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白天睡得太久,在結束與喬博琰的單方面通話之後,安雲兮就一直失眠到天亮。清晨,一夜未睡的她,按時出門,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卻想不到,剛進校門就看到柳可急衝衝的向自己走來。而同時,安雲兮也察覺到四周投射過來的打量眼神,都帶着些看笑話的輕蔑和譏諷。
“雲兮。”柳可穿着高跟鞋,卻依然小跑着向安雲兮跑來,這讓四周的人都感覺得到一定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安雲兮伸出手,一把扶住欲摔倒的柳可,問道。
柳可穩住身形,擔憂的看向安雲兮:“校長室……”
柳可只說出三個字,便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這讓安雲兮皺眉,‘重生’之後的柳可雖然沒有變成什麼自信滿滿的女強人,可是卻也不至於爲一點事就變得吞吞吐吐。
所以,她問道:“到底什麼事。”
柳可眼中滿是擔憂,她靠近了安雲兮一些,才小聲道:“今天一早,家長會的代表就來了學校,找了校長和訓導主任,說了你的事。”
“我的什麼事?”安雲兮有些不明所以。
柳可咬牙,白了安雲兮一眼道:“還不就是那天我休息的晚上,下了晚自習在學校門口發生的事。”
原來是那件事。安雲兮心中明悟。
那晚上的事唄安雲兮一筆帶過,第二天在學校裡也沒有傳出什麼太令人難以接受的傳言,學校方面也因爲有那出面的老師解釋,那場鬧劇已經算是結束。卻不想,在平靜了幾天之後,居然會把家長會的代表給引來,如果說這只是巧合,安雲兮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看來,那個汪雪菲還不死心。
安雲兮在心中冷笑,對上柳可擔憂的眸子,笑着安慰:“沒事,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
柳可不安的點點頭,經過上次的事,安雲兮的能力和勢力,雖然她還是不怎麼清楚,但也知道了一些,她知道在外面,一般人很難尋到安雲兮的麻煩。可是在學校……
柳可提醒道:“家長會代表的意見,學校是不會不考慮進去的。而且你又是轉校生,如果家長方面反映太強烈,學校可能會採取讓你回到原籍學校就讀的措施。”
安雲兮輕輕點頭。這些其中的彎彎道道,她都看得明白。只是,想要就這樣把她逼走,是那麼容易的嗎?
柳可和安雲兮兩人穿過花園和教學樓往校長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都有向安雲兮投來的打量目光。安雲兮在心中默道:看來家長會的代表今日前來是來勢洶洶,讓全校皆知。
走廊上,還未進入校長辦公室,就隱約傳來一些叫嚷的聲音。引得一些在辦公室裡備課的老師都從門口探出頭來向聲音的發源地張望。
等安雲兮和柳可的身影走過,有些知情的老師便隱晦的打量了安雲兮幾眼後,與身邊的老師窸窸窣窣的議論着,人類八卦的天性從來不會因爲你的職業是否崇高而有任何區別。
來到校長室門口,裡面爭吵的聲音更甚,柳可看向安雲兮,見她淡然的點點頭後,才敲了敲門。
敲門聲瞬間讓室內變得安靜,不一會,校長的聲音傳來:“請進。”
柳可扭開門,推開。
裡面的場景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校長坐在他的位子上,訓導主任站在他旁邊,而三個以三角形式站在另外二人面前與他們隔桌相望的中年婦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家長會代表。
柳可的進入讓衆人的視線都一下子聚集在她身上,發現是之前出去找人的那個小老師之後,三個婦女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WWW.ttκǎ n.co
“校長,安同學到了。”柳可站在門邊,對裡面的校長道。
彭校長點點頭,還未開口,三個家長代表就虎視眈眈的把視線投向了門外,那被柳可遮擋的地方。
“你和安同學一起進來吧。”彭校長終於開口。
柳可點頭,側開身子,讓一直在外面靠牆而站的安雲兮進入房間,自己隨後跟進,並順手關了門。
安雲兮一進房間,就感受到了不停在自己身上360度打量的視線。但是,她只是淡淡的一掃,就將這種咄咄逼人的視線給驅散,讓那三名婦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安雲兮姿態淡然的走到三人中間站住,沒有理會那三位婦人,只是看着彭校長道:“校長,你找我?”
彭校長點頭,他對安雲兮的印象還是好的。那件事的傳聞,當時在場的老師也向他反應過,所以他選擇相信安雲兮是清白的。只是,家長會代表的情緒,他不能不顧忌,畢竟學校的很多設施都是靠家長會捐贈。而且,家長會的不滿意會直接影響到生源的問題,所以,他不得不謹慎處理,必要的話,只能犧牲安雲兮了。想到此,他有些愧疚的看了安雲兮一眼。
這一絲愧疚沒有逃過安雲兮的眼睛,她能夠理解彭校長的選擇,所以,心中並沒有怨恨。她的心胸還不至於狹小到這種地步。
“這幾位是學校家長會的代表,你叫阿姨就可以了。”看得出來,彭校長對今日這三人的突然而至和無禮的要求也很不爽,所以在介紹的時候並沒有向安雲兮介紹她們的姓,只是讓她籠統的稱呼他們爲阿姨。
安雲兮心中莞爾,點頭,十分配合彭校長的對三位婦女道:“三位阿姨好。”
乖巧,文靜,素雅。這是三人對安雲兮一致的第一印象。
三個大人去爲難這樣一個未成年少女,幾個婦女間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有些不忍,可是,想到自己也是受命前來的,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對於安雲兮的問好,三人默契的同時把頭扭向一邊,彷彿不屑與安雲兮交流。
這一幕讓彭校長和訓導主任臉色微變,這樣的素質顯然對於他們這種教育者來說是十分不齒的,而自己卻要屈服在這種人的威逼之下,只會更加不齒。
再看看安雲兮,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女面對這樣的局面卻依然淡然處之,沒有因爲對方的冷漠而表現出委屈或者憤怒,依然淡淡然的站在原地,猶如一枝淡雅的梨花遺世而獨立。
彭校長假咳一聲後,開口:“安雲兮,這幾位家長都是因爲三天前那晚的晚自習之後,在學校門口發生的事來的。她們需要你一個解釋。”
解釋嗎?當然不是,這三位一進來就要求學校開除安雲兮,不要因爲她一個人毀壞了整個一中的名譽。可是,即便是家長會權利再大,也不能無憑無據的就讓學校開除學生。所以在問話的時候,彭校長才委婉的這樣說。
彭校長的意思,三個女人都明白,她們也不是笨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跟校長嗆聲,所以都一致的保持沉默。
“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安雲兮淡笑道。
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整個辦公室內除了柳可以外的人全部愣住。因爲她的反應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你可要想清楚再說。”彭校長最先反應過來,開口提醒。
安雲兮笑道:“有人要誣陷我,整件事我都是被害者,又有什麼可解釋的。想必今日三位的前來也是受人之託吧。”
那嘴角上森冷的笑意,讓在場的人感到一陣寒意,尤其是直面與安雲兮對立而戰的三人。
“你說有人誣衊你,有沒有什麼證據,知不知道是誰?”彭校長聰明的抓住話茬往下接。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年紀小小不學好,還會惡人先告狀了。你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誰會無緣無故爲難你?”其中一個婦女反應過來,插口道。
安雲兮不語,只是對着她輕蔑的一笑。
“王大姐,彆着急,有什麼事總得讓孩子先說完。”訓導主任開口當起了和事老。
不是說訓導主任有多喜歡安雲兮,而是在這個時候,他作爲學校的訓導主任必須與校長站在統一戰線,所以,既然彭校長的話裡有保安雲兮的意思,他自然要把事情往這方面引導。
“安雲兮,回答我的問題。”彭校長板着臉,一改以前的和煦和笑容,整個人有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樣一來,三個女人到不好再強行開口,只能等着安雲兮說話。
安雲兮淡淡的眷了三人一眼,對彭校長笑道:“我沒有什麼證據,只不過她們口中說的事我都沒做過,更不認識她們,除了有人陷害,我想不出有別的原因。”
“那你有什麼辦法來證明你的清白?”彭校長繼續問道。
安雲兮本不想回答,但隨即眼珠一轉,說道:“不如把那對姑嫂找來,還有她們口中的那位開悍馬的男人找來,當場對質如何?”
“這個……”彭校長有些猶豫。
訓導主任看出彭校長的難色,幫忙回答:“你這孩子,人海茫茫去哪裡找人?咱們又不是警察。”
“那就請警察幫忙。”安雲兮直接道。
從頭到尾,她沒有任何怯場的感覺,更沒有一絲猶豫和擔心。坦坦蕩蕩的樣子,淡淡然的氣質,讓人感覺到不可侵犯。
彭校長眼中的欣賞之色漸濃,看到安雲兮如此堅定之後,也點頭道:“事關學校名聲,我看交由警方去處理也是最好的。這兩個婦女突然跑出來沒有證據就指控我校的學生,說不定其目的就是爲了玷污我一中的名譽。”
彭校長一句話,已經把整件事上升到校譽的高度。其實,這樣一來,安雲兮也很危險,如果沒有證據證明她的無辜,那麼她只能爲了校譽而離開一中,從此她的在校檔案裡就會多了一個被退學的處理證明。
但是,相反,如果最後證明安雲兮果真如她所說是被冤枉的,那麼事情就會大反轉,不僅能洗脫自己的流言蜚語,還能讓一中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彭校長心中的盤算,訓導主任知道,安雲兮知道,柳可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清楚了。而那三個女人只是被那‘報警’兩個字嚇了一跳。她們雖然有着令人羨慕的工作,可是卻不希望因爲這樣的事被攪進官司裡,哪怕她們並不是幕後的策劃人。
所以,在彭校長話落之後,其中一個就立即開口道:“不管那兩個女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在一個多月前,有悍馬車在一中門口停留,還有最後她上了車,都是有不少一中學生和老師看到的,爲了避免閒言蜚語,我建議學校還是不要強留這樣的學生爲好。”
這個婦女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要比另外兩人精明一些,果然,她很快就揪出事情的關鍵,不再糾結那件事的真假,而是把關注放在了流言蜚語上。
彭校長看向安雲兮。
他知道那個悍馬男人是肯定存在的,不然誰也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串通了全校的師生來誣陷她。而她上了那人的車,兩人必定認識。只要安雲兮能夠把那人找出來,就能真相大白。所以,他才用眼神示意安雲兮,希望她趕緊把那個神秘的悍馬男人找出來,把這件事畫下句號。
可是,他卻不知道,安雲兮最不想的就是把事情牽扯到喬博琰身上,到底是因爲不想與他有着過多的聯繫,還是因爲他的身份特殊,總之就是不希望被喬博琰知道這件事。
而要解決這件事,安雲兮有一百種方法,只是那些方法都有些太殘暴了而已。比如,她可以派手下去找到被收買的那兩個假姑嫂,逼問出她們的幕後主使者,甚至眼前這三個,她也能讓她們說實話。又或者,她可以設計讓汪雪菲跳入陷阱,讓她主動說出陷害安雲兮的原委。等等等等……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因爲一旦這樣之後,她必定不再沉默,G市離清江縣不算遠,她不希望這些事情影響到在清江過着平靜生活的父母。
所以她希望這件事能夠無聲無息的解決,能夠在最小範圍內解決。同時,她在心中對汪雪菲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這件事解決之後,她會好好的跟她聊聊人生理想。
彭校長看着安雲兮,安雲兮不說話,這一幕,在三個婦女的眼中就是代表着心虛的表現。於是,三人頓時覺得底氣十足,要冤枉人,鬧大了,還是會有一定影響,但如果是真實的,那麼鬧多大,她們都不怕。
“安同學?不如,把你那位朋友叫到學校來一下。”安雲兮不接話,彭校長只能硬着頭皮說道。
“我那位朋友不在G市。”安雲兮隨口回答。
實在不行,她只能撕破臉了,先把汪雪菲解決再說。
安雲兮心中想道。
這麼不巧?彭校長皺眉。
安雲兮正欲開口,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隨即便是校長室的門被敲響的聲音。
“請進。”房間裡自然只有校長最適合開口。
門被推開,這時,屋內的人包括安雲兮在內都被震了一下。因爲,走進來的是一位身姿挺拔,英氣逼人的年輕軍官。
他穿着整齊的軍裝,肩上的將星閃爍,五官完美得讓人無法挑剔,特別是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幾乎要把全世界的光芒都吸納進去。
喬博琰一進入房間,便反手關門,隔絕了外界的噪音。如同天神般的人物突然出現,這讓屋內衆人除了安雲兮之外都大腦停頓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安雲兮皺眉。
喬博琰笑笑,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解釋:“我來學校找你,知道你在這,就直接過來了。”
“咳咳~。”彭校長見二人視若無人的聊着,忍不住假咳兩聲。
待喬博琰和安雲兮把視線投向他後,他才從位子上站起來,對喬博琰伸出手道:“首長您好,我是一中的校長,姓彭,不知您今日……”
喬博琰向前跨了一步,同樣伸出手與彭校長相握:“彭校長你好,我是喬博琰,G省軍區的司令。”
嘶~!
G省軍區司令?那麼年輕的軍區司令?這個身份可是比喬博琰出色的外表更讓衆人震驚。軍區司令是什麼人,可是和省委書記這些人平起平坐的,而且在華夏人的心中,軍隊裡的幹部比政治上的幹部更不能得罪。
而這個年紀輕輕的省軍區司令,居然和安雲兮認識,看來這件事不好善了了。
彭校長畢竟是老薑了,在喬博琰說出他的身份後,他又看了看他身上佩戴的肩章等象徵身份的標誌後,才確認了他的身份。
可是,在這確認身份後,彭校長和另外三名婦女都在心裡打鼓,彭校長是怕有了這樣的人物到場,安雲兮會趁機調查清楚這件事,他已經看出來了,就算安雲兮是被冤枉的,那麼冤枉她的人也是在學校內,如果真的查出來,那麼對學校的名譽同樣不好。所以這件事說到最後還是隻能私下解決,而私下解決的關鍵就是安雲兮的選擇。
在彭校長內心推敲的時候,三名婦女也有些心虛,她們可不想因爲那個背後之人得罪眼前這尊大佛,要是知道這個安雲兮有這樣的背景,說什麼也不會趟這條渾水了。
三人此刻的心情也是和彭校長一樣,希望這件事能得到平息,不要再繼續擴展,而關鍵就在安雲兮身上。
所以,在喬博琰收回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安雲兮。只有柳可,她在偷偷打量喬博琰,心想安雲兮什麼時候有了一個那麼出色的朋友,而且地位如此尊貴。
“喬司令,貴客臨門,不曾遠迎,失禮了,還請勿怪。”彭校長連連告罪,臉上早已重新堆起了笑容。
只是那笑容讓安雲兮起了幾分雞皮疙瘩。
“彭校長客氣了,喬某不請自來,應該是我失禮纔是。”喬博琰很自然的與彭校長寒暄,眉宇間看不見任何的不耐,彷彿十分熟悉這種場合。
“不知道彭校長找雲兮的事忙完了嗎?我想爲她請個假。”喬博琰直言道。
彭校長一愣,這顯然超出了他的意料。下意識的向安雲兮看去,後者只是對喬博琰皺眉道:“爲什麼要請假?”
喬博琰轉過臉,看向安雲兮,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眨了眨眼,笑道:“我們有個約會,你不記得了?”
安雲兮不明所以,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喬博琰打的什麼主意,她暫時不清楚,但是眼前既然喬博琰已經出現,那麼之前的問題就順便解決了吧。
心中思定之後,安雲兮沒有理會喬博琰的話,而是直接對彭校長淺笑道:“校長,你不是問我我那位朋友是誰嗎?正是喬司令,我原以爲他外出公幹,卻不想他已經回來了。”
那個神秘的悍馬男人是喬博琰?是G省軍區的司令?
這個答案十分震撼,至少已經震得三個女人難以接話,想要就這樣憑空在房間裡消失。
彭校長也張了張嘴,艱難的道:“喬司令就是你那位朋友?”
安雲兮沒有說話,喬博琰直接道:“我是雲兮的朋友沒錯,彭校長爲什麼這麼驚訝?”
那副疑惑的表情,讓早被一連串震驚震住的訓導主任,不由自主的開口解釋:“那個,黑色悍馬車子……男人……”
一句話,居然讓一個執教多年的老師無法說清楚。教導主任的臉微紅,大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常。
喬博琰嘴角帶着不失禮的笑容道:“如果你們要找的是一個開着黑色悍馬越野車的男人,而且還是雲兮的朋友,我想那個人就是我。”
這一下,喬博琰的話已經證實了一切。以喬博琰的身份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婚外情的醜聞。但是,爲了謹慎,彭校長還是多問了一句:“喬司令,不知道您結婚了嗎?多有唐突,還請包涵。”
喬博琰不在意的道:“我至今未婚。”
真相大白。
安雲兮果真如她自己所說,是被人惡意陷害,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而既然安雲兮被陷害,悍馬男也在此亮出身份,那麼這三個一開始就咄咄逼人的家長會代表就沒有理由再要求安雲兮被退學。
彭校長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笑道:“呵呵~,那我就先恭喜如此年少有爲的喬司令,早日尋得一心人了。”
相對於彭校長的喜顏,三個婦女的臉色入牆灰一般毫無血色。安雲兮的下場已經不再是她們關注的重點,她們如今期盼的就是何時能離開這個令她們感到窒息和壓抑的房間。
“多謝彭校長了。”喬博琰好像絲毫沒有奇怪,爲什麼彭校長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反而十分自然的結束了這次談話。
彭校長笑眯眯的轉身看向三個早在喬博琰一進來,就自動聚在一起的家長會代表,笑道:“三位,還有什麼事嗎?”
三人訕笑道:“沒,沒有了。”
彭校長收斂笑容,對三人道:“既然沒有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我希望三位離開後,能告訴你們的孩子,安雲兮同學並沒有像那些污言穢語一樣,如果在校內還有這樣的言語出現,無論是誰,我都會給予記過處分。”
彭校長力挺安雲兮,很大成分是做給喬博琰看的。既然對方有着一個那麼強大背景的人物在身後,順水人情的事多做也無妨。
安雲兮嘴角一直掛着淡淡的笑意,從喬博琰開始接手整件事後,她便沒有再開口。如今彭校長說出這樣的話,代表着這件事到了一個段落,只是是否是終結卻要看汪雪菲是否能吸取教訓了。
至於喬博琰,他爲什麼如此巧合的出現,並如此淡定的與彭校長周旋。這其中必然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是的,安雲兮已經感覺到喬博琰的出現不是偶然,他出現在這裡最大的目的就是爲了澄清自己。可是自己從未跟他提起過這件事,他爲什麼會這麼恰巧的出現?
心中的疑惑困擾着安雲兮,等到她跟着喬博琰出來後,依然是不發一語。喬博琰對彭校長說,要爲自己請假,彭校長几乎沒有問任何的原因就答應了。只是,在臨走之際,他親自將二人送出辦公室還是隱晦的提出了想要看看喬博琰的證件問題。
這個時候,安雲兮頓時覺得這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彭校長也是有幾分心思的人。他在裡面沒有要求看證件覈實喬博琰的身份,就是不想當着那三個女人的面破了喬博琰的氣勢,想要借他的氣勢,壓迫三個女人放棄她們最初的目的。
離開後,又藉着送喬博琰出來的時候,隱晦提出證件問題,得到最終證實後,才放心返回。繼續與那三個女人商談之後的事。
安雲兮與喬博琰並肩走着,穿過教學樓外的小花園,她突然停下腳步,看向站在教學樓牆角下的木駿。
喬博琰同時停下,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尾輕挑。
木駿朝兩人走過來,他的視線一直緊緊的鎖在喬博琰的身上,即便是昨日訓練的時候他沒有看清楚喬博琰的樣子,但是那身形和氣勢,還有軍裝上的將星,都在告訴他這個人的身份。
來到二人面前,木駿站住,緊抿的脣終於鬆開,對喬博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不含感情的喊道:“司令。”
喬博琰淡淡點頭,還禮。對安雲兮道:“我在外面等你。”
說着,便轉身離去。
安雲兮看着木駿,見他依然看着喬博琰的背影,便開口:“有事?”
清冷的聲音拉回了木駿的思緒,他的臉色變了幾變,他想問爲什麼安雲兮會認識軍區的司令,想要問兩人之間的關係。
可是,話到嘴邊,都被嚥了下去,最後只是說道:“你沒事吧。”
安雲兮聳肩,笑道:“我能有什麼事。”
木駿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道:“汪雪菲那邊我會去警告,不會再讓她胡作非爲。你放心吧。”
安雲兮心中冷笑,嘴上卻淡淡的道:“但願如此。”
話音消散,兩人之間又是沉默。原本好不容易建立出來的一丁點友誼,在汪雪菲的折騰中消失殆盡,這讓木駿心中一片頹然。
久等不見木駿說話,安雲兮不再繼續耽擱,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出去?”木駿對着安雲兮的背影喊道。
沒有回過頭,也沒有轉身。安雲兮只是點點頭,邁開步伐離開了學校。
木駿站在原地,遙望着安雲兮的身影消失在盡頭,久久不曾言語,直到幾分鐘後的下課鈴聲響起,才緩緩的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導致他沒有感受到在教學樓的陰影處藏着一道纖細的人影,用着一雙怨毒無比的目光看着他和安雲兮的談話,她的左手摳着牆角,在外牆上留下了幾個深深的指甲印。
汪雪菲來得稍微晚了些,並沒有看到喬博琰,只是看到木駿和她最討厭的安雲兮就這樣站在花園邊上,直到她離開後,木駿都戀戀不捨的目光。
離開校園,漫步走下臺階,喬博琰依靠在悍馬車的車頭上,看着她,帶着耀眼的笑容。
來到喬博琰面前,安雲兮並沒有急着上車,只是看着他淡淡的問道:“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喬博琰挑脣笑道:“如果我說是感應到你有危險,特意前來,你信嗎?”
安雲兮嘴角一抽,反問:“你覺得是你,你會信嗎?”
“會。”喬博琰毫不猶豫的回答,超出了安雲兮的意料。
望着他那雙一直專注的盯着自己的桃花眼,安雲兮不由得輕輕皺眉:“你搞什麼鬼?”
“雲兮,不要拒絕我的靠近,好麼?”喬博琰突然輕輕的道。語氣很輕,卻帶着無限的懇求,隱約還帶了點可憐。眼底下的那抹紫色將安雲兮的容貌深深的印入,彷彿只有那裡才能將她牢牢的困住。
這樣的喬博琰,安雲兮是第一次見,心中有一種極度的不適應。最終,她只能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我不知道你在顧忌什麼,或者說你在逃避什麼。我能感覺到你並不討厭我,那麼爲什麼我們不能試着開始呢?”喬博琰不讓安雲兮避開自己的視線,將心中的話一吐而出。
安雲兮擡起低垂的眼眸,平靜的看向喬博琰,在對方期待着答案的時刻,清冷的聲音從雙脣中緩緩溢出:“你並不瞭解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重要嗎?”喬博琰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低下頭看着她,問道。
“不重要麼?”擡起手,安雲兮將自己手臂上的禁錮拉下,向後退了兩步。看着喬博琰道:“你說的對,我並不討厭你,可是也不愛你。不是不可以嘗試着開始,只不過,我對你的感覺還不足以給予我嘗試的勇氣。謝謝你今天來解圍,雖然我不知道你從何得知我的麻煩,但是之後的事你可以不用再插手了,我可以自己解決。改天約你吃飯,算是答謝。”
說完,安雲兮轉身,瀟灑離開,只留給了喬博琰一個挺拔,堅強的背影。
那一刻,喬博琰突然發現,如同安雲兮所說,他並未瞭解這個吸引着他的少女全貌。除了她的家世外,只對她展露出來的部分性格有所瞭解,其餘的一無所知。這個傲視天地的背影出現在一個少女身上,讓他意外,可是卻不覺得突兀,好像原本就應該這樣……
或許,自己真的不夠了解她。喬博琰嘴角泛起苦笑。上車,離開。不夠了解又怎麼樣呢?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了解不是嗎?車中,喬博琰嘴角的苦笑化爲了自信的笑容。
安雲兮離開學校,也拒絕了喬博琰的邀請。獨自來到大華拍賣行,這個曾經在G省轟動一時,如今依然是G省商業上一方巨頭的地方。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安雲兮閉眸思考。喬博琰的突然介入,導致整件事以最簡單的方式結束。她相信只要汪雪菲有些腦子,就不會再繼續抓住這個話柄對自己進行攻擊。
對於木駿的保證,她一個字都不信。曾經馬莉的事件裡,冷宇昊也曾經向她保證過,但其結果只是將事件惡化,甚至連累到張黎。最終,她不得不出手,拔出馬家以絕後患。
如今的汪家和馬家不同,後者不過是一個小縣城的小土豪,而前者卻牽涉到國家幹部。在沒有絕對利益下,安雲兮很少會把事情弄得滿城皆知。
但是,不給汪雪菲一個教訓,安雲兮也有些不甘心。她走到今天的地位,可以不計較一些人的所作所爲,但不代表她必須要默默忍受。
安雲兮睜開眼,一道冷芒從眼中劃過。她最終拿起手機,把電話打給了G省出雲社的龍勝。汪雪菲的所作所爲,背後不會沒有父母幫助的因素,其中的原因,她已經不想去追查,只是簡單的給她一個教訓就好。
吩咐龍勝給汪雪菲的父母製造些麻煩之後,安雲兮就掛了電話。這樣的小事根本不足以被她時刻掛在心上。在處理完畢之後,她突然又想起了喬博琰。那張妖孽般的面孔在她腦海裡逐漸清晰起來。
她並不介意雙方立場的不同,更不介意兩人要走在一起有多少困難需要克服。就如她所說,她在意的是,喬博琰是否能給她那種認定一生的感覺。目前,至少還沒有……
第二日,安雲兮照常回到學校。她不知道最終彭校長和家長會採取了什麼措施,讓她沒有在學校裡再聽到與她有關的傳聞。
而龍勝那邊也傳來消息,汪雪菲父親所在的國企北鋼集團因爲正在轉型,目前正在與一家企業商談注資計劃,而汪雪菲的母親在婦聯工作到沒有什麼。不過,那三個家長會的代表正好都是她母親的下屬。
這些信息已經足夠讓安雲兮瞭解,之前的那件事中還存在了汪雪菲母親的影子,她不知道一個國家幹部怎麼能縱容自己的子女去做這種陷害的事,甚至以勢相幫,但是,她很肯定,當那三個女人回去給汪雪菲母親彙報之後,汪雪菲的行爲應該會得到一定的控制。
當然,既然其中有汪雪菲母親的參與,那麼安雲兮就要有仇報仇了。下午,一封匿名信被送到省紀委,內容是檢舉G省婦聯主任在任期間收受賄賂,並從北鋼集團改制的過程中牟利。這些內容有真有假,但是汪雪菲的母親還是被請到了紀委喝茶,就連他的父親也受到了影響,被暫時停職,所有改制計劃交由副手來完成。
汪家的變故就在一天的時間內,對於在校園裡的學生們來說,這些離他們太遙遠,恐怕就連那幾個官家子弟,在這個時候都還來不及接到家裡的通知,得知汪家的事。
所以,在課間的時候,安雲兮還看到被衆人蜂擁的汪雪菲如高貴的公主般從自己眼前走過,而那時,她的母親正在去紀委的路上。
汪家會不會真的被查出什麼,安雲兮沒有打算繼續關注。如果查不出來,或者只是輕微懲罰,那也和她之前的目的一樣,就是給個小小的教訓。當然,如果查出了什麼大事,那麼就當是自己爲民除害了。
不過,安雲兮推測,以汪家和木家的關係,再加上木駿的父親如今在G省正混得風生水起,若是中間沒有生出什麼別的事端,汪家的結果應該是前者居多。
放學,那輛黑色的悍馬越野車再次出現在G市一中門口,引來無數好奇的師生關注。
前幾天已經平息的事再次被拉回記憶,但是,這一次人們好奇的,到底是誰擁有着這麼一輛霸氣十足的車。那日喬博琰突然出現在校長室可是上課時分,見到他廬山真面目的人不過是辦公樓裡的一部分沒有課的老師和後勤文職,所以,對於整個一中來說,他還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今日,喬博琰並沒有穿軍裝,而是穿了一身休閒服裝,上身是黑色襯衣,下身是當下流行的牛仔褲,黑色的襯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精緻的喉結和鎖骨,甚至還有隱約的胸線。
他就這樣隨意的靠着悍馬站着,雙手的大拇指插在褲兜,露出八根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陽光通過他的身影,在地上落下了一道修長的影子,一人一車在光影的交錯下美得猶如一張油畫,那種偶像劇中才能出現的畫面,如今卻生生的出現在一中的門口,可想而知有多少花季的女生在內心尖叫了。
安雲兮就在無限嫉妒的眼神中走向喬博琰,當她的視線經過他完美的身材時,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當然,這與情愛無關,單純的欣賞美好事物而已。
“上車。”這一次,喬博琰沒有給安雲兮拒絕的機會,直接打開車門,讓她上去。
安雲兮已經猜到了喬博琰這次來找她的目的,所以也不打算拒絕。上車之後,喬博琰爲她關好門,這纔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回到駕駛室。只是,在臨上車的那一刻,他回過頭看向人羣,與站在人羣中默默注視這一邊的木駿眼神交匯,同時,他發現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對他們這邊充滿敵意的少女。
那個少女的眼神顯得陰森,讓喬博琰輕輕皺眉,然後便收回視線,上了車。衆人目送傳說中的悍馬車離去,許久後才意猶未盡的各自散去。
汪雪菲站在木駿身後,譏諷的笑道:“木駿哥,到現在你還不死心麼?人家可是找到了一個要錢有錢,要貌有貌的人,據說他還是咱們省的軍區司令,你經常去軍區,不會不認識吧?”說完後,汪雪菲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妒忌。
木駿沒有理會汪雪菲的話,只是淡淡的收回眼神,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離開。這樣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汪雪菲心底的怒火,手中一直拿着的新筆被她用力折斷。
……
悍馬車中,安雲兮一直目視前方,沒有說一句話,喬博琰也只是安靜的開着車,沉默在兩人之間漸漸蔓延。
當車子已經遠離一中之後,伴隨着窗外呼嘯而過的靜物,喬博琰才緩緩開口:“今天我到省委開會,聽說婦聯主任把我得罪了,被紀委請去喝茶。我好奇之下去調查了一下,發現昨天在彭校長辦公室裡遇見的那三名婦女正是她的下屬,而她的女兒正好也在一中讀書,今年的新生。”
“嗯。”安雲兮淡淡的應了一聲。
喬博琰沉默,許久之後才道:“需要幫忙嗎?”
“不必。”安雲兮對喬博琰的回答不知何時變得很簡單。
喬博琰無奈笑道:“那麼需要我配合嗎?畢竟,現在幾乎所有G省政界的人都以爲是我在背後出的手。”
安雲兮抿脣,沉默了一會,才道:“給你帶來了麻煩,我會處理好。”
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悍馬車沒有任何預料的突然停在路上,引得後面的車子一陣鳴笛,之後在那悍馬霸氣的外形和用軍用迷彩布蒙上的牌照下只能繞車而行。
而車內的人,好似卻沒有受到這突然的慣性影響,雖然兩人的身子都有着略微的傾斜,但最後都絲毫不動的在座位上。雖然其中有一部分安全帶的作用,但是那一瞬間微不可查的晃動卻代表了兩人都身手不凡。
這讓注意到這一點的喬博琰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最終消化於無形。
他將內心的疑惑放在心底,扭過頭看着安雲兮精緻的側臉:“雲兮,一定要對我這樣嗎?你知道我只是想幫忙而已。你用什麼方法,通過什麼關係,我都不會干涉,可是我卻不想讓你把我當成外人。”
安雲兮的眼底微動,緩緩擡起眼眸看向喬博琰。“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一點都不好奇?”
喬博琰苦笑:“當然好奇。可是,既然你不說,我就不會逼你。我希望等到有一天你會主動告訴我。”
安雲兮看着喬博琰的眼睛很久,似乎在確定他話裡的真實性。最後,她收回視線,淡淡的道:“我只是找人投了一封匿名信。”
“你之前的事和那個學生有關?”喬博琰並不傻,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安雲兮毫不在意的道:“不過是小孩子的爭風吃醋罷了。”
“爲了木駿?”終於,喬博琰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
若是前幾天,從喬博琰嘴裡說出木駿這兩個字,安雲兮或許會詫異,但昨日已經看到了兩人認識,還有之間的那種相處模式,已經足夠讓她知曉兩者間的關係。
面對喬博琰的問題,安雲兮點頭:“對方是,我只是受了無妄之災。”
“那麼說,你對那個木駿沒有意思?”不自覺的,喬博琰的聲音裡多了一絲急切。
這一絲急切,被安雲兮聽在耳裡,她的嘴角浮現出一個淡得無跡可尋的笑容,輕聲‘嗯’了一聲。
喬博琰心情大好的結束這臨時的談話,重新發動車子,將橫霸在路中間的悍馬駛離現場。
半個小時後,安雲兮被喬博琰帶上了一座山上,她可從不知道在G市有着一座山沒有對外開放卻有着公路到山頂的。
不過,在上山的途中,她看到路邊豎立着軍事禁區的牌子之後,心中也就瞭然了。
雖然不明白喬博琰爲什麼把自己帶到這裡,但安雲兮淡然的性子,還是讓她保持了沉默。直到,她看到在山頂上擺放着潔白的餐桌和早已準備好的炊具、食材,她才明白過來,喬博琰帶她來着是要吃飯。
但是,這有些讓她感覺浪漫得起雞皮疙瘩的‘驚喜’,卻讓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種怪怪的感覺浮上心頭。
悍馬被停在一邊,安雲兮剛一下車,身上就被喬博琰的外套披上。
“山頂的風比較冷,你就搭着外套,在這裡看看風景,聽聽音樂,很快就有的吃了。”
喬博琰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讓原本想說自己不冷的安雲兮,改變決定,點了點頭。
“你會做菜?”安雲兮望着熟練收拾起炊具和食材的喬博琰,不由得開口。
喬博琰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點頭回答:“我經常一個人在外,偶爾空閒的時候就會給自己做些吃的。”
得到答案後,安雲兮點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山頂上有個小涼亭,安雲兮此時正坐在裡面,靠着柱子,享受着清風拂面的感覺,欣賞着美男下廚的畫面。
畫面中,喬博琰圍着圍裙,在鍋碗瓢盆中打轉,雖然是在秋風瑟瑟的山頂,但是不知爲何,還是讓安雲兮的內心中升起了一絲家裡的溫馨。
不知不覺,時間悄然而逝。黃昏來臨時,喬博琰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說是豐盛其實不然,不過是一些家常小菜罷了。按道理這樣的場合更適合西餐,但是喬博琰不知道是因爲不會做還是什麼原因,還是選擇了中餐作爲晚餐。
在喬博琰的邀請下,安雲兮入座,與喬博琰隔着不大的餐桌坐着。外套已經被她取下,並被喬博琰接過丟回車上。擦了擦手,喬博琰笑道:“嚐嚐我的手藝吧。”說着,又看了看安雲兮面前和自己面前擺放的玻璃水杯解釋:“我知道你只習慣喝淨水,所以並沒有準備其他喝的。”
安雲兮點點頭,這樣的安排很好。
“那就一起舉杯吧。”喬博琰放下手中擦手的毛巾,端起水杯邀敬安雲兮。
淺淺一笑,卻如春風化雨,安雲兮端起水杯與喬博琰共飲。夕陽西下,懸掛了一天的太陽緩緩落入西方的山谷,落日的餘暉灑滿了整個山頭,頓時猶如下了一片金雨,將相對而坐,品味那家常小菜的兩人包裹得猶如神仙眷侶。
“怎麼樣?”當安雲兮將第一口菜吃進之後,喬博琰就等待着她的評語。
安雲兮點點頭,由衷讚美:“蝦仁鮮嫩爽口,杏仁清脆留香,很好。”
“倒是有些美食評論家的派頭。”喬博琰失笑。
安雲兮不介意的道:“品嚐美食也是品味生活的一種表現不是。”
喬博琰贊同的點頭。
兩人吃着飯菜,奈何,兩人都是動作迅速的人,短短二十分鐘就已經吃無可吃。望着面前乾淨的餐盤,喬博琰滿意的笑了:“看來,我還是有一技之長的。”
“什麼意思?”安雲兮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一邊消化食物,一邊欣賞落日美景。突然聽到喬博琰的這句話,便開口問道。
可惜,喬博琰並不打算回答她,只是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
飯後的收拾,自然還是喬博琰動手。安雲兮是最不喜歡收拾飯後殘局的,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下廚。原本想着喬博琰既然做了飯菜,自己吃人嘴短,飯後就表現一下,勉爲其難的主動收拾,卻不想還不等自己動手,喬博琰就自動自覺的收拾了。於是乎,安雲兮樂得清閒,跟沒和他假裝客氣。
喬博琰的動作很快,做飯洗碗都很麻利。幾分鐘後,他已經把一切收拾妥當,完美的體現了他居家的一面。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鬥得過劫匪,打得跑豺狼。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備啊。”望着這樣的喬博琰,安雲兮調侃道。
喬博琰來到安雲兮身邊坐下,玩笑般的道:“既然如此難得,小姐何不收下自用?”
呃……
調侃的笑容僵在嘴角,安雲兮望着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突然感到眼前一陣暈眩。真真有種美色當前,秀色可餐的感覺。
尷尬的向後退了一下,拉開兩人距離。安雲兮心中腹誹,難不成‘飽暖思淫慾’這句千古名言是真的?不然,剛纔自己怎麼會有一種想要吻上那薄脣的衝動?
安雲兮的尷尬,喬博琰看在眼底,那隱藏得最深的紫色閃過驚喜。因爲他知道,若是安雲兮處之泰然,自己纔是一點戲也沒有,相反,她會感到不好意思,或者尷尬,纔是說明她對自己並非沒有感覺。
這樣的進展無疑是對喬博琰的一種鼓勵。他沒有急切的貼上去尋求答案,只是聰明的收回自己的試探,轉移話題道:“上次訓練經過這裡,剛好是傍晚時分,見到落日的美景,就想着什麼時候能和你一起欣賞。”
心情已經平復的安雲兮,此時臉上已經找不到曾經尷尬的痕跡,隨着喬博琰的話,她感受着大自然的變化,贊同的點頭:“確實很不錯。”說完,她又接着道:“可惜,我晚自習的時間快到了。”
“我送你回學校。”喬博琰並沒有強留安雲兮。
點點頭,安雲兮轉身朝悍馬車走去。望着安雲兮的背影,喬博琰突然轉身對着四周的山川大喊:“安雲兮,這輩子我認定你了。你註定是我的妻子,我最心愛的女人!你推不走我,也趕不走我!”
身後那震耳的聲音還有四周不斷的迴音,讓安雲兮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只是在清澈、淡然的雙眼中浮現了點點笑意。
發泄出心中的執着,喬博琰轉身,看到安雲兮正打開車門進入車裡。剛纔那句發自臟腑的表白,在她的臉上根本看不到她是否有聽到的痕跡。
當然,喬博琰是知道安雲兮聽到了,只不過,她還未準備好接受,所以選擇沉默。
……
汪雪菲晚自習後回到家,一進門就發覺了與往常不對的地方。以往,她一回家,就會受到公主般的歡迎,父母會對她含虛問暖,會到門口來迎接她,幫她接過沉重的書包,爲她準備好喜歡的小吃和宵夜。
但是今天,家裡只有在玄關處留了一點昏黃的燈光,整個家裡安靜、充滿了黑夜的寂靜。沒有父母的迎接,在餐桌上也沒有擺放好精美的點心。
汪雪菲帶着狐疑走進家中,家裡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直到她來到虛掩的書房門前,才從那一絲門縫中感受到房裡那盞古董檯燈的光暈,還有濃濃的煙味。
推開房門,汪雪菲先是不適的皺眉,屋裡積攢的濃煙趁機跑出把她薰得很難受。書房裡,汪雪菲的父親,汪大海正坐在書桌後,緊鎖着眉頭,頭髮微亂的抽着煙,桌上,地下到處都是菸灰和菸頭,那數量估計已經有好幾包了。
父親在汪雪菲的眼中一向都是沉穩自若的,如今的反常,讓她察覺到家裡好像除了什麼事,還有,爲什麼,那麼晚了,母親都還未回來?
但是,汪雪菲從小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便是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她也沒有細想,只是不悅的推開書房門,對父親道:“爸,你怎麼抽那麼多煙?難聞死了。我媽呢?”
汪大海擡起頭,看向站在門外,不停用手在自己鼻前扇來扇去的寶貝女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擔憂,最終回答道:“你媽有事,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對父親的話,汪雪菲沒有多想,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然後就繼續問道:“爸,我讓你幫我做的事,做了沒?那個安雲兮的父母什麼時候下崗?”
汪大海心中一沉,有些惱怒。還提這個安雲兮,如果不是她,他們汪家怎麼會惹到新來的軍區司令,弄得現在被紀委審查的樣子。就連木子峰和錢學二人現在都不方便插手,現在女兒還提要他動用關係,對那個安雲兮的父母小懲大誡,他現在一個被停職待查的國企老總,還有什麼手段去做這件事?
當然,汪大海不會向自己的寶貝女兒發火,只是壓住內心的怒火,露出一個略微牽強的笑容,對汪雪菲道:“爸爸已經在辦了,很快就有結果。”
“那你動作快點,我已經忍受不了那個女的整天在我眼前晃悠。上次的事也沒讓她受到什麼影響,真氣人。”汪雪菲催促父親。
汪大海被提醒,忙對女兒道:“上次的事你媽跟你說過了吧,讓你暫時不要去招惹那個姓安的。她身邊可是站着軍區司令。”
汪雪菲不耐煩的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兩天不是沒招惹她麼。再說,我覺得就算有軍區司令在她身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樣的人物怎麼會對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真正上心?還不是玩玩罷了。”
汪大海想要勸勸女兒,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想到女兒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自己夫妻二人,只要他們這邊不動,女兒也不會惹出什麼亂子。於是,便點點頭,對女兒道:“你先去睡吧。冰箱裡有些牛奶和水果,要是餓了,就去吃點。”
“那些東西怎麼吃啊?冷冰冰的。”汪雪菲皺眉。又想到母親不在家,父親也不會下廚,便撇嘴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去睡覺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父親,關上房門向自己房間走去。
關門的聲音還在書房裡迴響,汪大海對着房門無奈搖頭,對這個女兒,他與妻子是傾盡了所有,卻不想,竟讓她養成了一個驕縱的性子。
若是這一次,他們夫妻真的逃不過,以後女兒要怎麼過日子?看來,只有木家了。
心中思定,汪大海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便聽到他懇求的聲音:“老木,是我……”
木家。
夜已深沉,四周的鄰里都已經休息,特別像省委大院這樣的幹部家屬樓,更顯得安靜。在G省副省長的家屬樓裡,木子峰放下電話,迎向在一旁等待已經的妻子目光,嘆了口氣。
“老汪說什麼?”錢學見丈夫不發一語的坐下,便出聲問道。
木子峰看了妻子一眼道:“還能說什麼?還不是秋茹萍的那點事?希望我們幫幫忙,把這件事化解了。”
錢學皺眉:“這件事牽扯到新來的軍區司令,現在怎麼好走動?這個老汪也真是的,糊塗。都是他家那閨女惹的禍。”
木子峰道:“你和秋茹萍關係不是一直很好嗎?也很喜歡雪菲,怎麼這會到不顯得你着急。”
錢學白了丈夫一眼:“我和茹萍關係好是不錯,可是我分得清楚孰輕孰重。我們家現在正值發展的好時候,不管是你還是小駿都前途無限,我和她關係再好,我再喜歡雪菲,也不可能爲了他們家的事把你們父子的前途搭上吧。那新司令我可是聽說了啊,是從京城下來的大人物。”
“你倒是清楚。”木子峰對着妻子笑道:“老汪那邊,咱們畢竟是十幾年的交情,也不能說不幫就不幫。我看等過兩天事情淡了些,喬司令氣消了,咱們做東請喬司令吃個飯,把小駿也叫上,看看能不能爲汪家求情。”
“對!”錢學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贊同的道:“你不是說喬司令手中有部隊裡的保送名額嗎?到時候也能讓小駿和他熟悉一下,咱們小駿本身能力就不差,只要讓喬司令看得順眼了,我看這件事就沒跑了。”
妻子的精明有時候讓木子峰感到無奈,但是卻不反感。他笑看着妻子:“你看看你,剛剛還說是爲了汪家的事請客,怎麼又把話題引到小駿身上去了。”
錢學明白丈夫的意思,便笑道:“自家裡說說罷了。你放心,我在外面知道該怎麼說。”
木子峰對相伴多年的妻子還是放心的,於是點點頭道:“那好,過兩天我就約一下喬司令。”
“子峰。”錢學想了想,叫住丈夫。待他看向自己時,才道:“那個安雲兮也是從清江來的,小駿曾經在那裡讀過書,說不定會認識。她好像也認識喬司令,整件事其實都是因她而起,你說要不要請客的時候也邀請她,只要小姑娘鬆口了,喬司令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繼續爲難汪家吧。而且小駿和那丫頭是同學,有這一層關係,咱們小駿被喬司令青睞的機會也會大很多。”
木子峰沉默,仔細的把妻子的這番話放在腦裡想了想,覺得妻子說的沒錯。就算那個安雲兮真的幫不上忙,也不至於壞事。“這事你確定吧,你讓小駿先和那丫頭通通氣,等我確定了喬司令的時間,通知你後,你就讓小駿去告訴她。”
錢學應聲離開房間。
通過走廊,來到離主臥室最遠的一個臥房。那裡是錢學內心中最驕傲的兒子的房間,家裡的房間不算多,但絕對不止兩三個臥室,可是兒子卻堅持選擇了離他們夫妻最遠的一間,錢學明白這是兒子對他們干涉他命運的抗議,但是,爲了兒子的將來,就算兒子現在不理解,他們也會繼續去做。
敲了敲門,得到房內傳來的允許聲後,錢學才推門而入。
房間裡,帶着軍人的作風。簡潔、乾淨。牀上的被子都是整齊的方塊疊法,所有的東西都有條不紊的放好。木駿此時正穿着運動短打趴在地上做着俯臥撐,雙臂支撐的力量,讓他雙臂上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錢學走過來,想要坐在牀邊,卻突然想起兒子的習慣,只得繞過依然在運動中的兒子,到書桌前坐下。
看着兒子勻速的完成每晚的五百個俯臥撐訓練。
當木駿完成最後一個時,整個人的臉色都變成了醬紫色,高度的運動讓他的身上都起了薄汗。
“小駿,你沒事吧?”錢學心疼的站起來,扶起兒子。
木駿做了幾次深呼吸,恢復了心跳和脈搏的頻率,臉色漸漸恢復後,纔對母親搖頭:“沒事。都是正常現象。”
“你的成績已經很優秀了,我聽你爸說你都是整個特種部隊裡最厲害的人,幹嘛還要怎麼拼命?”不管怎麼樣,錢學最心疼的還是兒子。
木駿的心中泛起苦笑,他無法解釋自己對喬博琰的複雜感覺。原本是不服的,後來在對方露了一手後,他就佩服他,崇拜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超越他。可是,當他看到他居然和安雲兮有着某種關係時,他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喬博琰,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雲兮。
這麼一個他原本想要尊敬爲師長的男人,卻與自己喜歡的女人走得那麼近,這種感受,恐怕是個男人都無法接受。
所以,面對母親的話,他只能苦澀的道:“比我更厲害的人還太多,我只要鬆懈了,就不可能再追趕上他們。”
錢學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幕,對於兒子的話中有話,她也只是正常的理解爲年輕人不服輸的性子作怪。再說,這樣的衝勁和志氣是好事。所以,她沒有再繼續勸兒子好好休息,而是驕傲的看着木駿道:“我的兒子真棒!”
“媽,你過來有什麼事嗎?”木駿知道母親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個點出現在他的房間內。
“你汪叔叔家的事你知道了吧?”錢學也明白兒子的性子,所以直接開口問道。
汪家的事,木駿回家後,父親就跟他稍微提起了些。所以他點點頭。在他心裡,和所有人一樣,都以爲是喬博琰爲了幫安雲兮出氣,故意整治一下汪家。而且他能那麼快知道這件事是汪家的汪雪菲弄出來的,應該是安雲兮告訴了他。
安雲兮找喬博琰幫忙卻不找自己,這讓木駿失落了很久。可,後來想到自己家和汪家的關係,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安雲兮找自己的話,最多就是對汪雪菲警告一番,絕對不會得到今天的局面。
第一次,木駿對權力有了渴望。因爲他感受到喬博琰正是因爲有了權力,纔會能輕鬆的爲安雲兮出頭。
見到兒子點頭,錢學也省了述說的功夫,直接道:“剛纔,你汪叔叔打電話過來,希望請你爸出面爲你秋阿姨求求情。你爸的意思是,等過兩天咱們家出面請你們喬司令吃頓飯,在飯局上看看他能不能鬆鬆口。到時候你和你的那位同學,就是牽扯到這件事裡的那個安雲兮也一起出席。”
自己出席,木駿能夠理解。就像父母瞭解自己一樣,他也瞭解自己父母的心思。可是叫安雲兮出席?還是有喬博琰的地方?木駿皺眉,本能的想要拒絕。
似乎是看出了兒子臉上的不樂意,錢學補充道:“這事,你把已經決定了。你就按你爸說的做。去跟你那位同學說一聲,勸勸她。還有你的事,如果她跟喬司令挺熟,也可以讓她幫幫忙。如果事成了,媽給她買件漂亮衣服做謝禮。我看她是縣城出來的,家境也普通,應該沒什麼好衣服吧。”
母親的話讓木駿陷入了沉默,他對安雲兮的瞭解僅限於初中那段時期,還有就是高中重遇後一同經歷王雪事件時,感覺到她在G市有着一定的人脈。但安雲兮的背景究竟有什麼,又怎麼會認識喬博琰,他卻思考不出頭緒。
但是,他很明白,安雲兮不會接受母親的衣服,甚至不一定會接受家裡的邀請。可是,當他對上母親那不容拒絕的目光,他最後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
見兒子答應,錢學放心的笑了笑。拍拍兒子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你去衝個涼就睡了吧。明天到了學校,別忘了媽媽交代你的事。你爸請喬司令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你可不許給你爸掉鏈子。”說完,錢學才走了出去。
房間裡恢復獨自一人,木駿望向窗外,在紗窗外,那裡有着一隻飛蛾在拼命的扇着翅膀,想要衝進房間,飛蛾撲火,對於光源的熱愛是它的本能。可是,此刻在木駿眼裡,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他對着飛蛾喃喃自語:“我想拼命的掙脫牢籠,去外面呼吸自由的空氣。而你卻不顧一切的想要闖進來,哪怕這樣做會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瞬。”
……
放學鈴聲響起,木駿等待着教室裡所有人的離開,眼睛鎖定在安雲兮的身上。第一次,讓木駿不想與安雲兮談話,因爲那談話的內容,讓他想要反抗。
身後傳來的視線,安雲兮並非沒有察覺。只不過,她回過頭又能有什麼好說的呢?還不如裝作不知道的好。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安雲兮準備要離開教室。木駿卻突然站了出來,到她身邊道:“能說兩句麼?”
安雲兮放下原本提在手中的揹包,看着教室門外除了他倆,最後一個消失的身影,道:“什麼事。”
“汪家的事……”木駿悶悶的開口:“能不能,讓喬司令放手?”
安雲兮雙眼微眯:“你這是在求情?”
聲音裡充滿了諷刺,這讓木駿嘴裡泛出苦澀的味道。“她父親給我父母打電話了,希望能和平解決。”
“挑事的並不是我。”安雲兮笑着說出實情。
“我知道。”不敢去對視那雙清澈的眼睛,木駿只能把視線移向旁邊的雜物:“我想汪雪菲在經過這次事件以後,應該不會再那麼胡作非爲了。”
“你並不能保證什麼。”安雲兮搖搖頭。
木駿沉默,安雲兮的話,讓他無言以對。
片刻,安雲兮淡淡的道:“是你的家人讓你來找我?”
彷彿一切的隱瞞都會在安雲兮面前無所遁形。這是木駿最直觀的感受,從第一眼迷戀上這個清麗脫俗的少女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是透明的。當下,他不再隱瞞什麼,把母親告訴他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但是,他沒有說出母親強調事後送給安雲兮名貴新衣的事情。因爲,他覺得這句話是對安雲兮的一種侮辱,他不能阻止母親的話,但卻能不讓安雲兮知道。
“飯局?”安雲兮嘴裡咀嚼着這兩個字,脣邊挑起玩味的笑容:“好啊。我到時候會和喬司令一起出席。”
安雲兮的話,讓木駿的心口刺痛了一下。她要和喬司令一起出席,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如此密切了嗎?
“我能不能問一下你和喬司令是什麼關係?”似乎不想再繼續保持沉默,木駿突然開口問道。
安雲兮眷了他一眼,模棱兩可的回答:“你認爲我們是什麼關係?”
自然是什麼關係都沒有。木駿在心中大聲的喊道。可是,在現實中,他只能訕笑道:“我看得出來他對你很關心。”
安雲兮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隨口回答:“還好吧。”
卻不想,這隨口的三個字,更讓木駿的心沉了一下。“雲兮,我……”木駿看着安雲兮,擡起放在身側的手,想要拉住近在咫尺的小手,可最終還是握住虛無滑落。
“嗯?”安雲兮看向他。
木駿牽強的笑道:“我的那間小木屋,一直在等着你。”
安雲兮一愣,怎麼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了?前面還有個喬博琰,安雲兮可不想後面再跟着一個木駿,於是她明確的回答:“我也說過,那個地方不適合我。你應該去和真正適合它的人去分享。”
再一次果斷的拒絕,並沒有因爲時間的遞增而多了一絲猶豫。木駿掩住內心的失落,點點頭:“好,我知道了。等確定時間和地點我再告訴你,我先走了。”說完,不再等安雲兮的回話,木駿落荒而逃的離開了教室。
重新拿起揹包,邁着懶散的步子離開教室。安雲兮把注意力集中在木駿所說的事上。對於汪家,她本就沒打算真的要做什麼,只是給汪雪菲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以她現在的層次來說,汪家根本就不配與她爲敵。
倒是木駿父親如今在仕途上蒸蒸日上,若是送給順水推舟的人情,結分善緣。待將來他有了更好的發展,或許能收回回報。用安雲兮的那句老話就是說,人情債,最難還。還得越遲,越難還清。
就如同上官風的父親,上官雄。他欠下安雲兮的人情,如今已經成爲了東南沿海的封疆大吏,順水推舟的自然就成爲了當地出雲社的保護傘。
上官雄對於當年那個在背後出謀劃策搬到馬家和他後臺的小女兒,突然演變成爲一個黑道女梟,在震驚之後就坦然接受了,並在思考之後答應與出雲社合作。當然,這個合作,正在尚海讀大學的上官風是不知道的,在他的心裡,恐怕安雲兮還是當初那個縣城中學裡白衣飄飄,隨性淡然的脫俗少女。
曾經的好友,如今天各一方,大家都是靠着網絡聯繫,至今,他們都還不知道自己所推崇的網絡和使用的社交網都是自己好友旗下的產物。
所以,木子峰安排和解的飯局,對於安雲兮來說就是一場考察。如果木子峰這個人值得深交,她不介意放了汪家。
……
汪家的事,經過一夜,在G省不大的政壇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不少一中的官宦子弟都已經知道,汪家出了事,得罪了新來的軍區司令。
當汪雪菲第二天來到學校上課時,就察覺到了異樣的眼光。不到一節課的功夫,她身邊的跟班就打聽到了,汪大海對她隱瞞的事情。
原來,母親不是因爲工作上的事而徹夜不歸,而是因爲有人檢舉,或者說是那個軍區司令故意授意,將母親弄進了紀委。甚至連父親都受到了牽連,被停職調查。難怪昨夜自己回到家,一向對吸菸節制的父親會一根接一根的吸菸。
弄清楚一切的汪雪菲把一切都歸咎到安雲兮身上,而忘了如果不是自己一開始就糾纏不放,事情根本不會發展成爲今天的地步。
校門外,知道家中變故的汪雪菲不想馬上回家,因爲家中只有焦慮的父親,和冰冷的傢俱電器。帶着形影不離的兩個跟班,三人聚在一中下馬路的拐角處,商量着去哪裡吃飯,再回來上晚自習。還未出結果,就看到安雲兮迎面走來。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安雲兮並沒有注意到汪雪菲的存在,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而汪雪菲卻在安雲兮出現的第一眼,就用一雙美麗卻充滿怨毒的眼睛盯着她。
正好,一個小販推着煮着茶葉蛋和玉米的小車經過汪雪菲三人的身邊,冒着熱氣和玉米,茶葉蛋香味的氣息吸引了汪雪菲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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