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指的地方,是草屋的廚房,因爲廚房是半開放式,所以從畫中看,仍然能夠看到廚房內的有些物品。而慕容楓所指的地方,隱約似乎是兩隻風乾的兔子,雖然只露出多半個身子,但是這兩隻風乾兔子每天都會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所以這時,倒一眼就看出來了。
虞雲荻通過與桃花的交流,知道桃花在此已經等了幾百年,這兩隻風乾兔子因爲是恆定天地裡的,是以反覆出現,其實還是那兩隻兔子而已,五百年前的兩隻兔子。
慕容楓又指了指畫中,女子浣衣的地方,“還有這裡,這兩隻桶,還有這個女子——”
因爲光線原因,三人只能將畫拿起來,仔細觀察,李墨道:“這女子的衣飾和髮型,還有這兩隻桶,與桃花及她用來挑水的桶一般無二。”
“所以我懷疑,桃花就是這幅畫中的女子。可是根據可靠的分析,這幅畫已經存在至少百年以上,這女子現如今卻依然面貌青春,實在是詭異。”
虞雲荻忽然道:“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在恆定天地裡,一切混沌都保持最初的模樣,比如永遠都會出現的兩隻風乾兔子,比如永遠這麼年青的桃花,再比如,永遠開不敗的桃花,永遠不結果的桃樹,這一切跡象都與恆定天地符合。”
慕容楓道:“可是這幅畫裡,還有這個男子。還有很多不同的細節,是不是說明,這幅畫至少是這裡形成恆定天地之前而畫的?”
“正是如此。”虞雲荻道。
李墨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道:“慕容楓,你說這話的意思,是否有辦法打破這恆定天地?”
“我相信這世上,並沒有真正的恆定天地,太陽東昇西落,大海潮汐漲退,人由生至死,乃是天地循環往復,最自然而不可逆的一個過程。而這片桃林,過百年而還是原來的樣子,屬於逆天,逆天的東西,一定是有漏洞的,只要我們找到這個漏洞,扳回原來的軌道,一切就會正常。”
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當然是很難的,就說尋找漏洞吧?這恆定天地裡,什麼東西纔是漏洞?
桃林?桃花?人?山?水?草屋?任何東西都有可能就是漏洞,也有可能什麼用都不起。
其實慕容楓所說的話,正是虞雲荻這兩天在苦苦思索的問題。然而沒有任何頭緒。
慕容楓又道:“我認爲,如今這片桃林裡,已經失去的東西,纔是這片桃林的漏洞。”
“失去的東西?”虞雲荻茫然看着他。
慕容楓道:“你看,畫裡有兩隻風乾兔子,如今這兩隻風乾兔子還存在,畫裡有一把劍,如今這把劍卻似乎已經不存在了,畫裡還有一個男子,如今這男子也不存在,畫裡的桌上還有一幅地圖,如今這幅地圖也不存在……”
李墨忽然明白了,道:“相信,這片桃林,這個恆定天地的漏洞,乃是一個‘情’字。”
慕容楓微怔了下,忽然讚道:“不錯不錯,若是將失去的東西組合起來,其實就是一件事。這片桃林原本是一對情侶的隱居之地,從畫中所透漏出來的,二人的感情定也極好,但是如今,桃花依舊,人面不見,這個男子與他的劍,不在桃林中,一個女子,失去了相守的愛人。是以,這恆定天地的漏洞,定是一個‘情’字。”
虞雲荻想起與桃花聊天的內容,終於點點頭,“不錯,她已等了他五百年,她在等人,可那人永遠不會來,這就是這個恆定天地形成的死結。”
慕容楓微怔了下,道:“竟是五百年嗎?”
虞雲荻知道自己說漏嘴,卻也裝成沒聽見,不肯回答他。
“也就是說,漏洞就在桃花的身上,若讓她等到了這個人,或許這個恆定天地的死結就打開了。”李墨接着道。
“還得知道,她爲何苦等這麼多年?而當年,那男子又爲何要離開?這恆定天地的局,又是誰設下?是那男子,還是這女子?目的又是什麼?”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突破口都集中在桃花的身上。
虞雲荻道:“這恆定天地之局,定是那男子設下。”
恆定天地,逆天而行,將時間停止反覆,這是隻有虞氏納甲術能做到的,況且,就算這女子對虞焬深情如海,也不可能將自己圈在這局中五百年,是以這局,只能是虞焬設下。
李墨不明白虞雲荻爲何能夠說的這樣肯定,但他對虞雲荻的分析還是給予大力支持,“那好,我們可以問問桃花,願不願意出去?若她願意,可以與我們一起破了此局。”
虞雲荻點點頭,可她卻已經不想再與桃花單獨聊天了,她像是能夠看透所有人的一切……
就在這時,鳳凰卻忽然從屋子裡衝了出來,而且眼淚橫飛,一邊跑一邊哭泣,待衝到慕容楓的面前,一頭扎進他的懷裡,依舊泣不成聲。
慕容楓不好將她推開,神色有些尷尬,問道:“鳳凰,你怎麼了?”
然而鳳凰只是哭泣,說不出話來。
虞雲荻道:“她定是進入了桃花的臥室,與她單獨聊天兒了。”
“那又如何?”慕容楓道。
這幾日慕容楓只管研究怎樣出去,及要不要把那幅畫拿出來一起研究的事情,竟未注意到,其實虞雲荻及施柔都已經進過桃花的臥室與桃花聊過天兒,而且出來後神色都很不好。
聽到他問的問題,李墨倒是回答了,“似乎桃花那女子有種魔力,與她聊過天兒的人,心情都很不好。”
慕容楓微怔了下,輕輕地拍了下鳳凰的背,“沒事了,莫哭。”
鳳凰忽然道:“她是,她竟是——”
“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幾人一下子被她的話給吸引了。
“她竟是偃師,五百年前爲偃術開山立派的玄鳳師祖,徐邪齡便是她派弟子之一,她,她能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