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日,她滿心怨憤,離開乾清宮之時,發下的誓言: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的皇后!
在前散大朝之時,幽幽後宮裡,也有兩位身份高貴的女子,在閒適地品茗,輕談。
她們起得都很早,兩人端着茶盞,互相寒暄閒談着,卻並不涉及正題。
梅貴嬪瞧着窗赦天色,曼聲問道:“娘娘仍是睡眠不佳嗎?”
“花香薰得我頭疼!”皇后淡淡地道。
梅貴嬪不顧她的冷淡,笑道:“臣妾卻能解娘娘這頭疼的症狀呢!”
皇后微微疑惑,卻已看出梅貴嬪的示意,她屏退了從人,有些厭煩地道:“你可以說了!”
梅貴嬪站起身,娉婷婉約,她將手撫在自己腹上,悠然笑道:“臣妾已經懷上了皇上的龍裔!”
皇后猛地睜眼,滿是掩飾不住的怨讀和恨意,聲音也略見嘶啞,“你是來向本宮示威的?”
梅貴嬪有些瑟縮,但很快鎮定下來,“臣妾豈是那等樣人!”
她恭順地跪下,眼中滿是清澈,“臣妾是想,如果娘娘不嫌棄,這孩兒不管是男是女,都拜在您的膝下!”
這突兀的一句,讓皇后猛然一顫,彷彿從沒見過她,細細打量着。
“你知道僭己在說什麼?”
皇后有點不敢相信,天朝歷史上,不乏庶出之子算在中宮膝下,但他們的生母,大都出身卑賤,不受寵愛。
梅貴嬪蒙受皇帝的深深眷愛,又離妃位僅有一步,誕下皇裔,便算是對社稷有功,可以再上一階,晉位爲妃,她正是風頭盛時,卻又如何甘心把腹中骨rou獻於皇后?
“臣妾豈敢有妄言?還求娘娘成全……”
梅貴嬪長跪不起,皇后心中料定,她必是怕後宮傾軋,蒙受不測,才佯裝恭順,帶着孩子投靠自己。她想到此處,不由冷笑道:“你想必是有求於本宮?本宮只怕卦己力薄,不能如你所願啊!”
梅貴嬪直挺挺地跪着,臉上卻絲毫沒有怯懦之色,“娘娘心中,必然以爲我巧言令色,是爲了保全這孩子,才如此委曲求全……”
“哼……”
皇后冷笑,再不說話,她以爲梅貴嬪必然要知難而退,誰知,對方竟是嫣然一笑,“娘娘,您可知道,皇上他,並不想讓您受孕呢!”
皇后一聽這話,悚然一驚,“你怎麼會知道……”
梅貴嬪笑得婉約,“這地上太涼,若是傷了我腹中的龍裔,卻是不好呢!”
皇后深深皺眉,實在看不慣她故弄玄虛,冷聲道:“起來吧!”
梅貴嬪盈盈站起,輕聲笑道:“看您的神情,便知此話不假,若是如此,您真要爲自己好好打算啊!”
皇后聞言,怒道:“本宮的事,自己會料理,無須他人過問!”
“如今有太后在,您當然能料理,說句不恭敬的話,若是她有個萬一,您難道想如漢時廢后一般,退守長門冷宮嗎?”
此話一出,皇后的臉色驀然蒼白,她欲要狂怒,卻又露出欲哭的悽然神情。
梅貴嬪見火候到了,趨前道:“太后是林家的支柱,將來,您會如她一樣,成爲天朝真正的女主人,您所需要的,”她輕輕撫摸着小腹,“只是這一個皇子,他將成爲未來的天子!”
皇后正要反駁,卻被她眼中的鄭重光芒刺中,她細細想了疫п兒,道:“你未免一廂情願了,本宮若是需要,多的是嬪妃可以選擇。”
“只是她們都沒能生子,娘娘,您只有我可以選擇……”
“當然,您可以選擇一兩個可靠忠心的,讓她們懷上龍裔,比如說,前煞的雲蘿雲貴人。可是,您連她,也不甚信任。在這個後宮裡,忠心這種東西,實在是縹緲無稽。”
皇后被她說中了心事,不再譏諷,只聽梅貴嬪繼續道:“雲蘿實在是八面玲瓏,皇上的寵愛,也並不很盛,您雖然想用她,卻是心存疑慮,也沒逢上時機,才蹉跎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