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棲梧一人遭受十餘名黑衣刺客的圍攻,應對間已顯得有些吃力。突然,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她握劍的手一軟,一名刺客眼疾手快,迅速刺出一劍,打掉了她手中軟劍。
“顏夫人!”三人驚呼。
強忍着體內翻騰的痛楚,顏棲梧旋身而起,豔紅的身影凌空而立,催動體內豐沛的內息,運氣到指尖,以手爲劍,指尖所到之處,凌厲的劍氣噴薄而出,一個接一個黑衣人爲劍氣所傷,紛紛吐血倒地。
此刻,銀髮飛舞,紅衣翻飛的女子宛若天神降臨,氣勢凌厲,傲視蒼生!
柳子鬱看呆了,雲澈看呆了,君良玉看呆了,那些刺客也看呆了!
很快,所有的黑衣人相繼倒地不起,一切似乎都平靜了,卻又似乎更不平靜。
前一刻還睥睨衆生的女子突然自半空中跌落,昏迷不醒。
雲澈等三人自錯愕中驚醒,匆匆掠至她身側,躺在地上的女子雙眼緊閉,面色慘白不見一絲血色,他們甚至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一個時辰後,宸王府,落雪園。
滿園的梨花已大半落盡,翠綠的枝葉繁盛生長着,遠遠望去,滿目蒼翠中夾雜着點點雪白,倒也惹喜。
一黑一白一青三道身影不住在屋外徘徊,不時擡頭看着屋裡的動靜,偏那緊緊閉着的屋門怎麼也不見絲毫動靜。
一個時辰前,顏棲梧昏迷後,高勁即帶人趕到,冉素素一人無法同時兼顧三個傷重之人,邀月樓已不再安全,柳子鬱當機立斷,提出先避到宸王府,衆人也都贊成他的意見。
於是,鳳衍再次被急召進府,替宸王處理箭傷,而司風和顏棲梧二人則被安置到落雪園,由冉素素親自治療。
“嘎吱”一聲響,左側屋子的門打開,鳳衍和柳子鬱先後走出,觀二人面色,雖疲倦卻毫無哀色,雲澈等人料想宸王無礙,便也沒有相問,依舊焦急等着冉素素出現。
聽得串串腳步聲接近,幾人興奮的迎上前,門打開了,一個丫頭閃到一側,另一名壯實的丫鬟小心翼翼揹着司風走出來,不待他們透過闖開的大門窺見屋裡絲毫動靜,小丫頭迅速將們關上,二人將司風安置到右側屋子。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緊緊閉着的屋門始終不見打開,門外焦急等候的幾人是愈來愈焦急,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三個時辰後,屋門再次打開,滿臉倦色的冉素素走了出來,“你們各自去休息吧,夫人她,沒事,由我照顧就行了。”
幾人方欲追問顏棲梧情形,冉素素已轉身進屋,重重關上了門。幾人狐疑的面面相覷,怎麼也不肯就此離開,繼續在屋外守着。
屋內,冉素素倉惶走到牀前,難掩憔悴的面容上早已淚流滿面,看着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女子,她再也忍不住,撲到她身上埋首痛哭。
接連兩日,昏迷的三人尚無一人醒來,宸王府內氛圍極端冷肅,沒有柳子鬱的允許,府裡任何奴才不得踏入落雪園。
宮裡來了幾撥人傳召宸王進宮面聖,劉管家好話說盡,甚至親自領了傳旨的公公進屋查看宸王情形,這才勉強博得聖上的信任,暫緩宸王進宮一事。
入了秋的天氣晨起時帶着絲絲涼意,偏生又洋洋灑灑落着雨,便也愈發的寒涼,倒是稱了落雪園衆人此番的心境,愁悶又寒涼。
淅淅瀝瀝的秋雨落了整整一個上午,到得午後,方纔漸漸停歇。不想這時,倒是傳來了好消息,傷勢較輕的司風醒了,她聞聲飛撲到桑憶軒身前,後背中箭,幸不曾傷及肺腑。
只她先前在打鬥中左手已經受傷,留了太多的血,這才昏迷了許久。冉素素替她把了脈,囑咐她好生歇着,想了想,並未將顏棲梧昏迷一事告訴她,恰桑憶軒進屋,她便先離開了。
沒有知道他們二人談了些什麼,只桑憶軒出來,喚了冉素素進屋,三人進屋後又是閉門一番密談,過了許久,冉素素和桑憶軒二人才出來,面上倒也說不清到底是輕鬆還是憂愁更多些。
當日晚些時候,蕭亦宸也醒了,他醒來便扯着乾啞的嗓子“雪兒,雪兒,”的喚着,鳳衍和柳子鬱二人遲疑着,支支吾吾說顏夫人沒事,正陪着司風,過會才能來看他。
蕭亦宸死撐着瞪大了眼睛,盼着顏棲梧,耐何久久不見她出現,連番追問之下,二人見瞞不過,不得已纔將顏棲梧昏迷一事告訴了他。
於是,任他二人如何勸阻,蕭亦宸堅持要親自看過她一眼,才能安心歇息,二人無奈,只得扶着他央得冉素素同意,進屋去看顏棲梧。
這是他們自顏棲梧受傷後第一次踏進這間屋子,暖融融的屋裡散着淡淡的不知名香氣。柳子鬱和蕭亦宸不曾在意,倒是鳳衍用力嗅了嗅,眉頭不由蹙了蹙,詫異的看了一眼冉素素。
接觸到他的目光,冉素素慌忙別開頭,掉轉視線,心裡不免有些擔憂,暗自猜測他是不是看出了端倪。
“雪兒,”在柳子鬱的攙扶下,蕭亦宸坐到顏棲梧牀畔,深情喚着,伸手輕輕撫上她蒼白的面容,眼中滿滿全是心疼。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他乾澀的眼眶中落下,落在女子慘白的嘴脣上,一點點風乾……
他終究沒能好好護着她!
冉素素並沒有讓他們在屋裡久留,很快就已夫人需要靜養爲由禮貌的請他們離開,踏出屋子前,鳳衍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愈加令她覺得心慌。
不見月亮的夜晚分外黑暗,儘管廊下亮着燈籠,終是照不開滿園的黑暗。鬱鬱蔥蔥的梨樹林裡,兩道身影立於樹下,面對而站,低聲說着什麼。
“冉姑娘,請你實話告訴在下,顏夫人她是不是,”
“不是,你不要胡亂猜測。”不待鳳衍將話說完,冉素素搶着打斷了他的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揪着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