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脣角,終是低下了頭,認栽似的什麼也不了。
武牛押着掌櫃離開了客棧,虞雲荻則帶着丁鋒到了客棧的後邊,那裡有茫茫的雪地,虞雲荻指着一處隆起,道:“人就埋在雪裡。”
丁鋒走過去,拔出劍,就準備把兩人的屍體挖出來。
虞雲荻走到他的身邊,道:“你在幹什麼?”
丁鋒道:“下官要把他們的屍體挖出來。”
虞雲荻道:“然後呢?”
“然後——將他們送出驛口至縣衙門。”
虞雲荻搖搖頭,“這二人做惡多端,死有餘辜。暴屍荒野也是他們本該得的果報,但卻要麻煩丁大人將其屍體掘出,勞神費力送至衙門,之後還要備案,再查出整個事情的經過,縣衙門還要分派人手來實地調查,關鍵此二人身無分文,所涉案件無半點好處,如此這般辦下來,除了勞民傷財,恐怕也會讓縣衙門感到頭疼,丁大人若長久如此辦案,縣衙門的同僚必定對大人厭惡害怕得很。”
丁鋒停止了動作,問道:“爲何?我盡忠職守,爲什麼被他們厭惡害怕?”
“因爲你,代表了‘麻煩’二字,而且你不能給他們帶去好處。”
一語中的,丁鋒雖然覺得事情不該是如此,但是卻一時觸動了什麼心事,頓時冷冷地哼了聲。
虞雲荻又道:“丁大人原本是實幹之人,並且武功高強,窩在這驛口,實在是耽誤了人才。若是丁大人不想在此埋沒自己的才能,便不要做這出力不討好之事,若是丁大人願意與我合作,不定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丁鋒的目光微亮,卻依舊面容陰聿,“原來大人是有求於我,而且這二人之死也與大人脫不了干係,大人怕我將這二人送至縣衙門,大人會受到連累,而且又耽誤了大人想做之事。”
虞雲荻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我就,你很聰明,有才能,在這驛口,當真是可惜了。”
丁鋒微微轉身,避開虞雲荻拍他肩的手,“大人是女,能夠持有朝廷特殊名符,想必是有過人才能。丁鋒也非真正愚頓之人,大人若有差遣,丁鋒定會全力以赴,不過,大人還需要告訴下官,大人在爲誰爲事?”
虞雲荻往四周看看,諾大的雪野上,只有自己與丁鋒二人,當下蹲下來,在雪地上畫下了“靜王”二字。
丁鋒看了眼,卻道:“聽靜王在上京混得頗慘。”
虞雲荻一笑,“再慘,亦是天家貴胄,登雲梯亦不是隻有最高的一階。”
丁鋒聞言,心思順間通透,“好。”
……
虞雲荻道:“可知八仙丘?”
丁鋒點點頭,“八仙丘夏日陰森,冬日危險,況且時常有猛獸出沒,附近的百姓除了膽大妄爲的獵人,幾乎無人敢去那裡。”
“靜王陷在八仙丘。”
丁鋒面色凝重,“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驛口巡防只有我與趙牛二人。”
“能做事的人不需要多。八仙丘的奇特地域條件,想必早就吸引了武功高強的丁大人,丁大人對那裡的地勢應該很熟悉。”
丁鋒又點點頭,“那八仙丘常用野獸出沒,並且之前幾個月有數個獵戶在那裡打獵的時候受毒傷,因此在雪封八仙丘之前,我有親自去那裡探查,雖然並未查出什麼結果,但卻將那八仙丘的地勢方位摸得清清楚楚,如今這驛口,除了我丁鋒,怕再也無人敢真正瞭解八仙丘了。”
“如此甚好,我們這樣——”
虞雲荻悄聲對丁鋒了些什麼,丁鋒頻頻點頭,二人商定,晚上便行動。
深夜,丁鋒帶着趙牛,還有驛口巡防處的一班雜役,隨着虞雲荻一起到了八仙丘,並且在那裡安營紮寨,簡陋的大帳中,案几上放着一張地圖,正是丁鋒剛剛畫好的八仙丘的地圖,這個地圖可比龍丘涯手中的地圖要清楚多了,哪裡有丘,哪裡有水,哪裡有溝都畫的清清楚楚。
虞雲荻在此地圖上,選中中心地帶,以大拇指爲軸心,畫了一個圓,再用硃砂點出兩點,便成一個八卦圖,此圖一出,虞雲荻心中頓時明瞭。
讓丁鋒派人去圖上八個方位,打上八個雪洞。
雪洞打開後,再裡頭澆上桐油,點火,雪線下是茂密的樹林,這些樹林對於夏口來並無異處,因爲比之常見的樹木過於低矮和細密,導致此處被大片樹木佔領,而這些樹木本來又是枝幹細弱歪曲,不能成材的矮灌木,留之實在無用,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
丁鋒卻有些擔憂,“如此一來,在雪線之下的人,豈不是都要遭殃?不被燒死,也會被煙燻死。”
虞雲荻皺着眉頭想了想,“這八個燃點,即是破除雪線屏障,使原始陣法可以暴露出來,亦可以將他們逼到生門之處,介時爲了不被燒死嗆死,自然會想辦法由生門逃出,若是他當真如此短命,死在此處,那也是他的命數。”
丁鋒先前那陰聿的目光,在此時終於露出了些微敬畏,看樣,眼前這位女官大人,根本沒有將靜王的生死放在心上,一個可以如此輕蔑對待皇族中人生死的人,自然是超凡脫俗,非同一般的。
丁鋒了聲是,立刻就按照虞雲荻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因爲只有他對八仙丘最是熟悉,所以八個燃點都需他親自過去,而虞雲荻只是在帳中等消息。
大約兩個時辰後,只見原本寒風虐劣的雪野上,出現了幾處微光,再過得片刻,這些微光的面積迅速擴大,夾雜着滾滾的濃煙,衝至雪線之上。
丁鋒這時也回到帳中,只見他略微有些狼狽,臉上和身上都有黑色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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