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塞,雁門爲首,此時雁門還未建關,但在勾注山和隆山之間建起了一個雁門寨,寨中常年有漢軍駐守,以抵擋北邊拓跋鮮卑等少數民族的入侵。
雁門寨方圓數裡,位於羣山之間,東西兩翼山巒起伏,蜿蜒險峻,是晉地的咽喉,更是大漢西北的屏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公元190年二月,匈奴軍右部八萬大軍蠢蠢欲動,在右賢王蘭波的率領下向雁門寨發起了突襲。
令匈奴人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鐵騎剛一露頭,便遭到埋伏於暗處的弓箭手一陣射殺,死傷無數。蘭波大怒,派兵去追殺這些弓箭手,但漢軍行蹤飄忽不定,仗着熟悉地形在各個山頭間流竄,引得一隊隊匈奴鐵騎疲於奔命,最後不僅沒能殺掉漢軍,反而皆是詭秘地消失在山林間,再也沒有歸來。
蘭波當機立斷,下令道:“不要管那些宵小之輩,他們射殺不了多少人,給我衝,破開雁門寨,殺光漢軍!”
匈奴鐵騎不要命地往雁門寨衝去,在丟了一地的屍體後,才終於靠近了寨子。
寨子兩側高大的箭樓上冒出無數的漢軍,對着匈奴鐵騎又是一陣亂射,趁着匈奴鐵騎大亂之際,寨門從中打開,徐晃領着一隊戰甲鮮明的漢軍鐵騎衝殺而出,呼聲震天,直殺得匈奴鐵騎人仰馬翻,哀嚎遍野,四散而逃。
這是匈奴鐵騎第一次向雁門寨發起突襲,本以爲能出奇制勝,怎能想到漢軍已經洞悉了他們的意圖,有了準備,佈下重重埋伏,反殺了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徐晃並不貪功冒進,在斬殺了五千匈奴鐵騎後,便緩緩退回雁門寨,而後緊閉寨門,靠着高大的寨門和無數的箭樓將匈奴人攔在寨子之外,寸土不讓。
初次突襲的失利並未讓蘭波知難而退,他下令大軍在十里外的一處盆地駐紮,之後隔三差五便派匈奴鐵騎前來攻打雁門寨,雙方互有損傷。這期間,匈奴人有強攻,有示弱誘敵,但徐晃始終不爲所動,佔據有利地形牢牢守住雁門寨,不讓匈奴鐵騎寸進。
公元190年三月,當劉凡率領興漢大軍與匈奴鐵騎在長安城外激戰正酣時,趙雲領着一隊精銳輕騎悄悄出了雁門,繞過陰山,如同一柄尖刀,直插匈奴草原。
一騎斥候策馬從遠處前方飛奔而回,向滿面風沙的趙雲拱手稟道:“將軍,前方十里有一處匈奴部落。”
“好!”趙雲揮手,草原風吹過他的髮鬢,揚起淡淡塵埃,他在馬上直起身子,環視山林間的衆將士,大聲訓道:“兄弟們,我們是炎黃的子孫,是大漢的子民,我們的國家也曾威震四方,令羌胡不敢南下。而今我們的民族尊嚴正受到侵犯,我們的土地遭到肆意踐踏,我們的同胞正遭受劫難。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你們腳下這片草原的主人!大聲告訴我,我們來到這片草原的目的是什麼?”
“血洗匈奴人的部落,殺光他們的牛馬羊,讓匈奴人永世銘記,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衆將士胸中熱血沸騰,齊聲呼喝,提槍上馬。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這句話還是劉凡教給他們的。此刻趙雲對劉凡是越來越佩服,這樣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讓人聽着血液澎湃,恨不得立馬上陣殺敵。
“出發!”趙雲滿意地點點頭,揮槍向前。
赫連部落是匈奴十大部落之一,部落中大多數青壯都跟着右賢王蘭波出征,參加此次侵漢大戰。即便如此,留守部落的青壯仍留下了兩千多人。初夏水草肥美,匈奴人們白日裡放牧牛羊,到了夜間,俱都疲累,睡的香甜。匈奴縱橫草原數百年,早已經習慣了侵略別的部族,至於自己部族被別人打進來的事情,早已化爲歲月裡最遙遠不過的塵埃。
漏夜三更,趙雲領着一千將士棄了戰馬,悄無聲息的潛入部落,帳篷中的匈奴人尚未清醒。便已經被手起刀落,收割了性命。
鮮血在暗夜裡流淌,散發出低迷的氣息,暗香如胭脂花盛開。
晨光熹微,照在劫後蒼然的營地上。滿身鮮血的興漢騎兵從最後一頂帳篷中鑽出來,向着坐在馬背上的趙雲稟道:“將軍,部落二千六百個匈奴青壯,俱已伏誅,沒有逃走一個人。”
“好。”在初起的晨光中,趙雲揚起頭來,鋼盔下的俊顏染上了朝陽的光輝,揚聲道:“一把火燒了牛馬羊圈,不要給匈奴人留下任何牲畜!”
“諾!”
解決了赫連部落,趙雲領着衆將士迅速上馬離去,馬不停蹄地往下一個匈奴部落趕去。
不過一個多月時間,草原上無數個匈奴部落便籠罩在一片悲痛哀嚎聲中,失去了部落中的青壯和無數的牛馬羊,他們未來的日子可怎麼過?
有精明的匈奴老人在蛛絲馬跡中察覺到這是漢人對匈奴人侵漢的報復,紛紛驚醒過來,漢人果然變了,他們不再任人欺負,而是敢於千里奇襲,血洗草原。
覺醒的雄獅任誰也不敢小覷,即便他們是草原上的雄鷹也不敢惹怒這頭雄獅,於是他們紛紛奏請族長,請求撤回前線的匈奴士兵,並且派人向大漢求和。若不如此,照這樣下去,不用他們攻下漢土,他們的部落便要滅亡了。
雁門寨,這一日,徐晃在大帳中召集衆將,大聲說道:“長安城傳來消息,圍攻長安的十萬匈奴鐵騎已經被我興漢鐵騎全殲,匈奴東支這一路軍由右賢王蘭波率領,蘭波此人,狂悖好戰,好大喜功。這一個月以來他不僅未能立下寸功,反而損兵折將,軍心早已不穩,只怕早有退軍之意。”
接着他眸子亮起,極爲犀利,冷冷道:“但我漢人的土地,憑什麼任由這羣匈奴強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夜,本將軍親率五千鐵騎,向匈奴軍大營發起突襲,給匈奴人一個血的教訓!”
連日來,匈奴鐵騎日日到寨前耀武揚威,將士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聞言,齊聲應諾,個個摩拳擦掌,只待今夜便殺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夜丑時,正當大部分匈奴人還沉浸在夢鄉里時,徐晃領着五千騎兵馬蹄裹布,悄悄逼近了匈奴軍大營。
興漢軍中不乏神箭手,很快就悄無聲息地解決了放哨的匈奴兵,隨後幾個身手敏捷的將士潛入了匈奴大營,打開了寨門。
徐晃擡起頭,漆黑的眸子泛着懾人的寒光,一揮手,身後五千將士浩浩蕩蕩殺入了匈奴軍大營。
此時,大部分匈奴人都還沉浸在夢鄉里,連續一個多月的攻打雁門寨,他們知道漢軍是打算死守寨子,怎會想到漢軍會突然來襲,一時間被殺得人仰馬翻,鮮血染紅了匈奴軍營地,待他們反應過來上馬應戰時,卻發現漢軍早已如一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漢軍的這一次夜襲,斬殺了數千匈奴人,大大打擊了匈奴鐵騎囂張狂傲的氣焰。
第二日,匈奴大軍兵臨雁門寨復仇,但漢軍佔據有利地形,死死防守,打退了匈奴人一波又一波的進攻,在丟了一地的屍體後,匈奴鐵騎最終不甘退去。
自此之後,匈奴人夜夜都不敢睡得太沉,如此數日之後,士氣逐漸低落。
這一日,匈奴右賢王蘭波在大帳中暴跳如雷,一拳砸在帳中案臺上,暗黃色的信紙被震了出去。
“這羣該死的王八羔子!”
帳中一親衛驚訝不已,上前彎下腰去,想要撿起丟在地上的信紙。
“放下!”蘭波喝道。
侍從嚇了一跳,匍匐在地上,右手摺在胸前,不斷叩首,“大人,小的什麼都沒看到。”
蘭波神色微緩,道:“你退下去吧。”
小侍從撿了一條命,面上鬆了口氣,連連再拜,彎着腰退出帥帳。
忽見刀光一閃,一抹鮮血飛濺開來,灑到大帳壁上,染上一片血漬。
“右賢王。”大當戶赫連冒心驚肉跳,看着躺在地上身首分離的親衛。
蘭波坐在帥位上,伸手撐住額頭,長吁了口氣。
匈奴各部被襲殺的消息是一把利刃,以自己在匈奴的權威,總能夠將這件事再堵上一陣。但事情發生了終究就是發生了,無論如何圍追堵截,軍中的匈奴兒郎早晚會知曉的。匈奴漢子外出作戰,目的不過是爲家中奪得牛羊財寶。若得知身後家園被屠戮,子女被殺,牛羊車馬在大火中點滴不存,便再不會有作戰的心志。便是自己這樣的梟雄,也無法率領戰心渙散的匈奴鐵騎,取得對漢戰爭的勝利。
再則,連日的攻寨而不能有絲毫進展,匈奴大軍的銳氣早已被消磨乾淨,若是再讓他們知曉後方出現如此大的變故,只怕他這個右賢王都會立刻被衆將士給撕裂。
而於夫羅單于的這封來信,不僅嚴令蘭波撤軍,更讓他交出軍隊大權,並親自前往漢都洛陽,向漢朝廷賠罪議和。
這次對漢的戰爭該結束了!
下了這個決斷之後,蘭波心中浮現一股悵然!
“赫連冒。”他揚聲喚道。
赫連冒很快進來,低頭恭敬道:“右賢王!”
蘭波面露頹然,說道:“今日起,大軍由你接管,本王要親赴洛陽向漢朝廷議和。”
赫連冒一驚,然而他早已經習慣於聽從蘭波的話語,於是恭順的低下頭去,行禮道:“領右賢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