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而至……
在這準備的一個月中,並未有任何意外發生。實際上,在雲中城中,也很難有人能夠找安雲兮的麻煩。
只是,看似平靜的背後卻隱藏着風捲雲涌。
雅各布在安雲兮宣佈婚訊的第二天,就高調返回了羅斯柴爾德家族,之後便藉口到華夏進行考察工作而再次離開了家,也讓阿道夫和所羅門無從下手。因爲,雅各布到了華夏,就相當於進了安雲兮的地盤,以雲中城在華夏的地下勢力,還有明面上的能量,都讓阿道夫無法找尋機會下手。
在他看來,那個曠世婚禮纔是最好的下手時機,那一天他派去的人,高價請出的殺手可以輕鬆的混進華夏,藍後在那萬衆矚目中,將雅各布殺掉。至於安雲兮……能殺掉固然最好,但就算是不能殺死,也必須給予重創,讓她無暇報仇。
阿道夫心中很清楚,以睚眥必報聞名的雲少絕對不會忘記在日內瓦郊外酒莊的那一夜,他若不動手,恐怕等她忙完自己的婚禮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羅斯柴爾德家族了。
如果在安雲兮的婚禮上,突然有敵人前來搗亂襲擊,在混戰中雅各布死於非命,安雲兮身死或者重傷。他是有着十分有利的理由去找安雲兮,找雲中城賠一個如此優秀的兒子給他,若是做不到,那麼就用勢力來償還吧。
雲中城中準備着婚禮的時候,陰謀也在悄悄逼近。
不過,安雲兮對此倒是表現得並不關心,每日除了去看看恢復健康後,休養身體的仲衛華,就是和青山一起研究那茅山的偷天換日之術。
不得不說,當安雲兮在青山的講解下弄清楚那術法之後,她都對那發明出這術法的茅山祖師爺敬佩不已。因爲,按照這經卷上的記載,如果施行成功,恐怕不僅是天道拿她無法,就是鬼道也要對她敬而遠之了。
除此之外,值得安雲兮用心的也就是那些煉製仙丹的各味藥草了,以先天之境煉製仙丹,恐怕是藥宗歷代弟子中最大膽的嘗試。
白日,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安雲兮纔有時間安靜下來陪着喬博琰,陪着自己的三個孩子。如果,她偷天換日之舉失敗,他們這一家五口恐怕就會一起灰飛煙滅了。
三個孩子,是因爲和她因果相關,如果她消失,三個孩子自然逃脫不了天道的抹殺。而喬博琰,在他沒有忘記安雲兮的存在之前,恐怕就會跟隨而去了吧。
對此,雖然兩人並未深討過,但是那種刻入骨子裡的默契卻已經讓兩人心中得到了同一個答案。她不會去勸喬博琰如何如何,因爲她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無私的人,即便她消失了,也無法忍受喬博琰在天道的安排下忘記自己,然後另外娶妻生子。
何況,這是喬博琰自己的選擇,若是今日角色換成她,她亦會如此。既然她都這樣想了,又何必去勸阻呢?
安雲兮和喬博琰的大婚之日是按照華夏慣例,從黃道吉日中選出來的。
這一日,陽光明媚,雲中城的大門第一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按照陣法所示,安雲兮將兩塊牽引石的其中一塊放在了外界,連接了雲中城和外面的世界,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可以通過這個通道進入雲中城。
只是,令他們詫異的事,在他們的印象之中,這個地方分明就是沒有任何建築的,更加無法隱藏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基地。
每個人心中的疑惑都只是疑惑,因爲不會有人去爲他們解答。
所以,來參加婚禮的每一位賓客只能把這個疑惑藏在心底,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婚禮之上。
雲中城中,從白玉牌坊起就帶着沖天的喜氣。鮮豔的紅綢紮成的花球上面點綴着代表着愛情的紅玫瑰,被高高懸掛在牌坊的最高處。
十幾米長的紅綢垂吊在兩邊,在微風中肆意而揚。牌坊身後的玉石大道中間鋪着長長的紅地毯,地毯的兩邊每隔十米就會有一個鮮花紮成的花柱,一輛輛負責迎賓的擺渡電瓶車整齊的停放成一排,每一輛車上都坐在兩位戴着墨鏡的黑衣人,儘管他們的神色依然冷峻,但是嘴角上的淡淡笑容依然帶着喜意。
自己的主子,最崇拜的人,雲中城的神今日要結婚了,他們又怎會不開心?
每一個來到雲中城的人都是帶着震撼的,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進入雲中城,在他們的猜測中,雲中城不過就是一個類似於XX公司這樣的代名詞,它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卻從未想過,雲中城真的就是一個城,一個在座標上根本找不到的城市。
這裡的一切都仿若是假的一般,可是它偏偏又是真實存在的。
來參加安雲兮和喬博琰婚禮的人不僅僅只是他們兩邊的親戚,更有着那些重要的社會名流。國家政要,商場名貴,黑道梟雄……
這一日,凡是來到這裡的,無論是誰都必須放下外在的身份,放下立場的不同。他們來到這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爲了安雲兮和喬博琰的婚禮進行慶賀。若是誰打亂了這個盛事,就由誰來承擔來自雲中城和喬家的怒火。
這一次的婚禮,安雲兮和喬博琰一共邀請了近千名賓客,甚至還有不少媒體,但是這些媒體不允許帶電子設備進入,只能通過最原始的紙筆來記錄這次婚禮的盛況。
安雲兮並不希望自己的婚禮變成一場秀,何況,在完成婚禮之後,她還有着一件重要的事處理。
主峰的臥室中,一身潔白婚紗的安雲兮看着賓客的名單上出現所羅門&8226;羅斯柴爾德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微彎,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次婚禮,阿道夫沒有讓身在華夏的長子雅各布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參加,反而派了所羅門代表,這是在對外釋放一個什麼樣的消息?
只可惜,他這一次如意算盤是落了空。
所羅門在安雲兮的眼中如同跳樑小醜一般,根本不足爲據,在確定魚餌上鉤之後,她便不再理會。
安雲兮的婚紗自然是來自DM設計師之手,爲了這一身世界上最昂貴的婚紗,DM的設計師團隊日夜相繼手工製成了這件夢幻婚紗。
這是抹胸的設計,將安雲兮優雅的脖子和精緻的鎖骨都暴露在外。有人說,女人的肌膚是世界上最美的衣裳,這句話在安雲兮的身上得到了最全面的詮釋。
她的肌膚宛若凝脂,潔白無瑕,帶着淡淡的光暈,讓人忍不住想要親手觸碰卻又害怕褻瀆了這聖潔。
婚紗順着安雲兮上身的曲線而下,勾勒出那細緻得不經一握的腰肢,來到下身又變成如雲霧飄渺般的層層雲彩,每一層模仿着天空中雲朵的弧度而形成的弧上都鑲着來自非洲的鑽石,這些鑽石在光線下發揮着自己的光芒。
裙襬很長,由窄變寬,足足十米垂在安雲兮身後。白紗飄渺,鑽石璀璨,遠遠望去,好像安雲兮的婚紗是由天上的雲彩織成,奪取了世界的光華。
她的長髮被高高盤起,頭飾是從深海里打撈上來的珍珠,這些珍珠有些發着淡淡的粉色光暈,有些則散發出清冷的幽光。象徵着純潔與聖神的頭紗紮在盤起的秀髮之後,隨意的搭下來,順着那長長的裙襬向後延伸,即便是超越了十米長的裙襬也沒有停下,讓人踮起腳尖也看不到盡頭在哪。
今日,在自己的大喜日子,安雲兮難得的畫了淡妝,精緻的五官變得更加美豔,白皙的臉龐,精心勾畫的粉脣,高挺而俊秀的鼻樑,清澈得見底,卻璀璨如鑽石的星眸,讓人每看一眼就沉淪一分。
結婚,這是人生大事,這讓安雲兮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那種甜蜜和幸福讓人羨慕。
DM的設計師蹲在安雲兮身邊爲她整理着超長的裙襬,這樣的設計固然是美得驚天地泣鬼神了,但是在行走時遇到轉彎卻是一件頭疼的事。索性,安雲兮早已經安排妥當,從房間出去向舉辦婚禮的廣場上一路都是筆直通暢的,不會遇到轉彎,掉頭這樣的尷尬事。他們只需要在婚禮開始之前,將裙襬和頭紗的方向擺好,有序的摺疊,這樣當安雲兮走出去的時候,這些裙襬和頭紗就能順着她距離的伸展而慢慢打開,展現出它們的魅力。
這時,臥室門外走來一道高大提拔的俊秀身姿,他迎着陽光而來,他相貌俊美到了極致,輪廓分明的五官上帶着張揚的喜意,任誰都看得出,他今天十分的高興。
這人自然就是今天婚禮的另一主角,喬博琰。潔白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幾分高貴,如此乾淨的顏色因爲他而變得絢麗。
而在喬博琰的眼中,此刻的安雲兮猶如神聖不可侵犯的聖女,完美無瑕,好似一顆明珠將整間房間照亮。
“雲兮……”喬博琰情不自禁的輕呼,邁開腳步向她而去。
DM的幾位設計師相視一笑,輕聲退了出去,將房間留給這兩位天造地設的男女。
安雲兮側目看向向她款款走來的喬博琰,面露嬌笑,這笑容不似以往的清冷和淡然,更多了幾分甜蜜和嬌羞。
喬博琰緩緩走到安雲兮面前,桃花眼中眸光閃動,脣角一挑:“你今天真美。”
安雲兮調笑道:“就只有今天美?”
喬博琰挑了挑眉,長臂一攬將安雲兮摟緊自己的懷裡,兩人的身體貼近,相互的體溫都能傳遞到對方的身上。“每天都很美,但今天卻是最美的。”說完,他低下頭就像湊近那誘人的粉脣。
撇過頭,避開男人的‘不懷好意’安雲兮手指一伸,戳在喬博琰的胸窩,隔着衣料她都能感受到他心跳的跳動聲。“你可別亂來,弄花了妝。”
喬博琰一笑,另一隻手也攀上了安雲兮的後背,接觸到她光潔,細膩的皮膚:“弄花了,我幫你畫。”
安雲兮一愣,接着‘噗嗤’一笑:“你幫我化妝?”
喬博琰不以爲然的道:“自古以來,男子爲心愛的女子畫眉修色不是一樁善心悅目的美事麼?”
“喬司令倒是難得由此雅興。”安雲兮好笑的道。
喬博琰低頭看着她,那張在妝後更顯精緻的五官被他的視線一筆一筆的在心中勾勒,眼中的眷戀和絲絲情意沒有絲毫阻礙的就讓安雲兮感受到了。
雖然他們兩人誰也沒說天道的事,但是彼此都知道這件事在他們心中是一根不拔不快的刺。
吉時將到,按照規矩,喬博琰不再適合留在房中,他在安雲兮額頭上輕輕一吻才離開了房間,他會在婚禮的現場迎接他的新娘。
喬博琰離開之後不久,安雲兮的父母,安仕傑和林翠便一身盛裝的走了進來。這場婚禮是按照西方的儀式來進行,在走紅地毯的時候,需要林翠送給安雲兮祝福,而她要感謝母親的養育,然後在父親的帶領下將她帶到喬博琰的身邊,將她的手交到後者手中,從此他們將牽手一生。
三個孩子還太小,無法出席這樣的場合,所以被安雲兮安排在安靜的地方有專人照顧。
這一次的婚禮是由已經卸任的江老爺子作爲證婚人,爲二人主持。
婚禮的現場被設置在進入雲中城的第二個廣場中,也就是在主峰下,瀑布飛流的那個半圓形廣場。
此刻,在佈置一新的廣場上,已經迎來了不少賓客,安雲兮的目標任務所羅門也在其中。
精緻的桌椅,潔白的桌布,成排的白色椅子整齊擺放,每張椅子上面都有一朵藍色的金粉玫瑰,千人的坐席,遠眺過去猶如藍色的花海一般。
椅子前面有個小高臺,那裡擺放着無數的鮮花,那裡將是見證安雲兮和喬博琰愛情走向婚姻的地方。
選擇西式婚禮並不是因爲安雲兮和喬博琰崇洋媚外,而是因爲中式的婚禮太過繁瑣。結婚,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只是一個儀式的完成,並不需要如何去表現給外人看。
所羅門站在人羣中,望着那些相互攀談扮熟的來賓,陰蟄的眼神卻在搜索着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哥哥,雅各布。
只是,讓他好奇的事,他偉大的父親阿道夫明明說了雅各佈會出席安雲兮的結婚典禮,可是爲什麼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看見他?
那些隨他而來的死士已經分開各自潛入,就等他一聲令下,羣起而攻之。
但是,此刻找不到雅各布,他就不能下令,因爲在來之前,阿道夫慎重的再三囑咐他,這一次的第一目標是雅各布,而不是安雲兮。
這關乎到他是否能接任羅斯柴爾德家族,他自然不會亂來。
所羅門心中有些着急,因爲他找不到雅各布。他微微擡頭,看向那直衝雲霄的主峰,那裡張燈結綵,被裝扮得喜氣洋洋。‘雅各佈會不會躲在上面呢?’所羅門心中猜想。
只是,念頭一閃而過之後,他就收回了目光。在他心中,自己的父親是無所不能的,既然他說了雅各佈會出現在婚禮上,那麼他安靜等待就是。
這般想着,所羅門打消了主動尋找雅各布的念頭,而是等待他的自動上門。視線在來來往往的賓客身上掃過,越掃就越讓他意外。
因爲,這其中不乏他知曉的人物。
雖然他主要負責在英國和美國的家族勢力,但是並不代表他對其他層次的領軍人物不認識。只不過,他這個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紈絝子弟,出席更多的是時尚派對和這些人物並未有太多的交織罷了。
那些黑人大部分來自非洲的各國政要官員,那些白人一部分來自加拿大,另一部分則是來自美國。還有那些點頭哈腰的亞洲人,都是來自於日本,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穿着東南亞傳統服飾的官員。
而那些看上去要昂首挺胸一些的自然就是來自華夏政府的官員。
商業上的甘比諾家族,俄羅斯的戰斧集團、華夏的濯家、黃家、HK的陳家……
黑道上,那些和安雲兮有着關係、私交的人物幾乎都出現在了這。
對了,他剛纔好像還看到了那個統治歐洲地下市場的意大利黑手黨教父,卡西的身影。只是此刻,卻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得不說,所羅門雖然縱情聲色,但是眼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來此觀禮的大部分人他都能知道他們的身份。要是當着這些人的面,在安雲兮的婚禮上製造麻煩,殺死自己的哥哥,甚至殺死新娘,那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光是想一想,都讓所羅門渾身興奮。
現場的來賓有安雲兮的事業夥伴,有合作伙伴,當然也有她在世界各地認可的朋友,此刻他們都兩兩圍在一起,等待着今日主角的出現。
而被所羅門恍惚中只看到一個側影的卡西此時卻仗着自己比其他人更熟悉雲中城的情況,偷偷摸摸上了主峰,跑到了安雲兮的房間。
望着這個一出現就自動自覺坐下,對着自己唉聲嘆氣的男人,安雲兮好笑的道:“你是來恭賀我的婚禮麼?怎麼感覺像是來奔喪的?”
卡西擡眼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猶如女神一般的安雲兮,隨意的道:“雲,你今天實在是太美了。祝你和喬幸福。”
安雲兮嘴角一抽:“還真是敷衍。”憑她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卡西語氣上的隨意。
“如果你跑上來就是爲了對我說這麼敷衍的賀詞,那麼現在你已經完成了,就滾吧。”安雲兮打發道。
剛纔父母來過,和她聊了一會,看到卡西進來才離開房間去了孩子們那裡。再過幾分鐘,就是婚禮開始的時候了,她可沒喲閒心在這裡陪着卡西唉聲嘆氣。
被下逐客令,卡西委屈的看向安雲兮,癟了癟嘴,欲言又止。
他這副爲難的神情倒是讓安雲兮挑了挑眉,似乎看出了他這表情中隱藏的一些不爲人知的事。
終於,在安雲兮的眼神中,卡西有些頹廢的雙手插進自己的髮絲裡,苦惱的道:“雲,救救我吧。怎麼辦,我似乎做了一件錯事。”
“你做了什麼?”安雲兮玩味的道。
卡西從雙手的陰影中擡起臉,看向安雲兮,眼神中閃過掙扎。最後才磨着嘴皮道:“我……我把幽若……幽若給……”
“你把幽若怎麼啦?”卡西的吞吞吐吐讓安雲兮的聲音冷了下來,甚至臉上都蒙着一片冰寒。
她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坐着的卡西,眯起的雙眼中危險的氣息開始積聚。她不是傻子,就算是卡西話中的意思沒有完全表達,但是她依然猜出了大概。卡西和幽若,如果兩人都是出於自願的走在一起,那麼她自然是表示祝福的。
但若是卡西強求,逼迫了幽若,那麼在兩者之間,她肯定只會站在幽若的身後。
卡西似乎並沒有受到安雲兮語氣影響,臉色古怪了一下:“我和她發生了男女之間都會發生的事。”
砰——
話音剛落,聲音還未消散,房間裡就傳來一聲巨響,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卡西直接狠狠的摔在了牆壁上,再重重的落下來。
這快速的出擊,讓毫無防備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抗。此刻,忍受着背上傳來的劇痛,卡西雙手撐着地面,站起來,一手扶着牆壁,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忍不住不斷咳嗽。
“你欺負了她!”安雲兮聲音陰冷的道。
“不……”卡西解釋。
此時,這聲突兀的巨響引來了剛巧走到門口的人,她快步衝進來,當她看清楚那靠着牆站立的男子,卻突然止住腳步,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羞憤。
突然出現的人讓安雲兮的視線在這兩人的身上來回遊動。卡西的委屈和幽若的尷尬,似乎都在向她證明,或許事實的真相併非她想的那樣。
“雲少,你沒事吧。”故意無視掉卡西,幽若對安雲兮問道。
安雲兮緩緩搖頭。
幽若如釋重負的道:“那我就先出去忙了。”說完,依舊沒有看卡西一眼便轉身離開。
這樣的行爲無疑加重了安雲兮心中的疑慮。
“咳咳……”等到幽若身影消失,卡西才忍不住的咳了兩聲。
“說說吧,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安雲兮的臉色已經緩了下來。當然,她不會認爲自己剛纔出手打了卡西是錯誤的。一個女人打一個男人,並不需要理由。
卡西此刻也沒心思責怪安雲兮的隨意出手,只是慢慢的走回剛纔坐的沙發上,苦惱的道:“上次我追着幽若去了埃及,在那裡我們展開了一場很美妙的旅行……”
卡西很是陶醉的述說,可是卻聽得安雲兮嘴角抽搐。幽若去埃及什麼地方,幹什麼事,她最清楚不過。那件事和美妙可是一點關係都挨不上,甚至危險重重,說是驚險刺激還差不多。
不過,她到沒有想到,在這場埃及之旅的過程中,卡西和幽若的關係居然得到那麼大的進展。這可是幽若,而不是其他人。她因爲年幼時期的經歷,導致無法接受男人的靠近,這樣的心理疾病一直沒有得到真正的治療,沒想到居然讓卡西得手了。
聽着卡西的敘述,好幾次都讓安雲兮感到好笑,但最後爲了尊重當事人,她還是拼命忍住。
等卡西說完之後,她臉上的揶揄笑容是怎麼也掩飾不住了。
“雲,幽若要跟我劃清界限,你說我該怎麼辦?”最終,卡西不得不向安雲兮求救,這也是他偷偷跑上來的唯一目的。
安雲兮將笑意隱藏,淡淡的道:“你也算是閱女無數的人了,居然來問我怎麼辦?反正你已經得手了,幽若不追究你的責任不是正和你意麼?”
“不!這不一樣,我對幽若是真心的,我是想要把她娶回黑手黨的。”卡西大聲的表白。
“你要娶她?”安雲兮挑了挑眉,雙眼微眯起來。
“當然!”卡西回答得斬釘截鐵。
安雲兮清冷的眸子在卡西身上來回掃着,似乎想要把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心看穿:“你這次不會是三分鐘熱度吧?”
“當然不,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的事。永遠不會改變,我的妻子只會是幽若一人。”卡西表明心跡。
安雲兮審視着他,似乎是在考慮着他語言裡的真僞。半晌,她才緩緩的道:“卡西,你應該知道幽若在雲中城的地位,也應該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若是你只是玩弄,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你清楚麼?”
卡西搖着頭:“我不清楚,因爲我根本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是不是玩弄,也無法用語言證實。用你們華夏人的一句話來說,我對幽若的心意到底如何,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
安雲兮挑脣,當日她初識卡西的時候,他的華夏語還十分的陌生,如今卻能對華夏民間的一些歇後語運用自如,不得不說是一種難得的進步。
安雲兮心中好笑,問道:“你跑到我這裡,是想要我做什麼?先說好,我是不可能綁着幽若給你送到黑手黨的。”
卡西嘴角一抽,悶聲道:“我可不會打這種主意。我來是想得到你的許可,同意幽若和我交往,另外就是幫我在幽若面前說幾句好話。”
“就這些?”安雲兮詫異的道。原本,她還以爲卡西跑來找她是想讓她利用職權將幽若派到他身邊執行任務,好給兩人制造相處的時間。卻沒想到,如今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
“那你以爲任何?”卡西不明所以的反問。
安雲兮‘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尖:“沒什麼。”
“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啊?”卡西追問。
安雲兮認真的想了想,正色的對卡西道:“我不會阻礙幽若和任何異性的正常交往,只要她願意嫁給你,我只會送給你們最真摯的祝福。至於在幽若面前說好話麼……我想你是什麼樣的人,值不值得信任需要的是你的努力,而不是我的隻言片語。當然,我會開導幽若接受異性的情感,但是這個異性卻絕不代表你一人,懂?”
卡西沉默了片刻,臉上陰晴莫辨,過了一會他纔對安雲兮重重的點頭:“謝謝,這樣就足夠了。”
安雲兮一愣,嘴角微微揚起。
此時,鐘聲揚起,將兩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安雲兮微微一笑,對卡西道:“時間到了,你還是到外面去觀禮吧。”
卡西微微頜首,從沙發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再一次認真的看着安雲兮,恢復了他的優雅:“雲,真誠的說一句,今天的你真美,祝你和喬幸福。”
“謝謝。”安雲兮微笑。表情中滿滿的幸福都抑制不住溢了出來。
主峰之外,在雲中城中之人的引導下,所來的賓客已經就位,坐在那一張張白色的椅子上,等待着男女主角的登場。
喬博琰比安雲兮先一步到了會場,他的出現,俊美不凡的外表立即吸引了在場男女來賓的視線。那種神祗般的氣勢,讓人不得不被他牢牢吸引。
他面帶微笑,站在宣誓臺前靜默等待,等待着他的新娘,等待着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出現。
人羣中,所羅門四處尋找雅各布的身影,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始終沒有找見。這讓他有些莫名的心慌起來,他期待着當安雲兮出現的時候,雅各布也同時現身。
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以盼,喬博琰的家人坐在最靠近宣誓臺的第一排,今日不僅海婧盛裝打扮,就連老爺子和老太太也都是打扮得喜氣洋洋的。
另一邊的第一排,自然就是安家的長輩,安雲兮的奶奶、外公外婆都在位上,還有就是父母的兄弟姐妹。
總之,這一次兩家的直系親戚都來見證兩人的愛情,爲他們送着祝福。
此刻,江老爺子已經站在宣誓臺上,開始了他證婚人的身份。
地毯的另一頭,安雲兮已經出現。十幾對小天使花童站在紅毯兩邊撒着花瓣,在那裡,她正在接受來自母親的祝福。
看着一身婚紗的女兒,林翠感動得眼淚直流,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從安雲兮呱呱墜地到此刻的成長畫面。
一轉眼,似乎還未等她好好看上一看,女兒就要嫁人了。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同樣,在聖潔的音樂響起時,安雲兮也感到了鼻尖傳來的酸楚。她如今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體會到了那種無私的母愛。
此刻,她將真正告別父母,走入屬於自己的家庭,撫育自己的孩子。這讓她突然升起對母親濃濃的不捨。
如果……她與天道的決鬥最終失敗,她無法想象是否還能再見到父母親。僅這一點,就足夠讓她的笑容裡多了些淡淡的哀傷。
接受了母親的祝福,安雲兮將自己的手臂送入旁邊等候的父親手臂中,安仕傑將帶着他這輩子最珍貴的禮物慢慢走到紅毯的盡頭,將她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中。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向他一樣,珍愛安雲兮,待她如珠如寶。
這一次來參加婚禮的,不管是真心祝福還是奉命而來,此刻看到安雲兮如同神女一般緩緩走進,那身後的裙襬和頭紗慢慢延伸的一幕,心中都充滿了驚豔的震撼。
只除了一人,他皺起眉頭,因爲此刻已經到了整個婚禮最重要的環節,他始終沒有找到那人的影子。
他以爲自己將情緒隱藏得很好,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從進城之後,都被人監視着。當安雲兮路過他的身邊時,餘光打量到他微變的表情,一抹譏笑浮現在嘴角的笑容中。
怎麼不在!?
此刻,所羅門的心中已經浮現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超出了父親的預計。
同一時刻,法國,羅斯柴爾德家族古堡
阿道夫一如既往的待在古堡中主持全局,每一天都會有來自全世界各國的文件需要他批審。當然,能夠送到他面前需要他首肯的文件自然也是相對來說最重要的。
老管家菲利普站在他的身邊,爲他斟茶。在下午批閱文件的時候喝點花茶,是阿道夫多年以來的習慣。而且他只喝菲利普親手泡的花茶,若是換了人,恐怕這一杯不如意的花茶會影響他一整天的心情。
當阿道夫將來自澳大利亞的文件批閱完畢之後,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閉上眼休息。耳邊是菲利普倒茶水的水流聲,這樣的聲音能讓他疲倦的心寧靜下來。
將一杯茶斟滿,菲利普放下印着精緻花樣的茶壺,端起同花色的茶杯遞到阿道夫身邊,輕聲的道:“先生,請用茶。”
在人前,菲利普對阿道夫的稱呼就是老爺,而在兩人獨自相處的時候,他便叫他先生。這是他對阿道夫的尊敬。
阿道夫緩緩睜開眼,第一眼看向的就是菲利普手中的那杯花茶。杯子裡的茶水很平靜,沒有產生一絲漣漪,上面漂浮着幾片花瓣,那種瑰紅總是讓他感覺有一種誘人的芬芳,吸引着他每一次的親近。
阿道夫直起身子,擡手拿起茶杯的手柄,端起茶杯送到鼻前聞了一下,帶着花香的茶香沁入心扉,頓時消除他不少的疲憊感。
“菲利普,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阿道夫由衷的讚道。
“多謝先生的肯定。”菲利普微微躬身,畢恭畢敬的回答。
他總是如此的謙遜,這也是阿道夫寵愛他的原因之一。
輕抿了一口,阿道夫仔細回味着那種混合的香味在口腔裡慢慢擴散的感覺。過了一會,他突然問道:“有沒有感覺今天很安靜?”
菲利普恭敬的回答:“先生派出了很多家族中人去協助所羅門少爺,也許是因爲這樣,所以讓您感到家裡變得安靜了許多。”
阿道夫點點頭,對於菲利普的回答,他還是有幾分認同的。
爲了保證這一次任務的完成,他幾乎將家族中秘密培養的好手都讓所羅門帶了去,除了完成任務之外,當然也要保證他最愛兒子的安全。
若不是爲了降低安雲兮的戒心,爲了提高任務的完成率,他是不會捨得讓所羅門去冒這個險的。
不過,才過了兩秒,阿道夫就皺眉道:“不對。”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來。
菲利普疑惑的看向他,似乎並不明白哪裡不對。
“那些人本來就不在家族中活動,就算是離開了也不會讓這裡變得安靜。”阿道夫沉聲道。
此刻,菲利普才明白之前自己理解錯誤。剛纔阿道夫的一句‘很安靜’讓他誤以爲只是一句感概,是對今日所羅門去做的事的一種牽掛。所以他才這樣安慰。
可是現在顯然不是,阿道夫是指真正的安靜。被他提醒之後,菲利普才恍然發現,確實,今天好像比往常安靜很多。
以往,雖然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堡也不喧譁,但是總能聽到一些外面僕人的工作聲。而此刻,外面安靜得好像沒有一個人的存在。
察覺到不對勁,菲利普對阿道夫道:“先生,我出去看看。您留在這比較安全。”家族中的秘密武力被所羅門帶走得差不多,但是菲利普卻知道一直像影子一樣貼身保護着阿道夫的兩位異能高手一直都在這裡,只要阿道夫不離開書房,他就是安全的。
阿道夫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
菲利普恭敬的向他鞠躬之後,昂首挺胸的向大門而去,倒有些視死如歸的感覺。
拉開書房的大門,菲利普大步走出去,還不忘返身關上門後,才消失在阿道夫的視線中。
書房裡的座鐘,鐘擺左右搖晃,發出‘嘀嗒’的聲音。這聲音原本阿道夫是極爲熟悉的,但是此刻再聽,卻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和毛骨悚然。
隨着菲利普離去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菲利普?”等待會讓時間變得越來越漫長,當阿道夫消耗完最後的耐心之後,按下桌子上的呼叫器,對着喊了一聲。
這個呼叫器的另一個可移動攜帶的自然是放在菲利普的身上,身爲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大管家,在很多時候,他都無法全天候守在阿道夫身邊,所以纔會準備這樣一個呼叫器,方便阿道夫在需要他的時候,及時的進行傳喚。
只是,以往只要阿道夫對菲利普進行傳喚,無論菲利普身在何方都會立即迴應,可是今天,在阿道夫的話音落下後過了十幾秒,呼叫器裡都沒有半點響應。
阿道夫皺眉,心中疑竇頓生。
這是不符合常規的,那麼外面一定出了什麼事,導致菲利普無法迴應他。可是,在這間書房之外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摩爾、克爾頓。”阿道夫沉聲喚出兩個名字。
下一秒,書房隱蔽的暗格被打開,閃出兩位氣息陰沉的褐發男子,他們身上的氣息比常人陰冷許多,只是看着他們就會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們就是阿道夫的貼身保鏢,從影子部隊送來的兩位高手,這也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提供資金與美國軍方共同研究這個項目的條件之一。
兩人一出現,就沉默的站在阿道夫面前,看到這兩人,阿道夫不安的心要稍稍平靜了些。他對摩爾吩咐:“外面好像出了什麼事,你去看看,如果遇到菲利普,就把他帶回來。”
帶回菲利普並不代表他的性命在阿道夫心目中有多重要,而是他必須通過他之口,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不迴應自己的呼叫。
這聲吩咐,讓克爾頓自動自覺的走到阿道夫身後。這是最便於保護後者的位子,而被點到名的摩爾則在點了點頭後轉身,準備離開。
他和克爾頓的異能都是於戰鬥序列,他能夠操縱風,將這些看不見的氣流變成凌厲的刀刃,殺人於無形。而克爾頓的異能則是操縱圖,他可以控制土地和所有接觸地面的物體進行防禦。不得不說,他們兩個都是難得的異能者,即便是放到安雲兮的鳳組,也是能力數一數二的人物。
只是可惜,也是因爲他們的能力突出,被當初去挑人的阿道夫看中,將他們豢養在家中,成爲了自己的私人保鏢。
沒有經歷血與火的歷練,沒有通過戰場的洗禮,這樣兩個能力突出的人在戰鬥經驗上幾乎如同一個初學者。
特別是當他們的異能已經不是秘密的暴露在敵人眼中,有了防備之後,他們的殺傷力已經被大大的削弱。
摩爾轉身,剛走了兩步,就突然停了下來。幾乎與他的步子同時,原本緊閉的書房大門被人粗魯的從外打開。最先被扔進來的是被五花大綁,嘴巴被膠帶封住的菲利普。
他的雙手雙腳都同時被縛住,被人從身後大力一推,根本無法控制重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上與地板的撞擊,讓他不由得吃疼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一幕,讓阿道夫大吃一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握拳撐在桌面上。而摩爾和克爾頓則全身戒備,進入了隨時戰鬥的狀態。
門外,很安靜。走廊上的窗簾被人合上,華麗的壁燈也被切斷了電源,讓連接書房的走廊變得一片漆黑,安靜異常。
那種寂靜,好似代表了外面空無一人,但實際上在房間裡的幾人都知道敵人就站在外面。
陽光從書房的窗戶中毫無保留的灑進來,罩在阿道夫的身上,只是可惜,這個光線只有一半落在他身上,而他的另一邊身體就陷入了陰影之中。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在外面的繼續沉默中,他眼神越發狠戾,咬着牙沉聲道:“雅各布。”
他這一聲來得突兀,可是對門外的人來說卻一點也不意外。
站在漆黑走廊裡的黑影似乎動了動,這讓摩爾和克爾頓都知道外面確實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終於,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這是皮鞋接觸光潔地板的聲音。
一身黑色西服的雅各布從黑暗中走出來,進入光明的書房,對上自己父親陰蟄的眼神,他的嘴角始終帶着溫和的笑意。
“果然是你。”看清楚了來人之後,阿道夫的聲音更冷了幾分。甚至,還多了幾分讓雅各布陌生的恨意。
隨着雅各布的進入,從黑暗中不斷出現嶄新的面孔,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東方人的外表,只有極少數人是西方人。他們身上的制服統一,讓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出自同一個組織。
這些人攜帶着武器,穿着專業的作戰服,一進來就訓練有素的分成兩層將書房包圍,最外面一層更是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對準站在書桌附近的三人。
在槍口下,饒是阿道夫也忍不住眼尾跳了一下。“看來你真的和雲中城合作了。”
來自父親的質問,讓雅各布輕輕一笑,擡手隨意的整理着衣袖:“既然父親大人希望我死,那麼爲了自保我當然只能選擇有實力的合作對象了。”
“雲中城就是一頭餓虎,安雲兮就是一匹狡猾的狼。正是因爲你與餓狼猛虎合作,我爲了羅斯柴爾德家族不毀在你的手上,纔不得不忍痛要處決你。可是沒想到,你不僅不悔改,反而帶着敵人衝入了自己父親的書房。你想要做什麼,想要殺了我嗎?”原本,在那場精心佈置的意外被雅各布逃脫之後,這對父子之間還保持着明面上的父慈子孝。
阿道夫一直覺得這樣的事情都應該在暗中進行,不能有辱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家風,更不能讓所羅門繼承家主之位的事落下被人詬病的後果。
可是,既然雅各布已經在這裡把話挑明,那麼他只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守住道德的底線了。如果雅各布背叛了羅斯柴爾德家族,那麼他當然有權力處置他,這樣的做法只會讓他對外的形象變得更加的深明大義。
阿道夫的指責,並未讓雅各布心中失望或者難過。早在他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他就已經對這個父親死了心。此刻,他只是從容的勾脣一笑,喃喃的道:“安小姐說的果然沒錯。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若是我死了,恐怕父親爲了所羅門也會把我勾勒成爲一個陰邪狡詐,終日想要謀奪家主之位的惡人吧?但如今,是我贏了的話,該怎麼解釋,那就是我的意願了。”
阿道夫冷笑:“你以爲你勾結了雲中城,就能在羅斯柴爾德家族裡造反麼?”
雅各布挑眉,依舊優雅的笑道:“爲什麼不呢?父親大人難道忘記了爲了在今天除掉我,你已經把家族中那些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都交給你親愛的所羅門帶去了雲中城麼?”
這句話如同一擊重擊捶到阿道夫的心口,他臉色‘唰’的一下變黑,厲聲指着雅各布問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
雅各布微微一笑,雖然沒有明確回答,但是那笑容卻說明了一切。
是的,這次婚禮順便帶出來的本來就是一場引蛇出洞的戲碼。雅各布故意表現出來的與安雲兮的走進,表現出來對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不滿,讓阿道夫和所羅門將除掉他的場所確定在了那場盛世的婚禮上。
當阿道夫相信這是難得的不可錯過的機會之後,讓所羅門帶着足夠的人馬前去一箭雙鵰時,雅各布卻並未如他所料般出席安雲兮的婚禮,反而帶着雲中城的精英來到羅斯柴爾德家族。他輕而易舉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控制了外面的情況,如今他只能困守在書房中。
不,不是他堅決相信雅各佈會在雲中城中參加婚禮,而是他堅決相信這個一向都儒雅懂禮的大兒子沒有這個膽量帶着人來找他的麻煩。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
“你們把所羅門怎麼了?”此刻,阿道夫不得不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那種急切和緊張的眼神,雅各布從未在他的身上得到過,儘管已經告訴自己不在意,但是他的眼中仍然滑過一抹刺痛。
垂下眼眸,掩飾着內心的情緒,低垂的嘴角微彎,他淡淡的道:“你放心,所羅門現在還很好。此刻正是安小姐和喬先生舉行婚禮的時刻,他們怎麼會因爲所羅門而影響這麼重要的事呢?”
聽到雅各布這樣說,阿道夫的心中稍定。當他的眼神在那些包圍了書房的雲中城精英們身上掃過時,他譏笑:“沒想到安雲兮居然那麼信任你,居然讓你帶了那麼多人過來,她就不怕她的雲中城中此刻沒有力量對抗所羅門帶去的人嗎?”
他不傻,他很清楚此刻雅各布能夠帶着這麼多人出現在這,那麼外面必定有着更多的人在控制着整個羅斯柴爾德家。
在他看來,能夠借出那麼多戰鬥力給雅各布,那此刻的雲中城自然也是空虛的了。如果所羅門能夠反攻,在今天這樣的場所挾持在場的各國名流,說不定,安雲兮投鼠忌器的情況下,這邊的雲中城戰鬥人員也會有所顧忌,那麼今天這盤棋誰輸誰贏就還不一定。
可是,他心中的念頭還未消散,他就聽到一聲刺耳的輕笑。
發笑之人自然就是他的大兒子雅各布。
“父親大人,我不得不說您實在是太小瞧了雲中城的力量。”雅各布眼裡流露出一次崇拜。當他第一次得到安雲兮的恩准進入雲中城,知曉那個神秘的天地和雲中城的規模時,他就知道,這樣的勢力遠不是世俗世界的勢力可以攀比的。它可以無視世俗的存在安然發展,甚至哪怕集中了世俗的所有力量都無法將它摧毀。
一個打不死的敵人是非常可怕的,或許當你準備要向它下手的時候,等待你的就是毀滅,那種讓你措手不及的毀滅。
可是,阿道夫卻不理解雅各布話裡的含義,反而嘲諷的笑道:“沒想到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子孫也有那麼懦夫的一天,居然寧願臣服在外人勢力的手下。”
雅各布搖搖頭,帶着憐憫的目光看向阿道夫:“不,父親大人,是你錯了。當你的成就感無法在商業上再次體現的時候,你就變了。你想要讓羅斯柴爾德家族在其他領域上大放異彩,但是卻忘了我們的祖訓是,賺錢。我和雲中城的合作就是秉承了這一點,當我繼承羅斯柴爾德家族之後,雲中城會對我們的家族進行融資,而我們在經濟的發展上,在政權的夾縫中也能得到一個強而有力的夥伴。父親,您真的以爲自由聯盟可以保住你,保住整個家族麼?別忘了,整個自由聯盟的發起人就是那些國家的首腦,他們能夠建立這樣一個組織,就能夠建立第二個,第三個,當然也可以隨時毀掉它。”
“你知道自由聯盟!”阿道夫眉頭緊皺,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詫。
“爲什麼不知道呢?”雅各布笑道。
阿道夫冷哼了聲:“一定是安雲兮告訴你的,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麼她又何必費盡心機的進入自由聯盟?”
“我的父親,您真的確定嗎?”雅各布玩味的笑道:“原來至始至終,你都不知道安小姐的本意。她要的只是一個名份,她從未看中自由聯盟。就算哪一天自由聯盟不存在了,但是那個時候她的勢力已經無人可以撼動。”
“你就那麼相信一個剛剛崛起十幾年的組織?”阿道夫陰沉着道。
對此,雅各布沒有半點猶豫的道:“父親,你無須在繼續從言語上挑唆我與雲中城的關係,這些戰士們也不會把你的這番話當真,對於他們來說,雲中城只有一道聲音,他們只需要服從命令。而我,在清楚的知道雲中城代表着什麼之後,我無法生出半點反抗之心。同時,我認爲羅斯柴爾德家族能夠與這樣的組織產生聯繫,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砰——
阿道夫一拳砸在桌面上,惡狠狠的盯着雅各佈道:“到底安雲兮給你吃了什麼迷藥?雲中城到底是什麼?”
雅各布垂下雙手,神態自若的道:“我只能說,雲中城的存在打破了我對這個世界的固有認識,有些神秘的力量,是人類無法解釋和抗拒的。”
阿道夫盯着雅各布,久久不語。最後,他緩緩閉上雙眼,喃喃自語:“我的兒子已經被惡魔玷污,將他拉下罪惡的深淵。摩爾,動手吧,幫他洗滌掉他身上的罪孽。”
言下之意,就是吩咐摩爾殺了雅各布。
能夠在幾十把槍口下如此淡定自若的吩咐摩爾出手,可見他對兩個異能者的能力有着充分的信任,同時,在雅各布譏諷的眼神中,也表明了阿道夫對雲中城的多麼不瞭解。
摩爾沒有猶豫,踏出一步,在他身周已經出現了盤旋不停的許多風刃。而守在阿道夫身邊的克爾頓此時也瞬間控制了書房裡的傢俱向四周攻擊,在阿道夫面前突兀的升起一道透明的牆,保護他的安全。
相對於阿道夫這一方的動靜,雲中城這邊始終沒有半點表示。
他們似乎看不見對方的準備一樣,就連鳳凰二組的成員也都沉默的站在一旁,彷彿他們出現在這裡,只是爲了壯大聲勢一樣。
而事實上,他們出現在這確實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這樣漠然的態度,對摩爾和克爾頓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摩爾的臉色一沉,陰蟄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狠戾,右手邊的風刃飛速的向站着不避不讓的雅各布射去。
“一、二、三。”雅各布對迎面而來的風刃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口裡念着莫名其妙的數字。
可是,當他數到三的時候,詭異的一面突然出現了。那已經靠近他脖子的風刃突然消失,只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而圍繞在摩爾身周的風刃也都突然消失掉,包括克爾頓造成的防禦也全部消失,一時間,兩人臉上都出現了錯愕的表情。
擡起手,雅各布緩緩擦掉脖子上流下來的一絲血跡。在父親震驚的眼神中笑道:“是不是很奇怪?你的這兩位保鏢在安小姐第一次進入你的房間時就不再是秘密,再加上我對他們的異能還是有些興趣的,所以,雲中城中的科學家們根據他們異能的特質專門研製除了暫時消除他們異能的藥劑。無色無味,能夠自然揮發在空氣裡,只有他們兩人吸入之後會產生異能失靈的反應。”
也許是雅各布的話太過讓人震撼,包括菲利普在內的四人臉色都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欣賞着四人的驚愕,繼續道:“我的父親,你以爲從進門到現在我和你說那麼多話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拖延時間讓藥效徹底的發作出來。”
“你說什麼!”阿道夫失聲道。
此時,不止阿道夫心中一驚,就連摩爾和克爾頓也是在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雅各布沒有繼續向阿道夫解釋,只是淡淡的笑道:“雖然藥效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是也足夠了。”
話音未落,槍聲響起。
頓時,從摩爾和克爾頓身上綻開出無數血色小花,那些小花瞬間凋謝形成了腥臭的血霧。沒有反應的時間,兩人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性命。
這一幕讓阿道夫目呲盡裂,直接跌坐在椅子上。那柔軟帶有彈性的椅子讓他的身體無力晃動了一下。
倒在地上被人無視的菲利普此刻臉頰和衣服上沾滿了摩爾身上濺下來的血跡,在羅斯柴爾德家族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老管家,當場就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睜大了雙眼,整個人變得呆滯。
“雅各布,你不可以殺我……”阿道夫對雅各布說道。
在羅斯柴爾德家族發生一系列變故的時候,雲中城裡卻在上演着溫馨的一幕。安雲兮挽着父親安仕傑的手臂緩緩而行,她的美麗驚豔了全場的來賓,再加上那好似沒有止境的頭紗,將大家帶入了一種夢幻之中。
當她蓮步款款走到喬博琰身邊時,衆人才猛然驚醒,這樣一對璧人簡直就是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代名詞。
“臭小子,我就把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了。如果你敢對她不好,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都要到國家領導前去討個公道。”安仕傑輕拍着安雲兮的手背,對喬博琰沒好氣的道。眼神中滿是不捨。
不捨,真的不捨。不要說他的女兒如此的優秀,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平凡人,作爲父親,也捨不得女兒的出嫁,那種從心口上挖掉一塊肉的感覺,沒有當過爹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安仕傑的聲音並不大,在千名來賓的現場中只有在他附近的人才聽得見。喬博琰自然不會說是聽不到自己岳父大人的話,而站在宣誓臺上的江主席那副微微頜首,面帶微笑的樣子也是聽見了的。
能聽清楚這句威脅之話的,當然還有喬安兩家的親戚。
對於安仕傑的話,他們都是善意的笑了笑。很是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而安雲兮卻笑不出來,哪怕是自己訂婚的時候,她都沒有過像此時此刻這樣的心情。從告別母親開始,跟着父親向宣誓臺走來這一路,兩世的人生在她腦海中回放,重生那一日的情形尤爲的清晰。
她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在場的這些人和她的牽絆越來越淺,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一般。她知道,這是天道在給她的警告,亦有可能是她隨時消失的徵兆。
她曾經問過青山,既然天道已經發現了她,爲什麼不直接抹殺她,將一切搬回正道。青山在沉思之後回答她的意思是,因爲她的重生已經影響了太多,如果突然將她抹殺,勢必會造成天道的紊亂,出現更多的錯誤。所以天道不敢冒險,只能一點一滴的慢慢抹殺她,降低危險性。
當父親的話進入她耳中時,她心口不由得泛起一抹酸楚。
“爸,你放心。我愛雲兮勝過我自己,無論何時何地,任何情況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讓她感受到寂寞和孤獨。”這邊,喬博琰已經鄭重的向自己的岳父保證。
“好好好……”很多話到了嘴邊,都化爲了這三聲好,安仕傑百感交集的將安雲兮的手搭到喬博琰的手臂中,重重的嘆了口氣,略微失落的走到女方親戚代表的位子下入座,此時他身邊的林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兩人四目交匯,同時露出笑容。心中有一道聲音響起,看來這輩子也就只有這夫妻間纔是相依爲命的了。
新郎和新娘終於牽手站在一起,自然是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在這些掌聲中,更多的自然是帶着真心祝福的。
在如雷鳴般的掌聲中,安雲兮面露嬌羞的看向喬博琰,後者同時向她望過來。很難想象,他們彼此今生心手相牽。
曾記得,在緬甸公盤上的匆匆一眷,安雲兮對自己說要遠離這個妖孽般的男子,免得引火燒身。而喬博琰也在心中說,好小的一個女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再一次兩人的碰面,來到了帶着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那一場華日學生友好競賽,讓喬博琰更懂了她,從而引發了興趣。而她,只是在心中咒罵,到底是誰在暗處裡偷窺她。
之後,便是兩年後的HK相遇,那一遇,讓喬博琰第一次尋了個極爛的藉口抱了她,也正是那一次,讓這個不懂情愛的男人開始認清了心中的那一絲心悸來自於誰。
然後,他開始學着如何追求女生,特別是一個還在讀高中的未成年少女。每一次的接觸,都讓他更加的陷入一些,一次又一次,最終讓他掉入深淵無法自拔。
當他突然出現在臺北,帶着她一起去蹦極,再一次表白的時候,在山澗、湖泊的見證下,她答應了他,從此她成爲了他的女朋友,他的小女人。
拉斯維加斯的迷情,讓兩人的關係更加的進一步,當初爲了補償他對她的內疚,他強拽着她去註冊結婚,去教堂尋找神父見證他們的愛情。
當初,那只是一個象徵意義的形式,而此刻,他們是真正的成爲了夫妻,有着天地盟約,有着親朋好友的祝福,不僅如此,他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三個象徵着他們愛情,延續着他們血液的結晶。
所以,無論是喬博琰還是安雲兮,都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得之不易的幸福,包括天。
“大家靜一靜。”宣誓臺上,江老爺子已經卸下了國家主席的威嚴,他一臉慈祥的看着兩位新人,又看向坐得密密麻麻的賓客,沉了沉聲,待現場重歸平靜之後,才緩緩的道:“首先,我得感謝大家前來參加喬博琰和安雲兮這兩個孩子的婚禮。在座的,或許身份不一樣,地位不一樣,立場不一樣,國籍不一樣,但是,今天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希望給這對不平凡的新人給予最誠摯的祝願,希望他們白頭到老,幸福安康。”
掌聲隨着老爺子的話再次響起,這一番平凡卻情真的發言贏得了喬安兩家長輩的點頭讚許。當然,在他們的心中,能夠請到前任國家主席來主持婚禮,來證婚,這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特別是安家和安雲兮的外公外婆這一邊,那就是祖上仙靈,光宗耀祖的事。
江老爺子擡手壓了壓,掌聲漸息之後,繼續道:“應新人的要求,一切儀式從簡。所以咱們也就不問那些什麼你願不願意娶她,嫁他的問題了。就請一對新人直接說出誓詞,好不好?”
“好!”這聲好喊得最洪亮的自然就是安雲兮的朋友還有喬博琰0778基地裡的戰友。這幫人都是年輕人,湊熱鬧和起鬨是最積極的。
雖然安雲兮和喬博琰的婚禮看上去很隆重,但是實際上那些都只是在佈置上,整個婚禮的流程是能簡化就簡化,因爲安雲兮實在覺得麻煩。所以,他們甚至沒有找伴郎和伴娘,更沒有那些手放在聖經上宣讀每對新人都要照本宣科讀一遍的誓詞。
在宣誓臺的後面,只有一排漂亮的女孩,她們都是DM公司旗下的名模,此刻就如同充當背景板一樣,穿着淡紫色的長裙,捧着各色的花球站成一排,保持着統一的微笑,當一對新人宣讀誓詞完畢之後,她們會負責將手中的花球扔上天空。
婚禮的現場,到處都是笑聲一片,只有所羅門所在的位子氣氛有些古怪。他遍尋不到雅各布的身影,心中的不安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再加上那些隱藏在暗處等待他下命令的人,他在猶豫着是否要按照計劃對安雲兮發起攻擊。
是的,只要我一聲令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死士就會衝出來毀掉這場婚禮。所羅門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在笑聲中,喬博琰與安雲兮相對而立,兩人四目相望,那深情的眼神都彼此投射到了對方眼眸中的最深處。
“我喬博琰發誓,從此時此刻開始,會將安雲兮當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可以沒有生命,沒有一切,但是卻不能沒有她。若是有一天她要離開,無論上碧落下黃泉,我都要找到她,將她帶回我的身邊。天要阻我,我滅天,地要阻我,我毀地。她生,我亦生,她死,我亦死。”喬博琰的話或許旁人聽不明白,但是安雲兮卻知道這話中的含義,這是他在明志,也是他的選擇。
心中的感動難以言表,讓安雲兮那雙清澈的眸底還是凝聚晶瑩,這種想要大哭一場的感覺,還是她兩世以來第一次擁有。
在場的女賓們同樣被喬博琰那種真誠的低喃所打動,陶醉的看着他,心中對他完美的印象更添幾分,自然,也就惹得身邊伴侶的微微醋意。
“我安雲兮發誓……”紅脣輕啓,安雲兮同樣凝望着那雙帶着紫色的桃花眼:“今生今世,我只做喬博琰的妻子,誰也無法將我們拆散,天地也無法阻止我留在他的身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兩人的誓言中都隱隱透露着決絕,但不知內情的人只會當做是他們對彼此愛情的一個盟約。青山站在遠處並未靠近婚禮的現場,但是那由話筒傳出來的話卻一字不落的進入了他的耳朵,在聽完兩人的誓言之後,他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拂袖轉身離開。
在喬家的親朋之中,海銘童癡癡的望着站在宣誓臺上那一雙白色的人影,他早就知道自己應該死心,可是卻無法忘記最初那一見的心動。
或許,安雲兮從未屬於過他,而如此的美好也只是讓他有緣一見,卻無緣相守。
此時此刻,他感受到了兩人誓言中的那種獨有,他們之間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他感受到身邊妹妹的感動哭聲,突然釋然的笑了笑,在心中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其實只要默默的觀賞就好,又何必去佔爲己有?
在另一邊,濯明陽羨慕的看着一臉洋溢着幸福的喬博琰,碰了碰自己的姐姐,待濯明月側目看向他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云的道:“被這樣一個女人愛着是不是很幸福?”
兩人是雙身,對於弟弟曾經對安雲兮的迷戀,之後又不夠堅持的失之交臂,濯明月自然是懂得的,聽出弟弟話中的寂寥,她笑道:“其實,一個男人能被一個女人全心全意的愛着,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只是看這個男人懂不懂得珍惜罷了。”說完,她的眼神飄向了站在濯明陽另一側的黃祁山身上。
濯明月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身邊幾人都能挺清楚。濯明陽玩味的一笑,看向黃祁山:“祁山哥,聽到沒,我姐這話是說給你聽的。”
黃祁山眼角一抽,沒有說話,好像並未聽到一樣,專心的看着正在進行的婚禮。這讓一直關注他表情的濯明月眼神黯淡了一下。
黃祁山身邊坐着的是陳亨瑞,他曾經疑惑過自己對安雲兮的感情,可是還未等他理清楚,就陷入了一個桃色的陷阱之中,最後還是與安雲兮的偶遇,對方將他拉出了泥沼。有了這些經歷之後,他的一些思想更成熟了些,也更通透了些。黃祁山是他生意上的夥伴,濯明月姐弟在這幾年也成爲了他的朋友,聽到姐弟兩人的話後,他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句好似勸慰的話,讓黃祁山的眼眸中閃了閃,卻依舊沒有說話。
宣誓臺前,江老爺子已經宣佈喬博琰和安雲兮成爲合法夫妻。在兩人擁吻的時候,那些名模手中的花球被狠狠拋入空中,這是早已經在高處待命的狙擊手各自瞄準花球的帶子射擊。
咻咻咻——
子彈飛過,原本紮在一起的花球在空中散開,花瓣如雨滴一般翩然而下,籠罩着上千人。此刻,遠處禮花綻放,這還是在場的人第一次在黃昏的時候看到滿天的金色禮花,那些禮花如同金雨流星一樣照亮了整個雲中城的天空,天際如同蒙上了一層金霧。
“哇!好美啊!”
“太美了……這些焰火,這些花瓣……”
“天啊!如果我快要哭了!”
“如果我的婚禮也能這樣,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婚禮上,沐浴在花瓣雨中,無數的女嘉賓發出驚呼,喜歡浪漫,享受感動的女生都在喃喃的說着自己內心中的震撼。
婚禮進行到這,已經基本上到了尾聲,剩下的就是新郎和新娘答謝賓客,而前來道賀的賓客就可以進入宴會廳中繼續這喜慶的一天。
安雲兮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另一套裙子,這是一件極具華夏傳統風格的旗袍,酒紅色的緞面上繡着金色的鳳凰。無論是紅色,還是鳳凰,都是代表吉祥的,此刻由外表清麗脫俗,氣質清冷的安雲兮穿上,倒顯出了別樣的風情。
婚禮進行到下半場的時候,已經夜幕來臨。
星光璀璨,婚禮的現場已經從廣場移到了一間古樸的大廳裡,宴會仍然在繼續,換了一身衣服的安雲兮正在和一衆朋友閒聊暢飲。此時此刻,她纔有時間來招待她的朋友們。
在這十幾年中,能被安雲兮放在心上的朋友並不算多,仔細數起來,張黎算是第一個。之後便有着冷宇昊、上官風、程劉兩位如今的當紅歌星。剩下的自然還有柳可,臺北的幾位,華清大學的501寢室,四大財狼……
這一次,這些人全部到場,在此之前這些互不相識的人因爲安雲兮的原因而聚到了一起,相互認識之後,大家便圍繞着安雲兮打趣。
當初,安雲兮懷孕的事並未宣揚出去,就連孩子的滿月酒也只是在雲中城中兩家的老人小辦了一下。在喬博琰和安雲兮的想法裡,都想給三個孩子一個自由成長的空間,並不希望外界太多的關注投射到三個孩子身上。
此刻,在好友面前,安雲兮沒有再隱瞞這件事,當他們得知安雲兮已經生了孩子,而且還是三胞胎的時候,圍着她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出現了愕然的神情。
“雲兮,你居然都瞞着我把孩子生了?”張黎誇張的叫道。
安雲兮白了一眼,什麼叫瞞着她。
“我們要去看孩子!”
接下來,由張黎起鬨,一羣人中的某些男士不管對安雲兮的情感中是否還帶着曾經的那份懵懂,都表示要去看看那三個出生顯赫的孩子。
推脫不掉,安雲兮只得向喬博琰交代一聲,帶着一票人向孩子休息的房間而去。
三個此刻看上去一模一樣的孩子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喜愛之情,很快,孩子的母親就被排擠到了一邊。站在角落裡的安雲兮無奈的笑了笑,甘心站在角落裡看着朋友們逗着‘咯咯’笑的孩子們。
三個孩子也不認生,突然衝進來的一夥大人並未將他們嚇得大哭,反而在一羣人爭搶着要抱他們的過程中被逗得之樂,發出‘啊……啊……嗚……嗚……’的聲音。
安雲兮正看着出神,突然身邊的光線暗淡了一下,她擡眸看去,卻見是司徒鳳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神情中帶着些莫名的情緒。
當她雲少的身份曝光之後,和司徒鳳沒有再進行過單獨的接觸,只是在電話中,她向她承認了這件事。
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與她相見。
“能聊聊麼?”司徒鳳向安雲兮發出邀請。
看了並未注意到這裡的衆人,安雲兮的眸光從孩子身上收回,點了點頭。之後,便帶着司徒鳳前往了房間外的露臺。主峰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或是在山外架出,或是深鑿山壁。
此刻,安雲兮帶着司徒鳳而去的就是一處從山體架出延伸出去的平臺,站在這裡,可以俯瞰雲中城中的多處美景。
雖然現在已經是夜色,但是也能依稀看見那些山山水水的輪廓,而遠處的建築裡也被燈光映照着,十分美麗。
“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望着眼前的風景,司徒鳳由衷的讚歎。
安雲兮微微一笑:“若是喜歡,可以經常過來住。”
司徒鳳一愣,隨即笑着搖頭:“恐怕以後難得有這番閒情雅緻了。”
司徒鳳的話讓安雲兮眸光閃了閃,緩緩的道:“聽司徒龍頭說,如今竹聯幫的事都是你在負責,他已經漸漸退於幕後。”
司徒鳳點點頭。
“還習慣嗎?”安雲兮轉眸看向她。
“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司徒鳳的笑容中多了點滄桑。
這並未逃過安雲兮的眼睛,她微笑道:“曾記得你當初一門心思想要女承父業,打理竹聯幫,如今怎麼反倒有些興致闌珊?”
司徒鳳仰起頭,望向夜幕下的星空,那些繁星閃爍着,好像在無聲訴說着宇宙的無垠。“當初,我希望即便我是女兒家,也能幫助爸爸管理好竹聯幫,想要向外人證明即便司徒劍南只有一個女兒,也一樣是令他驕傲的。如今,真正走入這條道之後,我才發現其中包含了太多,每一個兄弟的生死,幫會的利益限制着每一個決定的選擇。”她喃喃的道。
安雲兮微微頜首:“你能認識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開始向一個合格的領導人邁進。”
司徒鳳低下頭,看向安雲兮:“算是表揚麼?能得到雲少這句話,實在是我的榮幸。”
安雲兮‘噗嗤’一笑:“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客套。”
司徒鳳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沉默片刻,這種氣氛彷彿是中間存在什麼隔膜一般,讓人不吐不快,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有話就說吧。”一會之後,安雲兮在心中嘆了口氣,對司徒鳳道。
司徒鳳抿了抿脣:“其實你心中早已經猜出來我想要說些什麼,爲什麼非要逼着我開口詢問?”
安雲兮看着她,清冷的眸中十分平靜:“猜得到是猜得到,但是……你不問,我則不說。”
“你總是這樣能把人逼到角落裡無法反抗。”司徒鳳狠狠的道。
安雲兮對此評價,笑而不語。
“洪蓮……”司徒鳳輕聲的說出名字,後面的話卻始終說不出來。
安雲兮擡起雙手撐在欄杆上,眯着雙眼俯瞰遠方,語氣平靜的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咬咬牙,司徒鳳似下定決心般看着她的側顏:“你把她殺了?”
“是。”安雲兮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這個答案讓司徒鳳張了張嘴,最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如安雲兮一樣,撐着欄杆,看着遠方,久久不語。
或許是心中那口氣憋得難受,最終她還是緩緩的道:“畢竟相識一場,你如何下得了手?”
安雲兮挑脣,垂下眼眸:“我並非沒有給過她機會。可惜……”
“她只是被仇恨矇蔽了心和眼。”司徒鳳試圖辯解。她的外表雖然冷冰冰的,但是卻有一顆火熱的心。這一點,安雲兮早就看出來了,也正是因爲此,她纔會對司徒鳳有好感。
“可是她做的事卻不可饒恕。”安雲兮冷聲道。
司徒鳳語塞,她也從旁聽到了一些關於洪蓮的傳聞,從心裡,她不贊同洪蓮的做法。可是,從情誼上,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安雲兮親手殺了洪蓮的事實。
“你既然上一次曾經念舊情放過她一次,爲什麼這一次不……”
“正是因爲上一次放過她,已經將這份情誼了結,所以這一次纔沒有理由放過。”安雲兮直接打斷了司徒鳳的話。
司徒鳳低下頭,緊抿着脣,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她才低聲道:“她死的時候,模樣安祥麼?”
安雲兮一愣,微微點頭:“她臨死前說過,若有來生,但願不再見到我。”
司徒鳳擡起眼睛,看向安雲兮,那雙鳳目中一寸一寸的分析着安雲兮的表情,好像要看出她是否會因爲洪蓮的這句話感到傷感,可是,她除了平靜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那你如何回答?”
安雲兮勾脣:“自然是如她所願。”
司徒鳳的眸光黯然垂下,她的指尖摩擦着欄杆,低聲道:“不會後悔或者懷念麼?”
安雲兮笑了笑,反問:“你會對你的敵人後悔,或者在他死後懷念麼?”
可是洪蓮不是敵人!
司徒鳳很想大聲喊出這句話,可是她卻明白自己沒有這個立場。她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在洪蓮與安雲兮的較量中誰是誰非,此刻的糾結,也是因爲她曾經一度將洪蓮和安雲兮當成是自己並不多的朋友。
“或許……你的選擇是對的。”深深的嘆了口氣,司徒鳳喃喃的道。
安雲兮輕笑了兩聲,好似在回答司徒鳳的話,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之分,只有立場不同。”
說完,安雲兮轉身準備離去。還有一件事在等着她去處理,不得不說,今天的婚禮讓她異常忙碌。
可是,纔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司徒鳳有些不確定的詢問。
“是不是當一個人走得越來越高,就會變得越來越無情?”
安雲兮駐足,她明白這不是司徒鳳在諷刺她,而是真的疑問。因爲這位竹聯幫的大小姐也正在向高處攀爬,她不知道上面的風景如何,卻擔心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了自我,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安雲兮想了想,並未轉身,只是側頭緩緩的道:“無所謂無不無情,只是大愛和小愛之分。此刻,你或許不懂,等你有一天走到那個位子就會自然而然的明白,此刻無需太多在意。”
望着安雲兮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司徒鳳心中重複着這句話,正如安雲兮所說,現在的自己真的不懂。
或許有一天,自己能夠懂得這句話的意思吧。司徒鳳仰起頭再次看向夜幕下的蒼穹,在心中對自己喃喃自語。
路過孩子的門前,安雲兮的腳步停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好友們還在興致勃勃的逗着三個小傢伙,她微微一笑,離開了。
在宴會廳中,所羅門試圖聯繫上自己帶進來的死士,可是卻久久沒有迴應。當他察覺到不妙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悄無聲息的帶走,進入了一個看起來很複雜的秘密基地之中。
“你們要做什麼?我是被邀請來的客人!”被鐵圈固定四肢,坐在鐵椅子上的所羅門對着離開的黑衣人叫囂着。每一次用力拉扯手腕都給他帶來從未體驗過的疼痛。
當失去自由的時候,他開始感到了無助和心慌。可惜,此刻他叫天不靈,叫地不應。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安雲兮只是爲了恐嚇他,向他的父親談條件,不會真的奪取他的性命。
當安雲兮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換下了旗袍,穿上了平時所穿的白色休閒服,只是臉上的妝容未卸,讓她看起來比以往更添了幾分嬌媚。
她雙手插在黑色的西褲兜裡,上身的白色襯衣,衣領微敞,隱約露出精緻的鎖骨,還有那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溝壑。
無聲無息的進入監控室中,安雲兮站在喬博琰身邊,引得後者側目,視線一下看向那若隱若現的關鍵部位,感受到前者投來的冷芒之後,才訕訕的收回。
“看來不是很老實啊?”安雲兮眯着雙眼望着監視器里正在叫囂的所羅門,勾脣冷笑。
“他是還對命運抱着期望。”喬博琰幽幽的道。
安雲兮勾脣,玩味的道:“既然他還未認清現實,那我們就幫幫他好了。”
喬博琰挑眉,看向她:“你想怎麼做?”
安雲兮嘴角的笑容加深:“他帶進來的那些人都還活着吧。”
“沒有你的吩咐,自然是活着的。”喬博琰點點頭。
“很好。”笑容中多了幾分森冷。
很快,所羅門被蒙着雙眼帶離了囚室,他在被帶走的過程中使勁掙扎,想要擺脫禁錮,可惜,從小都是嬌生慣養的他又怎麼會是雲中城中這些戰士的對手?
當他被帶到一間空置的房間,感受到一種寂冷的感覺從心中攀爬而升的時候,在他耳中突然生出腳步聲。
那些腳步聲一下一下,似乎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跳上,讓他無法呼吸,緊張而帶來的窒息感,越來越濃。
突然,一陣風從面前刮過,所羅門頭上的黑罩被拉扯掉,外界強烈的燈光給他帶來一種極不適應的刺眼感覺,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去,避開光源。
過了幾秒之後,他的視力漸漸適應當前的光線之後,他才眯着眼睛,緩緩的擡起頭。在他模糊的視線中,一道上白下黑的纖細人影出現在他眼中,在她身後還站着幾個黑衣人影,人影朦朦朧朧,在所羅門眼前晃來晃去,看不真切。
“安雲兮!”儘管看不真切,但是所羅門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安雲兮。
安雲兮一笑,向所羅門靠近了幾步,挑脣笑道:“歡迎所羅門先生到雲中城做客。”
這話讓所羅門一怔,立即喊道:“我是被你邀請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如果你對我意圖不軌,你無法向外面的其他賓客交代。還有我的父親,如果我出了任何事,他不會放過你的。”
安雲兮並未因爲他的言語而有半點動容,反而微笑道:“不得不說,所羅門先生還是有些臨危不亂的機智,只是,如今是我雲中城在報仇,誰人敢管?”
誰人敢管?
四個字,擲地有聲,霸氣無雙。
不僅讓在場的雲中城成員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板,露出傲然的笑容,就連所羅門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讓他的所有關節忍不住發抖,背部的襯衣已經變得溼潤。
報仇……他不會不知道這兩個字的含義。他曾經多次下令對安雲兮不利,事後又想要殺了她,對她佈下重重陷阱。仇人,敵人……真的沒有半點說錯。
所羅門嘴角上的肌肉一抽,鼓着勇氣強笑:“不,你不敢,我後面站着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我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如果你殺了我,你將會面臨來自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怒火。”
安雲兮低眉而笑:“所羅門先生好像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所羅門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保持着從容的笑容:“難道不是嗎?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們華夏不是有個說法,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嗎?”
安雲兮的嘴角因爲所羅門的這句話微微上翹,眼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在僞裝他的優雅和鎮定。當然,他僞裝得還不錯,只要忽略從他額間不斷冒出的冷汗,確實會讓人相信此刻他的不擔心、不害怕。
只是可惜,那豆大的汗滴已經戳穿了一切的僞裝。
儘管此刻所羅門心中害怕,但是依然殘存了一絲僥倖。而很不幸的,他的這絲僥倖被安雲兮看在眼裡。
她輕笑:“大喜之日不宜見血?呵呵……所羅門先生,想不到你對我華夏的問話倒是有幾分瞭解,只是可惜了……”
她搖頭惋惜,那神情莫名,讓所羅門猜不出真意,只覺得心中的寒氣一直不斷的加重,將他整個人都凍得瑟瑟發抖。
這時,所羅門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這間空曠的房間中,那一面唯一沒有被光線照射到的角落,成排的吊着一羣人。
人影憧憧,他們的雙手被捆綁在一起,吊在半空中,每一人都是低垂着頭顱不知道是死是活。
陰影遮蓋了他們的相貌和身形,但是所羅門卻覺得這一幕給他帶來一種深深的恐懼。
啪啪——
房間中的光線驟然變亮,那唯一的陰暗處也在突增的燈光下消失,這一下,即便還沒有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樣,從他們的身形和衣着,還是讓所羅門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邁克爾!查理斯!”所羅門瞳孔一縮,失聲喊道。
他口中的邁克爾和查理斯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秘密培養的勢力首腦,他們只會聽從阿道夫一個人的命令,這一次他們抱着必死的決心跟隨所羅門來到雲中城執行任務,卻沒想到剛一潛入就被盯上,最後被一網打盡。
此刻,被吊在最前面的兩個也就是邁克爾和查理斯,聽到這個所羅門這個少主人的聲音,他們兩人吃力的想要擡頭,可惜最終無法得逞,頭顱再次重重的垂下。
但這個動作也告訴了所羅門,他們還活着,沒有死。這讓渾身顫抖冰涼的所羅門心中再次燃起一絲希望。
“看來所羅門先生是認識這些人的。這些人並不在我雲中城的邀請之列,他們爲何會出現在雲中城中,而且還意圖不軌?我原先還疑惑他們的動機,如今看到所羅門先生的表情,我心中算是瞭解了。”安雲兮清冷的聲音在所羅門的腦後響起,他震驚過度的眼珠子左右晃動了一下,不敢做聲。
他從未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可怕到這種程度,她的聲音此刻在他耳中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一樣。她明明知道一切,卻說着無關緊要的話,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戲弄,似乎他這個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嬌子在她面前只不過是一個玩物。
她到底要怎麼樣?這是所羅門此刻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他還年輕,不想死。他還有很多令人羨慕的生活可以好好的享受,而不是在這裡任人魚肉。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如果你要錢,可以向我的父親打電話,無論多少,他都會給你,我保證!”在恐懼將自己逼迫到懸崖邊上的時候,爲了保命,爲了活下去,所羅門對安雲兮嘶聲喊道。
“錢?”身後玩味的聲音響起,帶着濃濃的諷刺。這個紈絝少爺居然以爲自己把他抓起來是爲了向羅斯柴爾德家族勒索?雲中城還不至於下作、缺錢到這個地步。“所羅門少爺,我想你是誤會了些什麼。”雖然自己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恩怨起始於洪蓮,但是這個所羅門對她也沒有什麼好心,幾次三番的挑釁,她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那冷冷清清的聲音,讓所羅門噤聲,顫抖的雙脣已經毫無血色。
安雲兮緩緩走到他的身後,俯首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只是想請所羅門少爺看一場好戲,還希望所羅門少爺不要辜負我這一番美意。”
那聲音,讓所羅門忍不住撇過頭,害怕的閉上眼。是的,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害怕,他此時無比想念家中的高牀軟枕,想念那些風情萬種的女郎。他要離開,而不是留在這裡面對魔鬼。
“不……”恐懼讓他大喊出聲,只可惜,在這裡沒有人會因爲他的害怕而對他憐憫。
“開槍。”淡淡的兩個字從安雲兮口中飄出。
槍聲響起,好似從所羅門的身後飛出,讓他下意識的鎖緊脖子,圈着自己的身體。
他在恐懼中向外張望,看到的卻是無數的子彈打在自己帶來的那些死士身上,血霧在不斷的擴散,血腥的氣味令他作嘔。
他們就如同死魚一樣,無力抗拒,甚至來不及叫換一聲,就失去了性命,從他們身上流下的血液順着身體向下,像小河一樣流淌在地面上,匯成一股彎彎曲曲的向所羅門的腳下而來。
“NO!NO!……NO……”所羅門驚嚇得擡起腳,面色如死灰一般,他想要躲開,可是身體卻被固定在椅子上無法挪動半分。
突然,一股帶着騷味的熱流從他褲子裡溢出,讓雲中城的人都面露譏笑。
安雲兮眼中的不屑十分明顯,她挑脣笑道:“所羅門先生,這場戲如何?場面夠宏達,氣勢夠壓迫吧?”
“你是個魔鬼……魔鬼……”所羅門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不清。
魔鬼?安雲兮勾脣淺笑。
神也好,魔也好。她的方向都只有一個,有人擋路,她化身爲魔又如何?
“別急,好戲纔剛剛開始。”所羅門已經被嚇得不行,可惜安雲兮卻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打鐵要趁熱,玩弄一個人也要接連而行。這個道理,安雲兮很清楚。
沒有人再去理會那個角落吊着的一排排死人,任由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間裡瀰漫。此刻,在所羅門的左手邊,一堵牆突然發生變化,原本沒有絲毫異樣的牆壁卻變成了超級大的顯示屏,裡面出現了阿道夫坐在自己書房椅子上的僵硬樣子。
同一時刻,在法國巴黎羅斯柴爾德家族阿道夫的書房內,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在他的面前隔着書桌有着一架對着他拍攝的攝像機,而在攝像機旁邊放着一臺液晶電視,上面的畫面正是所羅門此刻的狼狽樣子,還有在那角落的一地血腥也落入了阿道夫的眼中,讓他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調試好機子,雅各布繞過書桌走到父親的身邊,一手扶在椅子的背上,一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彎下腰,對阿道夫溫和的道:“父親大人,見到您最寵愛的兒子,不想打個招呼麼?”
阿道夫緩緩側臉,看向雅各布,雙眸裡折射出濃烈的恨意。“雅各布,你不配做我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子孫,我要逐出你。”
“父親大人,到現在您還在做着美夢麼?還在爲您最寶貝的兒子鋪路麼?”雅各布依然笑得高貴。只是,他眼中依然有着受傷的痕跡,他直起身子,站在椅子背後,雙手撐在阿道夫的雙肩上,後者身上傳來的顫慄,讓他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秒,他突然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就不是您的兒子麼?你寵愛所羅門,儘可以去盡情的寵愛,可是爲什麼卻要犧牲我?從小到大,我希望每一件事都能達到您的標準,換取您對我的一個笑容,如今我才知道,那不過是我一個奢侈的想象。因爲在您心裡,只有所羅門纔是你的兒子,就因爲他是你心愛的女人所生,而我不過是你在政治聯姻下發泄產生的商品。”
這一番話,阿道夫我從回答。而實際上,雅各布也不期望他的回答。他在發泄式的吼完這一番話後,語氣再次平和下來。他的雙手緩緩而動,好像是在給阿道夫揉捏肩膀上僵化的肌肉。“既然父親大人眼中只有所羅門,那麼接下來的這場戲,您就要好好看着了。”
“你們要幹什麼?”阿道夫察覺到雅各布語氣中的森冷之意,他的眸光在接觸到屏幕裡所羅門的時候,不由得出現了驚慌的情緒。
可是,這個他最需要得到的答案,雅各布卻怎麼也不願回答了。
“父親……”
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瞳孔中,受驚過度的所羅門對着屏幕裡的阿道夫大喊道。此刻,他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一心想找的雅各布這時正在阿道夫的身邊。
“所羅門!”
阿道夫的聲音通過網絡傳來,即便如此,也擋不住那語氣中的擔心。
安雲兮微微一笑,對阿道夫道:“阿道夫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真實榮幸。”
清冷的聲音讓阿道夫冷靜了下來,呼吸之間,他已經重新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他的眸光從所羅門的身上移開,落到安雲兮的身上:“安小姐,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得出來,我都可以給你,前提是放了所羅門,還有斷絕和雅各布的合作。”
在他身後的雅各布眼中浮現譏諷之色,他這個父親到現在都還不死心。想用利益去交換一切,去與安雲兮談條件,卻不知道在他們做出這些被安雲兮無可原諒的事後,他們在安雲兮的心中就已經是死人。
與安雲兮接觸下來,雅各布發現,無法用世界公認的價值觀去與安雲兮的匹配起來,在這個可怕而偉大的女人心中有着屬於自己的價值觀和分辨能力。她的大腦,幾乎在任何時刻都是出於極度冷靜的狀態下的,不會因爲情緒的波動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果然,阿道夫的話對於安雲兮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她挑脣笑道:“阿道夫先生許是誤會了,進入與你相見,只是想讓你看看戲而已。”說着,她走到所羅門身邊,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引得後者一顫。
安雲兮看到了阿道夫眼中閃過的一絲緊張,這使得她嘴角邊上的笑容加深:“看來,所羅門果然是阿道夫先生心愛的兒子。”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如果你傷害所羅門一根汗毛,我阿道夫發誓就算是傾盡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所有財富也會將你雲中城的勢力毀滅。”阿道夫恨聲的道。
可惜,安雲兮半點沒有受到威脅,反而笑得愉悅:“你在怕?”
阿道夫沉默,臉色已經無比陰沉。
安雲兮恍然的點點頭,好似自言自語的道:“看來阿道夫先生真的很害怕失去這個兒子。阿道夫對安某那麼好,一直如此的關注、關照,如今貴公子在安某處做客,安某又怎麼能不好好款待一番?”
“不!你想要對我怎麼樣?求求你,別殺我!”與安雲兮近在咫尺的所羅門感受到了那語氣中的殺意和陰冷,趕緊求饒。
“所羅門,別怕!”孩子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牽扯着阿道夫的心,他忙出聲安慰。卻忽略了身後另一個兒子眼中的失望和冰冷。
“殺你?”安雲兮搖頭輕笑:“不,如果就讓你這麼死去,實在是太辜負我把你特意帶到阿道夫先生面前的心意了。”
所羅門雙脣輕顫,眼睛裡佈滿了深深的恐懼。
“不!不要,我求求你,我可以把整個羅斯柴爾德家族都送給你,只要你別傷害我的兒子。”阿道夫聽出了安雲兮話中潛藏的意思,頓時哀求。
他知道,此刻自己無法再繼續強硬下去,隔着那麼遠的距離,他無法趕到所羅門面前去保護他,他只能在安雲兮面前低頭,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安雲兮轉眸,看向顯示屏中阿道夫那驚恐的表情,笑道:“阿道夫先生,也許你已經忘記了,如今羅斯柴爾德家族可是由不得你下決定了。”
說完,她的眼神看向站在阿道夫身後的雅各布,這讓阿道夫下意識的扭頭,仰視同時在俯視他的長子。
雅各布的眼中一片的漠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是一種對自己父親死心的表現。此時此刻,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無論如何在阿道夫的心中只有所羅門。如果今天不是他們倒下去,那麼終有一天,死的就是自己。
“不!”阿道夫反應過來,扭回頭,雙手激動的撐着書桌:“雅各布無法掌控羅斯柴爾德家族,沒有我他什麼都不是。”
安雲兮仰頭大笑,笑罷,她充滿同情的看向阿道夫:“不得不說,阿道夫先生,你實在是太小看你的長子了。”
“動手吧,玩了那麼久,我也有些乏了。”安雲兮挑脣,冷冷的笑道。
啊——
伴隨着她話音的落下,所羅門發出慘烈之極的尖叫。阿道夫看得目呲俱裂,心痛難當,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散發出冷芒,幽光的匕首在所羅門身上切下一片片厚度相同,大小相同的肉。
“阿道夫先生,這可是我華夏難得的技藝,凌遲。專門爲你表演,您可要好好欣賞,不要辜負了我一番美意。”說完,她轉身,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給阿道夫,向門外走去。
“惡魔!魔鬼!上帝不會饒恕你的!”阿道夫激烈的吼聲從揚聲器中傳來。
安雲兮停下腳步,低眉淺笑,喃喃自語:“上帝?你們的上帝可管不到我。”
安雲兮離開了,她並未繼續待下去欣賞所羅門在她面前變成一具沒有肉的骨架。凌遲,她確實沒有欺騙阿道夫,這門技藝傳至華夏古代,經驗豐富,刀法到位的人可以從人體身上片下千塊肉,而保證人不死。這可是華夏古代帝王統治中,最嚴苛的酷刑,若不是要重重的打擊阿道夫,她纔不會做這種事。
此刻,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他們羅斯柴爾德家族父子三人之間的恩怨了,她沒興趣插手。她並未忘記,今夜是自己和喬博琰的大婚之日,也是洞房花燭夜。
讓新郎獨守空房,有些不厚道。
安雲兮的離去,並未打斷房間中的施刑。在所羅門經受痛苦的時候,阿道夫同樣在經受來自心理的折磨。他的雙眼已經佈滿了血絲,眼球幾乎要凸出來。雙手的十指狠狠的扣着桌沿,在實木的桌子上留下十個深深的指印,指甲縫中都滲出了淡淡的血跡。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衝過去解救所羅門,可是無奈他的雙腿都被牢牢額捆綁,雙手也被鐵鏈拴着,只能有限的活動,整個身體早已失去了自由,就連他想轉身去撕咬雅各布身上的肉,都做不到。
同樣,雅各布在欣賞這一幕的時候,也是臉色煞白。他不怕死人,可是這樣殘酷的刑罰還是讓他從內心深處升出對安雲兮的恐懼。
他知道,這也是她在做給自己看,告訴他如果過河拆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他忍住噁心反胃的感覺,緊抿這脣,看着所羅門的變化,同時也看着自己父親所受的痛苦。
砰——
書房的大門被人推開。一位面容冷峻,身穿雲中城作戰服的男子端着一個托盤走過來,上面放着一杯水和一個小圓盤,圓盤上有一顆黑乎乎的藥丸,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他步伐整齊的向雅各布走來,無視顯示屏裡傳來的慘叫。當他來到桌子旁邊時,他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後站在原地,並未退下。
雅各布眸光落在那粒藥丸上,他知道那是什麼。這是他向安雲兮求來的東西,能夠幫助他接管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神藥。
“父親大人,該吃藥了。”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卻在阿道夫瘋狂的恨意中化爲虛無。雅各布親手拿起藥丸遞到阿道夫嘴邊。
阿道夫擡起頭,一雙滿是仇恨的赤目盯着雅各布,後者卻視若罔聞一般,將藥丸更遞近了一些。
“啊——!”
望着那湊近自己的手,阿道夫張嘴就咬去。雅各布並未閃躲,任由自己的手指被父親咬住,感受着牙齒刺破皮膚,鮮血流出的感覺。
那站在書桌旁的男子正欲上前解救,卻被雅各布攔住:“有了手上這個傷口,接下來的戲會更逼真一些。”
男子眸光閃動了一下,收回了腳步,沉默的看着一切。
阿道夫瘋狂的咬着雅各布的手指,痛覺的麻木讓雅各布以爲自己的手指斷了。不過,前者只是顧着報復他,卻忘記了他手中的藥丸已經落入了喉管之中。
安雲兮回到主峰自己的房間時,宴會早已經散去。前來道賀的賓客都被安排在城中住下,明日在離開。當然,這些後續的事已經不需要安雲兮再去操心,自會有人將一切處理得妥妥當當。
房間裡,喬博琰髮絲微溼的躺在牀上翻着書,安雲兮靠近他,便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讓她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挑眉笑道:“洗過澡了?”
喬博琰合上書,將書本放在牀頭,向她招了招手。後者眉目彎彎,笑盈盈的走過去,坐在他身邊。還未坐穩,就被男人的大手一攬,將她摟入了懷中。
喬博琰低頭在她頭髮上嗅了嗅,然後‘嗯’了一聲,淡淡的道:“有血腥味,不好聞,需要洗洗。”
安雲兮在他懷裡‘噗嗤’一笑,擡起頭,清澈見底的雙眼看着他:“剛殺了人,自然是血腥味重了,我可沒讓你這個時候抱我。”
懷裡的小女人殺人說得像是喝水一般普通,讓喬博琰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發頂:“我樂意抱你,行了吧。”
安雲兮嘴角一彎,順勢倒入喬博琰懷中,隔着薄薄的睡衣聽着他強健而有力的心跳聲。這個聲音,讓她感到很安寧,也很安全。似乎擁有了這個聲音,她就擁有了全世界。
同樣,喬博琰也在享受着懷裡抱着安雲兮的感覺,她看起來剛強、硬朗,可是誰又有福氣知道她其實抱在懷裡是軟軟的,柔柔的,舒服得讓人這一輩子都不想放手。
兩人靜靜的相擁,心跳的頻率突然變得同步,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變化着,凝聚在他們體內的真氣彷彿受到牽引一般開始一種難得可貴的循環,從喬博琰的體中進入安雲兮的身體,運行之後又回到喬博琰身上,不斷的這樣周而復始的循環中,讓兩人沉沉的睡去。
沉睡中的兩人都沒有發現,在這種變化開始之後,不僅在他們身上出現了淡淡的銀光,窗外的天際中,有一顆忽明忽暗的微弱星辰也因爲旁邊的那顆亮星而變得逐漸穩定起來。只是那變化實在太小,僅憑肉眼去看,根本察覺不到。
無獨有偶的是,在華夏SX省一位天文愛好者的家中,他通過高倍數的天文望遠鏡目睹了這一變化,讓他激動異常,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只是聽到他不斷的驚呼,自言自語的道:“那裡怎麼會多出來一顆星?怎麼會出現的?那裡本來是一片黑暗的……”
天色微明,第一縷陽光透過那落地的石窗灑入房間,罩在安雲兮的身上,長而翹的睫毛微動,似是被這溫暖打擾,讓她從沉睡中漸漸醒過來。
緩緩睜開雙眼,她揚起頭,喬博琰那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容貌盡入她眼底。熟悉的模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讓她嘴角愉悅的向上彎了彎。
昨夜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可是卻不知怎的兩人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不過,這一覺醒來,安雲兮倒是感覺到似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好像自己的五感變得更加的真切。
但是,這種變化及其的微弱,讓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呼吸,拍打在男人的胸膛上,在陽光中,喬博琰的胸口泛着晶瑩,因爲長期訓練而出現的淡淡古銅顯得格外的誘人,讓安雲兮在失神之際不禁吞了吞口水。
還未來得及笑自己好色,卻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蠱惑人心的輕笑。安雲兮擡起頭,一下就望進了那如深淵般深邃的桃花眼中。原來,不知何時,喬博琰已經睜開了雙眼。
“醒了?”安雲兮微微笑道。
喬博琰點點頭,擁住安雲兮的雙手沒有因爲這一夜而變得僵硬,反而有一種怎麼也抱不夠的感覺。
男人的眼神甜膩得幾乎能將人融化,讓安雲兮突然有些不自在,拉了拉環住自己身體的大手,男人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再次看向他,眼中帶了點疑惑,好像是在問他爲什麼不鬆手。
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喬博琰勾脣邪魅的一笑,壞壞的湊到她耳邊‘吐氣如蘭’的輕聲道:“昨晚我們睡着了,好像還落下了一件事沒做,就趁着現在補了吧。”
安雲兮面色一紅,也不知道是因爲男人在她耳邊吐氣讓她不適,還是男人話裡的暗示讓她羞澀。她沒好氣的白了喬博琰一眼:“說什麼呢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什麼時候也不能誤了這傳宗接代的大事啊!”喬博琰緊摟着安雲兮的腰身,語氣似撒嬌一樣。
安雲兮心中輕‘呸’一聲,腹誹:還傳宗接代,孩子都生了三個了。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
不理會安雲兮心中的吐槽,喬博琰打手靈活的解開她上身襯衣的扣子,一片風景極美的潔白暴露在他眼前,惹得他眸光一亮,小博琰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安雲兮眼疾手快的拍掉在自己胸前作亂的打手,瞪着他道:“過時不候,我得去喂孩子去了。”說完,就要準備起身。
可是,此刻箭在弦上的喬博琰哪裡肯如此輕易的放過來,趁着她想要起身,重心不穩之際,將她一把拉下,落入柔軟的大牀上,翻身壓了上來。
兩人鼻尖碰着鼻尖,彼此的呼吸都能拍打到對方的臉頰上,如此的親密,讓安雲兮也感受到了來自喬博琰身上的變化,讓她不由得面色一紅。
“呵呵……”喬博琰輕笑,看着安雲兮臉上漸漸加深的紅暈,低喃:“還是那麼害羞。”說着,他低下頭,擦着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道:“還是那麼緊湊。”
安雲兮心中羞怒,伸手想要將他打下來,卻不想手剛擡起來,就被男人牢牢的抓住了手腕,接着便對上男人嬉皮笑臉的樣子:“防着哩。”
“喬博琰!你別胡鬧!”安雲兮無奈,嗔怒。
喬博琰露出無辜的表情,動了動,讓那變化之處更加貼近身下的女子,好似想要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渴望。“我哪裡胡鬧了?我媳婦不管我死活,我還不能抗議一下?”
“什麼叫不管你死活?”安雲兮磨着牙道。
喬博琰的眼神往下瞟了一下,滿腹委屈的道:“我餓。”
“你餓就找飯吃去。”安雲兮幾乎聽到了自己牙齒打磨的聲音。
“雲兮……你好殘忍……”喬博琰可憐兮兮的看着安雲兮,語氣裡那種悲涼真的是見者傷心,聽者流淚。
“喬博琰,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唔……”
安雲兮未完的話被男人堵在了嘴裡,淹沒在那脣齒之間。他用力的吸取着香甜的氣息,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他餓了,好餓好餓。
而無力反抗的某女在男人的攻勢下已經節節潰敗,不一會,身上的衣衫就被拉下一般,就連褲頭上的扣子都被解開。
喬博琰努力的攻城略地,卻發現想要的更多。身體的燥熱已經讓他的呼吸越發急促,那炙熱的氣體撞在安雲兮的肌膚上,每一次都留下淡粉的痕跡,那種誘人的光暈,讓她越發的迷人,也讓男人越發的癡狂。
溼熱的吻順着脖子而下,每一次那如蜻蜓點水的碰觸都讓安雲兮的身體難以抑制的發出顫慄,直到男人已經埋首於溝壑之間,她才驚醒過來。
還未等她開口阻止,就突然抽氣……這個男人居然……居然……
安雲兮的臉因爲男人的動作而爆紅,臉頰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紅得冒煙。
喬博琰擡起頭,擡起手用拇指的指腹擦掉嘴角殘留的乳液,對着安雲兮笑眯眯的道:“真好喝,怪不得三個小傢伙整天纏着你不放。”
突然,安雲兮只覺得眼前一黑,怒髮衝冠的隨手抓起枕頭狠狠的砸向喬博琰的頭。後者避也不避的捱了一記,等他將枕頭扔在牀下之後,也不見他動作,原本穿戴整齊的褲子就掉了下來,露出了那令人羞恥的猙獰。
安雲兮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想要轉身逃走,卻被喬博琰拉住腳踝將她拖到自己身前,沒有多餘的動作,他乾淨利落的扯下安雲兮的褲子,對準位子將早已蓄勢待發的小博琰送了進去。
兩聲不同音頻的悶哼響起,喬博琰感受着那包圍着自己的溼熱,壞壞的笑:“真的好緊。”
陽光遮掩不住房內的春意,就連偶爾落在窗臺上歇歇腳的小鳥都因爲害羞裡面那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而剛剛落下就拍打着翅膀再次飛走,另尋他處。
直到日上枝頭,喬博琰‘吃飽喝足’之後,才心滿意足的放安雲兮離去。而後者則是一直黑着臉走到孩子們的房間,在餵奶的時候,臉頰還變得通紅。
喬博琰和安雲兮的婚禮,最終傳遞出去的方式只有文字,沒有任何的圖片。因爲被允許進入雲中城參加婚禮的記者們都在入城前上繳了隨身攜帶的電子拍攝器材,甚至連膠片相機都不允許帶入。
但是,卻正是因爲這樣的文字描寫,反倒是讓這個特殊的頭條增添了許多神秘的氣息。如今,人們已經知道了雲中城的確實存在,但是它到底存在於什麼地方卻又變成了一個謎團。
當然進入城中的通道已經被閉合,那些帶着好奇想要循着舊路尋找的人都失望而歸。一樁樁,一筆筆都在爲雲中城的神秘添加顏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低調存在,被世界稱爲第六帝國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卻發生了驚天的變故。當代的家主因爲最寵愛的次子被恐怖份子殘忍的殺害,而導致精神失常,無法再處理公務。所以,悲痛欲絕的長子雅各布在家族其他人的擁護下,繼承了下一任的家主之位。
這一位新的羅斯柴爾德家主是公認的天生貴族,彬彬有禮,優雅高貴。不僅能力出衆,而且還很孝順。即便父親已經病得認不出他是誰了,也會每天抽空去看望父親,陪他說話。這樣的舉動無疑更加奠定了他最適合坐上這個位子。
可是,令世界震驚的是,當這位年輕的家主即位後一個月,他向世界所有新聞媒體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雲中集團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全面合作,並且這個合作居然是以雲中城爲主導,從某些方面來講,羅斯柴爾德家族變成了雲中城的依附勢力。
這樣的變故讓國際政壇恐慌,許多國家的領導人秘密約見雅各布&8226;羅斯柴爾德,希望他改變整個決定。同時,他們也在通過各個渠道想要與雲中城勢力的當家人安雲兮見面,想弄清楚這兩個巨無霸合作的真實目的,可惜,他們卻無門而入。
雅各布是明確表示這項決定將納入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家訓之中,不會更改這個決定。而另一個當事人卻突然低調起來,好像消失了一般。
安雲兮到底有沒有消失?當然沒有……只不過這段日子她全心全意投入在煉製丹藥的過程中,無暇理會外界的事罷了。
對於外面的震盪,她並非不知道,只不過覺得沒有必要做出迴應。此刻若是去見了那些人,表了態,反倒是落了下層。還不如像這樣不出面,不表態,這樣那些人反而會自行猜想,越發恐慌,最後將主動權全部拿到手中。
反正她沒想過要成爲世界之主,不是要與所有人爲敵,對方拿不了她如何。況且,如今雲中城的勢已經凝型,想要動它,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後果。這個後果並不是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人能夠承擔的。
轟——
又是一聲平地驚雷,在這幾日裡,雲中城中生活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動不動就出現的雷鳴。每當出現這個聲音,他們就知道他們的城主再一次煉丹失敗。
“咳咳……”
後山那個上古遺留下來的煉丹室中,煙霧瀰漫,帶着嗆人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咳嗽。待黑煙散盡,纔看清楚一白一青兩道人影,一邊捂着口鼻,一邊扇着面前的煙霧。
“雲少,不必氣餒。從概率上來說,你已經很厲害了。”青山咳嗽了兩聲,對安雲兮勸慰道。
安雲兮望着那神農鼎中的一團黑泥,苦笑的砸着嘴:“十爐成功六爐,看上去是不錯。可惜卻沒有十份仙丹的草藥來給我配置。”
青山捋着被煙霧燻黑的鬍鬚,搖頭晃腦的道:“此乃奪天地造化之事,不可浮躁,不可執着。”
安雲兮白了他一眼,抹了自己臉上一把,看到手背上出現的黑印,嘴角一抽,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又變成一個黑人了。
這些日子每當她黑不溜秋的回到主峰梳洗時遇到喬博琰,都會被他嘲笑一番,氣得她牙癢癢。
“如今可不是着不着急的事,若這顆仙丹沒有什麼用途,我倒是不急了。”安雲兮嘆了口氣,走到外面,端起水杯就灌了一大口。
青山低眉沉思,片刻之後,緩緩的道:“根據古籍,凡是煉丹,特別是有着這樣驚天功效的丹藥,都必須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是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中的天時,若是把握好時機,可以提高煉丹成功的機率。如今離煉丹的吉時之日只有短短三天,雲少,你可有把握?”
這些天,就是爲了能夠加大丹成的機率,安雲兮沒日沒夜的就用普通的藥草來練習,一是尋找煉丹時的感覺,二是熟悉用神農鼎和天火配合煉丹。
要煉製仙丹,對鼎和火的要求都是極高的。若不是安雲兮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兩個由神農氏傳下來的物件,恐怕如今就算是找齊了煉製仙丹的草藥也只能無計可施。
青山的擔憂也正是安雲兮的擔憂。她看向遠方的天際,心中清楚,古人煉丹,丹藥的成型和藥效都會因爲天上的日月星辰之力有不同的減弱或增強,所以古人才會選擇這種力量最強的時候煉丹,以保證丹藥的品質和成功率。
時間不等人,她如今還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丹率,卻要迎來了煉丹的最佳時機。如果錯過,恐怕好再等一年,就算她無所謂,恐怕一直對她不死心的天道也不會讓她繼續等下去。
所以,面對青山的擔憂,安雲兮只能裝出淡然的道:“主席曾經說過,沒困難要上,有困難也要上。不管成與敗,我都只有三天後的機會。既然如今成功率佔六成,我就沒有理由退縮。”
“可是這只是一般的草藥,並不是能讓人白日飛昇的仙丹。你要知道,丹藥的藥效越大,煉製的難度也就越高,若是貿然行事,恐怕不用等到天道,你就因爲煉丹而消耗光體力而亡了。”青山急急的道。
他同樣知道時間的緊迫,可是卻也擔心安雲兮的冒險會導致更壞的結果。
相對於青山的着急,安雲兮倒是顯得從容很多。她微微一笑,語氣平和的道:“青山,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奮力一搏。就算真是天不容我,我也無怨無悔了。”
“雲少……”
安雲兮擡手阻斷了青山想要繼續的相勸:“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等到三日後我煉丹之日還需要你的護法,你好好休息吧。這三日就不煉了。”
“不煉?”青山大驚失色:“爲何不煉?若是在這最後三天能夠將成品率提高一成,那也是好的啊。”
安雲兮搖頭:“煉丹最忌心浮氣躁,三日之內想要提高成品率可能性太小,反倒累得筋疲力盡。還不如好好休息三日,養精蓄銳之後,全力一搏。”
安雲兮的話不無道理,讓青山無法反駁,最後也只能重重的嘆口氣,點了點頭。
離開煉丹室,安雲兮嗅着外面的清新空氣,思緒難得的放空。她忘掉一切的世俗煩惱,將自己的身心融入大自然中,不自不覺的腳下的步子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發生了變化。
可是,她不知道,卻嚇壞了見到這一幕的旁人。他們看到的是他們的雲少,腳下悠閒踏步,而身形卻忽虛忽實,瞬間就來到他們眼前,眨眼功夫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縮地成寸!”站在煉丹室高處遠眺的青山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一個傳於道家的詞彙從他嘴中跳躍而出。
待安雲兮來到主峰頂上,被山風一吹,猛然驚醒過來才發覺今日自己的步伐好像變快了不少,似乎是一眨眼功夫就來到了主峰。
搖頭失笑了一下,安雲兮拋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返回了臥室。還未踏入臥室,安雲兮氣機一動,心中閃出一個念頭,讓她快步邁進臥室之中。當看到那熟悉的人影時她便笑道:“還未進屋就知道你在屋裡,進來一看果然在。難不成你我之間有了心靈感應?”
喬博琰向她走來,自然的摟她入懷,笑笑:“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我還當是因爲我太過愛你,所以纔會能夠這樣先一步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呢。”
“你也有?”安雲兮挑眉。同樣的巧合發生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喬博琰點點頭,不經意的道:“這種感覺好像是結婚的第二天就開始隱隱出現,隨着日子而慢慢加深。”
“我也是!”安雲兮驚詫道。
這一下,輪到喬博琰眯了眯眼。兩人都是絕頂聰明之人,自然知道這樣的感覺和愛情無關,世上相愛至深的人並不在少數,爲什麼這樣的情況只出現在他們兩人身上?
有古怪!
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可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兩人又說不清楚。若是仔細來體味的話,那就是他們感覺兩人之間的氣場更加的和諧了,甚至有了些陰陽循環的感覺,對於對方的感覺尤爲明顯。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始終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出現了不同,最後索性放棄,反正這種感覺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相反能讓他們彼此更加清楚對方的感受,這也沒有什麼不好。
拋開這個插曲,喬博琰倒是認真的關心起三天後安雲兮煉製仙丹的情況。
此刻,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這個看似意外的小插曲,會在關鍵的時刻,救了兩人的性命,成就了兩人的傳奇。
三天後,風和日麗,山風徐徐。雲中城中的風總是會帶着淡淡的藥草清香,給人一種沁入心扉的感受。長期在此生活,人的身體也會變得越來越好。
結束打坐,安雲兮來到煉丹室外,青山早已站在門口等候。
煉丹並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安雲兮拒絕了喬博琰的陪同。喬博琰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他不宜去惹安雲兮分心,所以也沒有強求跟去,只是臨行前囑咐安雲兮注意自身的安全,同時祝願她煉丹成功。
帶着喬博琰的牽掛和祝福,安雲兮來到了青山面前,兩人一起進入煉丹室,放下了門口那塊古老的巨石,封住了室門。從現在開始,到仙丹煉成之日,他們不會出去,別人也無法進來打擾。
“青山,你就負責幫我遞藥草,還有裝盛,其餘的事我來做。”進入煉丹室後,安雲兮就對青山吩咐。
煉丹室呈穹頂,在最高處留有一個天窗,可以連接外面,這是爲了方便借用星辰之力,在古代無論是日月還是漫天繁星都屬於星辰之列,它們的力量也都統稱爲星辰之力。
天窗下方就是從安雲兮丹田中取出的神農鼎,與神農鼎相對的一堵牆面就是按着順序排放的各類仙草神藥,這些都是煉丹的必須之物。
鼎前,放着一個蒲團,便是安雲兮煉丹時坐的地方。煉丹最忌分心,要考精神力凝結成丹,以爲那些通天大能煉丹都是揮手之間草藥自動飛入鼎中,煉好之後再一揮手,提煉好的藥物精華再從鼎中飛出,所以不需要有人協助。
而安雲兮只是一個先天古武者,按照遠古時期的標準,她連煉丹的資格都沒有。要不是她的精神力超於常人,根本就不要肖想煉丹一途。她這揮手之間可做不出大能那般圓潤自如的瀟灑,無奈只能讓青山幫忙了,她就負責專心控制火力,煉丹就好。
煉丹,首先要把每一樣藥物提煉出精華,取其雜質,這是煉丹的第一步。這一步並不算難,只不過仙丹所用的藥物實在太多,要將它們一一煉化需要很長的時間和精力。
饒是以安雲兮的精神力,在煉製到三分之二時,都感到了一股疲憊感襲來,爲了不至於功敗垂成,安雲兮服下一粒固本培元的丹藥,繼續堅持煉製剩下的草藥。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安雲兮足足煉製了四天才將所有用於煉製仙丹的草藥全部提煉完畢。當這煉丹的第一步完成,不光是安雲兮,就是青山也累得氣喘吁吁。
趁着這個空隙,安雲兮取出兩粒祖師爺留在乾坤葫蘆裡的丹藥,分了一粒給青山服下,自己也吞了一粒。
當丹藥在口中化開,藥力開始滋潤四肢百脈的時候,安雲兮纔對青山道:“第一本還算順利,就看接下來的第二步,第三步這個好運是否能一直陪着我們了。”
青山點點頭,有了丹藥的滋潤,他此刻的臉色也好看了些。接下來的第二步就是要將這些提煉出來的草藥按照煉製順序融合,這一步需要十分小心的控制這些藥物融合的過程,免得太過激烈導致藥效抵消,或是太過粗陋導致藥力沒有完全融合。這是需要極度耐心和意志力的過程。
在這個環節中,青山的作用依然是按照順序給安雲兮遞融合的藥草,等完成這第二步之後,就沒他什麼事了,但是卻需要安雲兮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仙丹的凝結,稍有不勝仙丹就會變成無用的黑泥,這纔是最難,也無法預估的環節。
兩人在煉丹室裡忙碌,無法分出一分心思。而在煉丹室的外面,喬博琰卻如雕塑一般站在可以遠眺煉丹室的地方一動不動。
他無法陪在安雲兮身邊,卻又無法裝作什麼事都沒有,那麼就只能站在這裡陪着她,等着她的成功。
是的,安雲兮一定會成功,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安雲兮的本事。
思及此,喬博琰的嘴角一彎,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一天,平靜而過……
兩天,平靜而過……
三天,還是平靜而過……
當初,安雲兮在煉丹之前,告訴喬博琰快則七天,慢則十天她一定會出來。今日,已經是她進入煉丹室的第十一天,可是那被巨石封閉的煉丹房,卻已經沒有一絲動靜。要不是,喬博琰對安雲兮充分的信任,此刻早已不顧一切衝過去,去確認妻子的安全。
只是,他緊抿的雙脣,和握成拳的手卻在暴露着他此刻的焦心。他腦海中正在激烈的掙扎着,是否要衝進去一探究竟。
而此時,身在煉丹室中的安雲兮也是危機重重。
仙丹的煉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難,但無論如何前面第一第二步她都克服了,可是到了這最關鍵的凝丹,她卻耗費所有的力量也沒有完成。
難道註定要失敗麼?
精神力努力控制着神農鼎中的各色藥力融合,可是它們之間卻彼此排斥。安雲兮咬着牙,不甘心的繼續加大精神力的控制。
到了這一步,青山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只能盤膝坐在牆角邊默默的看着,哪怕他心中再擔憂也不能在此刻驚擾了安雲兮,令她前功盡棄。
仙丹……是我對付天道的希望,是我偷天換日的關鍵,無論如何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在安雲兮的意識海中,金龍怒吼,在咆哮中不斷的輸入力量到神農鼎中,似乎仙丹的抗拒,不僅是在挑釁安雲兮,也是在挑釁它的神威。
可是,仙丹彷彿有着自己的意識一般,安雲兮越是壓迫,它就越要反抗。着人丹之間的拉鋸戰越演越烈,全身心投入這場戰鬥的安雲兮和一旁對此十分關注的青山,此刻都沒有注意到在天窗之外,那一寸天空發生的變化。
他們沒有注意到,但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喬博琰卻注意到了。其實不僅是他,此刻在雲中城中只要沒有待在屋子裡的人都看到了那從天邊向這裡迅速匯聚的烏雲。
那烏雲越積越黑,就像是一滴濃墨滴在了湛藍的畫布上面。烏雲中電閃雷鳴,藍色和紅色的電流交替而生,雷聲也越來越大,活脫脫一副末日景象。
雷聲轟鳴,每一下都震得大地發顫,那巨大的威嚴讓地面上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彼此靠近,他們突然對這來自天際的威壓感到恐懼,他們想要逃走,可是卻同時生出一抹絕望,好像在這天地間,別無去路。
此刻,雲中城的小世界裡,風雲變幻。而在外的大世界裡,同樣電閃雷鳴的下這傾盆大雨,這大雨來得突然,來得詭異,似乎是在不經意間就出現,而且那從天際垂直劈下的巨大閃電帶來的火花,還有被閃電擊中燃燒起來的樹林,讓外面的人都感覺到了天地碎裂的恐慌,似乎,這就是末日來臨的前兆。
喬博琰看着那向煉丹室而去的烏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似乎覺得那黑壓壓的烏雲會給安雲兮帶來威脅。
可是,此刻他無法幫忙,這種無力感,讓他我在玉石欄杆上的五指狠狠的陷入其中,無數玉石的粉末掉落下來。
煉丹室內,即便這煉丹室再如何隔音,此刻那在天窗外遮擋了光線的烏雲都已經吸引了安雲兮和青山的注意。
安雲兮仰着頭看着那片烏雲,皺了皺眉,精神力一絲一毫不敢鬆懈的繼續強壓仙丹凝結。而青山則從地面上站起來,看着那片烏雲,面容呆滯。
突然,他欣喜若狂的道:“這是成丹之兆,這是成丹之兆!傳說中,煉製這樣規格的仙丹,都會引來天劫,扛得住天劫,就丹成,若扛不住,就丹毀人亡。”
說完,他臉上的喜色一下變得憂色,看向安雲兮道:“雲少,你可挺得住?”
安雲兮勾脣冷笑,望着那片烏雲:“扛不住也得扛。”事到如今,任何事都無法阻止她。
此刻,天窗外的光線已經被遮擋完畢,煉丹室中變得漆黑一片。青山自覺的推到牆根,不敢再阻撓。
突然,神農鼎裡傳來激烈的碰撞,安雲兮將對烏雲的注意力收回來,全神貫注的注意丹藥的凝結。
神農鼎內,所有藥物終於匯成一體,變成七彩色,失去了星辰之力的輔助,這些本就有着靈氣的藥粉變得晶瑩發亮,而那種光在安雲兮的眼裡就是仙丹的最後一擊。
此刻,她意識界裡的金龍已經變得虛淡,這一次煉丹消耗太大,爲了抵抗住仙丹的最終反抗,安雲兮咬破舌尖,逼出一滴心血,吐入天火之中,利用天火的力量逼着仙丹就範。
一滴心血落入之後,天火金光更甚,在精神力的控制和天火的威壓下,七彩光芒慢慢凝聚成一顆白色的藥丸,藥丸上銀光點點,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只是,那光暈極不穩定,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
而此時,天窗外的那片烏雲似乎也終於積蓄滿了力量,它帶着天崩地裂的聲音,撕開中間,一道紅得發亮的閃電出現,它的目標正是那顆剛剛凝型的仙丹。
紅色的閃電毫不猶豫的劈下來,安雲兮心中一驚,那有心而生的威壓壓得她喘不過氣,但是,她絕不能讓仙丹被毀。
仙劍的胚胎從丹田飛出,直接迎上閃電,在外面,喬博琰的視野中,就看到一紅一金兩股巨大的力量在半空中撞在一起,由撞擊發出的力量向四處散開,震落了不少樹葉和建築上的瓦片。
可是,這一擊,並未完全阻擋閃電的腳步,仙劍胚胎受創嚴重,不等安雲兮召回,就自動返回了她的丹田尋求她的力量蘊養。
而此刻,紅色閃電已經來到了天窗之中。
喬博琰看得目呲俱裂,腳下一閃,消失在原地,不要命的向煉丹室而去。而那些目睹了這一幕天威的雲中城人們,此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震驚的看着一切的發生。
喬博琰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臨到門口的閃電,還未等他靠近,就聽見煉丹室內傳來一陣巨響,接着整個從遠古時期保留至今的煉丹室就在他眼前坍塌,煙塵從地面揚起。
“不——!”喬博琰嘶聲大喊,他無法接受安雲兮出現任何的損傷。
還不等那如地震般的震盪消失,他就跌跌撞撞的繼續向前跑去。
此刻,那些雲中城的人們也反應過來,這個動靜是他們的雲少煉丹搞出來的,只是這一次的動靜太大了點,恐怕發生了意外。
如此一想,所有反應過來的人都匆匆朝着那平時不讓人靠近的煉丹室方向而去,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已經痊癒的仲衛華還有他身邊的傑克,幽若幾人。
“雲兮!”喬博琰還未靠近,就大聲喊道。
此時,揚起的煙塵已經落下,露出了那被擊潰的煉丹室殘餘。遠處還有大羣人影在向這裡靠近,他們都心繫安雲兮的安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三個孩子幾日前就被海婧帶去了京城喬家大院,而林翠和安仕傑也跟着去了。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事情解決之後,外界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安家在清江縣的別墅也早已恢復完畢,這段時間林翠和安仕傑都是兩頭居住。
也虧得他們不在雲中城中,否則遇到這麼大的變故,不知道要把兩位老人嚇成什麼樣子。只不過,此刻正在喬家大院裡抱着外孫逗樂的幾位長輩,望着那窗外噼啪的大雨,還在心中腹誹,這老天爺是不是哪裡被戳了個洞,怎麼突然就下起這麼大的雨來,絲毫不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安家的女兒,喬家的媳婦,安雲兮。
如今,雲中城中,那片劫雲已經散去,天空恢復萬里晴空。而外界的瓢潑大雨也好像被人施了駐雨術一樣,和來時那般突然就停了,原本消失的烈陽也從散去的烏雲中出來,繼續烤着大地。
一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當然,這要出去那些被閃電擊中的林子,還有那些忙着救火的消防人員。
“雲兮!”那滿地的瘡痍還有廢墟,讓喬博琰心中發寒,冰冷席捲着他的全身,讓他邁不動腳步。
突然,廢墟中傳來動靜,讓喬博琰死灰般的眼睛恢復了靈動。
“雲兮!”這一次,他的聲音中沒有那麼絕望,帶着濃烈的希望,還有感激。感激安雲兮的平安無事,感激她沒有自私的拋下自己而去。
煉丹室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一個好似被炸彈炸過深深凹陷下去的圓坑。當喬博琰靠近的時候,只看到灰頭土臉的安雲兮和青山在相互議論着。
青山說什麼,好險只有一道劫雷,好險有個神農留下來的神農鼎可以抵抗這天劫。
而安雲兮則不滿的道,真是可惜只有一道劫雷,說明這仙丹品質很一般。
接着,又聽青山勸道:若是高品質的仙丹,以你現在的功力服下也會爆體而亡,此刻歪打正着,還剛好了……
總之,這兩個差點嚇死所有人的人此刻並未察覺這次帶來的異動對雲中城衆人帶來的影響,而是自顧的說些喬博琰聽得懂,又聽不懂的話。
望着毫髮無損的小女人,喬博琰的心彷彿落回了原處。他直接跳下深坑,在兩人詫異的表情下,將安雲兮摟入懷中,緊緊的不願放開。
這一幕,落入後面急急趕上來的人羣中都尷尬的笑一笑,然後打着‘哈哈’就原路返回了。既然安雲兮沒事,他們就別去打擾了這小兩口的雅興。
“博琰,仙丹煉成了。”安雲兮下巴抵在喬博琰的肩頭上,雙眼笑得彎彎的道。
喬博琰鬆開她,將她稍稍拉開距離,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嘴角還殘留點血跡,臉頰上沾着黑灰的小女人,他無法去責備她什麼,因爲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不離開他。
指尖輕輕擦拭掉安雲兮嘴角那一絲血跡,那是安雲兮在逼出心血凝丹的時候留下的,喬博琰並不知道,不過此刻他也沒有相問,只要安雲兮平安無事,其餘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再一次的確定安雲兮並未受到重創,喬博琰的心總算是真正的放了下來。“你知不知道,剛纔嚇死我了。”聲音中沒有責怪,他再次將安雲兮摟入懷中。
安雲兮微微一笑,並不言語。此時此刻,用不着她說話,只要兩人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就已經回答了一切。
“後天,應該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在喬博琰的肩上,安雲兮仰起頭,望向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的湛藍,心中一片清明。仙丹總算是煉製成功,雖然品質不高,但是以她現在的能力能夠煉製成功已經是奇蹟,而且再怎麼品質低,仙丹的作用不會變,就如青山所說的那樣,夠用就行了。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後天也就是安雲兮偷天換日,逆天改命的日子。
所謂偷天換日,逆天改命的說法,並不是什麼封建迷信,自古就有。
三國時期,諸葛亮第六次出祁山與司馬懿戰於五丈原,自知身體不好不久於人世,遂在帳篷內外設下四十九盞明燈的法陣,準備向上天再借二十年。
可是被不知情的魏延闖入,四十九盞燈被風吹滅,孔明棄劍而嘆曰: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不久之後,諸葛亮就病死於五丈原。
雖然這只是《三國演義》中的一個故事,世人也多是以傳說來看待的,並沒有人會相信真有這般神奇法術。
但是,逆天改命的法術卻真實存在,只不過在歷史變革之後,慢慢被淹沒在洪流之中。
幸好,青山老道祖師爺這一脈的傳承還算是完善,避過了建國初期那段牛鬼蛇神的日子,讓他得以知曉這個秘術的存在,否則今日安雲兮的劫數如何還真是不好說。
茅山的逆天改命的秘術和諸葛亮的七星燈續命之法並不一樣,後者是矇蔽天道,修改命理,而後者則是延續陽壽。
青山在協助安雲兮煉製好仙丹之後,便消失不見,等到了算好的改命日子,他才神神秘秘的出現。
這一次改命,非同小可,若是失敗,一切與安雲兮相關的因果就會散去,而她這個源頭也會被天道徹底抹殺。若是成功,恐怕到時候引起的動靜也不小。
安雲兮並不確保小世界是否能經受得住天威,所以將改命的地點定在了大世界中,最大的沙漠裡。在這裡,人煙渺渺,沒有任何建築,就算是遭到天道攻擊,也能將影響降到最低。
撒哈拉大沙漠,位於非洲,是世界上最大的無人區,也是地球上的一個神秘地帶。當初青山拿着羅盤,運用着半生不熟的風水之術選出了幾個適合改命的地方給安雲兮選擇之後,她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這個大荒漠中。
原因無它,一是這裡能夠很好的遮掩一切的秘密和行蹤,二是這裡離非洲神幽的基地較近,從‘交通’上來說,更加的便捷。
帶好一切的工具,安雲兮和喬博琰還有青山就通過雲中城中的傳送陣來到了非洲,無歌親自帶隊開車將三人送到撒哈拉大沙漠的邊緣,之後在安雲兮的命令下,只留下一輛帶着補給的吉普車,便率隊離開。
他們不需要來接應,因爲事情辦完之後,安雲兮會帶着兩人直接返回雲中城。而且,他們三人所作所爲,也並未宣揚出去。事實上,在整個雲中城,也就只有他們三人知情。
進入沙漠,一眼望去,除了砂礫和碎石,什麼也沒有。陽光炎熱的直接照射在沙漠的表面,升起的熱氣將四周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戴着墨鏡,穿着迷彩登山裝,喬博琰開着車子向沙漠中心而去,坐在副駕駛的安雲兮同樣也是戴着墨鏡,穿着與他配套的迷彩裝,雙腳搭在車門外的倒後鏡架上,交叉疊起,一副慵懶的模樣。
長髮也被她編成了一根辮子搭在肩上。透過墨鏡,安雲兮看着車子中間的後視鏡,鏡中是青山穿着道袍,戴着墨鏡的樣子。這樣的搭配,讓安雲兮忍俊不住,嘴角上揚。
一個道士戴着時尚的墨鏡本就讓人覺得滑稽,偏偏這個道士還要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更加讓安雲兮想要捧腹大笑。
沙漠裡面沒有路,只要認準座標,一直向那個方向行駛就可以了,所以相對於外界來說,這裡的車速會更快一些。
從清晨到下午,喬博琰足足開了七個小時,直到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才停下來。這裡並不是沙漠的中心,可是卻也已經靠近。
青山跳下車,四處打量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在這裡施法,應該可以了。”
伴隨着話音,安雲兮和喬博琰也分別從車上下來,遠處一隻蜥蜴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在砂礫上迅速的一閃,躲得遠遠的,不願再靠近。
一路過來,還能看到一些動物的骨架和適合在沙漠環境下生長的植物,此刻到了這裡,已經基本上除了砂礫之外沒有變的存在了。
青山忙着端着羅盤尋找適合佈陣的方位,不懂術數的喬博琰和安雲兮則依靠着車子,並肩而立。
眺望着遠處的沙漠,看和砂礫在熱風中盤旋,安雲兮有些微微出神。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掌包裹其中,那掌心傳來的溫度將她的視線牽引過來,側臉看向身邊俊美如天神的男子,清澈的眸中有些疑惑。
“雲兮,我有些怕。”喬博琰並未向安雲兮隱瞞自己此刻的心情。
安雲兮垂下眼眸,她自然知道他在怕什麼。他怕失敗後自己的消失,也害怕他在天道面前的屈服,忘掉自己的存在。
“你說……如果失敗了,你是回到原來的軌跡,還是怎樣?”喬博琰自言自語的低喃:“來時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將我和你的事都寫在了本子上,記錄在錄音筆裡,拍在視頻裡保存。如果真的失敗了,我會忘了你,這些東西可以提醒我,我有妻子,我會去找你。你說好不好?”
如果成功,自然就是萬事大吉。
如果失敗……他不知道天道會不會給他自殺的時間,還是在安雲兮消失的那一刻,他的記憶裡同時會失去她,等他醒來之後,若無其事的離開。這樣的結果,他是無法接受的。
所以,喬博琰纔會費盡心思的準備一切,爲的就是不放過那點萬一。他不希望因爲自己心存僥倖而錯失了與安雲兮重聚的機會。
可是,安雲兮此刻卻無法殘忍的回答他,其實,青山早就說過,若是失敗,她就會被天道徹底抹殺,就連她的父母都不會記得有她這個女兒,或許他們的記憶中存在的是另一個孩子,但絕不是她。
喬博琰想要憑着這些留下來的記錄找回記憶,尋找自己是行不通的。
望着男人那雙桃花眼中流露出來的期盼,安雲兮微微一笑,雙脣輕啓:“好。”
“那是不可能的。”
青山的聲音幾乎和安雲兮的回答同時響起。
安雲兮皺了皺眉,轉身看向向他們走過來的青山,而喬博琰更是擡起俊臉看向青山,眼中的情緒已經開始有些涌動。
無視安雲兮的眼神警告,青山捋了捋鬍鬚看着喬博琰,用一種極盡殘忍的語氣道:“若是失敗,有關於雲少的一切都會消失,你那些筆記、音頻、視頻資料同樣都會消失。”
這個答案對心存希望的喬博琰來說太過殘忍,他無法接受如此的無力,無力阻止安雲兮的離開。
拉住安雲兮小手的手加大了力度,讓後者有些吃疼,但是她卻沒有吭一聲。喬博琰的另一隻手已經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露,甚至還有着隱隱的閃電纏繞。
這不是針對青山,而是針對想要拆散他和安雲兮的天道。
“所以,我們不能失敗。”青山語氣堅決的道。
喬博琰深深的吸了口氣,重重點頭,看向安雲兮,眸光深沉的道:“對,我們不能失敗,哪怕是死也不會讓天道得逞。”
既然無法尋找回安雲兮,那麼他就陪着她一起消失吧。
呵呵……天道?狗屁!
青山從身上挎着的挎包裡掏出一個被雕刻得惟妙惟肖的木頭人,仔細看上去,還有幾分神似安雲兮。
“雲少,麻煩取一截你的頭髮,還有指甲給我,還需你逼出一滴心血滴在這傀儡的心口上。”青山對安雲兮道。
安雲兮挑了挑眉,點點頭,按照青山的吩咐來做。
“這是什麼?”喬博琰看着被青山拿着的小人問道。
青山解釋:“這是木傀,用的是近千年的桃木所致,在祖師爺面前滋養了七七四十九天,已具靈性,此刻就要用它來代替雲少受過,接受天道的懲罰。”
“就這個小木人?”喬博琰有些不信,若是一個小木人都能瞞過天道之眼,那天道也不足爲懼了。
青山搖頭:“當然不止這些,天道又豈是那麼好騙的?所以,我要人替身傀儡擁有云少的氣息、血脈,還要頂了她的生辰八字。所以,若是成功,雲少的生辰八字就會從天道輪迴中刪除,從此不死不滅。”
“不死不滅?!”安雲兮失聲,臉色變得古怪。
要讓她像吸血鬼那樣活到地球毀滅時,她會瘋的。何況,她不死不滅了,喬博琰怎麼辦?雖然他已經踏入先天,擁有了比常人更長的壽命,可是也終會老死。
想到這些,安雲兮的神情有些猶豫起來。
與安雲兮相比,喬博琰更加關心的不是這不死不滅的結果,而是想着先把天道解決了再說。
“青山,這樣不行。我可不想長生不死。”安雲兮眉頭輕蹙,看向青山。
青山笑道:“所以才需要仙丹。”
仙丹?安雲兮眉頭更緊,越發不懂了。
這時,青山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搖頭晃腦的捋着鬍鬚給二人詳細解釋:“我茅山這偷天換日,逆天改命之法能夠幫助人從六道中剔除,成爲地仙。不過,這樣的地仙只是死不了,遭受任何創傷都會留有一口氣,因爲地府不會收他,但是在法術修爲方面……如今是術法式微的年代,還會有什麼穿牆術、遁地術、點金術麼?所以,若是雲少改命成功,她除了不死之外一切都和原來一樣。但是,這樣的結果必定也是不好的,因爲這樣的人,不會再沾染世間因果,也無法再插手世間之事。”
說到這,青山停頓了一下,看到兩人認真聽講的樣子,又繼續道:“好在,藥宗先人留下了一記仙丹的煉製藥方,給了這絕境一線生機。我仔細研究過仙丹的配方,發現它的作用是能讓普通人剔除凡根,擁有仙骨。這樣的人,在遠古法術盛行的時代是修仙的絕好苗子,能更快速,毫無瓶頸的修煉成仙。而並不是說,吃下仙丹就能白日飛昇。如今,通天之道已經堵塞,修煉之法早已失傳,雲少就算是服下了仙丹,沒有修煉仙途,也不會成仙的。此刻,我們用偷天換日之術矇蔽天道,再用仙丹爲雲少剔骨換血,也就是說她從此之後已經是另一個人,與之前那個受到天道規避的安雲兮再無關係,與那代替她抵擋天威的傀儡也並無關係。她還是她,她又不是她。”
青山這一番話,玄妙之極,前面都還好理解,最後那一句,‘她還是她,她又不是她’卻讓兩人困惑。
“什麼叫她還是她,她又不是她。”安雲兮問道。
青山對天長嘆一聲,這種玄學之事就如同一生二,二生三這般難以解釋。他想了想,最後選用一個比較通俗的解釋向兩人道:“簡單點就是說,如果只有替身傀儡,就算成功,雲少也會變得不人不鬼的不死老妖怪。如果只有仙丹,那麼即便你服下,你的氣息未變,天道依然會緊盯着你不放,除非你位列仙班,成功晉級,但是在如今這個年代是不可能的,因爲成仙之路已經被阻斷,這個世界不會再出現新的仙人。但是,兩者配合之下,先是以傀儡代替你受過,將你的氣息在天道中抹掉,之後你再服用仙丹,機會出現新的氣息,納入天道之中,從此天道順暢了,而你又重歸六道輪迴之中,有生有死。”
經青山這一解釋,安雲兮和喬博琰總算是瞭解了其中的關係。那句‘她是她,她又不是她’也很好理解了。
說白了,就是成功之後,安雲兮還是安雲兮,只是身上的氣息和命數已經銷燬,而新的氣息和命數會根據她如今的所作所爲而新生。這樣,天道那裡說得通了,她也可以安心過她的日子。
搞清楚一切,青山選擇的時機也已經到來,將安雲兮的髮絲纏繞在木人的脖子上,有將指甲燒成灰倒入木人的口中,這個時候,喬博琰和安雲兮才發現原來木人是空心的。
安雲兮用異能望去,發現小木人體內骨骼經脈俱全,還真的和真人一般,看來爲了這個木人,青山也花費了不少精力。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青山便開始佈陣。
這個陣法並不是給木人的,而是給安雲兮的。
這種陣法可以收斂人的氣息,不過想要矇蔽天機,卻是需要有古玉輔助,好在對於古玉,大華拍賣行從來不缺,這方面不需要擔心。
青山將陣法佈置好後,對安雲兮道:“雲少,待會你就站在這陣法之中,它會收斂你的氣息,矇蔽天道,將它的注意力吸引到另一邊的替身傀儡身上。”青山擡手指了指與安雲兮相隔大概十米外的另一個陣法。
安雲兮點點頭,表示明白。
“記住,待會無論如何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出聲,更不能走出這個陣法之中。”青山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說完,他又看向喬博琰:“喬爺,這個秘術,老道也是第一次使用,一會還請你守在雲少身邊,爲她護法。”說完,他向喬博琰拱了拱手。
喬博琰點頭,虛擡起青山的手:“這本就是我的責任。”
青山點點頭,再次看向安雲兮:“雲少,一會我讓你服下仙丹,你就立即服下,不要猶豫。時機稍縱即逝,切不可拖延。”
“好。”安雲兮點頭答應。
一切都已經吩咐完畢,青山才走回木人那邊,這時,他再望向安雲兮的方向,卻見那裡已經變得朦朧一片,看不真切,而且他也感受不到了安雲兮的氣息。
心中稍定之後,青山對着木人虛空畫符,雙手掐起了指決,口中喝道:“臨兵鬥者……”
遠處,喬博琰看着青山腳踩八卦步,對着木人唸唸有詞,突然感覺到四周狂風大作,擡頭,只見原本平靜湛藍的天空,變得烏雲密佈,天地元氣忽然變得紊亂,那些氣流在空中飛速盤旋,電光火石好像要撕裂天空。
喬博琰仰頭張望,站在陣中的安雲兮同樣也擡起頭看向那猶如末日般天地崩塌的情景。突然,空中撕裂出一個口子,猶如人睜開眼睛,只是這不是一雙,而是一隻。
那隻‘眼’冷漠無情,被它俯視之地,遍地生寒,萬物臣服,就連喬博琰和安雲兮這樣的強者,都忍不住在這強到沒邊的威壓面前匍匐。若不是心中有着一股傲氣硬挺着,此刻他們早已跪下。
很快,那隻‘眼’看向了青山的方向,青山被逼着吐了口鮮血,向後退了幾步,將身後的木人暴露在‘眼’的視線裡。
一聲巨響——
閃電從‘眼’中落下,直奔木人而去。
木人在閃電落下的那一刻,飛灰湮滅。這一幕,看得安雲兮神色一變,若是那道閃電落在自己身上,恐怕她也討不了好。
天道,這就是天道的力量嗎?或許,這只是它最薄弱,懲罰妄圖想要逃出它控制的生靈的力量。
“就在此時,速服仙丹!”
青山被震得口吐鮮血,卻不忘提醒安雲兮服下仙丹。
安雲兮記得青山之前的叮囑,沒有半點猶豫,掌心一展,銀白色帶着神秘光暈的仙丹出現在她眼前。
安雲兮直接將仙丹丟入口中,仙丹入口即化,一股從未體驗過的磅礴力量幾乎要衝破安雲兮的身體,將她的筋脈震碎,骨頭震斷。
“雲兮!”
此時,天道已消,天際開始恢復清明,收斂安雲兮氣息的陣法已經完成任務,原本被隱藏的安雲兮身形變得清晰起來。
喬博琰看到渾身是鮮血的安雲兮嚇了一跳,失聲大喊。
另一邊,青山跌跌撞撞的捂着胸口跑過來,不時擡頭看向那天際最遠處的一抹混沌。他心中一緊,急急道:“看來我法術修爲不到家,雖然瞞過了一時,卻沒有瞞過全部。好在雲少氣息已被天道抹殺,只要在天道沒有反應過來時,煉化仙丹,生出新的氣息,就能讓天道無可奈何。”
可是,當他奔到安雲兮面前時,卻被她血淋淋的樣子嚇了一跳。而喬博琰站在陣法外面乾着急,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輕易闖入陣中相救,怕弄巧成拙。
“不好!”青山大叫一聲,神色緊張的道:“仙丹力量太大,雲少無法承受,恐怕會被反噬。”
“那怎麼辦?”喬博琰一把抓住青山的衣領,焦急的問道。
此時,他身上因爲擔心安雲兮的安危,已經佈滿了狂暴的氣息。
青山立即喬博琰此刻的心情,也沒有面露憤慨,他同樣也很擔心此刻安雲兮的情況。他腦中快速的飛轉,尋找解決之法。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除非此刻有人能夠幫雲少一起分擔仙丹之力。”
喬博琰眸光一亮,推開青山,直接跳入了陣法之中,他將滿身都是鮮血的安雲兮抱在懷裡,心疼的看着她正在承受的痛苦導致的扭曲表情。
“要怎麼做?”他扭過頭,看向青山。
青山着急得跺着腳,要怎麼做,他也沒試過,不知道啊!可是如今天道在虎視眈眈,安雲兮命在旦夕,喬博琰心亂如麻。
他此刻也只能冒險一試了。“你試試用口渡之法試試能不能將部分藥力吸走。”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青山也只能胡亂一試了。
他這餬口一說,喬博琰卻奉若救命之策。根本沒有猶豫,就將自己的雙脣堵住了安雲兮的嘴,運行內力,想要將她身體裡那些超出負荷的仙丹藥力渡入自己身體裡。
當四脣相貼之際,安雲兮和喬博琰都是渾身一震,因爲她們都感覺到那種氣機與氣機之間的相連,兩人的身體猶如一個人一樣,那些紊亂不堪的氣息在以一種神秘的軌跡運轉着。
很快,喬博琰身上也開始出現了裂痕,血跡緩緩流出,但是令青山嚇了一跳的是,他居然也能自愈。
安雲兮是混沌之體有着強悍的自愈能力,這一點他知道。可是,喬博琰他卻從未聽說過有這個能力,但此刻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青山不相信。
青山怔怔的看着兩人,仙丹引起的氣流圍繞在兩人身周,原本的狂亂已經漸漸平息,而那不甘心的天道此刻已經消失不見。
“成啦?”青山有些愕然,似乎不是很相信危機就此解除。
不過,此刻天道雖然已經放過了安雲兮,但是安雲兮和喬博琰卻還未完全消化仙丹的力量。
青山看着兩人,眼中滿是沉思。突然,一種明悟升上心頭,他自言自語的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爲什麼原因,將兩人的氣場銜接,只要兩人在一起,運行功力就能形成一種獨特的修煉軌跡。所以才能夠共享能力。”
“沒錯!就是共享能力。”青山興奮的道:“喬爺不是擁有自愈能力,而是雲少身上的混沌精氣在遊走到喬爺身上的時候自動修復了創傷。而此刻他們也正在運用這樣獨特的修煉軌跡在煉化仙丹。”
此刻,夜幕已經降臨,天上的星辰已經顯現。依然是那兩顆星,在仙丹的不斷煉化下,越來越凝實,不再如之前那樣若現若現。
同一時刻,散居在世界各地的化勁高人都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天際,進入化勁,他們已經能夠感悟一絲天地元氣的流動軌跡,而此刻,紊亂的天地元氣正在向撒哈拉沙漠而去,讓他們不禁猜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與此同時,身在現場的青山,比起那些人更爲真切的感受到了天地間驟然劇增的陰陽之氣,好像整個天地的元氣,盡數擁入到眼前這兩個人的身體中似地,粘稠的讓青山幾乎無法呼吸。他站在外圍都如此,可想而知站在中心的兩人此刻承受的壓力。
安雲兮和喬博琰在這一時候,心念相通,他們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進行交流。天地元氣的倒灌,他們不是沒有感覺到,相反他們此刻覺得身上的壓力幾乎要將他們的筋骨一寸寸碾碎……
‘博琰,謝謝。’
‘傻丫頭說什麼呢。’
‘沒想到我們天道都搞定了,卻輸給了一粒仙丹上。’
‘別胡思亂想,不是都說了麼,仙丹是要去凡,要想給你重塑命理,又怎麼會容易?’
‘也對。總之,想要我們認輸,沒那麼容易。’
一切的交談都在心念之間,兩人四目交匯中,那眸底的含笑已經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突然,天地元氣在積壓到一個非常可怕的高度之後,突然震動幾下,發出一聲巨響——
爆炸聲平地而起,這是天地元氣的摩擦導致的爆炸,但是那威力卻遠超人類製造出來的武器,地動山搖,撒哈拉大沙漠中的沙漠因此而加速了流動,那沖天而起的天地元氣,發出七彩光芒散落在天際。
這一個景象極爲壯觀,讓世界各地無數親眼目睹的人們都忍不住駐足,拿出手機拍攝,想要把這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文奇觀’記錄下來。
而在爆炸的中心,青山匍匐在地,雙手抱頭,他身上滿是激起來的砂礫。當一切平復下來之後,他抖了抖身上的砂礫,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安雲兮和喬博琰原先所站的地方。
那裡還是黃沙漫天,看不真切。黑色的天際中映着七彩的光芒。
“失敗啦?”青山臉色一白,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念頭。
只是,還未等他靠近看個究竟,就突然看到原先安雲兮所站之地的上空天際出現一個模糊的印象,那影像他十分熟悉,正是雲中城。
白玉石的高大牌坊,金色的‘雲中城’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筆直的玉石大道,十二生肖的巨大雕像,美輪美奐的仙家美景……
這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卻又真實存在。
這一幕,不僅青山見到,全世界被之前拿七彩神光吸引的人們也都看到了。
“雲中城?真的有云中城?這個就是雲中城?”
“雲中城……太美了……太美了……”
“雲中城,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我能不能去雲中城旅遊啊?”
不同語言,不同國家的目擊者幾乎都在發出同樣的疑惑,和同樣的震撼。雲中城,他們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是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哪怕事後有學者跑出來解釋,那只是最正常的海市脣樓現象,也讓所有目擊者嗤之以鼻。就算真的是海市脣樓,那也得有原型,否則從哪裡投射出來的虛影?
一時間,雲中城再次成爲公衆們口中的熱門話題。無數版本的雲中城傳說,開始流傳在世界各地。
在這些傳說中,有的人說,雲中城是一個神秘的島嶼,那裡與世隔絕,擁有着超越外界的科技和財富,那裡的人安祥而平和。這是亞特蘭蒂斯版本。
有的人說,雲中城藏匿在沙漠之中,每當一年之中,月亮最遠最大的時候,就會從沙漠中打開城門,讓有緣的人進入其中,從此遠離塵世,在那逍遙城池之中,逍遙一輩子。這是古墓麗影的版本。
更有人說,雲中城是一個不出世的修真世家,他們與世隔絕的修煉仙法,追求長生,如今他們現世,是因爲他們需要從大千世界中尋找有靈性的凡人帶回去修煉,傳承仙法。這是仙劍奇俠傳版本。
總之,雲中城留給了世人無數的幻想空間,更有不少新起的網絡寫手以它爲原型,開始天馬行空的創作,而它的主人,那個同樣神秘,飄然若仙的雲少,便成爲了書中的主角。
一年之後
雲中城中,四季如春,雖然已經與逆天改命的瘋狂事件相隔了一年之久,但是這裡似乎沒有半點變化一般。
主峰上,安雲兮悠閒的躺在搖椅上,輕輕的搖晃着。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大盤生鮮的水果,供她享用。
腳邊,放着一張搖牀,三個小孩坐在裡面,自個安靜的玩着手中的玩具,而某人的腳尖就隨着搖椅的擺動,輕點一下搖牀,保持搖牀的輕微搖晃。
這時的安雲兮可沒有興趣去打理三個小屁孩,而是捧着一本小說津津有味的看起來。一邊看還一邊吐槽:“太誇張了,還三頭六臂,當我是哪吒啊?嘖嘖……我追喬博琰?明明就是他死乞白賴的追我好伐?面具是翡翠不錯,但一開始就是價值連城的帝王綠,誰會用綠油漆塗在玻璃上裝X?”
小說好似被她隨手一翻就被她無情的拋到了腦後,在那裡還躺着另外幾本以雲中城爲題材的小說。
“又在看那些小說?”一身軍裝的喬博琰此刻從外面走進倆,一看到安雲兮那副模樣,就開口笑道。
安雲兮挑脣一笑,從躺椅上坐起來:“反正是閒着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你最近如此關注,還讓下面的人以爲你因爲這些小說而氣惱,準備要拿這些亂寫一通的人開刀,正在摩拳擦掌準備着哩。”喬博琰放下手中的軍帽,走到搖牀邊,雙手將小女兒喬玥抱起倆,在懷裡逗弄着。
小丫頭也不矯情,在父親懷裡‘咯咯’的笑,還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戳喬博琰的臉頰。
安雲兮嘴角一抽,鬱悶的道:“我是那麼無聊的人麼?”
躲着女兒的一陽指,喬博琰笑道:“不是你無聊,是他們無聊了。”
安雲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雲中城正式進入自由聯盟之後,礙於當初的協議,到沒有什麼國家再來找過麻煩。而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聯盟,也成功的解決了雲中城根基淺的弊病。國際上,雲中城和多國交好,經濟遍佈全球,那些喜歡作戰,享受戰爭的戰士們確實已經閒了下來,除了每日的訓練,和一些外出任務之外,大部分的人都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這個問題倒是需要解決,免得這些人憋久了,鬧出事來。安雲兮在心中想到。
“在想什麼?”喬博琰看向發愣的安雲兮問道。
安雲兮轉眸看向他,雙眼眯得像是小狐狸:“我在想0778有沒有什麼外包的單子做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喬博琰掉下一頭黑線,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居然把注意達到了他的頭上。“沒有。”0778裡的那些傢伙也閒着蛋疼,前幾日還有人向他打聽神幽有沒有什麼超難度的任務,讓他們去賺賺外快,沒想到自己老婆也打着相同的主意。
聽到喬博琰的答覆,安雲兮泄氣的松下雙肩。
“啊……媽……爸……”
突然,一聲稚嫩的童音從大兒子喬瑄口中飄出,讓兩人頓時一愣。瞬間就出現在搖牀邊,而喬博琰是撲了一空,大兒子已經被安雲兮抱在了懷裡。
“老大,再叫一聲,叫媽媽。”安雲兮抱着小喬瑄,輕聲的哄着。
“啊……媽……”小喬瑄十分配合的再次發音。
“兒子,叫爸。”喬博琰激動的擠到安雲兮身邊。
這下,他懷裡的小喬玥不樂意了,小嘴一撇,‘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安雲兮眼睛一瞪,責備道:“怎麼當爹的?動不動就把小丫頭嚇哭。”
喬博琰哭笑不得,連忙哄着小喬玥,兩人一手抱着一個,而老二安璵卻老老實實的坐在兩人中間的搖牀,安靜的玩着玩具,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外界打擾。
這裡一家五口正在忙着一團,而在雲中城的衛星監控室中,卻有人發現了異常。
“長官,你看這裡好像出現了一個什麼東西,之前的地圖是沒有的。”那發現之人指着銀屏三維地圖中出現了某個神秘建築物對自己的長官喊道。
負責值班的小隊長聞聲便將手中的文件放下,湊到屏幕前看着那不想現代建築的建築羣,調出之前的圖片對比,果然,在十分鐘前,那個地方還是一片空白,此刻卻多了一個宏偉非常的建築。
小隊長眸光閃動,興奮的‘嘿嘿’一笑,拍了拍發現之人的肩膀:“我要去報告雲少,在非洲東部發現一處可疑建築。咱們有活啦。”
“什麼有活?”發現那人不明就裡的問,他不明白自己的隊長爲什麼會那麼激動。他是最新一批進入雲中城的戰士,在進入雲中城之前,對有關於雲中城,有關於安雲兮的傳說都所知甚詳,他嚮往雲中城的世界,所以憑着過硬的技術得到傑克的青睞進入了這裡。
他只是一個技術兵,並不理解那些天生爲戰鬥,爲冒險而生的戰士們,有多麼渴望雲中城在安雲兮的帶領下繼續攀登高峰,造就輝煌。
與此同時,不需要有人特意的報信,身爲雲中城主人的安雲兮耳根一動,就已經將一切知曉。她挑脣露出玩味的笑容,看向喬博琰:“喬司令,有沒有興趣再走一趟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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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城的故事,到此就到一個段落了。連載7個月,260萬字……雲兮在文中不斷突破自我的同時,泱泱也在不斷的突破自我。開文的時候,我從未想過會寫到那麼多字,但是,如今回眸看去,只是滿滿的成就。無論成績如何,我一步一步的完成了一本小說,一個故事的創造。崛起薦落,商途再起……很喜歡湮大寫的這兩句話。雲兮的故事是完結了,但是屬於商妃,屬於楚清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泱泱,支持崛起,支持雲兮的妞們!在這裡,提醒一下,不要錯過明天的完結紅包馬上搶的活動喲。另外,容泱泱厚顏一下,新文還請諸位多多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