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錚又道:“母親是因爲在逃亡途中凍餓而死,又恰逢當時的落腳地發生大瘟疫,是以她凍餓再加上瘟疫,便離開了我們。沒有哪位母親會在活着的情況下,將自己疼愛的孩子們交給別人撫養,我們三個,之所以淪落成爲乞丐,最後被顧相收養,就是因爲我們失去了我們的母親。”
李墨好像被人抽掉了力量般,須得扶住帳子,才能站住。
慕容錚又道:“她臨終之前,曾叮囑我們三兄妹,讓我們來上京找一個叫李墨的孩子,說這個孩子會想辦法照顧我們。”
“你們,爲什麼沒來找我?”
“一則是顧相收養了我們,我們須得報答顧相,幫他打理好宛城的一切。二則,其實我們一直有計劃找你,不過後來我們的際遇大是不同,二弟更被陰山老人帶走,而我需得照顧妹妹,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等到我們長大後,有能力去找你的時候,我們已經不是同道人,因此一直沒有坦白這件事。”
“坦白了又如何?真的以爲本王會放過你們嗎?”李墨雖然話說得狠,語氣裡卻已經沒有殺意了。
久走江湖的慕容錚又如何聽不出來,當下道:“是我們不對,若我們早一點找到王爺,將真相告之,大抵會省去很多誤會。”
慕容錚又道:“不過我們真的很好奇,王爺與家母,到底是有何淵緣?爲什麼家母會那樣的信任王爺?”
本來以爲可以挖出一段往事。
誰知道李墨卻只淡淡地道:“我與她,並無什麼淵緣,我只是想找到她,有些事想要問她罷了。”
“怕王爺的疑問,家母是無法回答了。”
李墨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慕容錚眼見李墨回到自己的帳中,便迅速來到慕容楓的跟前,道:“二弟,你怎麼樣?”
慕容楓睜開了眼睛,“哥,你將母親的名字搬出來,很危險的,依李墨的性子,說不定會查出來些什麼,介時你我兄弟二人的處境會更艱難。”
“他什麼也不會查出來。”慕容錚道。
“哥,你有時候就是過於自信了,李墨並非外界所傳的那般無能。”
“很多事連你我都不清楚,別人怎麼會清楚呢?很多事情並沒有答案,永遠也不會有答案,所以,他什麼都查不出來。但是你我卻可以因爲這件事而保命,我覺得這是划得來的。”
慕容楓想到慕容錚這次這樣的衝動,大抵還是爲了救他,當下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李墨回到帳子裡,亦是一夜未眠。
天麻麻亮的時候,他掀開帳子走出來,發現虞雲荻的帳子竟還亮着燈,他緩緩走到帳子門口,問:“解意,你還未睡嗎?”
聽得裡頭應了聲,“王爺請進。”
李墨一掀帳簾走了進去,只見裡頭的油燈猶自亮着,而案上鋪着不少的紙張,還有墨也是正在用的樣子,牀鋪卻還疊的整整齊齊,虞雲荻則還穿着昨日所穿的衣裳,一看就知道她昨晚整夜未睡,甚至都沒有爬上過牀。
“你在做什麼?”李墨問。
虞雲荻一幅神秘的樣子,又似有什麼驚喜要送給李墨,卻故意的賣個關子。
“你猜一猜?”虞雲荻道。
“是不是想出重建徂徠山虞氏山莊的辦法了?”
“重建?”這句話倒讓虞雲荻愣住了,只見她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眸子裡閃着濃重的欣喜之色,但轉眼之間便又難過地道:“如何重建?人都死光了,難道建好了莊子,只我一個人在那裡嗎?而且人散了,莊子便也沒了,這場大水不過是讓這種‘沒了’,更徹底而已。”
“也是,無論多麼努力,也是無法恢復到從前的。”
虞雲荻卻搖搖頭,燦然笑道:“不過,王爺能夠想到重建山莊,亦是令我太感動。那麼這個驚喜是一定要送給你了。”
虞雲荻又鋪開紙,在上面寫,“爲防隔牆有耳,使事情有失,我便在這紙上寫,你且小心看着。”
李墨點點頭,虞雲荻又一笑,便在面前的紙上寫下,“我知道徂徠山所藏的那幅真龍決在哪裡,就在雞鳴山,這是此山地圖,而且通過此圖也可以知道真龍決是藏在哪裡。”
“雞鳴山?怎麼可能?你是如何得知的。”
“就是從這些圖上啊!”說着她便把圖都推到李墨的面前,“你看看,我忙了一個晚上,就是爲了這幅圖。”
李墨仔細看了下,不由道:“這不是桃花源圖?你想復原它?”
“倒不必,我只是按照記憶裡的那幅畫,將關鍵節點標出來。”
她是用五行堪輿風水的方式算出來的,這個無法向李墨解釋清楚,於是乾脆也不說了,只道:“經過我仔細拆解,發現桃花源圖中暗藏玄機,圖中佈滿有關金、木、水、火、土的原素,而且此圖若是分面兩半看,便可發現分明隱隱是個八卦圖。
而畫中出現的兩個人物,便是八卦中的陰和陽,便也是八卦中的陰陽魚。
我按照五行八卦方式,重新拆解這幅畫後,便發現了這張地圖和雞鳴山三字。”
李墨將這些畫拿在手中看了半晌,還是看不出名堂,但是有關虞雲荻所說的地圖倒隱約看出來了,只不過是把那些所謂的關鍵節點標出來,又鏈接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不規則圖案,的確很像是地圖。
李墨看了一會,便將此圖推開了。
“如何得出雞鳴山三字?”
“這幾個字就隱藏在桃花源圖中,當然現在原圖已經被毀,我也只是靠記憶尋找線索,我依舊記得桃花源圖中的小屋內桌子上,似乎放着張地圖,當時根本看不清是哪裡的地圖,但是如今再回憶,發現那上面應是寫有雞鳴山三字。”
“不可能,我數次看過那幅圖,也發現桌子上的確有類似鋪開的卷軸,但是根本就看不清卷軸上到底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