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滾鞍下馬,幾乎要栽倒在雪地裡,撲到項重華的身邊一看,也呆在了原地,淚水卻滾滾流下。
吳不爲和霜月面容平靜地相互依偎在皚皚的白雪中,被寒風揚起的碎雪在他們的貂裘和黑髮上蒙上一層細細的白,彷彿一對沉沉睡去的老年夫妻。寒冷讓他們的身體僵硬如冰,卻將兩人的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指牢牢地焊死在一起,至死不休。
秦非擡起顫抖的手,緩緩地撫摸着霜月的手。遙遠如前塵般的往日紛至沓來,她將他的青絲割下一截做成戒指纏在手上,卻親手將他推到遙不可及的彼岸。而如今,指環依然不見,緊緊糾纏的只有她和另外一個男子的手指。
她畢竟是忘了。既然忘了又怎麼會留着他的青絲。
青絲,便是情絲。
秦非只覺心中彷彿被剜去一塊,痛得幾乎麻木。眼睜睜地看着秦柔和其他人掘坑做墳,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秦柔忽然輕輕叫了一聲,跑過來招呼秦非,道:“這個姑娘的左手裡攥着一團頭髮,會不會是這個姑娘死前扯下的犯人的頭髮。”
秦非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終究還是想起來了,想起了他,以及那倔強地纏在指上的情絲。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放下了這段近乎是妄念的情,緊握住了吳不爲實在而溫暖的手指。
她是聰明女人,更是他的知己。她知道他一定能找到這裡來,所以選擇用這個方式向他宣佈她的釋然。
秦非接過這團頭發,在秦柔的驚呼聲中撒手拋在漫天呼嘯的寒風裡,平靜地道:“她既然已經鬆手,我們又何必執迷。這不過是一段決定放棄了的癡纏,還是讓它隨風飄逝吧。”
秦非滾鞍下馬,幾乎要栽倒在雪地裡,撲到項重華的身邊一看,也呆在了原地,淚水卻滾滾流下。
吳不爲和霜月面容平靜地相互依偎在皚皚的白雪中,被寒風揚起的碎雪在他們的貂裘和黑髮上蒙上一層細細的白,彷彿一對沉沉睡去的老年夫妻。寒冷讓他們的身體僵硬如冰,卻將兩人的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指牢牢地焊死在一起,至死不休。
秦非擡起顫抖的手,緩緩地撫摸着霜月的手。遙遠如前塵般的往日紛至沓來,她將他的青絲割下一截做成戒指纏在手上,卻親手將他推到遙不可及的彼岸。而如今,指環依然不見,緊緊糾纏的只有她和另外一個男子的手指。
她畢竟是忘了。既然忘了又怎麼會留着他的青絲。
青絲,便是情絲。
秦非只覺心中彷彿被剜去一塊,痛得幾乎麻木。眼睜睜地看着秦柔和其他人掘坑做墳,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秦柔忽然輕輕叫了一聲,跑過來招呼秦非,道:“這個姑娘的左手裡攥着一團頭髮,會不會是這個姑娘死前扯下的犯人的頭髮。”
秦非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終究還是想起來了,想起了他,以及那倔強地纏在指上的情絲。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放下了這段近乎是妄念的情,緊握住了吳不爲實在而溫暖的手指。
她是聰明女人,更是他的知己。她知道他一定能找到這裡來,所以選擇用這個方式向他宣佈她的釋然。
秦非接過這團頭發,在秦柔的驚呼聲中撒手拋在漫天呼嘯的寒風裡,平靜地道:“她既然已經鬆手,我們又何必執迷。這不過是一段決定放棄了的癡纏,還是讓它隨風飄逝吧。”
項重華親自將吳不爲放進墳墓裡,拔劍將自己的頭髮割下一截,和慈無留給他的秘籍原本一起放進墓穴裡,哽咽道:“慈無先生與莊夢先生數十年的恩怨只是一場誤會。吳兄沒有看錯,慈無顯先生的確是一個值得你愛戴和尊重的人,他在決心赴死前依然念着你,並託我將他武功秘訣交給你,此書上還記着‘憶昔’的詳細信息和解法,他早已知道你和霜月姑娘的事情,也原諒了你們。”
項重華泣不成聲,道:“吳兄多次救重華於危難之中,重華不但不能報償吳兄的恩德於萬一,反而累得吳兄命喪歹人之手,本該自盡於吳兄面前,無奈夙願未了,且害死吳兄的歹人依然逍遙法外,重華實無顏見吳兄於九泉之下,只能以割發代割頭。”
項重華在墳前重重叩了三個首,待填土成墳後又磕了幾個頭才站起身子。
秦非也上前叩首道:“秦非雖然深知吳兄你並不喜歡我,但還是要向你道一聲謝。吳兄對秦非的恩德,也只好來世再報了。”
陳杰也上前行禮,孫哲心中雖對吳不爲協助霜月算計劉曦緯連累自己的親弟也搭上性命仍未釋懷,但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被他所救,又見項重華和秦非皆神情哀悽,也上前拜了一拜。
衆人黯然地向谷外如一撤離,始終沒有一個人說話。馬蹄踩踏進厚厚的雪地裡的“咯吱”聲和呼嘯的風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更加沉靜和黯然。項重華孤身一人騎馬行在隊伍的最前列,長長的影子在雪地上越拉越長,說不出落寞。
前方樹枝上的飛鳥忽然一齊撲簌着翅膀騰上天空。秦柔立生緊覺,長劍離鞘而出。趙毅則立即執行喝令衆人停下。
項重華卻依舊任由馬兒一步步在往前走,任由衆人連連呼喚也置若罔聞。
秦柔撒手拋出一條長繩套住了項重華的馬頭,運力於臂,一面措脣爲哨一面往回一拽,硬是將馬兒勒在原地。衆人上前團團護在項重華周圍,孫哲雙目徐徐掃視過周圍,高聲道:“谷裡的朋友得罪了!咱們本是北陸來的商旅,想要收購些火參、雪蓮,絕無冒犯之意,若是驚擾了各位還請多多見諒。”
前方的樹叢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衆人心中皆一緊,齊齊將手按在佩戴的武器上,唯有項重華失魂落魄地望着前方,目無焦點。
一個身穿勁裝,騎着白馬的中年男子從樹叢後走出。項重華死灰般的目中如同被火焰重新點燃,狠狠地瞪視着李賁道:“是你!”
李賁道:“是我。”
項重華道:“你一早就知道吳不爲在這裡了,對嗎?”
李賁道:“也不是很早,比你早一個月而已。”
項重華咬牙道:“你遲遲不對他動手就是爲了將我引來此地,對嗎?”
李賁目中閃過一絲驚詫,還是點頭道:“正是如此。在北陸內我是不便見你的,而叫你到南地,你卻絕對萬萬不肯。”
項重華道:“我就在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賁道:“只是想借此地和你說幾句話。”眼角向秦非等人微微一掃,沉吟道:“當然,最好只和你一人。”
秦非一蹙眉頭,沉聲道:“重華!”
項重華卻平靜道:“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馬繮一提向李賁一步步行來,待到了離他半丈遠時,目中兇光畢現,喝聲道:“李賁,你給我下黃泉去陪不爲吧!”雙手灑出一把寒星,手揮重劍向李賁衝殺過去。
李放琛忽然從後面竄出,將李賁撲下馬背,暗器一大半打在了馬身上,馬兒悲鳴一聲,重重倒在血泊裡。
項重華眼看便衝殺過來,李放琛抱着李賁來不及站起,連連滾動後退。
樹叢後同時閃出幾十個手持盾牌的士兵,十幾把弩箭齊齊探出指向項重華,連珠彈發,項重華揮動重劍打落。
一邊的李賁已經被救出,臂膀上中了一枚暗器,鮮血直流。
李放琛翻身上馬,大臂高舉呼道:“動手!”兩旁的樹林裡竄出百餘名壯漢,皆是毛裘皮帽,身挎彎弓,一瞧便是這谷裡的蠻夷住戶。箭矢如飛蝗般射向項重華等人,幾個僕從未來得及躲避,被貫穿中心,倒下馬來。
項重華這纔回過神,調轉馬頭高聲叫道:“大家快逃!”來路已經被敵人封死,衆人策馬狂奔,衝玉龍谷逃去。箭矢也緊追不放,密雨般投射而出,又有四五人中箭落馬,被敵人幾步追上,手起刀落便沒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