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見她雙目通紅,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心裡亦覺得是不是過份了些?但他終是帝王,就算真的過份也不會承認,世上之人對他的做爲只能理解,不能苛責。
他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努力的忽略剛纔被拒絕的尷尬,站起身來,走到虞雲荻的面前,忽然擡手捏了下她的鼻,這一下太突然,虞雲荻沒有躲過去,心裡卻是難過極了,猛地後退了兩步,李荀則緊追不捨,硬生生地將她攬在了懷裡,道:“你是否生氣了?朕做錯了嗎?”
虞雲荻猛地推開他,“請皇上自重!”
她動作粗魯,差點推倒了李荀,李荀這下真的變了色,道:“你想做什麼?”
虞雲荻忽然跪下,道:“皇上,微臣請求隨靜王殿下一同前往平藩,以助他一臂之力!”
這句話出來,室內忽然安靜下來。
虞雲荻不敢擡頭看李荀的臉,也不想看。
李荀竟利用她的失誤,如此懲罰那些宮女及李墨,其實這些都是她的罪。
雖然離開李荀,將有可能徹底失去波旬的蹤跡,但只要世間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她總會找到他的。
虞雲荻跪了半晌得不到回答,又繼續道:“微臣請求隨靜王殿下一同前往平藩,以助他一臂之力!”
“你確定嗎?”李荀的聲音裡聽不到平日裡的溫和,那絲絲的冰冷透過這四個字傳達出來,虞雲荻知道,李荀是真的生氣了,甚至是憤怒。因爲她正在反抗他的強權,反抗他的手段與安排。
然而虞雲荻卻答道:“我確定。”
李荀終於走過來,擡起她的下巴,“你想陪他去死?你愛他?”
虞雲荻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怯懦,直視他的眼睛,“不,與愛情無關,而且我知道,我與靜王之間是不可能的。只是靜王因爲我所引起的誤會而要被皇上送入險地,若他死了,我很愧疚,是以我要與他同進同退!”
“你是在危脅朕嗎?”李荀再次問,同時將她的下巴捏的生疼。
“微臣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李荀似乎對她失望至極,卻終於放開了她,他圍着她纖細的身轉了一圈,仔細觀察着她,然後坐到案几前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這個女,他的目光並不平靜,半晌才又道:“獨孤解意,你遲早會對你今日的選擇後悔的。”
“微臣自己的選擇,即使後悔也由微臣自行承擔。”
“好,好……”
李荀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你可以隨着他去,但是不能以郡主和司墨大人的身份,你應該明白,你與別人不一樣,你的身份隨時可能因爲你的大意與漠視而失去,現在你已經失去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郡主,也不再是司墨大人,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朕允許你出宮後,去投靠任何人,但是你不能再回郡府,也不能再回宮。”
虞雲荻驀然擡眸,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也不願再跪着了,直接站了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皇上原來只是爲了我父親留給我的那棟宅嗎?其實您想要,可以早點,不必如此周折。傳宅裡有真龍決,皇上對那東西感興趣嗎?”
她看起來對李荀也是失望極了,語氣裡充滿嘲諷。
李荀雙脣緊抿,忽然拍了下案,“大膽!”
“我如今只是個普通的女,話上若是得罪了皇上,皇上儘可立刻下令殺了我。”她倔強地擡起頭。
嘩啦一聲,李荀將案几上所有的東西都猛地推到地上,又順手撿起一個筆筒,準確地扔到虞雲荻的頭上,正好扔在她的額角,她悶哼了聲,已經有鮮血流下來,虞雲荻擡手抹了下,只見手上也是血,她微微笑着,“既然我們對彼此都這樣失望,以後怕是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大約在你的心裡,我從來就是一個有可能藏着真龍決的女,而非朋友,更不是君臣。”
李荀見到她被打傷,也是愣了下,看着她不出話來。
虞雲荻又道:“民女告辭。”
虞雲荻走了須臾,便見鬼逆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道:“皇上,就這樣讓她走了?要知道她身上有可能真的藏着真龍決一幅,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她父親給她買的宅裡,皇上爲了李墨和她鬧翻真是太不值得了,本來皇上您都已經到了她的信任。”
李荀轉頭看着鬼逆,半晌才道:“放心,她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只是,朕若是取得了她手中那一幅真龍決,你是否真的能給朕煉出神兵來?”
“只要有真龍決,微臣定能煉出神兵,助皇上收復統一大越。”
……
下午時分,李荀將慕容楓喚了來。
慕容楓進入殿中,李荀和顏悅色地道:“對於新宅,還滿意嗎?”
“謝謝皇上隆恩,新宅比微臣以前的宗正將軍府好十倍。”
“只要你滿意就好。”
慕容楓道:“只是宅雖好,到底也不是已出嫁的女兒常居的地方……”
“呵呵,朕正是要跟你這件事,鸝宮已經修繕好了,明日朕會用八臺大轎將嫣兒擡進宮來,讓她風風光光的入住鸝宮。”
慕容楓道:“謝謝皇上。”
“你不用這麼客氣,嫣兒即是朕的皇妃,你便是朕的家人,一家人講什麼謝字?況且,朕還有事要拜託你。”
“請皇上吩咐。”
“關於靜王要去各封地撤藩的事情,你已經聽了吧?”
“便是今日傳出的消息,微臣也只知道個大概。”
“你覺得他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這要看皇上給靜王配備一個什麼樣的對伍了。”
李荀搖頭,半晌才道:“靜王自己擁有一隻卸嶺軍,朝廷養了這支軍隊這麼多年,現在該是他們出力的時候了。至於其它,並沒有。”
慕容楓的腦何等靈活,聽了這話,便似乎有些明白李荀的意思了。
“皇上,靜王此去,根本不會成功。他只是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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