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慕容錚又道:“我這黃金——”
李墨又問,“關於黃金,慕容兄缺的是什麼?”
慕容錚道:“黃金,缺的是淘金人。”
李墨搖搖頭,“這個我幫不了你。”
慕容錚卻道:“聽說,卸嶺軍中,是有一個奇怪的牢房的,牢房裡關的是活死人。”
李墨依舊搖頭,“謠傳罷了。”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略微凌厲起來,“莫非慕容兄要以此事威脅?若本王不答應,你便不能帶人清理屍體?”
“王爺嚴重了,王爺能夠向漕運開開金口,已經是對慕容錚最大的幫助,慕容錚不敢再企求其它的。所以關於宛城的所有善後事宜,都可交給我。”
李墨道:“宛城善後事宜,朝廷自有安排。至於你,只要將屍體清理乾淨,免得引發瘟疫,便已經是很大的功勞了。”
慕容錚連忙報拳,“慕容錚定不讓王爺失望。”
關於這水是從哪來,又爲何忽然毀了宛城之事,他卻問都不問。
李墨對於慕容錚其實還是很欣賞的,他最清楚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還有,什麼事問了也於事無補,他懂得立刻轉換心情往前看,這可是很寶貴的品質。
慕容錚說做就做,馬上就令人搭了營帳在附近,又派人去找人幫忙,到入夜時分,他已經集結了近百人,還有幾十輛馬輛。
隊伍並不龐大,但是收拾屍體應是足夠了。
當晚,虞雲荻一直翻來覆去的想一件事,假如這次,自己並沒有帶人進入徂徠山,是不是這些無辜的百姓便不用死?
她本是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做一切事情都是爲了報仇,她在山上殺了慕容楓,也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可是慕容楓死了,陪他死的還有這麼多的無辜百姓,這損失更大,這種災難的後果,更是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彌補的。
還有,虞氏山莊也毀了。
桃花前輩找到了虞焬先祖,可是她並沒有見到他們……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巧合,是老天的安排,還是自己的愚蠢造就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李墨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卻沒有辦法安慰她。
他陪着她坐在岸邊,望着越來越沉沒的宛城,道:“這件事很是奇怪,看樣子必是有人毀了通天龍泉,可是通天龍泉從外觀看不過是普通的地泉罷了,又有誰無事會連毀八口地泉?”
虞雲荻扭頭看着他,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毀了通天龍泉?”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解釋。”
虞雲荻沉吟着,並未言語。
李墨道:“對不起。”
“爲何道歉?”虞雲荻道。
“當時山上,只有你我、慕容楓和李勖他們,我覺得,慕容楓可能已經被你殺了,那麼就只剩餘了施柔和李勖,而施柔此人,似乎於堪輿風水方面亦有建樹,怕她是瞧出了那是通天龍泉,有可能亦是她毀損了通天龍泉,目的只是爲了報復你而已。”
虞雲荻並不震驚,看樣子她其實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不過是沒人幫她確定而已。
李墨又道:“我若早知道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便一定不會阻止你殺他們。”
虞雲荻哦了聲,卻又道:“不關你的事,大概這是徂徠山的劫數,可能當初,祖奶奶選我做傳人是錯了。你知道嗎,我是虞氏一族上千年來,第一個女性的傳人,因爲我們這一脈到了我這一代,沒有男子,便是女子也只有我一個,祖奶奶也是沒有辦法了,才選的我。”
李墨想了想,道:“慕容楓身邊,常年跟着一個叫虞江的,聽說得他命令在到處尋找真龍決,這個人與徂徠山是何關係?”
“他,的確也是徂徠山之人,不過自小我便十分討厭他。而他是虞氏一族另外一支的傳人,只不過他們那一支的先祖,早些年便做了很愚蠢的事情被虞氏一族的人排斥,所以,他們那一支,對徂徠山大約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所以虞江才能給自己的仇恨當走狗。”
李墨成功將話題轉移,使得虞雲荻的關注力不至於一直放在這次的災難之上,他成功了。
但是他的心裡又冒出很多新的疑問,但這時候他並不問出來,只向虞雲荻道:“我已經將此事如實呈情,上奏皇上了。相信皇上會對此事有個決斷,李勖和施柔必將受到懲罰。”
“應該受懲罰的人,還有我。”
李墨道:“是啊,還有你,便罰你,隨我回陵谷川,找到真正的真龍決。”
“真龍決?”虞雲荻道:“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心裡想的依然是真龍決。”
“你是這樣看我嗎?”李墨似乎有些失望。
“難道我又誤會你了嗎?”虞雲荻道。
李墨沉默半晌,盯盯地看着虞雲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虞雲荻都已經忘記了這個話題的時候,李墨才道:“得真龍決者得天下,我想得天下。”
虞雲荻震驚地看着他,又忽然噗嗤地笑了起來,“天下?你們男子,爲何都想得到天下?得到天下對你們來說,到底有什麼樣的好處?”
李墨道:“得天下,便可替百姓解憂避難,得天下,便可受萬人景仰,令天下人聽其號令。得天下,便可高高在上,操縱別人命運,而不是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操控。更重要的是,得天下,便可護得自己所愛之人的周全。”
虞雲荻倒沒細想過,這得了天下,竟有這麼許多好處。
特別是李墨的最後一句話,竟是令她心動,雖然她不知道李墨將來所要護的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虞雲荻道:“得了真龍決,便一定能得天下?”
李墨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與其讓別人得了它,不如我得了它。”
虞雲荻又道:“若你得了天下,你會爲虞氏一族找個公道嗎?”
李墨道:“定會。”
虞雲荻的眼睛亮亮的,“像今日此事,你也會懲罰真正的兇手嗎?”
“當然。”
虞雲荻又道:“可是所有人的勢力中,唯你最弱,你手中只有一支不足百人的卸嶺軍,你如何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