親密,掏錢幫她辦事,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沒必要再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待下去。
鄭婧自然要呆在裡面,邵光和她打了招呼,提前離開。
外面空氣好多了,燈光比不上大城市的霓虹電子管,可是特別設計的佛燈,自有一番風韻,四周一片祥和。
忽然間,裡面的鄭婧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邵光心中一驚,大步衝進法場,裡面一個和尚都沒有,卻見見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劫持了鄭婧。
匪徒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陰鷙的眸子,射出暴戾之光,他的指節凸出,顯得很有力氣,牢牢扣住了鄭婧雪白的粉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