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雲荻想了下,道:“這姜環,是第七個?”
李荀點點頭道:“正是。”
“一天,一個受害者?”
“正是。”
虞雲荻也有些不理解了,呵呵冷笑兩聲,“我也覺得姜環的很對,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居然使你們無視受害者的增加,繼續舉辦花魁大賽的?”
李荀無法解釋,因爲那是皇帝要討好的女。
爲了那女的光芒四射,必須要將這一屆的花魁大賽進行到底。
見李荀不話,虞雲荻道:“我現在立刻去通知所有人,讓他們都離開海樓,從哪來回哪去,莫要呆在這危險之地。”
她剛要轉身離開,李荀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虞雲荻扭頭直視他的眼睛,“爲什麼?”
李荀不知如何解釋,半晌才道:“你莫要衝動,被兇手盯上的人,就算現在離開海樓,大概也無濟於事,可是,你已經幾次三番觸怒我父皇,如果這件事再因你而沒有達到他想要的預期,便是我,也無法保得了你。”
李荀這樣一,虞雲荻倒是明白了,又是那個皇帝在作祟而已。
他雖沒有自己動手,但是,爲了他自己的私慾,已經有很多人倒在他高高在上的權力之下。
虞雲荻當然沒忘了,徂徠山之血案,也明白,其實皇帝纔是真正的兇手。
爲了打倒這個兇手,她當然不能先兇手而倒下,沉吟半晌,她冷靜了下來,“我明白了。”
李荀這才放開了她的手腕,她道:“我想出去走走。”
李荀知道她心情很不好,道:“我派人保護你。”
虞雲荻道:“不必了,你忘了,我現在不是女人。”
她可是穿着男裝,而那個兇手,明顯只對女人下手。
李荀知道她只是想靜靜,不想人跟隨,於是點點頭道:“那你要心,一旦發覺什麼不對,立刻回來。”
“好。”着話,她便走出了海樓。
對比海樓內的陰慘慘的氣氛,海樓外卻依舊熱鬧非凡,圍饒海樓花魁大賽,而帶動了一時的經濟繁榮,路邊各類攤,每個攤的生意看起來都很好,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快樂,還有很多孩也來湊熱鬧,他們可能覺得這只是個比平時的廟會更加熱鬧的地方而已,並不曉得海樓到底代表了什麼。
虞雲荻此時感覺到了刻骨的孤獨,縱然她目標明確,卻離目標很遙遠,這段時間,她接連下手,可是蔣虎夫婦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無論是當時在南郊,暗通李荀,使得郭氏的人手盡數折在五人村,還是後來利用信鴿,破壞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以達到分裂的效果,都失敗了。
連蔣虎夫婦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皇帝?
她意識到,或許這些人能夠隨意殺人,是因爲他們本身很強大,而她要與他們爲敵,顯然還是不夠資格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單槍匹馬來到這繁華浩大的上京報仇,到底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虞雲荻腦中紛紛亂亂,一時對周圍的警覺性減低,沒有發現對面一個餛飩挑的,正跌跌撞撞地向她過來,眼見虞雲荻便要撞在這滾熱的餛飩屜上,一股力量猛地將她扯到一邊,下一刻,那個賣餛飩的就倒下了,衆人驚的四散而開,路上濺滿了餛飩湯汁及餛飩。
剛纔她若被撞上,肯定會燙傷的,她擡頭看向扯着自己的人,卻正是黑着臉的李墨。
“你在想什麼?沒看路嗎?”李墨的聲音冷冷的。
然而虞雲荻卻感覺到一陣踏實,只有李墨,在關心人的時候還是這麼黑着臉,但你偏偏就知道,他對你的關心是真實的,不帶有目的性的。
虞雲荻的眼圈紅了下,就想撲到李墨的懷中,然而最終她卻只是咬着脣,低下頭,緊握手掌將這種衝動壓下去。
李墨牽起她的的手,將她扯到一邊,道:“你怎地獨自在這裡?你的太殿下呢?”
虞雲荻驀然擡眸,眼中已經清亮,絲毫沒有想哭的痕跡,她笑道:“你亂什麼呢?什麼叫我的太殿下?太殿下乃是天下人的太殿下,豈能算是我的?”
李墨點點頭,“也是,他是天下人的殿下,你充其量就是天下人中的一人,對他來並不重要,所以他就任由你在這樣的夜裡混際在人羣中嗎?”
虞雲荻見他似乎是動了真怒,輕輕地搖了下他的手道:“好了,你莫要怪他了,是我自己覺得悶要出來走走的。倒是你,不是下山了嗎?怎麼還在這裡,是不是留念這裡的香風,不想下山了?而且明天還有一輪大賽……想來也是美不勝收。”
李墨忽然想起了施柔,又道:“明日的大賽也沒什麼意思,那位施美人定要奪魁。”
虞雲荻眼珠轉了轉,“你亦是覺得她美?”
李墨懶得理她,轉身走到路邊廊下,卻有個的酒鋪,他應該是之前便在這裡喝酒的,桌上還擺了兩三個菜和一盤冷牛肉,卻都沒怎麼動,只是卻有兩個空酒壺擺在那裡。
虞雲荻道:“起來真是餓,海樓的飯也不過如此。”
其實是因爲與慕容嫣及李荀他們一起吃飯,吃不出味道而已。
李墨一聽,道;“走,去吃飯。”
虞雲荻剛拿起筷夾了一片牛肉,尚未及送入口中,“這裡不是飯嗎,吃這個就好。”
李墨奪下她的筷,連同那塊未到嘴的牛肉一齊扔到桌上,指着酒和牛肉道:“這是酒,這是下酒菜,非飯也。”
虞雲荻知道李墨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只好任由他牽着她,二人離開了海樓前面熱鬧的人潮,經過白玉蘭花樹下,踏上一條下山的青石路,但只走了不到一刻鐘,又在一處矮灌木爲巷的巷口拐了進去,夜裡,這樣的道卻一點不讓人害怕,因爲道兩旁掛滿了昏黃的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