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掌櫃,快把你鋪子裡的好玩意拿出來,讓大爺我瞧瞧!”一個尖利的男人聲音從下面的樓樓上傳過來。
劉子歌瞅見是年慶生這個混混來了,又回頭瞟了葉婉馨她們幾眼,心裡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這該死的年慶生咋摸上來了。
正在給大妮挑首飾的葉婉馨也被這突兀的聲音驚的擡起頭,朝那邊望去,只見一個灰白麪色的瘦男人用手摟抱着一個妖豔的風騷女人走了上來,後面還跟着兩個小廝。
想盡快把這個混蛋弄下樓,劉子歌強壓下心裡泛起的厭惡和不屑,走到他面前,“年公子,你今兒咋有這麼好的雅興,來逛鋪子?咱下去吧。”
“哎呦,柳掌櫃,你沒瞧見我的小美人呀?纏的大爺頭都大了!”年慶生說着,竟然旁若無人的在那女子臉上吧唧了一口。
惹得那女人一陣浪笑,嗲嗲的聲音,“討厭死啦,就會欺負人家!”
“你個騷娘們,給大爺裝啥?”年慶生臉色陰沉着罵着她懷裡的女人。
柳子歌見他們鬧得有些不像話,就出口哄着年慶生,“年公子,柳某新進了一批上好的流蘇簪子,正配你這位美人。”
“你別蒙大爺我了,誰不知你的好貨都在樓上!”年慶生身子站直,又把賊溜溜的眼撇向柳子歌的背後,“哎呀呀,你咋弄這麼多的大小美人呀?怪不得三番五次的要大爺下去,原來你是金屋藏嬌呀!”
年慶生眼瞧着大妮和葉婉馨她們,口裡還譏諷劉子歌,“嘖嘖,你個老東西,豔福不淺呀?你能消受了這麼多的美人呀?”
劉子歌聽了年慶生的葷話,就陰沉着臉,冷冷的說着,“年公子,快別胡說了,這是來我鋪子裡買東西的客人,你要是買東西,就樓下請吧。”
葉婉馨從瞧見這個混蛋上來,就知道今兒又攤上事了,好容易帶上娘出門逛逛,就遇上這糟心的事。
想買東西怕是不成了,能不能利索走出去都是個未知數。
她想到要先把娘和大妮她們先打發走,就湊到劉翠蓮身旁,壓低聲音,翠蓮大娘,“你快帶着大妮和我娘先下去。”
“嗯,這就走。”劉翠蓮把已經買好的幾件首飾裝在布包裡,就去拉大妮,“大妮,敏娘,咱先走。”
年慶生見最漂亮的那個丫頭竟然想把另外幾人指使走,他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柳子歌,“哎呀,趕緊過一邊去,別礙爺的眼!”
那風騷女人見年慶生的眼都黏在葉婉馨幾人身上,就死死拽着他的衣裳,“你要幹啥去?咱還沒買東西呢?”
年慶生低頭瞅了一眼自個懷裡的女人,撇嘴嫌棄的說着,“去,去!你個殘花敗柳,還要管大爺我的閒事!”
“趕緊給爺待一邊老實一會,別在言語,等爺心裡痛快了,就給你買幾樣好玩意!”
那女人恨恨的掃眼葉婉馨她們,又把頭垂下,瞅着自個胸前的青紫痕跡,心裡暗自詛咒着年慶生不得好死。
年慶生走到劉翠蓮身旁,一把就把劉翠蓮從大妮身旁推開,“你個沒眼力見的老婆子,咋恁壞的心眼,敢把小美人帶走,大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敏娘見劉翠蓮摔倒就彎腰去拉。
年慶生順勢就把嚇得有些迷瞪的大妮往懷中拉,“過來吧!小美人!跟爺樂呵樂呵,想要啥,爺都給你買!”
回過來神的大妮,死死的用衣裳包裹抵住年慶生,帶着哭腔罵着,“滾開,別碰我!”
見大妮在他懷裡死命的掙扎,更激起他的慾火,他淫蕩的嘿嘿笑着,“小美人,別這樣,爺會很疼你的!”說着就想去親大妮的臉。
“年慶生,你快鬆開人家丫頭!”柳子歌氣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人家是來我鋪子裡買東西的客人,你怎可如此粗俗無禮!”
葉婉馨見着人渣竟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就把大妮摟在懷裡,她操起地上的軟凳兩大步跨到年慶生身旁,對準他的腦袋砸去,“姑奶奶砸死你個畜生!還敢調戲我們,姑奶奶打爆你的狗頭!”
一凳子砸到年慶生的腦袋上,他和大妮同時摔倒在地上。
被年慶生推倒在地的劉翠蓮,趁着敏孃的勁站起來,就開始跳腳大罵,“你個該死的畜生,敢惹老孃,老孃和你拼了!”
她罵着衝地上的年慶生吐了口唾沫,又在他屁股上狠踢幾腳,“呸!你個不長眼的瞎慫貨也不打聽一下,老孃可不是好惹的!”
葉婉馨把已經嚇傻的大妮拉起,“大妮,你別怕,先去一邊待着!娘,你把大妮帶到下面去!”
年慶生見自個被人險些砸暈,身上又狠狠的捱了幾腳,又讓這個老婆娘罵的狗血噴頭。
他用手摸摸腦袋,還好沒爛,就衝還傻站在那裡瞧熱鬧的那倆小廝,惡狠狠的罵着,“你們是死人呀?沒見爺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快過來把這臭婆娘給收拾了!合着爺養着你們都是吃白飯的!”
見葉婉馨又把大妮往下面安排,年慶生急紅了眼,“你們今兒敢把這倆小美人放跑了,爺要你們的狗命!”
那倆小斯聽着自家公子的狠話,又瞥眼他的模樣,就往葉婉馨這邊衝。
柳子歌見這倆小廝要過來打葉婉馨她們,就脫口而出,“姑娘,你們快走吧這事有我收場!”
葉婉馨望着柳子歌凝重的表情,自信的說着,“不用!我葉婉馨的字典裡沒沒有逃跑倆字!不過我還是要謝謝柳掌櫃的仗義!”
眼瞅着倆小廝到了面前,葉婉馨把衣袖往上一捋,兇巴巴的說着,“你們既然想討打,姑奶奶就成全你們!”
她暗中吸了一口氣,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右腳尖上,衝着走在前面的那個小廝褲襠踢去,“就先讓你小子嚐嚐姑奶奶的斷子絕孫腳!”
那個小廝哎呀一聲,急忙用倆手捂着褲襠,痛苦的蹲了下去。
後來的小廝想上前抓葉婉馨的胳膊,葉婉馨靈巧的閃身避過,又虛擡着腳,佯裝去踢他。
那小廝見這丫頭的腳功實在厲害,怕自個再落的和同伴一樣的下場,也顧不上去抓葉婉馨了,就往後推開。
葉婉馨抓住這個機會,快速拾起地上的軟凳,如法炮製的又砸到這個小廝身上,然後又氣勢洶洶的往那小廝身旁撲過去,啪啪就是幾耳光,打的那叫一個盡興。
幾巴掌掄到臉上,那小廝也蔫巴巴的,只感覺眼冒金星,身子也輕的像在雲霧裡飄。
劉翠蓮知道葉婉馨這丫頭的手段,今兒親眼瞧見和平素人家說的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她興奮的大聲說着,“馨丫頭,打的好!這些不沾人氣的畜生就該狠狠的收拾一頓!”
雙手掐腰的葉婉馨鄙夷的瞧着他仨這熊樣,衝他們重重的呸了一口,“你們這些軟甲蝦,還敢來挑釁你姑奶奶!”
“咋樣,不是喜歡瞧美人嗎?都過來呀!”
她說着把別在小腿上的匕首抽了出來,“姑奶奶的黑金剛好久沒有喝人血了,還真是委屈它了,今兒倒是有這麼個好機會,不利用實在是太他孃的可惜了!”
那回過神來的倆小廝見這丫頭竟然隨身彆着匕首,心裡更加膽顫,沒想到今兒竟然碰到個硬茬。
葉婉馨不屑的說着,“剛剛不是都挺有精神的,一個、二個的都像剛下山的野狼,姑奶奶就愛和畜生鬥架!”
瞧着那倆小廝躲閃的目光,葉婉馨冷冷一笑,“怎麼,你們還是爺們嗎?姑奶奶今兒好容易有了興趣,想和你們切磋一下!咋都蔫頭蔫腦的!”
然後她又把冷厲的目光轉向地上坐着的年慶生,“還有你,一個爛的不能在爛的混混,也想充大爺!你娘生你,你爹給你起名叫慶生,姑奶奶今兒就給你再送給好名字,賀死!”
俯下身子的葉婉馨,拿着匕首在年慶生的面前晃悠着,放低聲音笑吟吟的說着,“就你長的賊頭鼠眉的,也敢出來招搖,還敢大言不慚的瞧美女。”
她忽地提高聲音,“就你也配!姑奶奶先挖了你的狗眼!然後再把你的狗腿卸掉!也好爲民除害!”
見年慶生的身子嚇的縮成一團,葉婉馨又聞到一股騷味,她挑挑眉頭,直起腰,然後哈哈笑着,“你個軟蛋,竟然這樣沒出息!姑奶奶還沒動手呢,咋就尿褲子了!”
柳子歌原本還想下去找人來收拾這幾個混蛋,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樣兇悍。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局勢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腦子瞬間有些不能接受。
可他瞧着葉婉馨的神情和舉動,又開始擔心起來,倒不是替年慶生這個混蛋,他想到年慶生的妹妹是淮安府知府薛博的寵妾。怕這凌厲的丫頭真的一時衝動,真的把年慶生的眼剜了,那可是惹下天大的禍端。
劉子歌急忙叫着,“姑娘,別衝動,千萬使不得,求你瞧在柳某的薄面上,放了這個混蛋。”
“放了他,柳掌櫃說的也太輕巧了,這樣的人渣,咋能說放就放呢,咋着也要先讓我的黑金剛見見紅啊!我可不能讓我的黑金剛吃了大虧!”葉婉馨望了柳子歌一眼,又俯下身子,用匕首在年慶生的臉上比劃着,“到底是先挖眼,還是先卸狗腿,本姑娘還要好好考慮一下!”
“姑娘,他是有背景的,你惹不起的,就饒他一次吧!”柳子歌苦口婆心的勸着,“他妹妹是淮安府薛知府的寵妾!”
“哎呦,我還真是有些膽戰心驚的,一個小老婆的哥哥就飛揚跋扈成這個樣子,要是那知府的大老婆的哥哥,他還不得掂刀殺人呀?”葉婉馨聽了柳子歌的話,用手輕拍着胸口。
年慶生見這丫頭的舉動,驚恐不已的面上露出一絲喜色,他趕緊向葉婉馨求饒,“馨丫頭,你就放了我,保證不再找你們的麻煩!”
“我呸!他孃的!你姑奶奶偏偏就不吃這一套!你嚇唬誰呀?找麻煩快趁早!”葉婉馨重重的吐口唾沫,鄙夷的說着。
見已經把這癟犢子嚇的尿了褲子,劉翠蓮心裡那口惡氣纔出來,聽說這混蛋有靠山,就跟着劉子歌勸着,“馨丫頭,咱今兒有喜事就不和這雜種羔子置閒氣了。”
年慶生趕緊點頭,“姑奶奶,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我往後保證不再做壞事了!”
見兒姑奶自個已經把眼前的這個混蛋作踐的差不多了,葉婉馨收起匕首,又狠狠的瞪了年慶生一眼,“滾!滾!瞧見你就倒盡胃口!”
年慶生得了話,這才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也顧不得自個尿褲子的狼狽樣子,就要轉身走。
“慢着!你個混蛋,人家劉掌櫃剛剛替你說了這麼多的好話,你個白眼狼咋就轉眼無情呀!”葉婉馨又是一陣呵斥。
聽得葉婉馨叫他,年慶生脊樑骨一陣發涼,生怕這狠毒的丫頭改了注意,就忍着害怕,就獻媚的給劉子歌作着揖,“我年慶生今兒得了劉掌櫃的救命大恩!容我以後報答!”
柳子歌心想,你個齷齪東西,能不來找事,我就燒高香了,他面色一片淡然,“年慶生,你趕快把人帶上離開吧。”
被這個混蛋攪合的葉婉馨心情一陣鬱悶,她匆匆大妮挑了幾樣首飾,就和柳子歌告辭。
她們來到和吳大發約好的地方,還沒見吳大發和奎子的面。
經了剛纔的事情,劉翠蓮就有些擔心的問,“馨丫頭,你大發伯咋到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別是有啥事呀?”
瞥眼劉翠蓮緊張的表情,葉婉馨笑呵呵的說着,“翠蓮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大發伯是個男人會能有啥事。”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娘,“娘,我肚子餓了,我先去買些吃食東西。”
“馨丫頭,我去買些餅子和啥肉食,在這裡閒着,心裡亂糟糟的。”劉翠蓮聽葉婉馨喊餓,就和葉婉馨搶着去買吃食。
吳大發去買馬車倒是也利索,花了五十兩銀子就買了一匹瞧着還不錯的馬兒,又讓人給他配上一輛普通的馬車,把身上裝的銀子花了個精光。
他們都是心裡樂呵呵的,就要準備走的時候,那承想奎子竟惹出事來。